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c)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福尔摩鼠,绝不认输》 土拨鼠·倒霉 土拨鼠的民国日常 作者/吞鱼 墨汁铺就的天边有一两丝的星子,安静的夏夜里面,整个慈抚区的气氛却显得有些紧张。 警察封锁了整个片区,一家一家地查过去,外面的记者也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里面的情况,但是都被拦了下来,没有人敢大声说话,但是窃窃私语的声音却一直不断。这可是沪市的大案子,大作家陈如曼被杀,杀人犯却疑似是和她并称沪市文坛双姝的推理作家姜小鱼,这样的大新闻足以震惊整个沪市,也难怪外面的那些记者就像是闻到了骨头味儿的狗一般地凑上了。 案发时间就是今天晚上,那凶手十分嚣张,基本上毫不避讳,还明目张胆地留下了标记,所以警察局这才连夜跑过来抓那位杀人犯,也就是姜小鱼,但是他们已经将整个慈抚都快翻过来了,都找不到人影。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见得都要天亮了,再等到早上就不可能封锁慈抚了了——毕竟慈抚是别墅洋房区,到处非富即贵,封锁一晚上已经是极限,总不能让这群贵人都不出门吧? 但是一旦解封了,那凶手那么嚣张狡猾,哪里还可能找得到? 沈局长接到电话之后,十分重视,都亲自出马了,大刀阔斧守在慈抚,势必要抓到那个凶手。 但是这都快半夜了,搜都搜了整整一晚上,也没有看到一个人影,外面的记者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消息,他们一到慈抚全部都凑上来了,现在还在等着,沈局都有点儿坐不住了,要是这么多人围着都找不到,这上海警察局的脸往哪儿搁啊。 “局长,没有。”“局长,没发现。”…… 沈局听着汇报,深吸了一口气,“好好找,一寸都别放过,慈抚被封锁了一定就在里头,找不到你们这警察也别当了,滚回家种地去吧!” 其他人纷纷称是,但是心中都觉得估计是没戏了。 他们接到消息就到了慈抚,冲进姜公馆里面人就没了,现在已经过去了半天的时间了,人说不定早就逃之夭夭了。 但是沈局发话了,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找了。 “哟,这不是沈局麽?来这儿干公呢,怎么这么大的官威,连你傅爷爷也不让走了?” 这声音一响起来,所有人心中都咯噔了一声——傅寒时怎么在这里? 沈局本来心情就不好,遇上了这位本来就看不顺眼的,心情就更加暴躁了,吸了一口烟,语气十分不善道,“傅公子,您这是来干什么了?” 被叫做傅公子的男人戴着一顶帽子,穿着一身的军装披风,黑夜中看不清面孔,他不耐烦地扯了扯衣襟,声音倒是还蛮好听的, “沈局管得这么宽?赶紧将这帮子人给老子撤了,一群警察堵在慈抚门口,连老子都不让走?” 沈局皮笑肉不笑,“傅公子,我们这不是抓逃犯呢,给您让路罗,这逃犯趁着机会跑了怎么办?” 那位傅公子听了倒是没有生气,反而哈哈一笑,“所以你们就抓了一个小娘们儿抓了半天儿?” 沈局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十分难看,“这好似与傅公子没有什么关系吧?” 对面那傅公子也是抬起头笑了起来,“爷家老头让爷回来历练历练,好像第一个提的就是警察局长,爷嫌弃这事儿麻烦,局长这是逼着咱们考虑考虑?” 沈局瞳孔一缩,嘴唇动了几下,终于还是哼了一声,冷笑了一声,“要是傅公子这么有能耐,你帮我找找,找到了你随便走,找不到就劳烦公子继续待着了!” 傅寒时打量了沈局一会儿,锐利的眼神仿佛是刀子将人从头到脚刮了一遍,他眯着眼睛丢了丢手中的枪,“成,那就去找找 ,就当帮了沈局一个忙,这人情老子可是记下了。” 沈局气得牙痒痒,但是也只能憋着了——让那个傅家的去找,正中他下怀,要是傅寒时没有找到,他们就有理由离开了也好对记者交代,刚刚好全部责任全部推给傅寒时。相信记者大概对这位刚刚来上海就当上了旅长的傅家二公子很感兴趣吧? 傅寒时这后头还有几辆车,里头全是他手下的人,一个个都带着枪呢,要是强行过去也是可以的——这不是最近傅旅长这凶名太大了点了,他寻思着这里记者还不少呢,这才收敛了点儿没干出啥事来。 傅寒时高高大大的,也就是因为个儿高,一身军装都能穿出土匪架势来,带着一群和他一样的士兵们路过这群不怎么高大的警察,活像是大人国的路过小人国。 沈局身边的警卫队队长陈产目送着他们过去,小声骂了一声“土鳖”,自以为小声地很,但是架不住有人耳朵灵, “你在说你爷爷啥呢?” 陈产哪里想到他能够听到,一张脸瞬间一白,一瞬间就涨得通红。 沈局皱眉瞪了陈产一眼,开口道,“傅公子……” 嘭地一声,子弹就擦着那陈产的耳朵过去了,吓得陈产当场就待在了原地,就是沈局都惊住了。 一时间鸦雀无声。 傅寒时收枪冷笑了一声,“别怂啊?” 话是对陈产说的,眼睛却是看着沈局的。 这一群人都没有想着傅寒时竟然会开枪,就连沈局也是被吓了一跳——拿枪擦着陈产的耳朵过,离他的脑袋也不远了,于是他对上傅寒时的眼神,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子的火气。 但是傅寒时没有继续和他们对峙,嘁了一声,带着人扬长而去。 沈局气得不行——是的,他傅寒时敢开枪,但是他沈局就是不敢拿着枪口对这他,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再瞧不起傅寒时也没有办法。 沈局平复了一下怒气,这才带着人一块儿跟了上去了。 傅寒时不过是最近才来上海的,人生地不熟的,能够找到就有鬼了——沈局刚刚这么想着,又想起来最近好像傅寒时经常在慈抚这一块儿转,还买了几块地皮…… “整个慈抚都找过了,影子都没有,外面有封锁线;那个叫姜小鱼的作家交游不是很广,附近的人家非富即贵,他们也没有必要窝藏她,每一家我们都翻过了,都没有,外面这里也没有什么能藏人的地方……” 沈局派了一个小警察过去和傅寒时说明情况。 傅寒时停了下来,“白巷去过了么?” 白巷在慈抚的边缘,刚刚好在封锁线边上,而且这个地方比较偏远,里头全是些抽鸦片的烟鬼聚在这里头,他们不可能漏掉,到那时他们找了不知道多久了,一个影子都没有看见。 “去过了,没有找到。” 傅寒时道,“去白巷。” *** 白巷。 之前警察已经来盘问了一波了,现在换了傅寒时的人,他的人就没有之前那帮警察那么客气了,拿着枪一个个顶着那群烟鬼赶到了巷子里头,一个个一字排开地站好,但是这群抽鸦片的都和没骨头似的,站了一会儿就烟瘾犯了,一个个又缩起来抽鸦片了,一时间吞云吐雾的,人脸都看不清。 刚刚怕自己得罪了傅公子那位陈产想要表现表现,刚刚想要骂人,就被那位傅公子拦住了。 他一弯腰,就进了那的矮矮的巷子,这个巷子都因为他的到来而显得有些逼厥了。 他背着手,慢悠悠地一个个看过去,这些老烟民,不拿枪顶着,根本不会抬头看 人一眼,对他也没什么兴趣,的都不带多看的。 他在里面走了一圈,外面守着的人也好奇极了,不知道他葫芦里面买什么药,都伸长了脖子往里头看。 他转悠了一圈,突然间在一个人面前停了下来—— 那是一个瘦小的少年,一副瘦不拉几的样子,眼底青黑,一看就是抽了不少时间了。 他蹲了下来,将那个少年手里面的烟枪伸手拿了过来,那少年正抽着呢,抬眼看了他一眼,显然有些不乐意,但是力气比不过他,还是撒手了,眼神也是十分迷离的,显然是没从那股子劲儿里面缓过来。 他将那杆烟枪嗅了嗅,那少年的视线凝在了他的身上,他看了那少年一眼,薄唇贴着刚刚他抽过的地方,将烟枪放进了嘴里,那少年瞳孔一缩,显然是有点儿生气了,刚刚想要动作,就被他一把按住了, “待着。” 那小子挣扎了一下,发现对方力气大得很,干脆就木呆呆地继续坐着了,就是看他的眼神挺不满的。 他深地吸了一口,眼神迷离,好一会儿才吐出来了一个云雾圈儿来, “陈产呢?傻站着干啥呢?来抓人了!” 土拨鼠·变身 陈产噢噢了两声,虽然心中奇怪得很,但是还是带着人上去将人拿住了。 “你抓我干啥!我又没犯事儿!”那小子的声音还是沙沙的,一听就是抽多了鸦片,嗓子都熏坏了,贼难听一个。 “你小子给我老实点儿,爷抓你还要理由么?!” …… 那傅公子在地上蹲了一会儿,皱了皱眉头,听到那边的挣扎吵闹的声音,终于站了起来,烟枪还握在手里,他过去吊儿郎当地看着地上被捆成了粽子的男孩,摇了摇头。 一旁的沈局刚刚想要骂这个傅大炮,结果将人拖出来一看,哟呵,这不就是他们今天找了一整天的那位么? 刚刚在里头昏暗看不清脸,加上这人聪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剪了短发,还弄成了一副烟鬼的样子,不仔细看那一脸老烟鬼的样儿还真看不出来其实是个姑娘,难怪他们的人都没有找到。 “那您是怎么认出来的呀?”陈产又是好奇又是想要拍马屁,凑了上来, 傅寒时斜斜地看了他们一眼, “这小子挺聪明的,但是没有抽过鸦片——常抽的每次抽的会深吸一口,不会的只会轻吸,没有过肺,算抽个屁的大烟。” “而且,抽惯了的动作会很自然协调,新手放不开,那小子缩着缩着和老鼠似的,转两圈老子没又没瞎,都当和你们这群废物似的?” 地上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姑娘被擦干净脸了还是挺眉清目秀一个的,一扫之前那副丧地要死的样子,就是嘴被堵上了,听到了那个和老鼠一样的比喻之后激动地唔唔唔地想抗议。 傅寒时瞧着有点儿稀奇,蹲下来瞧了瞧, “这么大的阵仗,这是犯了什么事儿了?” “傅旅长啊,这姑娘你别看着文文静静一个,这手可毒了。这不是前一段时间上海很流行那啥子侦探的小说,写那个作家就是她嘛。但是其实她自己就是个心里变态的,瞧见那对手陈如曼小姐不顺眼,就按照她小说里面写的方法,还将人给弄死了,你说这不是在挑衅我们警局不是?这么大阵仗我们也是不想造成恐慌麽……要不是您啊,我们还真的就抓不到人了……” 傅寒时就摇了摇头,“你们抓错人了,人不是她杀的。” 沈局不高兴了,“你说不是就不是?” 傅寒时懒得搭理那沈局,倒是他说人不是她杀的时候,那地上的姑娘黑溜溜的眼珠都亮了起来,一副看到了救星的样子看着他,傅寒时瞧着就觉得,这姑娘还真的挺好看一个,于是顺手摸了一把脑袋, “看爷干什么,现在求老沈去才有用嘛,等老子当了局长了再来帮你查查,等着啊。” 沈局气得七窍生烟,简直想要把这位傅公子的大卸八块,但是傅寒时抓到了人了,又让沈局欠了他人情了,没啥好留恋的,就带着人离开了。 倒是傅寒时离开没有多久,正准备上车呢,沈局就又派人来了,他多少有点儿不耐烦, “又怎么了?” “姜小鱼跑了!” 傅寒时骂了一声废物,这么多个警察,找一个小姑娘找了半天被人耍得团团转就算了,竟然还看着看着就让人跑了?? 沈局这下子是真的急了,这还特意派了陈产来找傅寒时借人手的。 傅寒时懒得理他们,直接打了油门,带着后面一群兵走了,留下了一句话, “沈局瞧不上我们这群土鳖,就不碍沈局的眼了。” *** 阴暗的后备箱里面,突然间亮起来了一双黑豆般的眼睛,瞧见汽车发动之后,那小动物这才松了一口气,两只毛茸茸 的耳朵都抖了抖。 她摸摸自己的大门牙,确定了门牙完好无损之后,泪眼汪汪地揪住了自己的短毛 ——刚刚那个什么大个子抢她的烟枪,差点儿把她门牙给磕坏了,她花了那么大价钱的保养的门牙,是说磕就磕的吗?! 想起那个大个子,姜小鱼就浑身的毛都嗲起来了,要不是他,她早就可以溜之大吉了! 是的,现在蜷缩在后备箱里面猥猥琐琐的那只土拨鼠,就是之前逃跑的逃犯、凶残的杀手姜小鱼。 她并不是人,而是一只土拨鼠精,只是她半年之内只有一次化形的机会,也就是意味着,她变回土拨鼠之后,半年都没有办法变成人了。她之前想尽办法,就是想着只要逃脱了她就没必要变回土拨鼠了。 姜小鱼今天一大早醒过来,就被家中的陈伯伯通知了警局那边的消息,家中的陈伯和黑道素来有些联系,姜小鱼倒是不奇怪他哪里得来的消息,就算是一头雾水,但是还是小心为上,收拾收拾就溜了,谁成想这警察还真的来了,人数还不少,并且整个慈抚区都被封锁了。 她当然知道这次是坏事了,在陈伯伯的帮助下才藏进了白巷,本来天一亮就可以离开了,结果却被那个大个子揪出来了,这下子才不得不变成了原形。 可怜她现在家也回不去了,陈伯也找不着了,孤身一鼠,还背上了命案……说起来姜小鱼自己也是一头雾水,陈如曼死了的事情她也是刚刚才知道,她在家睡得好好的,怎么就成了杀人犯了? 她这厢兀自想着呢,前头的车里头倒是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她一瞬间支棱起了耳朵,凑了上去偷听。 “旅长,咱们回老宅还是……” “回老宅。”男声响了起来。 姜小鱼毛都竖起来了,这不是刚刚那个大个子的声音吗?鉴于他磕了她的宝贝门牙,还用了她的烟枪这两件事情,姜小鱼对他的声音印象十分深刻,她这是上了大个子的车了? “您回去可别和司令呛了,他年纪大了,好不容易把您盼回来了,您也别老是气他……” 说话的人叫金安,年纪已经不小了,头发花白了,但是瞧着眼睛清明,身子骨挺硬朗,开车都没问题。 要是搁别人这么说,刚刚从华北回来,一身暴脾气的傅家二公子早就不耐烦了,可这人是傅二公子去世了十多年的亲娘手下的忠仆,傅二看在母亲的份上多少少还是会听一点儿的。 傅寒时应了一声,没有说话了,他坐在后座,将腿架在了一边,开了半边的窗子,吹着夜风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金安叹息了一声,车厢内陷入了一片安静当中。 傅寒时却似乎听到了一些什么细细碎碎的声音——就像是什么小东西在刨食一般,他安静了一会儿,手指摸着车椅子背儿,耳朵竖起来仔细听着动静,这声音……似乎是来自于后头。 正在蹑手蹑脚想要从缝隙里面把脑袋拔、出来的姜小鱼突然间身体一僵,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说时迟那时快,他一伸手就抓住了一只小动物的脚,单手拎了起来。 “这是啥?” 他扒拉了一下这肥嘟嘟的长得老鼠不像老鼠,松鼠不像松鼠的东西,倒是对她的一身银白水灵的皮毛有些爱不释手,从头到尾摸了两把。 那东西激灵地一下,脑袋上的又短又小的耳朵都竖起来了,整个鼠都炸开了毛,比刚刚那蓬松的样子丑多了。他稍微有点儿嫌弃,将那还在挣扎着两只小脚的小东西提溜了起来,金安回头看了一眼,倒是有点儿稀奇, “这不是旱獭麽?” 傅寒时想了想, “旱獭?爷之前听人说了这玩意儿还挺好吃的,这一只这么肥,一会儿拿厨房去做了吧?” 姜小鱼惊呆了 ,但是她还没有来得及惊恐,就被这个大个子拎住了另外一条小脚,他想要将这小东西翻过来想看看她的肚皮,但是姜小鱼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图,激烈地挣扎了起来,一副拼死不从的样子。 傅寒时嘀咕道,“这是公的母的?听说公的好吃点儿,这么肥一只……” 姜小鱼的挣扎没有起到任何效果,他直接大手一伸,抓住了她的脑袋,她就动弹不得了。他伸手扒拉开两只肉粉色的小爪子,在那只小动物惊恐又愤怒的眼神当中瞄了一眼, 他啧了一声,“母的啊,母的不好吃……” 那语气中还有一丝淡淡的遗憾。 他顺手把这只土拨鼠塞进了旁边放伞的小洞里面卡着,因为太肥了,刚刚好卡住了她的肚子,他估摸着这只蠢东西刚刚都能被夹板卡住脑袋,这会儿这个洞应该是溜不走的,就放心地随手一卡,闭目养神去了。 刚刚活蹦乱跳的姜小鱼,现在心如死灰,抱着自己的脑袋,目光呆滞,看上去整个鼠都快变成石像了,好一会儿她眼中逐渐涌现了晶莹的泪水,一张嘴,泪水就啪嗒啪嗒往下掉,她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了,她觉得自己不光是受到了奇耻大辱,还要命丧九泉了,估计变成了一道菜还要被别人嫌弃肉太肥,她悲从中来,抱着自己的门牙猛地嚎啕大哭—— “哇呜哇呜呜!!” 傅寒时眯着眼睛正在小憩,被这一声吓得差点儿从后座掉下来。 土拨鼠·宠物 *** 他一回头就看见了那个小东西抱着门牙嚎啕大哭的样子,显然也是被她这副哭得特别像人的样子给惊到了, “老金,这东西怎么哭得和个没断奶的娃娃似的,这是旱獭麽?” 金安也纳闷了,这哭声的确不像是旱獭啊?他记得旱獭的叫声就是“啊!啊!”的,特别尖锐一个,这只怎么哭得和个娃娃一样,金安合理猜测了一下——“这是一只幼崽?” 两人同时看了一眼它被挤出来的肚皮上的小圈圈,心中实在没有办法将她和“幼崽”两个字挨上边,姜小鱼感受到他们投在她的肚皮上的目光,哭得更加大声了。 傅寒时抚了抚额头,被哭得有点儿头疼,“老金,有啥办法让它别哭了么?” 金安犹豫了一会儿,“要不现在就杀了吧?” 姜小鱼的哭声戛然而止,硬生生卡在了空气当中。 傅寒时眼中带上了三分笑意,声音一顿,显然有点儿舍不得, “还是别了,多了两个枪孔爷瞧着它的那一身皮子就没法做手套了,怪可惜的。” 姜小鱼的眼泪刚刚是硬生生憋住了,但是委屈可是依旧是排山倒海,现在这句话可是把她的害怕全部给激出来了,完全憋不住,歇了一会儿又开始嚎啕大哭了,两个爪子还使劲地往前扒拉,一副“挠死你挠死你劳汁和你拼了”的架势,衬着她短肥圆的体型,显得有点儿滑稽。 傅寒时看得可乐呵了,欣赏了一阵子这只土拨鼠活蹦乱跳的样子,这才道,“老金你看,这东西果然听得懂人话。” 金安倒是笑了笑,“旅长要养它麽?我倒是没有见到过什么人养旱獭的,这东西叫起来可凶一个,不过命硬,应该还是蛮好养的。” 傅寒时懒洋洋地伸手摸了一把那小东西,换来了小爪子疯狂地扒拉,偏生还打不到,乐得他不行,“再看看吧,吃了可惜了。” 搁在他来这沪市之前,他们那儿养什么的都有,傅寒时也不爱猫狗或者爬宠什么的,今儿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瞧着那小东西实在是有趣,还挺聪明一个,就有点儿起了些心思了。 他伸手抓住了那两只扑腾的爪子,随手一提就把那只正在哭得起劲的东西拎了起来, 姜小鱼哭得泪眼朦胧突然间腾空,一脸懵逼:?? 他盯着那双泪汪汪的小黑眼睛,漫不经心道, “不哭就养你,再给老子哭就给你枪子儿了。” 姜小鱼心中闪过“士可杀不可辱”“八百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等等壮怀激烈的词语,但是她那双小黑的眼睛还没有酝酿出来眼泪,她张开的嘴里就被塞了一块抹布,傅寒时脱了自己的大外套,将这只土拨鼠一裹,再一滚,得,就成了一个圆柱体的桶,姜小鱼就一个脑袋露了出来,蹦跶了两下,没蹦跶出来个啥,再一动,就从后座滚了下去。 傅寒时脱了外套,里面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倒是瞧着没有那么凶一个了,他大发慈悲地将这只鼠给捡了回来,温柔地盯了她一会儿,露出了一个慈祥的笑容,用唇形道—— “蠢、东、西。” 姜小鱼活活被气哭了。 “旅长,那司令上次和您提的那个警察局的事情,您是……?” 傅寒时睁开了眼睛,“爷这边还忙不清,他儿子不差我一个,想要找个人顶上去还不简单?沈彬后面的人也没有快让步,现在还不急。” 金安点了点头,也是,这事儿司令到底是有些想当然了。 *** 傅寒时将姜小鱼带回了家,不过不是厨房,而是卧房,把姜小鱼提溜出来之后, 他还特意让金安帮忙洗干净擦好了鼠,找了铁链子,将这只鼠给栓在了床、边。 傅寒时上、床前想要逗逗她,可惜她抱着自己的脑袋木呆呆的一只,拿着肥嘟嘟的屁、股对着他,仿佛一只木雕,傅寒时也没有办法让这个小东西回头,给她身边放了一根胡萝卜,就上床睡觉了。 傅寒时自从八岁离开了傅家之后,就很少做梦,但是今天却不一样,梦中有个小家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嘴巴里面念念叨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用一口也不知道是哪里话的方言哭咧咧道, “额不活咧,活着没意思咧,额怎滴这么惨一个呜呜呜……” 就这么几句话,翻来覆去,念叨了一晚上。 傅寒时一夜都没有睡安稳,顶着两个黑眼圈,整个人都沧桑了不少,醒来之后他在床边坐了一会儿,耳朵边上仿佛还响彻着那一口奇奇怪怪的方言的哭泣声。 他问了院子里的人,都没有听到的半夜有啥小姑娘的哭声,金安还寻思是不是院子里面有啥不干净的东西,只是这院子里面住的爷们儿这么阳刚一个,还能有啥鬼不成? 傅寒时早上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啥,回去就戳了戳的那只鼠肥肥圆圆的屁、股,捏了捏她的耳朵,就瞧着一边的胡萝卜还是完整的,问道,“怎么不吃?” 那只鼠还是用肥肥的臀部对着他,理都不带理的,目光呆滞,仿佛假鼠。 傅寒时直觉半夜听到的哭声和这只蠢鼠脱不了干系,但是这毕竟是一只土拨鼠,那奇怪的方言的哭声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这鼠还能说话不成了?那还不是成精了?傅寒时这辈子就没有信过什么鬼神,当然认为不可能了。 他将那胡萝卜拿了过来随手擦了擦,嘎嘣咬了两口,吃了一半再给她放回去,末了那鼠投来了带着眼泪的悲愤的一眼,让他好笑极了,伸手揉揉鼠脑袋,就离开了。 傅寒时是想着,这些小动物的戒心都比较重,特别是野生的,他吃了两口说明没有毒,这小家伙应该就能吃了。 至于姜小鱼呢,当然不能够体会他的苦心,她只是觉得自己又一次受到了折辱,前一天被他看光光了,今天还要被迫吃他的口水,想想就委屈,面对着墙壁,念念叨叨又开始抽抽搭搭。 但是,姜小鱼也不是只会自怨自艾的鼠,做了很久的心里建设之后,这才拿起了那根胡萝卜,避开了他的牙齿印子,啃了起来。 看样子那个大个子暂时不会把她做成手套,而且还似乎有圈养她的意思,但是显然毫无圈养的经验,竟然用链子来拴她!姜小鱼觉得,自己一定要找机会从他这里溜走! 只是,这个家伙似乎是和警察局有不浅的关系,要不然那天也不能让那个局长来找他帮忙,而且他也不怕那局长……这就让她有点儿犹豫了,想了想,还是在他这里留一段时间,再看看情况吧。 大白天的,傅寒时出去干公了,卧房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就她一只鼠,她瞧着那链子还挺长一个的,拖拖沓沓地的,还能爬到书桌上面去。 姜小鱼扭着屁、股艰难地爬上了书桌,就看到桌上摊开了一张报纸,封面赫然就是那天她被捆成了粽子一样的场景,标题就是“变态杀手姜小鱼畏罪潜逃”。 姜小鱼之前当人的时候,混得也是风生水起的,依靠写的那《奇案追踪》系列火遍了大江南北,里面的神探成为了大家耳熟能详的人物,她还是有不少的拥趸的,但是这辈子她最有排面的时候,还比不上现在这个待遇,瞧着这整整半张报纸,都在讲她的事情。 姜小鱼悲从中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但是她迫切地想要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还是认真地看了下去。 姜小 鱼和陈如曼是好朋友,就是那种一出事互插两刀的好姐妹。 陈如曼也是作家,只不过相比于姜小鱼的血腥谋杀案,她就小清新了许多,就喜欢写一些缠绵悱恻的文字,搞一点儿罗曼蒂克小清新,在姜小鱼的侦探系列出来之前,她也是文圈一霸。 两个人互相看不顺眼,但是报纸又喜欢写两个是沪市文坛双姝,要是谁真的表现出来,这不就显得很小气麽? 于是两个人出行活动啊什么的,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样子,但是私下里,明褒暗贬的事情没少做。报纸也喜欢动不动拿“上海双花反目成仇暗中……”之类的为噱头。 其实姜小鱼很想纠正一下他们,什么叫反目成仇,她们这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她上本写变态杀人狂,陈如曼就写诗内涵,惹得不少人觉得变态杀人狂是个痴情种洒了几滴泪,导致姜小鱼被雪花一样的信件和电话骚、扰,不得不让马上要写死的杀人魔活到下一本; 还有诸如在被采访的时候露出了委屈表情啦,在报纸上“不小心”指出她故意留下的线索和悬念;一时口快说出凶手什么的…… 但是她也没有想到,陈如曼竟然死了。 她是昨天下午大概黄昏时分被发现在家中身亡的,肚子上面插了一把刀,应该是被那把刀给害死的。最重要的一点,墙上出现了血淋淋的五个大字“我来找你了”——这分明就是姜小鱼《奇案追踪》里面的那个变态连环杀人犯的习惯!而且作案工具,死亡时间和小说里面形容的几乎没有差别。 更加重要的是,姜小鱼这才想起来,她昨天下午的时候,是的确去了一趟陈如曼的家中——嗯,她是去炫耀来着的。陈如曼的新书销量惨淡,她的新书大卖大红大紫,风生水起的姜小鱼要是不来嘚瑟一下,她的姜字可能就要倒过来写了。 那天一贯喜欢装模作样的陈如曼被她气得牙痒痒,甚至想要拿花瓶来砸她了。被砸跑的姜小鱼一边捂头逃离,一边心中还十分愉悦——嘿嘿嘿,肯定是恼羞成怒的,不然干嘛砸她嘛~~ 回忆到了这里,她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后悔极了,果然骄傲使人倒霉,古人诚不欺她! 陈如曼的家也在高级住宅区,是有门房登记进出的,所以姜小鱼那天下午的到访就有了记录,这些线索加起来,姜小鱼终于知道为啥自己会被抓了。 她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确定自己记住了,也不敢多待,就准备下去了。 但是想起来那个可恶的大个子,她就恶向胆边生,提起爪子,用小爪子抓了一团纸,沾了沾墨水,在那桌上写下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傅大个子,混、蛋!” 还附赠了一个非常抽象的愤怒的小人,姜小鱼得意洋洋地扬起了小脑袋,处理好赃物,就慢悠悠地蹲回了自己的床边,还不忘记用姓傅的水杯洗了洗爪子,刚刚好,她哭了一个晚上也累了,现在心情大好,仰着肚皮就在床上睡着了——她要好好养精蓄锐,总要洗脱自己的罪名,她还想要好好地回去过自己美好的生活呢。 土拨鼠·小偷 傅寒时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仰着粉粉的肚皮,在他的枕头上呼呼大睡的姜小鱼,他瞧着有点儿嫌弃,伸手想要把这只鼠给捡起来,免得枕头沾上味道,结果一低头,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奶香味,他挑眉,这小东西偷吃了? 但是他屋里也没有牛奶啊,就放了两根胡萝卜,他低头嗅了嗅,从鼠的脑袋嗅到软乎乎的爪子,确定了这味道是她身上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精彩,他有点儿诡异地戳了戳那粉嫩嫩的肚子,一戳,那只鼠的小黑豆眼就睁开了。 她惊恐地看着那个大个子的脸凑在她的肚皮上,手指还准备戳她的肚皮,浑身的毛都炸开了——她刚刚说梦中怎么有条大狗在嗅她! 原来是这个变态! 死变态! 姜小鱼跳了起来,躲进了被子里面就露出一双黑豆眼儿的警惕地看着他。 瞧着这小玩意儿活蹦乱跳的样子,也不像是怀孕的样子。瞧着她没有把地方弄脏就算了,傅寒时看这小东西对他爱理不理的,也不热脸贴冷屁股,不搭理她了。 姜小鱼瞧见他朝书桌走去,兴奋地竖起了耳朵,探出了半个脑袋去瞅。 傅寒时如有所感地回头,那只鼠就立马缩了回去,只不过下一秒,他的眼睛就眯了起来,盯住了桌面。因为桌子上莫名其妙出现了一张纸条——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傅大个子,混蛋”,还有一个不知道画的是啥的小人。 傅寒时将那张纸条捡起来,对着光看了一会儿,微微眯起了眼睛,面色微沉。 傅寒时这人戒心重,就算是从晋中回了沪市,回了傅家,自己院子里面也都是从晋中带来的心腹,所以说,没有他的允许,不会有人随便进来的,那么这张纸条怎么会突然间出现在他的桌子上面? 他心中一瞬间闪过了无数的人选,他这一次来沪市,不知道扎了多少人的眼,这是示威,还是警告?但是他从脑子里面一个个筛选过去,却不由得联想起来了昨天晚上的哭声——这个口气,嗯,怎么和个小娘们儿似的? 他忍不住陷入了沉思当中,不过下一秒,他对着光看了看那张纸,挑了挑眉,转头看了看那只躲在被子里面就一双黑豆小眼睛露出来的鼠,眼底闪过疑惑和震惊,但是好一会儿终于平静了下来,微微勾唇,笑了起来。 姜小鱼看到他脸色挺不好的,忍不住在心中乐开了花儿,抱着被子滚了两圈,自然就错过了他刚刚有些微妙的笑容。 傅寒时十分自然地叫来了院子里面的所有人来,一一盘问这张纸条的来历,俨然是一副要认真对待的样子。结果当然是没有问出点儿什么了,金安倒是有些担心,觉得他们院子里面的警卫要加强了,不然这人出入他们傅家如入无人之地,这不是笑话么? 接下来的日子里面,傅寒时的桌子上,时不时会出现几张纸条,不过倒是没有什么诽谤他混蛋的话了,全部都是做鬼脸的小人,画得丑不忍睹,傅寒时看了好就才发现那个玩意儿画的竟然是他。 金安心细如发,还发现少了不少东西,比方说报纸啊,毛笔啊之类的小东西,不值钱,但是金安是个多心的,派了好几拨人来守着,就是没有就出来这个小贼是谁,叫他纳闷不已,要不是傅寒时一直没有松口,他都要打电话给警察厅叫人来抓贼了。 “爷,又丢了一支笔了,这贼这么嚣张,不抓住实在可恨!”金安觉得这就是示威啊,按照爷的脾气,不反击回去才怪! 结果呢,傅寒时只是慢悠悠道,“咱们这么大一个司令府,出了贼了还去找警察,丢不丢人?” 金安听了十分羞愧。 这一天,傅寒时的卧房又丢东西了——这一次是丢了一个纯金 的聚宝盆,本来是放在博古架上面当装饰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地就不见了,这东西倒不是多稀奇,就是比那个贼之前偷的东西都要贵上不少,而且挺大一件,立马引起了院内的各方面的警觉。 最近傅寒时很忙,回来的时间都要到了晚上约莫□□点的时候了,姜小鱼卡好了时间,平日里傅寒时的卧房也没有人进来,就是她一鼠的天下,外面倒是加强了巡逻,但是房间里面因为傅寒时不喜欢别人进来,倒是没有一个人,姜小鱼等到傅寒时走了之后就抱着胡萝卜蹲他书桌上看报纸了。 主要是傅寒时没有养过宠物,啥也没有给姜小鱼准备,比方说窝什么的—— 傅寒时这人的床太硬了,姜小鱼每天都睡他枕头上,但是他一来,就得把她扒拉下去放他的大脑袋,她经常睡着睡着醒过来自己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床底下去了,有一次早上傅寒时起床没有看到,直接一脚把她给踩醒了,发现自己踩到鼠了之后非但不抱歉,还拿脚踩踩她的肚皮,气得姜小鱼扑上去要去咬他的手,但是被他掐住了脸就咬不到,委屈了她一天。 姜小鱼盯了那个聚宝盆好久了,对它金灿灿的外表十分满意,谋划了好几天,傅寒时似乎没有发现什么端倪,这胆子就大起来了,昨天就把那聚宝盆给偷偷拖到了床底下,给铺上了松软的报纸碎屑,铺上从柜子里面找到的赶紧的枕巾,给自己整了一个小小的软软的窝来,那个聚宝盆刚刚好把她塞进去,她躺在里面翘着二郎腿一边吃胡萝卜一边看报纸,不要太舒服。最重要的是,她终于可以不用和那个大个子睡一块儿了! 这一天,傅寒时提前了半天回来了。 金安前禀报了,说是丢了一个聚宝盆。 傅寒时有数,说了一声,“抓住贼了”,抬脚就走了,留下金安一头雾水,什么时候抓住了?他怎么不知道? 姜小鱼翘着二郎腿躺在聚宝盆里面啃萝卜,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一瞬间警觉了起来,支棱起来了耳朵,从床底下的聚宝盆里面出来,往傅寒时的床上一钻,胖嘟嘟的屁股还在外头就想要装睡。 下一秒,她就被傅寒时给提溜了出来,他瞧着那一脸“我才醒”表情的鼠,将这只鼠抓到书桌前面一放,坐了下来和姜小鱼面对面。 傅寒时很高一个,长得其实不错,但是一身的煞气和鹰一样凶狠的眼神总是会带给人很大压力,以至于让人忽略他的长相。 姜小鱼反正也矮墩墩一个,寻常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平常他待她也不算差,就不怎么怕他,但是此时被他盯着,心中也微闪过了那么一丝的不安,扭了扭屁股想要跑,但是面对对面人类突然间严肃的表情也有点儿怂,左右她是被栓着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还是乖乖地坐在了他的对面,也一脸严肃地对上了他的眼神。 一人一鼠对视了一会儿。 傅寒时拿出来了一张纸,就是那张写着“傅大个子,混蛋!”的小纸条,放在了姜小鱼的面前,姜小鱼心中咯噔一下,莫不是大个子发现了什么? 她身体一僵,想要装作看不懂,就看见他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将那张纸放在了她的面前,借着夕阳的余晖,姜小鱼看清楚了在纸条上那个淡淡的水印子,因为沾了墨水,就在边缘淡淡地有了那么点儿颜色,在夕阳下格外明显。 姜小鱼的小眼睛躲躲闪闪的,但是她心中牢记着“坦白从宽牢底坐穿”的老祖宗的训诫,眨巴眨巴了小黑豆眼睛,一脸无辜,额就是不认,怎么滴! 傅寒时啧了一声,起身,从角落里面老鼠洞里面抽出来了几张报纸,放在了姜小鱼的面前,报纸上面,还有爪子的墨水印子。 傅寒时慢悠悠地开口了,鹰一样锐利的眸子锁住了她,“爷观 察了你好几天,会避开牙印吃胡萝卜,会看报纸,似乎还会写字,还知道拿爷的杯子洗爪子报仇……似乎不是一般的土拨鼠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啊……” “要不是爷每天都提前回来观察一会儿,恐怕还不能发现这件事情,你说是不是?” 这下子,认证物证齐全,姜小鱼如遭雷劈,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不认?” 傅寒时转过头来,提溜起来这只鼠,对上她的小黑豆眼儿,龇牙一笑, “啊额不活咧,活着没意思咧……” 他说这话的时候微微挑眉,那明显就是哭出来的字句,被他一板一眼地念了出来,声音平淡无波,有一种诡异的不和谐感,但是姜小鱼听到之后非但没有笑,而是一瞬间毛都嗲起来了: 他他他……他怎么知道!!! 傅寒时挑眉,看着那只鼠一副震惊的样子实在是好笑,但是表情上却一点儿都没有显露出来。 他从那一天看到了纸条上的水印之后,就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小贼,而是出现了一个小内鬼,这不,他这几天一直在观察这只带回来的土拨鼠,实在是让他叹为观止,他坚定的世界观都发生了一丝动摇——其实他也不是没有见过一些神奇的事情,只是被他刻意忽略了而已。 姜小鱼终于回过神了,脑子里面闪过“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到哪里去”的人生三问,一瞬间脑子里面闪过了无数的念头,她立马扑腾了起来,傅寒时以为她要跑,反正她栓着呢,就撒手了,结果一撒手,就被这只鼠扑了上来,两只小爪子抱住了他的脑袋,小黑豆眼睛里面眼泪不要钱地往下掉,下一秒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大哭声, “呜呜呜呜呜啊——” “大爷饶命,额不是故意拿尼聚宝盆儿滴呜呜呜额就是想找个地方困觉,额不似妖怪尼不要撒了额呜呜呜……” “额上有老下有小还有一窝兄弟姐妹等额救命尼大慈大悲放过额吧!!!” 土拨鼠·局长 傅寒时被这只土拨鼠抱住脸的时候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下一秒那奇特的方言组成的哭声一瞬间占据了傅寒时的大脑,脑子只剩下了“额”和“呜呜啊”的魔音穿脑。 是的,姜小鱼是一只有口音的鼠,在当人的时候可以勉强控制住自己的口音,但是在变回原形之后,说话都带着一股子浓浓的味儿,这也就是姜小鱼变成鼠之后从来不在大家面前讲话的原因之一,除了怕被人当做妖怪杀掉,就是不想暴露自己的口音。 傅寒时想要将那只鼠从脸上给扒拉下来,但是那只鼠哭得声情并茂的,他竟然一时间奈何不了这个小东西。 他忍了忍,又忍了忍,最后忍无可忍,“老子说了要杀你麽?再不下去刚刚好扒了皮给老子当手套!” 姜小鱼一秒收声,从他的脑袋上下来,但是他大吼一声也给她吓着了,她小声哭得一抽一抽的,小眼神还不时往傅寒时那边瞄,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隔一会儿“嘤嘤嘤”一声,嘴巴里面又开始念念叨叨“额怎滴么惨呜呜呜”这样的车轱辘话,一副被欺负了的小怨妇样儿。 活像是他怎么地她了一样,天地良心他傅寒时好吃好喝地供着,可没虐待这家伙,这还没说要把她怎么样呢,这怎么就这么能哭? 傅寒时人生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无力,他不怕死不怕流血,枪林弹雨都走过,但是这像是蚊子一样的嘤嘤嘤落在他的耳朵里面,却让他头疼不已。 傅寒时忍住了自己的暴脾气,威胁道, “收声,老子说了要对你做什么了么?” 姜小鱼嘤嘤嘤。 “你现在已经是爷的宠物了,只要没有二心,爷也不会亏待你,好吃好喝地给你供着也没凶你,你哭什么?” 姜小鱼继续嘤嘤嘤。 傅寒时:…… 两方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那边守在门口的金安来叫人了, “旅长!司令找您!” 听到这句话之后,傅寒时竟然诡异地松了一口气,塞了两根胡萝卜给姜小鱼算是安慰,忙不迭地和金安一块儿离开了。 没有了那嘤嘤嘤的魔音穿脑,傅寒时顿时精神一振,知道是去找傅司令也没有那么不爽了。 “什么事?” “听说还是那个警察局长的事儿,那个沈彬沈局长不知道怎么地就出事了,现在警察厅里头也不能没有人,司令找您商量这件事儿呢。” 傅寒时微微一怔,沈彬出事了?前几天沈彬还拦他路呢,这就出事了?而且又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前一段时间傅司令公开表示过有让傅寒时接管警局的意思,上次沈彬对他这么看不顺眼,大部分都是这个原因。 可这傅司令前脚说了想要让他接手,后头人就死了,这事情瞧着也太未免太巧。 至于傅司令呢,多多少少有栽培自己亲儿子的心思,而且傅寒时本身就是一个旅长,实打实靠自己来的,傅司令有个这么优秀的儿子怎么可能不重视?若是培养成了左膀右臂也是一个莫大的助力。 只是这以沪市为中心的这一块儿势力盘根错节的,插一个外地龙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傅司令就盯上了这警察局局长的位置——傅寒时调过来,身上还有个旅长的头衔呢,若是暂代局长一段时间,和各方面打打交道,也不失为一个融入的办法。 可那沈局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背后也有人撑腰,傅司令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下手,这可巧了,傅司令这还没有动手呢,沈局那儿就出事了——听说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似乎是心脏发作了,过度兴奋就一命呜呼了。 听说沈局的老婆气得直接一枪毙了 那个小妾,但是这人死不能复生,这谁来接沈局的班,就成了上海滩的一件大事了。 沈局后头的人想立马推一个顶上去,就被傅司令给拦住了,他要自己儿子上,其他人也拦不住了。 只是沈家绝对不可能将死因公布,这一来二去,傅寒时一上台,谁都会怀疑是不是他们傅家做了什么手脚,傅寒时本来名声就烂得不行,这下子还不知道外头会怎么说呢。 傅司令已经决定好了的事情,今儿个就是通知傅寒时明儿个去警局报道。 只不过傅寒时进去三分钟之后,就被傅司令给砸出来了—— 里头的老头儿气得七窍生烟,拿东西砸他,一边砸还一边骂着“老子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东西?”之类的话。傅司令脾气也不好,但是也不是爱骂人的,平常就爱板着脸,但是对上这个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儿子,一言一行都在挑战他这个老古板的神经,每每说话都能把他气个半死,将傅司令弄得暴跳如雷。 傅寒时冷笑了一声,门都没给傅司令关上,走了。 饶了两个弯儿,到了听不到傅司令骂人的走廊,叼了一支烟,正准备抽呢,一旁就有一个人给他递了火。 他看都没看一眼,道了一声谢。 “敬时,父亲上了年纪了,难免有些脾气,你别放在心上。这次给你安排的这个差事还挺好的,别和父亲犟……” 说话的人,是傅锦时,傅寒时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傅寒时不给傅司令面子,倒是还是会给亲哥几分面子的。 “爷说了不去么?爷就是气气他。” 傅锦时一愣,失笑,摇了摇头,从西装口袋的上面摸出一支烟,靠着栏杆抽了起来,“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啊……” “这些年,大哥和父亲都很想你。” 沉默中,傅寒时手指在栏杆上敲了敲,打断了傅锦时的叙旧,他显然不愿意多提之前的事情,淡淡道, “现在这个关头上任,爷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这么急着推我出去,不就是为了先占住位子?要真为了爷好,爷瞧着还有挺多比这个局长管用的位置,犯不着现在上。” 傅锦时一时间哑然,“那敬时你……” “爷叫傅寒时。” “爷是为了娘的事情才回来的,当年娘死的不清不楚,你忘了,爷可没忘。警察局长可不正好?” 他的神色在黑暗中看不真切,说完就捏灭了烟,摆摆手,走了。 傅寒时以前不叫寒时,叫敬时,只是后来成年了自己给自己改了一个名儿叫“寒时”,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过去吃的苦头,他是拼着命儿得来的一切,和他们傅家的大部分人都不一样。 傅锦时在原地默默将那支烟抽完了。 他的长相像母亲,比傅寒时瞧着要温和一些,有股子书香味儿,好一会儿才笑起来,叹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 *** 傅寒时进门前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儿,似乎有股烟味,就先洗了个澡,再回来的时候,在门边儿听了一会儿,确定没有那只鼠的哭声了之后,这才抬脚进了门。 姜小鱼已经将聚宝盆儿给他放回去了,虽然有了他的保证,但是还是有点儿担心,一会儿想着自己要是被他拿去当什么怪物展览赚钱,一会儿想着他会不会把她送给德国人搞研究……翻来覆去,就始终睡不着觉。 这下子,她终于盼到了大个子回来了,一直拿着小黑豆眼瞅他,只不过奇异的是,当看到那个大个子回来之后,她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被打消了。 傅寒时今个儿心累,不想搭理鼠,收拾收拾就躺下来要睡了。姜 小鱼瞧见他竟然啥表示都没有就要睡觉了,跳到他边上扯了车他的领子, “大个砸,咱们商量过四儿?” 傅寒时低头,这个小东西还和他谈条件呢?傅寒时一向自认为自己还是蛮讲道理的,“爷好吃好喝供着你,你别给爷惹麻烦就没事儿,有啥事儿,你说。” 姜小鱼瞧见他直接说了,也是一愣,想了想,晃了晃自己腿上的链子, “能给额解开不?” 傅寒时对自己的宠物能说话这件事情接受良好,但是倒是没有想到这一茬儿。之前他是觉得这小东西应该是没有灵智的,所以给栓起来怕跑了,现在既然这小东西还挺聪明一个,应该就不会乱跑了。 他用手指挑起来那链子,对上姜小鱼期待的眼神,眯了眯眼睛道, “解开可以,但是不能乱跑,只能跟在爷边上,知道了么?” 姜小鱼脑袋点得和捣蒜似的,本来她就准备在他边上就是想着要调查清楚自己的事情的,她就没有打算自个儿跑了,而且这个大家伙瞧着挺好说话的,看着凶,但是对她能说话这件事情好像没有啥异样的表现——她一瞬间就把之前被看光光、被踩的事情忘在了脑后,只觉得这种能聊天好说话还管饭的冤大头哪里找,当然恨不得不停地点头了。 姜小鱼眼巴巴地看着他等他拿钥匙解开,傅寒时捡起那根对于姜小鱼来说还算是有点儿粗的链子,也懒得捡东西了,伸手嘎嘣一掰,链子就断了。 姜小鱼默默地缩了缩脑袋,平静了好一会儿,姜小鱼才从被子里面探出脑袋, “额睡哪鹅呀?尼分额一半滴枕头成不?尼床好硬膈死鼠咧……” 傅寒时刚刚有点儿睡意又被吵醒了,有点儿不耐烦,就干脆把那只鼠提溜起来往他胸口一放,被子一盖,世界安静了。 姜小鱼伸爪踩了踩,其实内心有点儿嫌弃不够软和,但是瞧着他都快睡着了,有点儿害怕自己要是再罗里吧嗦会被拍死,就没有哔哔其他的了。 一人一鼠,没一会儿都睡着了。 *** 傅寒时早上一起床就忘了自己身上还趴着一只鼠,一站起来,姜小鱼睡得正香就从他身上掉到了床上,摔了一个屁股墩儿,整个鼠都是蒙的。 傅寒时将她提溜到了水盆儿边上,自己去洗漱去了,姜小鱼虽然是鼠,但是也是一只爱干净的鼠,洗吧洗吧之后,被傅寒时塞了两个胡萝卜。 今天这是第一天,傅寒时要去警局上班了。 姜小鱼看到了傅寒时换了一身黑色的警服,迷迷糊糊问了一句,“尼穿警服干啥?尼要去警察局当局长啦?” 姜小鱼就是随口一问,傅寒时倒是一愣,“你怎么知道?” 姜小鱼懵了,“真的呀??” 傅寒时嗯了一声。 于是他出门的时候,肩膀上就多了一只鼠。 “撒手。” “额不!” “你撒不撒手?!” “额就不!” “你跟着去干啥?老子去干公的带只蠢鼠像个啥样儿?” “尼才四蠢鼠!尼全家都蠢!” “老子数三下,你下不下去?” “一……” “呜呜呜呜呜啊啊啊……” “行行行老子带你去带你去!” 姜小鱼光速收声,乖巧坐好。 土拨鼠·上任 新任局长是昨天下午公布的,第二天就要上任,整个警察局都在议论这件事情。 若是别人还好说,大家的抵触情绪还不会太大,但是这人偏偏是傅寒时。 这傅寒时在沪市也有挺大的名气的,毕竟他在华北那一块儿,也是恶名昭著的军阀之一。只是谁都没有想到,这位竟然是傅司令走失了十多年的二儿子,傅寒时回到了沪市的傅家之后,惊动了整个上海滩。 这人的行事作风吧,整个儿都透着一股子的匪气儿,怎么看都不算是一个正派的人物,现在这位傅旅长,竟然要来警察厅暂代一年的局长之职,整个警局都炸开了锅。 之前的沈局当了三年的局长,这人手都培养好了,大家心中也服气他,可这大好的人,说没就没了,警局里面的人也不是和沈局没感情,到底是有些难受的。 而且这前脚傅寒时威胁局长说了类似于想要当局长的话,后脚局长就不明不白地死了,傅家在沪市这一块的势力之大,让人咋舌,傅寒时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稍微联系一下,这局长的死因就让人浮想联翩了。 倒是陈产对于傅寒时的到来十分热情,陈产其人,就标准的狗腿子,在沈局在的时候就是拍马屁先锋,但是这人就是坐到了巡捕队队长的位置,实打实的二把手,其他人觉得他狗腿,也就敢私底下说说。 陈产起了一个大早,来到了警局就开始对底下的弟兄们训话,“大家等会儿见着新任局长之后,要齐齐立正敬礼叫一声\'局长好!\',给咱们新任局长看看咱们警局的精神面貌,听到了没有?!” 底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垂头丧气的说了一声,“听到了……” 陈产火气上来了,大吼一声,“听到了没有?” 他们也是一个激灵,“听到了!” 但是显然神态还是有些不以为然的,还不时嘀咕几句。 傅寒时来的时候,在陈产的带领之下,大家齐齐敬礼大吼“局长好”,差点儿把躺在傅寒时的大口袋里的姜小鱼给吓得掉出来。 傅寒时来得挺早,一身挺括的黑色警服穿在他身上倒是显得他高大极了,带上警帽儿,匪气都压下去了好几分,瞧着俊朗帅气,就是口袋那儿鼓鼓的—— 当然是因为揣了一只鼠的缘故。 傅寒时费了不少劲儿才把这只鼠塞进去的,并且警告了姜小鱼,要是不减肥,下一次绝对不带她出门,姜小鱼超级委屈,闷在口袋里面正生闷气,谁成想他们这一嗓子,吓得她探出来了一个脑袋,不过很快就被傅寒时把脑袋按了下去。 陈产带着傅寒时参观了一下警局。其实警局还是挺大的,装修也不错,毕竟是繁荣的沪市,里头的设备和配备都是全华国最好的。 陈产带着傅寒时去办公室的时候,路过了一个没有写标签儿的办公室,大门紧闭,门上挂了一个“下班”。 “这是……?” “嗨,这是白海生的办公室,他不爱接触人,但是脑子挺好使的一个,眼睛比法医还毒,他这段时间家里面有事,大概下午才能回来,您别介……” 傅寒时没有说啥,眯起眸子,盯着那门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走了。 局长办公室是整个警局最豪华的地方,边儿上就是档案室,傅寒时一进去,正在办公的人一看陈产,就知道这位估摸着就是新任局长了,都起来叫了一声局长。 傅寒时转了转,就看到了摆在桌子上面的档案,上面的,正是姜小鱼的档案。 傅寒时对这个姑娘的印象深刻,就多问了几句,“这个姜小鱼的案子怎么样了?” 姜小鱼一瞬间支棱起来了耳朵,趴在了口袋沿儿上想要打听出来点儿消息。 陈产不奇怪傅寒时问这个,毕竟第一次还是傅寒时帮忙找到的姜小鱼来着的,“哎呀,这证据确凿的,就是这犯人逃了,我们下了抓捕令,整个上海滩都在找她,相信没几天就能够抓来到了。” 傅寒时挑眉,“还没抓到呢?你们可还真是废物。” 陈产赔着笑,“这不是这人狡猾麽?我们肯定能抓着人!您给我们一个星期的时间,我们一定……” 傅寒时打断道,“不用抓了,她不是凶手,撤销抓捕令吧,一会儿把尸检报告和其他的资料给我放桌上。” 陈产懵了,不是,这人说不抓就不抓了?那外头的媒体还不能拿口水淹死他们,这证据确凿的,她不是凶手谁是啊? “局长,您说这……” “对了,顺便把白海生叫进来。” 陈产连忙道,“白海生还没有来……” 傅寒时挑眉,锋利的视线定在陈产的身上三秒钟,“十分钟,给老子把人叫进来,不来就让他滚蛋。” 他说完话了,陈产还没有说啥,门就嘭地关上了。 陈产愣了三秒钟,恨恨地小声说了一声“土匪”,怒气冲冲地去找白海生了。 这白海生当初很受沈局的器重,和陈产的地位差不多,本来沈局走了,最看好当局长的人就是白海生了,毕竟白家也是蛮有人的,结果空降一个傅寒时,能乐意就有鬼了。 今儿个白海生来了就和陈产打了一声招呼,陈产答应了,知道他不爱见这新局长,也没说啥,结果谁知道这傅大土匪从哪儿知道的,让他颜面扫地,陈产当然气不过了,他想要两头不得罪,结果这一下子,两头都没讨好!可真的是晦气。 傅寒时一关上门,口袋里面那只鼠就从口袋里面爬了出来,他没有搭理那只鼠,拿着那份案件报告坐在椅子上,翘起了腿。 不过只看了一会儿,他就有点儿受不了那只鼠的视线,那闪闪发光的星星眼,就算是傅寒时的定力惊人,也没法忽略这堪比灯泡的存在感,于是移开了档案,看着那只鼠,“干啥?” 姜小鱼那双小黑豆眼亮得吓人,“尼嚎聪明啊!尼竟然康一眼就造不四她撒的人,还造白海生已经来上班咧!好泥孩!” 傅寒时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 “姜小鱼连抽大烟都学不像,顶多有点儿小聪明,撒谎还爱眨眼睛,蠢得没边了,要是真是她,这个案子就简单多了。” 姜小鱼:??? “尼嗦哈?!”她鼓起来脸颊,正想要跳上去和傅寒时理论,就看到他话音一转, “虽然蠢是蠢,但是长得还蛮好看的。” 他回忆了一下那姑娘的样子,心中微微一动,补充了一句, “爷这辈子见过不少姑娘,就她最好看,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姜小鱼刚刚的怒火一瞬间被熄灭了,自动过滤了最后一句话,被夸好看了到底还有点儿小害羞,两只小爪子拍在脸上遮住了脸,就露出了两只小黑豆眼儿,咳咳两声转移了一下话题, “那尼咋知道白还僧(白海生)来了咧?” 傅寒时抖了抖报告,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姜小鱼,“爷刚刚翻了考勤本,他今天早上签到了。” 翻译过来:你是傻子么? 姜小鱼抓住自己脑袋上的短毛,认真想了想,好像还真是……等等,他四不四说她蠢? 感到自己的少鼠心遭到了一万点伤害的姜小鱼抱住了自己的脑袋,自闭了。 下一秒 ,敲门声传来。 傅寒时将姜小鱼塞进抽屉里,“进。” 被塞进抽屉里面的姜小鱼勉强露出一个脑袋,可惜太矮了也只能够看到一个白色的衣角。 她就听见了那白衣服叫了一声,“局长。” 白海生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年轻,可惜平淡无波。 傅寒时没有说其他,将档案放在了桌上,“尸检报告和现场调查报告呢?” 白海生显然是没有想到傅寒时并没有追究刚刚的事情,愣了一会儿才道,“死者的家属陈太太不同意尸检,认为凶手已经定下了,没有尸检的必要,现在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了,陈家正在准备办葬礼下葬,沈局就没有要求尸检了……这是现场调查报告。” 傅寒时翻阅了一下,姜小鱼忍不住从钻到了他的手臂当中也凑上来要看,傅寒时这一次倒是没有把她塞回去,白海生也只是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就垂下了视线。 然而就是白海生这一眼,姜小鱼却觉得仿佛是浸到了冰水里面,她偷偷看了那白海生一眼,缩进了傅寒时的手臂里面,心中泛着嘀咕,这人长得还蛮好看,怎么就这么渗人呢? 但是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案发现场的报告给吸引了。 陈如曼在自己的书房遇害,被发现的时候,尸体腹部有一把匕首,流血量非常大,几乎把整块地毯都透湿了,墙上有血红的字迹,写着一行字,除此之外,现场没有找到任何的痕迹,包括刀上面都没有发现指纹。 姜小鱼正在连载的《奇案追踪》的第一章的故事里面的死者的现场,几乎能够和这个重合,除了墙上的字,从小说里面的变态杀手的“我,回来了”,变成了—— “ 我来找你了 ” 土拨鼠·现场 土拨鼠·现场 “你去过案发现场,有没有别的发现?”傅寒时手指点了点现场报告,坐回了沙发上。报告上面就简简单单几行字就收工了,根本看不出什么东西,“可以肯定致命伤是腹部的刀麽?” 白海生没有想到传闻中大字不识一个儿的傅寒时能够问出这样的话来,显然是有些惊讶的,但是他一贯就没有什么表情,所以惊讶看起来也不是很明显, “刀口肯定是致命伤,出血量很大,几乎整块地毯都是血,至于其他的,我还没有来得及细看,那时候沈局已经确定了凶手就是姜小鱼,所以我们很快就封锁了现场离开了。” 傅寒时沉吟了一会儿,“派人下去,说服陈太太同意尸检,越快越好。另外,调查一下陈如曼最近的人际关系,我们现在再去一趟陈如曼的公寓。” ** 新民街,陈公馆。 “陈如曼十分有钱,两年前从陈家出来之后买下了这个小两层,这小楼后面还带一个小花园。”陈产一边介绍这着,一边带着后面的傅寒时等人上了楼,这一上楼,大家都是一愣。 这里已经封锁了三天了,但是现在封条都被人给摘了,脚上还有乱七八糟的脚印,走廊里头还有碰倒的花瓶的碎瓷片儿,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肯定是那些记者进来了。 傅寒时看了陈产一眼,趴在傅寒时肩膀上的姜小鱼也不满地看了陈产一眼,被两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陈产脑袋上的冷汗都要掉下来了,转头就开始骂自己的两个跟班, “让你们看好这儿!怎么还把记者放进来了?瞧瞧这,你们吃白饭的?” 姜小鱼在傅寒时的肩膀上翻了一个生动的白眼。她当然清楚记者的尿性,知道他们干出破坏现场的事情还真的不稀奇,跳着让傅寒时赶紧进去。 陈产擦了擦汗,抬头就瞪了那只局长的鼠一眼,心中直犯嘀咕——这个局长自己土匪也就罢了,养个宠物怎么也又土又凶一个……他怕局长,难道还怕了这只鼠不成? 陈产心情郁闷极了,觉得大概是自己今天出门没有翻黄历。 外面瞧着乱得不行,但是案发的房间里面,倒是没有想象当中那么糟糕,只是多了几个脚印罢了,黄色的封锁带里头倒还是完好的。 傅寒时拉下了封锁带,走了进去。 整块地毯都被血水浸湿,已经从之前的颜色变成了暗黑的颜色,姜小鱼粗粗看了一眼,就知道为啥白海生那么肯定那刀绝对是致命伤了,毕竟这羊毛地毯都成这样了,可以见得这失血量应该是十分惊人的,她跳了下去,陈产刚刚想要叫,但是傅寒时瞥了他一眼,他就不敢拦那只鼠了,只能看着那只鼠乱跑。 地上画出来的人形状,显然是侧着的,除此之外,整个现场和报告里面写的差不多,姜小鱼饶了一圈,除了在桌子下面扒拉出来一个装着心脏病的药瓶扒拉过去给傅寒时之外,啥也没有发现。 陈产道,“局长,这个案子本身就很明显,我们在这儿也看不出点儿什么,您看是不是还是不要再这案子上浪费时间了……” 傅寒时饶了一圈,盯着墙上的字看了许久,好一会儿才打断了他, “你们两个把之前的判断,重新和我说一遍。” 陈产一愣,觉得是自己在新局长面前表现的时候了,抢着道, “您看着地上的血迹,失血量很大,尸体上只有一个伤口,所以凶器就是那把匕首。犯人就是在陈如曼开门之后,出其不意就将她捅死了的。” 白海生点了点头,“是这样的。” “但是一个重点就是,门没有被撬开的痕迹,隔壁公寓的太太也没 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所以说这个人应该是是陈如曼亲自开的门,凶手应该是她熟悉的人。” 他们刚刚查看过了,的确没有撬痕,连打斗的痕迹都没有。 白海生补充道, “陈如曼的死亡时间大概是下午三点左右,今天只有三个人拜访了她。一个保姆张阿姨,一个是来拿稿子的小编辑,还有一个是姜小鱼,楼下的门房都有登记出入记录的。” “保姆是早上来的,她是每天固定这个时间来做家务的,中午十二点已经离开,小编辑则是一点多来的,待了半小时就走了,就剩下了一个姜小鱼,她大概就是在两点半左右来的。所以说,姜小鱼的到访时间和死亡时间是吻合的。” 陈产点头,“对,而且姜小鱼和陈如曼常年不和,陈如曼为人尖酸刻薄,经常和姜小鱼吵架,所以说姜小鱼完全有作案动机,而且整个现场和姜小鱼的小说里面一模一样,所以我觉着啊,局长您看这证据齐全的,咱们也不能说不抓就不抓了……” 姜小鱼一只鼠默默地爬回了傅寒时的身上,认真地听着——其实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她整个人都是懵逼的,甚至是惊讶大过了糟心,但是这一段时间她也是过得惊心胆颤的,和之前的舒心生活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更加让她伤心的是,按照陈产他们说的,她几乎是没有机会翻身了,人证物证齐全,就算是抓不到她,但是她却要因为这件事情彻底和“姜小鱼”这个身份告别,很长一段时间只能够当宠物,最重要的是—— 她预付了三年的一周一次的牙齿保健,老贵老贵了!要是回不去钱还是小事,那她的门牙呢!她可爱完美整齐又大颗的漂亮门牙! 整个鼠浑身写着“沮丧”,挂在了傅寒时的身上成了一张鼠饼,缓缓下滑。 傅寒时倒是没有察觉到她的低落,捞起她往肩膀上一放,他反问道, “证据?” “谁说有证据了?刀上有指纹麽?有目击者见到是姜小鱼杀了陈如曼麽?现场有留下属于姜小鱼的痕迹,能够直接指认姜小鱼麽?” 陈产刚刚想和傅寒时急眼了,一听这话,也沉默了,嘀咕了一句,“这不是明摆着的事麽?她用了手套肯定就看不到指纹了……” 但是白海生想了想,也开口了, “局长说的对,若是这样的话,我们的确不能够就这么给她定罪,提交到最高法庭上这些证据全部都是推理,完全没有办法给姜小鱼定罪。” 他们来的时候,整个屋子都被拉上了厚厚的窗帘,傅寒时走过去,将窗帘猛地拉开,阳光瞬间倾泄了下来,房间里的人都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依我看,那天来的三个人都有嫌疑。” 此言一出,其他人都面面相觑,就是姜小鱼都惊讶地睁大了自己的小黑豆眼儿。 傅寒时走到了墙壁边儿上,摸了摸墙壁上面那字上面的血迹,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这不是人血。白海生你来看看,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白海生过去,也摸了摸,放在了鼻子下面闻了闻,“不是人血,应该是一种涂料。” “所以说,这就是姜小鱼涂的罗……” “不,这种涂料,爷在晋中的时候接触过这种涂料,被人拿来搞魔术的,涂上去之后看不出来,等到阳光充分照射之后,就能够显露出来。你看看阳光,大概到了下午三点的时候,就会照到这边来,位置差不多就是在墙壁上面,所以你们来的时候,一推门就能够看到了这一行字了。” “白海生,一会儿采样带回去鉴定。” 白海生应了一声。 “根据这个线索来看,这涂料肯定是早就涂在墙上了的,那么,能够自由出入陈如曼的公寓,并且完全有机会涂上去的,你们说是谁?” “保姆?” “对。” 傅寒时转头头来,继续问道, “你说姜小鱼是捅了她的腹部一刀——那么她应该是仰面倒在地毯上的,而不是侧着、微微蜷缩的状态。这个暂且不提,按照白海生的说法,陈如曼身上没有别的伤口,一击致命,说明来者应该力气比较大,只少要做到三点,快、准、狠。” “但是姜小鱼,作为一个不事生产的作家,力气应该和同为作家的陈如曼差不多,她根本做不到一击致命,就算是她精通谋杀套路,又有出其不意的加持,也不可能做到这么干脆利落。” “但是另外两个人,一个小编辑,他是男人力气大;保姆常年做事,力气也不小,这么说起来,两个人都有的嫌疑。” 姜小鱼狂点头。 “但是他们没有作案动机呀!而且这时间也对不上……” “爷之前看陈如曼的资料的时候看到一些内容,陈如曼喜欢拖稿,导致小编辑经常被骂;陈如曼的性格尖酸,保姆难免被苛待,这是有邻居的证词的,也有作案动机。” 陈产懵了,这么一下子,他们之前的想法都打断了,要是这样的话,他们三个人都有嫌疑,那么凶手到底是谁?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找人去啊!注意不要打草惊蛇,就说是寻常问话,都给爷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 傅寒时让人拍了几张照片,就准备带着人离开了。 白海生看了傅寒时许久,好一会儿冷冷淡淡的声音才响了起来,“我可以……摸摸她麽?” 他说的是挂在傅寒时的脖子上乖乖当围脖的姜小鱼。 傅寒时拍了拍她的脑袋,“听到了么?” 姜小鱼本来还觉得这个家伙挺讨厌一个的,但是鉴于他刚刚帮她说了两句话的份上,也给两个人面子,高傲地伸出了自己的小爪爪,捏住了他的手指晃了晃。 白海生好一会儿才收回手,在口袋里面摩挲了一下手中软软的触感,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口气来, 好……好…… 好可爱啊…… 白海生在原地待了一会儿,就被陈产拍了一巴掌,“姓白的,晚上新局长还有接风宴呢,你可别忘了啊!” 土拨鼠·接风 *** 晚上的接风宴,是历来的传统。毕竟新人警局局长上任对于沪市来说,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肯定是要好好操办的。 这可不,这一回,上海滩上的黑白名流都来了,毕竟都是要和警局打交道的,这新局长上任,就是新的一波的权利交接,谁也不愿意在这个关头得罪人家新局长,上赶着来混个脸熟的也蛮多的。 当然了,也因为这一次当局长的是傅寒时,加上最近的那个轰动上海滩的案子,记者也来了不少—— 要是像是上一届沈局那样,喜欢这记者在报纸上说说好话吹捧吹捧的,他们一准能够进来,但是这新局长是傅寒时,油盐不进,就让陈产全部给拦下来了。 傅寒时不像沈局那样注重名声,他手上有实权,谁的面子也不给,更何况那些媒体?连个门缝都没有给留,让端着□□短炮来的记者恨得牙痒痒的。 姜小鱼知道下午有傅寒时的接风宴,高高兴兴地刷白白了牙,梳了梳毛,给自己打理成了一个毛茸茸的团儿,兴奋地趴在了傅寒时的肩膀上。傅寒时搞不明白姜小鱼的兴奋,但是也随她去了。 要是说,今天晚上的主角本应该是傅寒时的,但是他长得凶,又油盐不进的,嘴里也没有一句好话。 要笼络他,人家也没有啥缺的,反而嫌弃你话多;来寻求庇护的,三两句“只要不犯事儿爷抓你干啥”打发了事;来打听消息的,理都不带理的;至于来威胁的,傅寒时刚刚丢了两个青帮的从窗户上出去。 人也不和你客气,打机关也不耐烦,暗示就当听不懂……让不少人叹为观止,不住地觉得,这个局长,是个硬茬儿,之前有些小心思的人,也都收起来了那些小九九,一个个警醒了起来。 在傅寒时那里碰了一鼻子的灰的众人当然不甘心,就把目标转向了傅寒时的宠物—— 傅寒时肩膀上趴着一只鼠趴了一整天了,一个下午整个警局都知道了新局长的宠物是只土拨鼠,在场的非富即贵,都神通广大,很容易就得到了消息。 既然傅寒时不好接近,他们就接近这宠物呀,一人一句,什么“这皮毛可真的水滑”“这小东西真可爱”之类的称赞简直是不要钱一般地砸过来,砸得那只鼠飘飘然地,下来走路都想走猫步了。 说起来姜小鱼的本体,的确是一只非常漂亮的土拨鼠—— 皮毛比一般的鼠长点儿,还是漂亮的银白色,摸起来舒服极了,小黑豆眼儿和剔透的宝石似的,就连门牙都十分光滑洁白,搁在鼠里面,可是绝世美人的标配。 傅寒时本来不耐烦被人围着,但是看着这小东西得意洋洋的样子,也就没有离开这群围着他的人。不过他们说的话,他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仗着自己的身高惊人,端着酒杯打量着这些来宾。 好在有白海生和陈产在旁边接话,才不至于气氛尴尬。 很快傅寒时就微微眯起了眼睛,抚了抚警帽沿儿,微微昂起了下巴,碎碎的刘海盖下来,微微遮住了一点眉目,显得戾气稍微收敛了一些。 有人朝他走来了—— 这位倒是十分亮眼,因为长得高大帅气,一进来就有无数的名媛上去打招呼,这位正是上海滩的知名银行家谢骏。 他长了一双风流的桃花眼,五官精致,眼底一滴泪痣,唇边习惯性地扬起一抹慵懒的笑意,显得十分俊朗,他穿了一身西装,在一群大腹便便的男人当中显得特别突出,只可惜此人,却是上海滩知名的花花公子。 他身边跟着一个胖墩墩、还戴着一副眼镜、唇上还有些胡须的八字胡。 姜小鱼趴在傅寒时的肩膀上,海拔特别高,一眼就看到 他们两个人走过来,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熟人!老熟人呀! “谢骏,幸会。” 名叫谢骏的银行家伸出了手,又介绍了一下旁边的八字胡,“这位是《小说月报》的总编,王一先生。” 傅寒时少有地给人面子,也伸出了手,“在下傅寒时,幸会。” “之前小鱼和如曼的事情,我们心中都非常惊讶和痛心,小鱼不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怎么会对如曼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这一切肯定是有些误会的……” 谢骏叹息了一声,担忧道“局长,希望您快点儿找到小鱼,那么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傅寒时锐利的目光在他脸上顿了顿,问道, “请问你和姜小姐以及如曼是……” 边上的八字胡总编叹息了一声, “局长,实不相瞒,我们杂志社曾经有一段时间入不敷出,是谢先生给了我们投资,这些年谢先生作为最大的股东,对我们的经营也是多有关照,至于姜小姐和陈小姐,都是谢先生的朋友,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整个杂志都很难过……” 那八字胡的总编说着,摘下了眼镜擦了擦,叹息了一声。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还是谢骏叹息了一声,问道, “局长现在的进展怎么样了?” 傅寒时和谢骏目光对视了一会儿,傅寒时淡淡地移开了视线,捏了捏姜小鱼的脑袋示意她安静点儿,“既然你们都是死者的朋友,说一说也无妨,过于具体的我们也不便于透露,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凶手不是姜小鱼。” 这句话一出,谢骏和那八字胡总编脸色微变,不过谢骏是吃惊和释然,而总编的脸色却是突然间一白,不过那也只是一眨眼的事情,他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傅寒时收回了视线,“这件事情,还希望两位不要透露给其他人听到。失陪了。” 傅寒时话音落下,就觉得肩膀上面一空,刚刚想要伸手去抓,就看到了自己的鼠,敏捷爬上了谢骏的肩头,还讨好地伸手准备和人家来一个亲密接触—— 傅寒时微微眯起了眼睛,收回了手,微微抿起来的薄唇泄露了一丝的不满,但是他还是没有说些什么。 说起来这个谢骏,还有姜小鱼有些关系。 王总编说谢骏是姜小鱼和陈如曼的朋友,但是准确来说,谢骏是姜小鱼的追求者加铁哥们。 谢骏是上海滩鼎鼎有名的风流公子,到处留情,漂亮又有名的姜小鱼更是附和他的胃口,他对姜小鱼展开过非常猛烈的追求,殷切地很,不过姜小鱼一直是拒绝的态度(主要是姜小鱼不喜欢没有毛的雄性),两个人说开了之后就成为了铁哥们儿,关系挺好的。 姜小鱼看到了谢骏,当然想要和自己的老伙计打声招呼嘛! 但是姜小鱼没有想到,老伙计竟然看到她之后,连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姜小鱼刚刚想要向他伸爪,就被他躲过去了。 谢骏很不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眼神当中都掩饰不住嫌弃,要不是因为傅寒时在场的话,恐怕现在就要把这只鼠给丢下去了。 姜小鱼兴冲冲地过去,却遭到了巨大的打击,整个鼠都僵在了原地——谢骏你怎么了!我是你爱的小鱼呀!你刚刚不还是担心我麽! 傅寒时刚刚有点儿还有些不高兴,现在就只剩下憋笑了,将变成了石像的姜小鱼提溜了起来塞进怀里。 谢骏这才脸色好了点了,却没有再看姜小鱼一眼,而是眯起来了那双桃花眼,笑道, “局长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在下乐意之至,不管是这一次的 案子,或者以后又其他的什么都可以开口,只要局长需要,在下都乐意之至。” 傅寒时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抱着姜小鱼就走了。 倒是谢骏停下来,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 傅寒时总算是摸清楚了,这只鼠还是一只色鼠,之前陈产也要摸她,她就不让,脑袋昂起来一副冷艳极了的小样儿,结果那长得好看点儿的白海生就乖乖让他握手了,对长得更好看的谢骏甚至还主动要抱抱了—— 傅寒时提溜着她到角落里面,伸出手指头戳住她粉嫩嫩的肚皮,让她动弹不得,挑眉问道, “你这只鼠怎么这么色?” 姜小鱼炸毛了,本来心情就不好,一口咬在他的手指上, “尼才色!尼还康额滴肚皮还乱摸额!” 傅寒时任她咬反正他皮糙肉厚也咬不疼,倒是他将这只鼠提留近了,对上她的小黑豆眼儿问道, “那能一样么?你是爷的鼠,爷想咋地咋地,你就没有点儿自觉,爷也挺好看的,看爷不就够了?” 姜小鱼一惊,门牙搁在他的手指上,飞快眨了眨小黑豆眼,松了口,立马抱住了胖胖的寄几,惊恐道, “额们物种不同,尼不要打额滴主意!额不会喜翻尼滴!额不喜翻莫得毛滴!” 这讲得什么玩意儿? 傅寒时没听明白,但是不妨碍他训话,大手揪住了她的耳朵, “扯什么呢,爷问你,你和姜小鱼什么关系?” 姜小鱼一惊,他砸知道的?但是下一秒,就听到了一声热情洋溢的“傅局长!” 傅寒时回头将姜小鱼揣进口袋,碎碎的刘海盖下来,他压低了帽檐,低声警告道, “回头找你算账!” 就看到了来人—— 这人也是一个名人,是沈局的侄子,沈大壮——别看名字不咋地,但是人家可是从英国回来的,开了一家侦探事务所,之前局长的竞争当中,媒体说得最神的就是这位了,甚至比白海生的呼声还要高。而且还有“神探”的称呼。 他这一出现,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这边,都好奇地看了过来,白海生瞧见了他身边的那个高高大大的洋人,瞬间就猜到了他的意思,走到了傅寒时的身边。 土拨鼠·英文 土拨鼠·小编 *** 看来,这来者不善啊。 场上的众人,朝这边看过来的目光都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意思,毕竟这位伸大壮先生之前可是在媒体面前吹嘘自己能够拿下局长的位置,还惹得不少人信以为真,结果这名单一公布,却是一个空降户儿,这一回丢了这么大一个人,按照这位的大少爷个性,指不定能够要怎么给这位新局长好看呢。 傅寒时看到那个身高大概就到他腋下的,梳了一头油光瓦亮的沈大壮,仿佛看到了第二个陈产,他也不太想搭理沈大壮,但是架不住沈大壮热情呀,见到傅寒时的冷脸也不害怕,反而上前殷切道, “傅局长今天可是上任的第一天,恭喜恭喜呀!” 他说着就把身边的那个洋人推了过去,笑哈哈道, “这位是杰克,我从美国请过来的心理学家,精通很多方面的知识,现在在我们事务所任职,要是傅局有啥需要的,也可以来找我们杰克问问,我们侦探事务所,永远向您开放!” “来来来,互相认识一下。” 他这话音落下,整个场上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众所周知,傅局从小被拐卖了,去年才找回来,虽然在军界的成绩斐然,但是若是说文化的话,还真的没有什么,听说连书都是后来在军中学的。 更何况是在晋中那块地方待着,估计洋人都没有见过,哪里会什么英文呢?这沈大壮让他们认识认识,可不就是故意要让傅局长丢人的?这边儿上也不见得有什么翻译啥的,估计也没有带上,这其他人也不想得罪沈家的,当然也不敢出声,傅局这下可要丢面儿了。 白海生早就看出来了沈大壮的企图,虽然他也不算喜欢傅寒时,但是他毕竟是现任局长,他丢人,对整个警局没有好处,他也留过洋,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对付这位“杰克”还是够的。 杰克已经伸出手来,他显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沈大壮当枪使了,还真以为这是要介绍他认识呢,于是热情道,“I\'m Jack. it\'s my pleasure to meet you……”(我是杰克,见到您十分荣幸。) 傅寒时没有看杰克一眼,倒是盯着后面的沈大壮喝了一口酒,目光冷冽,仿佛三伏天里面兜头一桶冰水浇下来,透心凉儿,让正在得意洋洋的沈大壮心都猛地一沉。 傅寒时还没有准备说什么呢,袖子就被一只小爪子扯了扯,他一低头就看到了姜小鱼小鱼在用嘴型道, “乃司徒米兔!!(nice to meet you.)” 傅寒时一开始没听明白,还以为又是她那奇奇怪怪的方言,姜小鱼一急,她觉着自己和傅寒时是一个屋檐下的人,她还没欺负呢,怎么那个猥琐的男滴就想要欺负她大个子了?这能麽?这必须不能啊! 突然间大哥上身的姜小鱼爬上了傅寒时的肩头一爪子拍在他的脸上,“富含四,尼跟额念,乃司徒米兔!!” 傅寒时听明白了,第一反应却是,这小东西什么时候连英文都会了?这鼠还留过洋不成? 但是听是听明白了,他却没有按照姜小鱼说的做,反而按住了活蹦乱跳的姜小鱼,抬头将酒一饮而尽,他的目光盯着那沈大壮,仿佛是猎人盯住了猎物,眯着眼睛慢悠悠地抽出了枪, “他在说什么呢?” 他指的,当然就是杰克了。 这句话轻飘飘的,看似没有什么力度,但是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傅寒时盯着沈大壮,抛着枪玩儿呢,他语气那么轻巧,但是姿态却仿佛是随时都能来上 一枪的样子,他不介意,也不在乎,就像是面对什么弱小的东西挑衅他权威的猎豹,杀与不杀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这个时候,在场的所有人才意识到,这不是那个做事瞻前顾后的沈局,这是傅旅长,在晋中就凶名赫赫,丝毫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的傅寒时,他这是威胁,也不是威胁——因为他是真的可能开枪的。他丝毫不避讳自己不会英文的事实,他也不屑于伪装自己,因为他根本不需要。 场上一片寂静。 沈大壮的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并不是他没种,能当侦探的胆子也不会太小—— 只是傅寒时的眼神实在是可怕,他们这些在温室长大的人,在对上从枪林血海当中闯过来的杀气之时,仿佛被死神给瞄上的错觉,让人一时间大脑都停止了转动。 “老子问你话呢,说的是啥?”枪在手指上面转着,傅寒时显然是有些不耐烦了。 沈大壮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道,“杰克、杰克说,见到您很荣幸……” 傅寒时收了枪,放回了腰间的枪袋儿中。 ——当然了,如果忽略姜小鱼在他耳朵边上的碎碎念的话,一切都很完美。 傅寒时把其他人给吓住了,但是却吓不住那只碎碎念的鼠, “富含四!乃司徒米兔!乃司徒米兔!” 为了堵住姜小鱼的那哔哔不停的嘴,傅寒时不得不多此一举地路过杰克,不耐烦地说了一句“乃司徒米兔!”。 这话一出来,所有人都惊讶极了—— 其实这不是一句多么难的英语,这是特别入门的一句话,但是这句话是从傅寒时的嘴里面出来的,这意义就不一样了,说明人家也不是完全不懂的,那么沈大壮刚刚想拿这个去嘲笑人家,可真的有点儿好笑了。 傅寒时没有打算久待,说完了抬腿就走,他可不耐烦继续留在这里没事找事。 沈大壮也回过神来了—— 他刚刚在那儿怕什么呢!他背后是沈家傅寒时还能真的毙了他不成? 沈大壮越想越气愤,在傅寒时要离开之前,大吼道, “傅局长!且慢!” 傅寒时额头上的青筋都跳了跳,姜小鱼都怀疑他是不是下一秒就真的要毙了那个沈大壮。 就听见那个聒噪的声音还在那里哔哔, “我和你打个赌,要是我能够先抓到陈如曼案的的主谋的话,你就给我送一面锦旗,上面写上海第一神探,要是你先抓到了,我就给你送一面儿去!傅大局长,这赌,您打是不打?” 傅寒时很想问问旁边的陈产,这是不是他的亲兄弟?这烦人程度简直是如出一撤……他忍了又忍,嗤笑出声, “你想要那面锦旗?爷现在就给你送过去,就怕你看着那锦旗就腿软。” 其他人听到这话,也忍不住此起彼伏地笑了起来,大家都想到了刚刚沈大壮看见枪就吓得腿软的样子了,一时间都有些忍不住了。 沈大壮恼羞成怒,大声道,“傅局长,别以为我们都不知道,陈如曼的案子,凶手根本就不是姜小鱼!” 话音落下,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傅寒时目光在谢骏、王总编、沈大壮的脸上一一过去,没有搭理沈大壮,转身就走了。 土拨鼠·谜团 瞧着天色也晚了,傅寒时没有回警局,而是直接带着姜小鱼回了傅家。 车上的气氛十分凝重(主要是傅寒时单方面的凝重),傅寒时把姜小鱼又顺手塞进了装伞的桶里面,那个小桶每次都能卡住她胖胖的肚子,姜小鱼从善如流地从一旁摸出一根胡萝卜啃了起来,眨巴着小黑豆眼儿和他对视。 五分钟后,丝毫没有给对方鼠带来心理压力·而且似乎因为凝视让鼠吃得更香了·傅寒时放弃了施压,为了显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他伸手,直接把胡萝卜给拿走了,咳嗽了两声, “爷问问你三件事儿,你给爷老实交代——” “第一,你和姜小鱼是什么关系。 第二,你怎么会英语的? 第三,你还有啥事情瞒着爷的?” 傅寒时问道,显然他很不爽——今天晚上先是谢骏的事情,后面又是说英文,他都不知道原来他的鼠的生活这么丰富多彩,当一只只会吃胡萝卜的鼠还真的是屈才了。不光是因为隐瞒,还因为她那不知道是谁的前任主人——不是谢骏,就是姜小鱼。 姜小鱼眨了眨小黑豆眼儿,吃了吃爪子,想了想, “服焊丝尼给额买花生次额就告诉你……” 这是嫌弃胡萝卜嫌弃他给的吃的单调了的意思? 傅寒时正严肃问话麽,听到这个都快气笑了——哟,还谈条件呢…… 他脸色都板起来了,和之前吓唬人的表情不一样,这一次看起来就有些让人慎得慌了,可是这还没有彻底摆脸色呢,就看到那只鼠看到他的表情,他还没开口就嘴一扁,明明一滴眼泪都没有,偏偏嚎得非常起劲, “呜呜啊啊啊,服焊丝尼凶额!!尼不给额次东西尼还凶额!!!” 傅寒时:…… 他将姜小鱼拎起来,这一次是真的气笑了, “老子什么时候凶你呢?啊?你刚刚吃的是什么?老子什么时候不给你吃了?” 姜小鱼被他训得一愣,这一回真的委屈上了,也不嚎了,眼泪哗哗地下来了,挣扎着从傅寒时的手里面下来,再次拿肥肥的屁股对着他,蹲在角落里面一边呜呜呜地哭,一边碎碎念,什么“好心帮尼尼还凶额”“额做错撒了”……之类的话。 傅寒时听到了,坐了回去,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她就是一只鼠,还是一只特别烦人的小土拨鼠,脑瓜子还没核桃大,他和她计较什么? 而且想想,她本来可以不暴露自己的,但是为了不让他丢脸还是帮了他了,他刚刚好像,的确,似乎,脸色有点儿不好…… 傅寒时这辈子都没有看过人的脸色,但是这一次面对这只鼠,却有点儿手足无措,用余光了蹲在角落里面的鼠好几次,终究还是没有伸手。 一人一鼠,一个碎碎念,一个脸臭臭的,一直维持到了上床睡觉的时候。 姜小鱼一头钻进了被窝里面打了一个滚,决定今晚上就睡在床边上,就是早上被踩死,也绝对不睡那个人类的胸口! 但是傅寒时上去之后,二话没说就捞起了鼠,放在了胸口。 姜小鱼抵死不从,“额不碎!额不和尼碎一起!” 傅寒时按住活蹦乱跳的鼠,听她嗷嗷叫了一阵子才开口,“说够了么?” 姜小鱼嘴巴一扁,又要开始呜呜啊啊,结果他先开口了,“抱歉。” “我只是不希望你隐瞒太多,今天的事情,我本应该和你道谢的,但是我没有,还凶了你,是我不对。” 他连“爷”的口头禅都没有用,用了“我”。 但是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就恢 复了之前的语气, “爷不管你的以前的主人是谁,是姜小鱼或者谢骏还是其他人也好,有过什么样的经历,但是你现在选择了跟在爷身边,以后就是爷的鼠了,不能想着之前的主人了,知道了么?” 傅寒时眯起了眼睛,捏着她的耳朵威胁道。 姜小鱼刚刚还有点儿感动,这下子彻底烟消云散了,哼了一声,才趴到了傅寒时的胸口拿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小脑袋。 安静了一会儿,她猛地从被子里面露出了自己的小脑袋,“服焊丝!明天!额要次花生!!!” 傅寒时即将睡着,又被这一声给弄醒了,额头上的青筋都起来了, 他把鼠往被窝里面一塞,世界终于清静了。 *** 第二天早上,姜小鱼神清气爽地跟着傅寒时去视察警局,她坐在傅寒时的口袋,里面花生瓜子葡萄干应有尽有,吃得嘎嘣嘎嘣响的。 只不过,这个早晨注定不是清闲。 因为那天的保姆和小编辑都被带到了警局。 说起来也巧,保姆过两天就要收拾收拾去乡下投奔自己的儿子了,而杂志社的小编辑呢,也买好了后天的车票了。要不是昨天陈产带人去得及时,这人可还真的不一定能够抓得到了。 只是这两个人都有开溜的嫌疑,就让人更加怀疑了。 傅寒时来的时候,陈产已经初步审过两位了。 那个保姆呢,是去年被朋友介绍去给陈如曼当保姆的,来历清白,介绍人也靠谱,的的确确是一位普通保姆。案发当天,她按照寻常去打扫卫生,只是陈如曼不太喜欢陌生人在自己家里面,所以就去一会儿,做好了事情再离开。案发的时间里面,她在隔壁打麻将,几个人都可以作证,所有有不在场证明。 至于去投奔自己的儿子,也是上个月就和牌友们说过的,没有问题。 至于那个小编呢,他是本地人,在杂志社工作了四年了,是老人了。 他在案发当天十三号的时候,是去找陈如曼来拿稿子,顺便将这一期的样稿送过来的,这是每个月都要做的事情。至于为什么要离开——这是因为总编要外派他去北平采访一位大人物,这也是早就计划好的。 陈产听完之后,就觉得傅寒时还真的是,实在是想得太多了,这明明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嘛! 但是,真的没有一点儿问题麽? 土拨鼠·小编 白海生也来他办公室报告了,他将陈如曼的社会关系也调查清楚了—— 陈如曼为人尖酸刻薄,但是接触的人不多,朋友就只有几个作家和编辑,最多加上一个花花公子谢骏、死对头姜小鱼,除了姜小鱼之外,并没有和人结仇,最近账户也没有问题,没有大型的资金往来,也没有交男朋友,只有一个未婚夫——不过未婚夫前年死了,她就一直没有再开始新的感情。 这样一个社会关系堪称简单,经济也独立无牵扯的女性,到底凶手的目的是什么?不是情杀,不是仇杀,更加不是经济纠纷…… 白海生汇报完了之后,忍不住问了一句,一贯没有什么表情的面孔上,也带上了一点儿的疑惑。 傅寒时点了点头,这也是他最奇怪的地方,排除了姜小鱼之后,罪犯的目的就显得扑朔迷离了。 白海生叹息了一声,他也是第一次对一个案子感到焦头烂额, “对了局长,有一个好消息,陈夫人那边的态度已经有些松动了,我们下午就可以去尸检了。” 傅寒时点头,“可以,下午你带着人去尸检,务必要找到线索,爷再去审一审那两个人。” 他到底是对陈产不怎么放心的,毕竟陈产脑子不好使,遗漏了什么也是正常的。 傅寒时先审了保姆——保姆的脸色有些憔悴,傅寒时问了两句,便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了。 因为他很清楚,保姆最大的嫌疑就是墙上的涂料,但是那种涂料也不是寻常人能够接触到的,购买的地方整个沪市只有三家,而且他让人查过了没人来买过,至于其他的,保姆也不知道是不知道,还是嘴比较严实,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既然在保姆这里问不出什么了,傅寒时也不浪费时间了,直接转向了那个小编辑。 那位小编辑经受了一个上午的审问,已经快要崩溃了,而且陈产这人又特别爱威胁人,小编辑被吼了一个上午,现在已经十分颓废地坐在凳子发呆了。 傅寒时一进来,他没精打采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就低下了头。 傅寒时让他重复了一遍案发当日他做了什么,去看陈如曼的目的,小编辑垂头丧气的,又复述了一遍。 “那一天是我们收稿子的日子,陈如曼喜欢拖稿,所以每一次我都会提前几个小时去找她……” 傅寒时对着陈产的记录看了下来,忍不住微微摇了摇头,非常完美,条理清楚,逻辑明白,最重要的是——竟然和陈产刚刚记录下来的一模一样。 “再然后,票是总编给买的,因为我要外派去北平采访一下周敏作家准备一期访谈……” 傅寒时抬起头来,淡淡道,“失陪一下,爷去抽支烟。” 那小编辑无所谓地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表情颓丧。 傅寒时一出门,往口袋里面摸烟,摸来摸去,却摸到了一只鼠爪子,爪子还在他掌心挠了挠,傅寒时心中一动,把姜小鱼拎起来,挑眉问道, “爷烟呢?” 姜小鱼眼睛亮晶晶的,挣扎着要从他手底下下来,“富含四!额跟你说,辣过编辑在撒谎!” 傅寒时微微一愣,没有想到姜小鱼也看出来了,笑道,“了不起啊,怎么看出来的?” “富含四!杂质社滴截稿日似在十五好,尼莫要被他骗啦,他说是十三好,他根本就不似去收稿滴!” 傅寒时脸色一变,问道,“你确定么?我们去找了杂志社核对过,确定是十三号……” 姜小鱼肯定地点点小脑袋,“这过每个月都不一样滴,姜小鱼上次截稿就似在十五号,统一下印滴,不 可能两个银不一样!” 傅寒时想了想,披上了的外套就要回去审问,半路想起来了一件事,又提溜起来了姜小鱼,“一会儿把爷的烟放回来,不然就把你瓜子丢了。” 姜小鱼气呼呼地给了他一爪子,“凑烟臭死鼠咧!尼凑烟就莫要挨额!” 傅寒时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这个了,正准备回去呢,就看到陈产带人过来了。 “这位是……” “噢噢,我是《小说月报》的法律顾问,现在也是被你们扣押的编辑的律师,按理说在没有确切的证人之前,对我的当事人进行扣押拷问,是不符合法律程序的,我是来带他离开的。” 傅寒时看了那律师一会儿,律师也微笑回应,他没有作声,微微侧身,让了路,就是默许了。但是他一路看着那律师带着人走了,目光依旧停留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等到人走了,傅寒时就收回了视线,命令道,“陈产,带着人和我一起去《小说月报》杂志社。” 陈产懵了,“局长,咱们去那儿干啥,也不能把人抢回来继续审呀?” 傅寒时道,“去查总编。” 是的,既然那个小编辑撒了谎,而整个杂志社上下口径一致,一个小编辑哪里有这么大的能量?至于总编为何要帮忙隐瞒,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要么他知道一些内幕,要么…… 他就是主谋。 只不过,傅寒时却隐隐觉得哪里有点儿不对—— 等等,他的鼠呢? 他一摸口袋没有,瓜子和花生还留在里面。 傅寒时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忙让人帮忙找找鼠,结果整个警局都翻了过来了,都不见鼠影,陈产都提心吊胆的,知道这局长宝贝他的鼠,生怕他发脾气,回来告诉他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 傅寒时气得的牙痒痒的——他怎么忘了,刚刚那个律师手里面提着一个公文包,不大,但是装某只小小的鼠却是绰绰有余的! 想到这只鼠可能是之前的姜小鱼的宠物,要是为了主人的清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不奇怪,但是傅寒时的火气就蹭蹭蹭地往上冒。 “还不给老子快点儿!去杂志社!” “局长,不,不找鼠了么?” “找你个奶奶的,快点儿杂志社,慢一分钟老子就毙了你!” 这厢傅寒时火冒三丈,那边姜小鱼躺在公文包里面继续一边翘着腿儿磕瓜子儿,一边偷听那律师和小编辑的谈话。 律师或许是有些紧张,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公文包里面多了一只鼠的重量。 这两个人都是姜小鱼的熟人,小编辑嘛,一直都是他来她这里拿稿子的,姜小鱼从听到他说总编外派他去采访就觉得奇怪—— 因为他都跑了四年的腿了,还能因为跑腿的对象没了,就突然高升,担任这么重要的职务了不成?至于十三号根本不是截稿日这件事情,还真的只有几个人知道,但是这偏偏是姜小鱼,她当然清楚截稿日了,这个也就是她确定了小编辑有问题的原因。 至于这位律师,姜小鱼见得最多的就是他去帮杂志社告盗版——但是鉴于告了几年还是盗版满天飞这件事情,姜小鱼丝毫不信任他的业务能力,所以同理凶手也不至于让这么不靠谱的律师来帮忙。 “你说了什么?” “大概就是那天的那些话,我没有透露更多。” “那就好,不要担心,总编会马上送你去北平的,你不用再想着其他了……主要是这件事情对我们杂志社的影响太不好了,要是传出去时销量肯定下 跌,所以说总编也是息事宁人的意思,唉,怎么这警局还怀疑上我们了呢?我们弄死了陈如曼有啥好处啊?一走走俩台柱,天都塌了。” 小编辑笑了两声,显然有点儿无奈,但是还是没有说些什么。 姜小鱼换了一个姿势用门牙磕花生米,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判断错,抓不住盗版的律师还真的是个大傻子,幸好凶手没有拉他入伙,瞧瞧这在状况外的样子,她都不忍心听了。 姜小鱼这么想着,他们也到了杂志社了。 满心想着依靠自己绝顶聪明的小脑瓜子破案、顺便见见老伙计的姜小鱼当然没有想到,一公里外傅寒时正在咬牙切齿地盘算,今天晚上到底是吃红烧旱獭,还是清蒸旱獭。 土拨鼠·捉住 等到了杂志社,律师一把公文包放下,姜小鱼就探出了小脑袋,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就悄咪咪地从公文包里面溜出来了。 杂志社里面的气氛消沉,就是看到了今天早上被带走的编辑回来了,也没有谁提得起兴趣问一问。毕竟出了那样的大事之后,一下子损失了两个台柱子,整个杂志的销量大跌,让本来就靠销量吃饭的杂志社越发艰难起来,这个月的工资都难说了,让人怎么提得起劲来工作呢? 姜小鱼粗粗看了一圈,并没有见着什么熟人,她的责编也不在,姜小鱼也就熄灭了去看看熟人的心,直奔主题,朝总编的办公室摸过去了。 总编的办公室是最里面的一间,平常总编喜欢安静,没事大家都不去打扰他,所以他那一片儿一个人都没有,这倒是给了某只鼠可乘之机,滴溜溜地拿着一块抹布当掩护,就顺利偷摸到了目的地。 姜小鱼嘿嘿一笑,鬼鬼祟祟地扒拉住了窗户往里面探了探脑袋。 总编的办公室灯是关的,他一贯爱听音乐,也没有听到留声机的声音,姜小鱼瞅了瞅没见着总编,估摸着是没人,就直接扭着屁股从百合叶的窗户缝里面挤过去了。 总编有轻微的洁癖,他的的办公室一向是整整齐齐、一尘不染的,而且不爱别人收拾,一般都是自己亲自收拾。姜小鱼和总编谈新书的时候天天来,对这里还是挺熟悉的,她溜溜达达地转了几圈,好像没什么发现—— 也是,总编总不能把什么重要的东西放在杂志社里面吧? 姜小鱼正准备去别的地方看看呢,突然间想起来了一件快要被她遗忘的事情。 总编其实是一个蛮小心谨慎的人,但是架不住姜小鱼这个写推理的成天想东想西,观察力比一般人都好上不少。 姜小鱼记得,之前总编每次和她谈话的时候,送她出去之前,都会下意识地多看自己的抽屉一眼,姜小鱼回忆了一下,应该是第二个抽屉。要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的话,他不可能下意识地多看,这个细节非常不容易被发现的,姜小鱼也是今天来找东西,这才偶然想到的。 姜小鱼跳过去,打开了第二个抽屉,翻了翻,里面只有一些合同。姜小鱼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难道她搞错了?不过她没有灰心,多摸了摸,好一会儿才发现这个抽屉似乎有些的古怪——它要比上下两个抽屉都要厚一些。 姜小鱼伸手到了第二个抽屉下面一摸,果然摸到了一个信封,她兴奋地拿了出来,打开一看,却是一首诗, “你的牢笼比自由更令人欢悦。 你的诅咒比冰糖更令人欢悦。 你的剑击比生命更令人欢悦。 接受你给的致命伤比永恒的健康更令人欢悦。” 这几行诗句是用浅蓝的墨水笔写的,下面有一行小小的字,“劳君牵挂 我的想法是依旧”,这一行小小的字,字体比上面的要娟秀多了,姜小鱼一眼就认出来那一行字是陈如曼写的—— 主要是这个作兮兮的口气,姜小鱼和她对头那么多年,当然一眼就能够看出来这是陈如曼,虽然陈如曼有意地没有使用常用的字体,但是架不住姜小鱼对于死对头的了解程度。 姜小鱼忧愁地叹了一口气,她也没有想到,好好的死对头怎么就这么走了,她还想和她怼到九十九呢…… 不过这只鼠很快就没有机会继续感叹了,因为外头传来了挺大的动静,姜小鱼灵敏的听觉一下子就听到了傅寒时的声音,姜小鱼赶紧将信封藏进肚皮下面的肉肉里面,从桌子上跳下去,准备出去先溜走。 她其实刚刚准备和傅寒时说一声的,但是那不是情况比较急嘛,要是说了就来 不及钻公文包了,尽管姜小鱼觉得自己事出有因,但是说到底还是有点儿心虚的,比不过她是打算溜走一会儿,等到傅寒时消气了再溜回去,但是他这个男滴竟然还找来了!姜小鱼心中有点儿方,赶紧从窗户上面翻出去了,继续拿着抹布盖住自己,但是下一秒,就被一只手给提溜起来了。 这可不就是陈产? 他看到这只鼠的时候,都快要喜极而泣了——刚刚局长凶得一批,脸色特别阴沉,吓得陈产以为自己找不到鼠就要卷包袱回家了。他估摸着局长来了杂志社还能转移一下注意力,忘记那只鼠的事情,结果这局长去找人问话了,倒是打发陈产去捉鼠了,陈产还奇怪呢,却没想到这只鼠还真的溜去了杂志社。 姜小鱼瞧见傅寒时就在不远处问话呢,脸色看上去臭臭的,她偷偷看了一眼,就在陈产手上挣扎了起来,陈产力气大,好不容易找着了,再让鼠给跑了,他就叫天天不应了,吓得他立马就小跑着拎着鼠就去邀功了。 陈产提溜着鼠过来了,姜小鱼还想要挣扎一下,傅寒时一个眼神过来,立马就老实了,刚刚还活蹦乱跳的鼠,把脑袋都耷拉了下来,乖乖地爬上了傅寒时的肩膀。 傅寒时给了她一个“回头算账”的眼神给她,姜小鱼摸摸肚皮肉肉下面的信封,希望自己能够有将功抵罪的机会。 傅寒时是来找总编的,既然总编不在,他问了几句杂志的状况,就带着人准备去总编家堵人了,毕竟已经追查到了这里,没有得到满意的结果,傅寒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姜小鱼乖乖地蹲进了傅寒时的口袋里面,连瓜子都不敢嗑了,抱着胖胖的寄几,安静如鸡。 她想想就觉得傅寒时应该是特别生气了,所以就格外乖巧。 不过过了一会儿,一只大手就伸进了口袋,点了点她的脑袋,姜小鱼的抬头,就看到傅寒时脸色臭臭道,“把爪子伸出来。” 姜小鱼有点儿蒙,伸出了的小爪子,傅寒时伸出了一根手指,“捏住。” 姜小鱼照做了,但是还是不知道傅寒时的葫芦里面卖的什么瓜,疑惑地眨了眨小黑豆眼儿,就听见了那个声音传来,“这次给爷牵好了,再撒手爷就把你炖了熬汤。” 姜小鱼连忙伸出两个爪子抱住了他的手。 傅寒时这才满意。 不过过了一会儿,他就从口袋里面摸到了一张纸——姜小鱼嘿嘿一笑,抱住他的手摇了摇。 傅寒时忍不住勾起了嘴角,但是想到她刚刚溜了,就再次把那个弧度给压了下去,咳嗽两声掩盖了一下。 他掏出来了信纸,稍微看了一眼,车就到了王总编的家了。 陈产昂首挺胸带着人拿着枪就要冲进去,傅寒时叫住了陈产,让人收好了枪,带着人过去,还敲了敲门。 开门的人正是保姆,看到了警察,还有点儿惊讶,就听见上面有人问了一句,“陈妈,谁来了啊?” “老爷,是警官来了。” 楼上传来了动静,两个人下楼了,可巧了,正是谢骏和王总编。 傅寒时一看到谢骏,下意识就按住了姜小鱼想要冒出来的脑袋,还伸手给了她一个爆栗,但是无论手底下什么动作,面儿上看上去倒是没有什么区别的,“原来是谢公子也在啊。” 谢骏笑了笑,“杂志社有点儿危机,我在和王总编商量商量怎么度过去。” “想必傅局是来找王总编了解情况的吧,既然这样,在下就不多打扰了,失陪了。” 谢骏的笑容得体,说了一声之后,就跟着李妈出去了。 傅寒时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儿,那边的王总编就热情 道,“傅局上楼坐坐吧。” 傅寒时点了点头。 “王总编,冒昧问一句,尊夫人呢?怎么似乎没有看到她?”傅寒时上了楼,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王总编的家看起来书香气十足,乍一眼看过去,到处都是书,傅寒时一一看了过去,陈产带着人守在门口,暂时没有进来。 王总编叹息了一声,“我夫人和我分局了两三年了,她一直在北平,我这一次派小张过去,也是想要他顺道帮我看看我家夫人……” 小张就是之前的那个去找陈如曼收稿的小编辑。 傅寒时点了点头,突然间微微眯起了眸子,从书架上面抽出来了一本杂志,蓦地一笑, “没有想到王总编这么敬业,为了杂志的业绩,连美容服饰的杂志也要看……咦?” “这儿怎么有根头发?” 王总编冷汗都要下来了,那本杂志放的地方十分隐秘,也不知道傅寒时的眼睛怎么就这么毒,一眼就看到了,他冷汗都要下来了,嗫嚅道,“应、应该是李妈妈打扫卫生的时候不小心掉下去的。” 土拨鼠·总编 “那可真是巧了,李妈妈一头白发,就这么一根儿黑头发还掉在了总编书里头。”傅寒时合上了杂志,不咸不淡道。 王总编擦擦汗,“许是办公室里面的小编辑动了也是说不定的,我这儿的书都是从杂志社送来的,好多都还没有来得及看……” 傅寒时笑而不语,也不知道是相信了还是没有相信,倒是放下了书,往别处看了看,王总编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相信,其他的地方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这么想着,亲自给傅寒时沏了一杯茶。 傅寒时刚刚坐下,姜小鱼就忍不住钻了出来,蹲他肩膀上去了。 王总编不是第一次见姜小鱼了,瞧着这小动物探头探脑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笑, “傅局的宠物可真的可爱,有名字麽?” 傅寒时微微一愣,好像知道了她是只成了精的鼠之后,他还没有问过她的名字—— 现取一个也行? 傅寒时摩挲了一下杯壁,突然间勾起了嘴角,看看姜小鱼拿门牙啃花生的蠢样子,戳了戳她的肚皮,“叫小傻。” 被戳肚皮立马警觉起来的姜小鱼:???? 谁似小撒?尼才撒!尼是大撒! 王总编一愣,随即笑道,“看来傅局很喜欢它呀?” 傅寒时完全忽略了那鼠悲愤的目光,嗯了一声。 不过寒暄也就到此为止了,傅寒时按照惯例开始询问起来了王总编案发当日的事情—— 王总编的说法也是滴水不漏:那天他整天都在办公室里面,整个杂志的人都能够作证。 “那,王总编可知道,陈如曼有什么仇人,或者最近和谁走得比较近一些?作为她的责编,我想您还是应该会知道一些内情的吧?” 王总编叹息了一声,看起来有些悲伤, “如曼啊,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虽然嘴不饶人,但是也不是与人结仇的个性,根据我对她的了解,她应该除了小鱼之外,没有什么仇人了——当然了,我觉得小鱼也不是那样的人。” 王总编回忆了一下,“走得近的人?似乎就杂志社的编辑,几个相熟的编辑……对了,似乎还有新认识的牌友,似乎是那个叫叶茜茜的女明星,她们最近经常一起打牌,但是应该和叶茜茜没有关系,她们只是平时打牌会聚在一起,我知道的大概就是这些了。” 傅寒时等他说完了,从上衣的口袋里面捻出了一张纸,放在了茶几上面,推了过去,挑眉问道, “似乎,王总编还漏了一个人。” “这是在总编办公室的抽屉里面发现的,我瞧着恐怕总编和那陈如曼的关系,可不是用\'匪浅\'能够形容的。” 傅寒时这话轻飘飘的,但是却像是一击重锤,猛地锤在了王总编的心上。他看到那张纸条之后,脸色一瞬间变得十分苍白,瘫坐在了的原地。 傅寒时等了一会儿,他耐心本来就不好,现在看王总编不愿意交代的样子,也不想等了,抓起了姜小鱼往兜里面一揣,就起身道, “既然如此,就去警局好好交代吧,陈产过来带人……” “不,不是的!我说,我都说!”王总编连忙叫住了傅寒时,但是脸色还是非常的不好看。 傅寒时转了过来,重新坐下了,王总编也跌坐在了沙发上面,抱住了头,好一会儿才道, “陈如曼是我的情人。” 他这一开口,姜小鱼的瓜子都掉了,猛地扒拉住了口袋,探出了脑袋,那小黑豆眼睛里面一瞬间迸发出来了夹杂着八卦震惊恍然大悟等等情绪的光 芒—— 她就说嘛,陈如曼的好几本书的销量都少得可怜还能稳坐当家花旦之一的位置,原来竟然是因为老王!只是姜小鱼唯一怀疑的一点就是,陈如曼长得小家碧玉的,挺好看一个,本身的条件就不错,也特别喜欢写自己的男主角高大帅气风流倜傥,曾经还和姜小鱼炫耀过之前的前男友和死去的未婚夫多么帅气(虽然姜小鱼认为毛少都不好看),怎么竟然找了老王这个样貌平平(秃了的更不好看)还有家世的人? 难道就是因为传说中的“缘,妙不可言”? “因为太太在北平,我一个人在沪市难免会觉得形单影只,如曼是个知书达礼的姑娘,想法也十分新式,我们两个聊得很来。在她的未婚夫去世之后的一两年里面,我身为总编,也是她的责编,难免多关照了一下她,她的精神状态也不好,我们多有来往,后来……后来一来一往的,我们就在一起了。” “但是发生那样的事情,我也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之所以遮遮掩掩,只是不想让这份感情暴露于世,要是我倒是无所谓,但是如曼已经这么不幸了,我不想她在死后背上骂名,所以……” “局长,这件事情还请您不要说出去。” 傅寒时点了点头,“自然。” 姜小鱼一边啃着花生一边爬上了傅寒时的肩膀,小声凑在他耳边道,“他在撒谎。” 姜小鱼为了写侦探特意看了不少国外关于侦探推理的资料书,比方说微表情啦下意识的行为动作啦,她都有些涉猎,刚刚总编其实表现很不明显,但是姜小鱼还是注意到了—— 他眨眼的次数太多了,显然就是在紧张想要掩饰些什么。 傅寒时没有多问为什么,他知道这只鼠该正经的时候不会瞎说,而且,他也不觉得总编说了真话,于是他放下了茶杯,不紧不慢地问道,“那案发当天,那位小编应该不是去收稿子的吧?” “据我所知,杂志的截稿日不是十三号,而是十五号,所以案发当天,你派了小编到底是去干什么的呢?” 王总编沉默了许久,之前的时候他的精神一看就是非常紧张的,但是听到了这话话之后,却好像是松了一口气,他叹息了一声,抬起了头,却再也没有之前的紧张了,甚至表情也没有了之前的悲伤,还是一种没有表情,又有些神经质的样子—— “正如你所看到的这张纸,那天派小张过去,就是想要让小张去通知如曼,晚上一起吃饭。” “这张纸条,就是那天小张给我带回来的,这张纸上面还有如曼笔迹,小张走的时候如曼还是好好的,没有想到等到晚上我准备赴约的时候,就接到了如曼去世的噩耗……” “约会?”傅寒时反问道,“还有第四个人知道这件事情麽?” 王总编摇头道,“没有……” 这话说完之后,他竟然还露出了一点儿笑容, “要是傅局怀疑我的话,那我可就冤枉了,我和如曼的感情很好,不然如曼也不会这么回复我,您说是么?而且案发的当天,我也在办公室,派了小张过去的时候如曼还好好的,还回了信,更加不可能是我指使的。要是非要说是我指使的,这死亡时间也应该是对不上的……” “相比起来,姜小鱼走了之后如曼就没了,姜小鱼又一直嫉妒如曼,连做案方式都和她的小说一样,我看这凶手简直是明目张胆,姜小鱼就是凶手无疑,不知道傅局不去抓凶手,在我这里浪费时间是为了什么?” 之前的时候还会假惺惺地说“小鱼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现在连掩饰都不想了,直接将自己的真实想法都说出来了。王总编一改之前畏畏缩缩客客气气的态度 ,话说得理直气壮,咄咄逼人,甚至目光都敢直视傅寒时了,态度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嚣张了。 很少有人敢在傅寒时的面前横的,因为一般情况下,傅寒时会比他们都横。 他点了一支烟,刚刚想要抽,去摸今年大哥送他的德国打火机,却摸了个空,倒是摸到了一手的毛。 傅寒时想到那只鼠嫌弃的小模样,也就没有坚持要抽了,叼着烟过过瘾就得了。 许久之后,久到了王总编甚至觉得他会说出什么让他翻不了身的证据,或者说这个外地来的土匪会抽出枪来威胁他…… 终于,傅寒时站了起来,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朝王总编笑了笑, “既然这样,那么今天可就打扰了王总编了,总编勿怪。” 话音落下,不等王总编回应,他就带着陈产等人撤了。 傅寒时一出了楼,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凝重, “去查两个人——王总编还有那个叫宋茜茜的明星,重点查王总编,银行账户和往来都要查,还有王夫人也不要漏掉,越快越好。” 陈产领命,看傅寒时的样子也知道这个事情十分紧急,丝毫不敢掉链子,连警局都没回了就直接带着人去查了。 傅寒时开车回了警局,这个时候白海生已经带着人尸检回来了,但是表情却不是很好,看到傅寒时的第一句话就是, “奇怪,实在是太奇怪了,那尸体的伤口……” 土拨鼠·怀孕 白海生今天下午带着法医去做的尸检。 陈家的太太也是个有心眼的,将女儿的尸体冰冻了起来——她一直觉得女儿的死有些蹊跷,她不是不怀疑姜小鱼,只是觉得那么一个小姑娘杀掉一个体型差不多的有些匪夷所思,就让警局好好查一查,只是当初的沈局根本什么都没有查就草草下了定义,陈太太就觉得他不靠谱,便生气了没有让他们尸检,私底下她在联系私人侦探——也就是沈大壮来负责这件事情。 沈大壮也不是吃白饭的,查出了一些线索,但是陈太太总是嫌弃有些慢了,不过现在既然警局积极了起来,陈太太也是乐意让两方一起查的,于是试探了一番那白海生,觉得他们是认真要查的,就答应了尸检了。 但是白海生出来之后,心中一直觉得十分奇怪—— 尸体上只有一处的伤口在腹部,只是这个伤口却非常地整齐,刺进去甚至没有偏移,是直挺挺地扎进去的。 然而,一般来说要是人刺进去的话,伤口绝对不可能如此整齐,扎进去之后因为阻力的原因会偏移一些,所以刀插入会呈现斜插的形状,但是这个伤口没有,它是笔直地插进去的。 “职业的杀手能够做到这样么?”白海生也只能够想到职业杀手了,除非有极为恐怖的对于力度的控制能力之外,寻常人根本做不到。 傅寒时摇了摇头,他从军多年,见识广,也认识大帅手底下的一些杀手,但是他们就算是手脚十分利落,也不可能控制地这么精确。要是真的能够这么精确了,说是杀人机器也是可以的了,但是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人存在么?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个也算是新发现,就算是暂时找不到答案,也至少不至于抓瞎了。 既然查不到什么东西,傅寒时也不急,准备琢磨琢磨,就想起来了之前的事情,提留起来了一直嗑瓜子嗑个不停的姜小鱼,戳了戳她的肚皮, “爷没有和你算算,之前你偷偷溜出去的账呢。” 姜小鱼眨巴了一下眼睛,还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呢,没想到傅寒时还记着这茬呢,姜小鱼叽叽咕咕道, “额不似为了案子麽?额还找着那过信咧,尼还找额算账,额冤死咧。” 傅寒时掐住她肚皮上的肉肉,微微用力,那鼠就装模作样哎哟哎哟叫唤了起来,“别想糊弄过去,下次还溜不溜了??” 姜小鱼刚刚想说“溜”,不过想到自己的肚皮在他手里,只好委委屈屈说了一声,“不溜嘞额不溜咧。” 傅寒时脸色才缓和了一点儿,哼了一声。 姜小鱼抱住他的手指,眨了眨小黑豆眼,“等案子结了额给尼做饭次吧!” 傅寒时十分惊讶,看着就锅那么高的姜小鱼,嗤笑出声,“你不会把自己给煮了吧?” 姜小鱼挠了他一爪子,气哼哼道,“额才不会!” 正巧这个时候,陈产垂头丧地回来了。 他出去风风火火跑了一趟,结果就拿到了王总编、王夫人的账单,连叶茜茜的人影都没见着——叶茜茜是大明星嘛,这大明星总是神出鬼没的,不蹲找助理还真的找不到人,可不巧的陈产去得刚好,叶茜茜和助理都不在,只能够扑了一个空。 但是他倒是没有想到,他刚刚回了警局没有多久,叶茜茜就亲自找上了门来。 叶茜茜是跟着自己的两个助理一起来的,她的确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瞧着比电视上面的她还要好看几分,她这一次来的目的就是有一些线索想要告诉他们。 傅寒时派了白海生去接待一下,主要是他长得比较凶,人高马大的,走路上一张冷脸能吓哭小孩。虽然白海生面无表情 的,但是生得白白净净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为了避免给人带来心理压力,就让白海生去接待了,傅寒时就搁在旁边听着。 果然,白海生一去,叶茜茜的眼睛都亮了,咳嗽了几声,抛了几个媚眼,这才开始讲述, 据她自己说就是,她在报纸上看到了关于陈如曼的事情,陈如曼说到底也是她的牌友,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也不短,还是有点儿感情的,两个人也聊的来,所以见面的次数还不少。 “如曼在两个月前,打牌的时候经常闷闷不乐的,她一不高兴就玩儿地大,还经常输,但是她一点儿也不介意这件事情,下一次依旧玩得很大。” “而且她的身体也每况愈下,时常在我们的面前聊着聊着就要去一趟厕所,我本来以为是她拉肚子啦,结果有一次去厕所就见着了,她其实是在吐,我后来给她推荐了治疗反胃的药,也不见好。”叶茜茜叹息了一声,“后来我见她爱吃酸的,心中就隐隐有些猜测她是不是怀孕了……” “但是这件事情说到底对名声也不好,我怕她尴尬就没问,再后来,她就一个多月没有来打牌了,再回来的时候看着就有些憔悴了,我瞧着她精神也不怎么好的样子,肚子也没有显,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好让她多多注意身体。” “不过这一个月以来,如曼的气色好了不少,本来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的,谁知道竟然传来了这样的噩耗。我这一番来,还是希望真凶能够水落石出的,希望我的话能够帮到你们。” 讲到最后的时候,叶茜茜情绪都有些稍许的激动了,被助理好生安抚之下,这才平静了下来。 “好的,谢谢叶小姐提供的消息了,我想,这对我们的破案会有很大的帮助。”白海生笑道,“您先回去吧,要是找到了真相,我们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 叶茜茜临走之时还忍不住频频看向白海生,白海生挤出来了一个生硬的微笑回应,虽然僵硬但是长得好看,所以效果不错,叶茜茜脸都红了。 等到叶小姐走了之后,傅寒时才从后头出来,白海生想了想,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带上了一点儿的疑惑,“她应该是怀孕了,第40天左右才会出现妊娠呕吐,根据描述,应该没有怀孕多久,在一个月多前她应该是小产或者打过胎,这一个多月恢复得很好,所以我们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傅寒时点了点头,“现在直接去医院调记录,查到了大概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查这个也不费劲,最好的妇产科医院就是圣玛利亚女子医院,按照陈如曼的身家,要去肯定是却这家,他们果然在一个月多前的记录里面查到了关于陈如曼的记录—— 但是并不是打胎,而是意外小产,本来这一胎不稳,陈如曼又忧思过重,一个不留神孩子就没了。 医生对于这天的事情还有印象,只说是一个中年男人陪着一个漂亮瘦高的女人过来的,因为两个人还在走廊大吵了一架,男的一直在道歉,十分地低声下气,让医生不由得多看了好几眼,所以她一直记得。 那么那个男人,大概就是王总编无疑了。 “缩以,就似陈如曼怀了老王滴孩子想要拿孩子威胁老王,流产之后依旧紧逼不舍,所以老王害怕她闹到了才选择了撒掉她?” 傅寒时点了点头,“大概是这样,没想到啊,小傻脑袋瓜也不是很笨嘛。” 姜小鱼用小黑豆眼儿瞪了他一眼,两只肥爪爪抱胸点评道,“尼们男滴,都莫得一过好东西!谢骏、老王,都不是好银!” 一个瞧不起鼠,一个诬陷她!比起来,她真的是一只五讲四美的好鼠! 傅寒时捏住了她的耳朵,恨恨道,“小没良心 的,老子喂你养你,亏待过你么?老子也不是好东西?” 姜小鱼叉腰,理直气壮,“尼不似东西,尼似大撒!” 傅寒时:…… 土拨鼠·凶器 傅寒时发现了,自从他养了一只鼠之后,脾气都被迫好了不少,之前他就是大爷脾气,搁谁惹毛了他一定叫人吃不了兜着走,但是现在呢,被气得不行了,还得好生哄着,免得一会儿“呜呜啊啊”吵得他脑筋儿疼。 不过,虽然这只鼠吵得不行,但是那个推测却和傅寒时不谋而合,加上那天的表现,大概就可以肯定,凶手大概就是王总编无疑了。 傅寒时叫来了白海生和陈产,和他们说完了这个推测。 陈产听完了傅寒时的推测之后,立马自告奋勇, “局长,我去,我现在就把人抓来!半天时间就给您把人带回来!” 傅寒时问道,“那你拿什么去抓他?” 陈产懵了,“拘捕令啊!” 白海生没有表情的脸上都出现了一道裂痕,姜小鱼都忍不住斜了他一眼,陈产看到这只鼠还敢瞧不起他,瞪了她一眼,姜小鱼懒得理他,直接转过去拿屁股对着他——愚蠢滴人类! 傅寒时拿一旁的卷宗打了一下陈产的脑袋,不满道, “干什么呢?她是只土拨鼠你也是啊?和她计较你倒是出息了啊!” 姜小鱼听到这话就忍不住拍了傅寒时一爪子——这似瞧不起鼠咧?! “我们没有直接证据能够证明,所以还缺关键的一点证据才能够抓住他。” “那天爷去他家的时候,他一开始表现地十分惊慌,不像是装的,反而是在爷说出来了证据之后才松了一口气的。” “所以说,也就是说一开始他是真的慌了,以为我们找到能够致他于死地的证据,但是最后我们拿出来的却不是,所以他才松了一口气?”白海生接茬道。 傅寒时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在爷说出来证据之后,他甚至连掩饰都不想了,态度十分嚣张,几乎是明晃晃地告诉我们——他是凶手,但是我们抓不到他。” “那,那个让他之前慌乱的证据是什么呢?”陈产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他们这一通一通的,他就听懂了这个。 姜小鱼也陷入了沉思当中,突然间,她想到了白海生说的那个诡异的伤口——或许,这个也许是一个突破口。 不过今天似乎傅寒时和她同步了,几乎同时,他就道, “看来,我们还是找到那个伤口是如何造成的原因,爷觉得,这应该是个突破口,咱们现在再去一趟现场,爷觉得应该是漏了什么。” “好,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走。” “陈产,让你的人记得守在王家边上,要是有什么动静再来看看。” “诶诶?局长!我查到了王总编和他夫人的账户,还没和您汇报呢!” “别废话,路上说。” 傅寒时披上了外套,顺手将鼠揣在了兜里,压了压帽檐,径自带着人赶去了。 不过这一次,姜小鱼被安排了一个任务——就是她也要帮忙找找线索,因为她很小一只,能够看到他们看不到细小物件,所以傅寒时就派她去搜搜看了。 其实姜小鱼特别不屑做这写小事,但是架不住傅寒时用了两把瓜子蛊惑,还是松口了。 在路上,陈产也将那账单的汇报给傅寒时说了一遍。 王总编的账户倒是没有问题,倒是王夫人那儿有点儿问题了,每个月王夫人的账户上面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多出一笔钱来,数量不小,在最近的几个月里面,这笔钱的数额变大了不少。 陈产认为,这个上面肯定是有些问题的。 傅寒时懒得看他,淡淡道,“你知道北平的刘家麽?” 陈产和白海生摇了摇头,还有一只鼠都冒出了头来,一副想要听八卦的样子。 但是傅寒时很扫兴,什么八卦都没有说,只是道,“刘家几个兄弟的生意都做得不错,王太太是刘家的女儿,母家接济一下也是正常的。” “可是,既然刘家那么有钱,为什么王总编还要谢骏投资呢?” “这不废话,王夫人和王总编分居了许久,北平和沪市都安全了好几年了,王夫人也没有个正经工作,两个人不是因为感情问题还是因为什么?” 话音刚刚落下,他们就到了陈公馆了。 经过了傅寒时的叮嘱,再也没有人敢擅自进去过去了,陈产还派了两个人守着,瞧着像模像样的。 傅寒时一进门,就啧了两声,伸手吸引了姜小鱼的注意,又拍拍姜小鱼的脑袋,“去吧。” 姜小鱼刚刚想下去,突然想起来,这个家伙刚刚的动作,怎么那么像是对小狗呢? 姜小鱼收回想要出去的小爪子,嗖地爬到了傅寒时的脸上,嗷地一口咬了他高挺的鼻子一口,看到出现了两个清晰的牙印之后,这才嗖地下去了,昂首挺胸、趾高气昂地去找线索了。 傅寒时哪里能料到的这小东西还能咬他一口,都懵了,等到感到了自己鼻子上面的痛楚之后,十分震惊——这小东西,说蹬鼻子上脸还真的上了?傅寒时那个火气就上来了, “小傻!你给老子站住,你咬谁呢,欠抽了是不是?不行,老子要咬回来,你给老子站住!” 刚刚还被教训不要和鼠计较的陈产:…… 合着就是您计较就行,我计较不行了是吧? 地毯式的搜查很快就开始了,几乎连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 姜小鱼躲在窗帘后面,看见傅寒时没有追她了,这才抬起了脑袋来,谁知道一抬头,就撞上了一个东西,姜小鱼揉揉脑袋,仔细一看,似乎是一个突出来的金属制品,表面圆润,上面还有一个卡槽,姜小鱼叫了几声,把几个人都吸引过来了, “咦,还真的发现了东西?” “这上面还有一个,陈产,你去对面的墙上找找,应该在同样的位置还有一对。”傅寒时摸了摸那东西道,上面还有麻绳留下的一些碎屑,应该是用来绑东西的。 果然,对面也有同样的一对,只是那一对上面套了布套,看上去就像是什么装饰品一样,而姜小鱼发现的在窗帘后面,都比较隐蔽,所以他们才错过了的。 “这个东西,应该是用来固定什么的……” 姜小鱼琢磨琢磨着,就想起了之前陈如曼和她炫耀过自己从美国买来了一个吊床来着的……看到这个的大小和位置,应该是就是吊床无疑了。 姜小鱼摸到了傅寒时的耳边,告诉了他,傅寒时沉思了一会儿,难怪他一直觉得房间的布置似乎少了点儿什么,看来,还真的是少了东西啊……还是少了这么大一个东西。 傅寒时道,“是吊床,陈如曼从美国带来的吊床,刚刚好需要四个角进行固定,但是我们进来的时候,吊床就已经不见了,可见是被凶手给带走了。” “那么,凶手为什么要带走吊床呢?” 白海生的眼睛一亮,“杀人装置!肯定是杀人装置!那个伤口既然人做不到,就是装置了!” 傅寒时绕着房间走了两圈,一边走一边思考着,终于在第三圈的时候,他在窗边停了下来,压了压帽檐,兴奋得甚至想要摸烟出来抽了,可惜摸到一半就想起来烟没了,无处安放的手就摸上了姜小鱼的毛,一边撸鼠一边道, “爷大概知道他是怎么杀人的了!” “王总编在撒谎,他和陈如曼约定约会的时间根本就不是在晚上,而是姜小鱼走了之后没有多久。” “你们应该还记得当初在桌子下面捡到的打翻了的药瓶麽?” “那个伤口非常奇怪,一般就是杀手都制造不出来这样的效果,但是要是将人从较高的地方推下去,让她朝地上垂直的匕首倒去呢?是不是就能够依靠死者自身的重量来制造整齐的切口呢?” “那么什么的样的状态死者能够毫无防备,甚至没有任何抵抗地就被推下去朝垂直的匕首倒下去呢?” “很简单,死者有心脏病,刚吃了药,爬上吊床想要去缓缓的时候,这个时候意识模糊混沌,是最好的下手机会。” “所以说,很有可能就是,陈如曼心脏病发,吃了药要去上面休息休息,这个时候王总编进来了” 土拨鼠·结束 “那麽问题就在于,他为何不直接进来,然后直接捅她一刀?要知道那个时候她病发,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而且,他其后涂好了颜料可以理解为要嫁祸,那么为什么连吊椅都要带走呢?” 白海生回忆了一下尸体的伤口,犹豫了一会儿道,“也许,这个凶手是左撇子,而且精通相关的知识,知道左手捅的伤口和原来的不一样,所以才借助了这个杀人机器,借此掩饰自己自己是个左撇子的事实。” 傅寒时借着说了下去,“所以他要带走吊椅,就是为了掩饰杀人机器的事实,要不是我们深究,恐怕这个点根本没有人会发现。” “左撇子,精通相关的知识——他之前负责过姜小鱼的小说,所以说接触了不少,所以说,凶手毫无疑问,就是王总编,现在我们去找找吊床,只要找到了吊床,就能够将他缉拿归案了。” “陈产,让你派人,过去好好守着了没有?” “守着呢局长!” “好的,我们现在就过去!” 王家。 王总编已经被关在了卧室里面,听说叫了一个下午,还说要找律师告他们,不过守着的警局的人全当耳旁风,现在倒是安静了,刚刚才有人送了晚饭过去,安安静静地吃了。 傅寒时到了之后,都没有让他们打招呼了,让他们立马开始搜查一切能够藏东西的地方。 陈产特别好奇,“局长,您说啊,要是这王总编给将东西扔了呢?咱们这也找不到啊……” 傅寒时和姜小鱼都转头,给了他一个鄙视X2 “丢的东西是吊床,美国买的,稀罕物什,就是不识货的,看到一排排的洋文都知道这东西值钱,而且这么大一个物件,你瞧着当铺有动静了吗?你天天在外面巡查,看到什么动静了么?最重要的是,这么致命的证据,你当凶手是你?随随便便就扔了?肯定要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最安全。”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找了一圈都没有影子,他们倒是有些奇怪了。 姜小鱼对于王家很熟悉,因为有时候总编还会请他们过来喝茶,一起聚会什么的,姜小鱼的好奇心重,都摸了个遍,说起来还有些唏嘘,毕竟总编平常还是一个非常和蔼的人,很有知识分子的涵养,讲话都不大声这么一个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从感情上面,姜小鱼是不相信的,从理智上,傅寒时的推理无疑是最接近真相的答案。姜小鱼也只能叹息了一声,拍拍肚皮,翻了一个身,从傅寒时的肩膀下去找东西了。 傅寒时道,“跟上去。” 陈产搁在一边拍马屁,“局长,我瞧您这鼠,应该是属狗的吧,这找东西是一绝!” 傅寒时想起了咱现在还没有消下去牙印,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土拨鼠就土拨鼠,还属狗?爷看你这是太闲了?给爷看好王总编了,一会儿找不到人,爷拿你是问!” 姜小鱼好歹是写推理小说的,藏东西的手法知道的不少,加上这块地方她熟悉,很快就发现了端倪——院子里面新栽了一颗琵琶树,是原来没有的,只是树边上都是一些石子铺好的,因为刚刚下了雨,看不太出来是不是动过了。 傅寒时让人开挖,挖到了半米的深度都什么都没有看到,土还挺严实的,陈产嘀咕了一句 ,“听一只鼠的……” 姜小鱼竖起了耳朵,警觉地发现有人嘲笑她,从傅寒时那儿跳到了陈产的肩膀上,陈产一个没站稳,往坑里面一摔,摔了个狗吃屎,咬了一嘴的泥,刚刚呸呸呸呢,就发现了自己咬得东西下面就是……麻绳? 用来固定的吊床的麻绳。 陈产站了起 来,将麻绳一起拉了上来,果然,就是那个原产自美国的吊床。 “嘿嘿嘿,这下好了,我们现在就把王总编带走!我看他还嘴硬不嘴硬!” 突然间传来了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傅寒时脸色一变,拔腿就跑, “快去!去后街!人跑了!” 傅寒时一边举枪,一边朝窗后面的那条街跑去,姜小鱼被颠地只能够勉强抓住傅寒时的衣领。 果然,看到了一个一瘸一拐的背影,正是王总编,傅寒时在内心已经把陈产骂了个狗血淋头。带着身后的警察们朝快速地把人给包围了。 很快,王总编走到了一个死胡同里面,他转过身来,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甚至表情都有些扭曲,他伸手朝自己的口袋里面摸去——是一把□□。 傅寒时举着枪朝他慢慢走去,目光死死地盯着他,“王冯悦,现在投降还来得及,要是继续执迷不悟的话,还要加上袭警的大罪,只要你现在投降,我们保证允许你找最好的律师,并且不计较刚刚发生的事情,你还有在北平的妻儿,只要现在投降,一切还来得及……” 傅寒时话音落下,王冯悦这才颤抖着手举了起来,但是不是朝着警察的,而是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傅寒时瞳孔微缩,下一秒,他和王冯悦同时按下了扳机—— 两声枪声响起,王冯悦应声倒下。 他睁大了双眼,目光还死死地盯着天空,身体下,血迹渗开。 傅寒时脸色大变,目光朝不远的大楼上面看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局长,你这枪怎么这么不准?怎么就把人打死了?”陈产也是难得有些懊丧——虽然他也该死,但是这样他们的功劳就不好算了嘛。 傅寒时朝尸体走去,蹲了下来,伸手合上了他的眼睛,淡淡道,“不是我开枪的。” 陈产讶然,“我瞧着他扳机还没有完全按下去就撒手了呀?” 傅寒时道,“在他头部的子弹的直径是7.9mm的尖弹头,我的□□是7.63mm的子弹,王总编的□□也是7.63,而7.9mm的尖弹头一般来说出现在一种枪上面——” “□□。” “刚刚有第三个人开枪了。” 陈产一惊,还没有来得及细细想那个第三个人到底是谁,傅寒时就已经站了起来,去一旁的车上歇着了。 傅寒时盯着窗外,一直在回想刚刚王冯悦被杀的时候的情景。 “老傅,尼嗦,这老王咋地就死了咧?额记着当初额还天天拖……看到老王来催姜小鱼滴稿子,还有辣过陈如曼,虽然嘴贱爱怼银,但是一吓子银都莫得了,真滴似世事难料咧……” 姜小鱼叹息了一声,蹲在傅寒时的肩膀上,拍了拍他的肩膀,情绪有点儿低落。 傅寒时听到那个“老傅”都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这小东西叫他“老傅”??? 不过看在这个小东西好像有点儿伤感的样子,傅寒时就出声道,“人嘛,总是要有一死的,天下也没有不散的筵席,爷瞧着你这小东西是只鼠啊,你还会为人伤心?” 姜小鱼怒了,“额怎滴不费桑心啦!尼死啦额也会桑心咧!” 傅寒时一愣,笑了笑,朝窗外看去,“爷才不会轻易就死了的,你就更加没有必要伤心了。” 姜小鱼哼哼唧唧的,扭着屁股不理他了。 傅寒时瞧着她不理他,又手欠想逗,“你多大了?成精了不会已经几百岁了吧?” “尼才几百碎!额才出僧二十多年,还似幼年期啊!你过老男人!” “ 那你怎么成精的?” “额爹额娘似早就成精咧,额成精咧不似很正常??” “小傻?” “诶?” “爷忘了,爷刚刚说了想咬回来来着的……” “尼要干撒??尼不要过来!啊!啊!啊!非礼鼠咧!!” …… …… 汽车慢慢地穿过街道,融入了沪市的车水马龙里去。 夜也悄悄变深了。 土拨鼠·熬汤 警局最近特别闲,破了陈如曼的案子之后,就剩下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什么张家丢了狗,李家少了瓶儿,还有什么夫妻吵架,邻里纠纷……别看陈产这人脑子不太好使,但是那股子油滑劲儿用在这个上面可挺管用的,处理起来可是警局的一把好手。 傅寒时也不耐心管这种事儿,待在警局也没事干,就时不时去去部队,再不然就待在傅家,或者出去转转——主要是在傅家的大宅里面规矩多,人也多,傅寒时还老和老爷子吵架,就有了想要搬出去住的想法,正在物色好宅子呢。反正傅寒时也不差钱,本来好几处宅子都看好了,姜小鱼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天被咬了耿耿于怀,老是在傅寒时耳边嘀咕什么“风水不好”“呀,这不是阴宅麽?”“住这里的人一定会倒霉吧”这样的话。 傅寒时其实本来不怎么迷信的,但是这土拨鼠都能成精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当然了,最主要的是,他知道那天咬了她,她觉得丢脸了,不给她报复回来指不定要怎么闹他呢,就装作了都信的样子,一个宅子都没有选。 倒也不知道那只鼠是不是良心发现,早上五点被踩脸踩醒的傅寒时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那只鼠特别兴奋地宣布—— “额!今天!要做饭!午饭额包咧!” 傅寒时这才想起来之前她偷偷溜走那一次和他说等案子完结就给他做饭的事情,可是瞧着这天还没亮呢,怎么就做午饭了? 姜小鱼瞪他,“尼莫做过饭瓦?额要做汤咧,要熬一过早桑!尼帮额让厨房滴银走开……” 傅寒时挑眉——那可不,他还真的会。 他小时候是跟一个卖菜的瘸腿伯伯长大的,伯伯一出去买菜,都是他做的的午饭,所以说不光会做,味道还不错,只是后来大了渐渐地走了一条不同的路,就再也没有动手做过了,想起来还有点儿怀念。 傅寒时顶着两个的黑眼圈起来,将姜小鱼提溜去了自己院里的小厨房,把厨娘都叫去宅子里面的大厨房干活去,抱臂看着那只鼠,十分怀疑她到底能不能把饭弄熟,被轰出厨房前还再三叮嘱,“你给爷记住别把厨房给炸了啊……” 傅寒时的担心是有道理的——虽然这只鼠说了自己就熬汤,不炒菜,但是鉴于她就比汤锅高一点儿,汤勺都要靠扛着的这个事实,他就觉得这事儿不成。 傅寒时也不敢走,在搁在门口晃悠。老金还以为他这是要练拳呢,来问了几次了,傅寒时也不能说是守着一只土拨鼠做饭吧?所以最后只好无奈地打起了太极拳。 只是听着里面“哐哐当当”的声音,傅寒时就觉得不行,刚刚想要问就听到里面传来了细小的叫声,“额,莫得事,尼不要进来!” 傅寒时只好原地继续打拳。 躲在一边看着傅旅长打拳的金安就有点儿发愁了——这傅旅长啊,怎么打个拳都能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发笑呢?这是走火入魔了还是练出了境界了啊?金安看了一会儿没瞧出啥,叹口气就走了——也不知道旅长最近怎么了,难道是谈对象了不成? 当看到里面冒出了黑烟的时候,傅寒时也继续淡定地打拳,主要是太极拳这个平心静气的效果特别好。 当然了,直到里面发出来了一声带着哭腔的求救声,“服焊丝!救命!救救额!!烫死鼠咧要死鼠咧!!” 傅寒时踢门进去的时候,一时间还没有找到姜小鱼——因为雾太大了,开门散了一会儿,也没有在灶台上找找鼠,碟子上也不在,地上也不在,直到姜小鱼发出了呜呜啊啊的哭声,他才终于找着鼠了—— 嗯,在汤锅里。 汤锅很不巧还是大号的,比那只鼠都要高一半儿,她毛茸茸的小脑袋毛都湿光了 ,顶着两片菜叶子,还一边用肥爪子扑腾一边嚎,傅寒时强忍住了笑意,去把鼠给救了下来。 好在水是刚刚上的,温度也就是温热,也就泡个温泉那么热,从水里面拎出来之后本来挺蓬松一鼠彻底成了一只落汤鼠,浑身湿漉漉的,身上还有花椒八角辣椒啥的,狼狈地不行。 傅寒时万万没有想到,她去煮个汤竟然能够水煮自己…… 他是用了平生最大的意志力去克制自己不要笑得太大声,但是姜小鱼却哭得很大声,抱着自己门牙哭得仿佛劫后余生。是的,对于她来说,真的是劫后余生。 就在刚刚,姜小鱼换了一个大号点儿的汤锅——因为她想让服焊丝带过去给警局的人分点儿,前期十分顺利,中间搬运鸡肉困难了一些,最后加调味料的时候——她趴在汤锅上加八角,结果脚底一个打滑,就连鼠带八角一起滚锅里了,姜小鱼还偷懒没有学过游泳,吓得面无鼠色,还好踩着鸡肉冒出了脑袋才有了求救的机会,不然她就要变成一!锅!汤!了! 这只鼠一边呜呜啊啊地讲述着自己刚刚惊心动魄的危机,一边觉得特别丢鼠,抽噎着要找个东西盖住脸。 傅寒时忍笑忍得肩膀都在抖,但是还是贴心地将自己的外套递过去了。姜小鱼钻了进去,就留一个屁股在外面,哭得更加大声了,“呜啊啊额不做鼠咧,额没脸做鼠,额不活咧……” 傅寒时哭笑不得,戳了戳她的屁股,她哭得起劲就不理他。 傅寒时就干脆坐在地上了,“这有啥丢人的,你掉锅里,这不是你长得小嘛,谁都有丢脸的事情对吧,你瞧瞧你,不就是掉锅里了么?这比起来,爷小时候还掉过茅厕里面呢,爷也没觉得丢人啊?” 姜小鱼探出了一个鼠脑袋,终于不嚎了,“真滴么?” 傅寒时点头,将她连鼠带衣服一块儿抱去了一旁新建的西式浴室,帮她找了一个小盆儿放好水挤好了香波之后,顺手摘下了她脑袋上的菜叶子,这才把门带上,出去了。 姜小鱼抱住了胖胖的寄几,感动地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对服焊丝太不好了?正准备认真检讨检讨呢,就听见了外面突然间发出了一声憋笑的声音,好像是实在是憋不住了,干脆大笑了起来。 姜小鱼:…… 盆里的鼠整个鼠都抑郁了,默默洗好了之后,默默地拖着小毛巾爬上了床,对着窗户思考了半天的人生——其实是怎么复仇。 以至于傅寒时这几天都觉得凉嗖嗖的,看到那只鼠都觉得阴郁非常,还时不时试图露出阴冷的笑容——当然了,有大门牙在怎么都不可能阴冷得起来,他瞧着就觉得这只鼠在憋着什么坏。 直到第三天的早上,喝到了姜小鱼亲自用小锅(划重点)熬制的鸡汤之后,傅寒时一口直接喷在了报纸上面,打湿了上面的“沈大壮神探奇功又立,陈如曼案水落石出”几个大字。 她这是往里面加了什么??? 傅寒时刚刚想要放下,就对上了一双泫然欲泣的小黑豆眼, “尼不喜翻额咧?尼似不似嫌弃额咧?” “额就知道寄几不可耐还笨,尼连额冒着生命危险亲自熬滴汤都嫌弃,呜呜呜额做鼠有撒子意思咧?额不活啦活着没意思咧……” 傅寒时:…… 对视了一分钟之后,傅寒时努力想要遗忘那个死亡的味道,横下心来, “老子喝!喝还不行麽?” 土拨鼠·脏水 姜小鱼是一只恩怨分明的鼠,报了仇之后大方地原谅了傅寒时,不再用屁股对着他了。 傅寒时哄好了鼠了,终于能够安安稳稳地揣着鼠去警局了,之前被迫喝了一碗来历不明的鸡汤的阴影都一扫而空,心情好了起来。 而警局却因为一则报道,彻底炸开了锅,傅寒时还没进门呢,就听到了陈产义愤填膺的声音,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才发现——原来全部都在说沈大壮在报纸上面搞的事情。 这事情早上一人一鼠看报纸的时候就已经见着了,只是都没有放在心上,但是警局里面的人却不这么认为,一个个认为沈大壮抢了他们的功劳,一人一句无耻,就是平常话不多的是白海生都十分冷淡但是认真地说了一声“无耻”。 傅寒时抬脚进去的时候,一群人仿佛见着了主心骨,一个个地都上来七嘴八舌地地打起了沈大壮的报告了。 其实,事情的起因还要从半个月前说起。 沈大壮之前在傅寒时的欢迎晚会上,立下赌约的事情早就在大上海闹得沸沸扬扬的,虽然傅寒时根本没有搭理沈大壮甚至已经忘记了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但是不妨碍沈大壮自己单方面搞得热火朝天,加上他又是陈夫人找来的侦探,所以说说起来还算是名正言顺地搞调查。 他本来立下了誓言之后,争取到了陈夫人,破案的进度比警局还快些,但是没有想到一向效率低下警局竟然这一次没几天就破案了,他还没有想到凶手,凶手都已经被枪毙了。 但是架不住沈大壮这人会来事,找到了警局的人问了问,本来警局的人看在沈局的份上总是要给他几分面子的,就没有想太多直接说了,谁知道呢,他知道了之后就联系了报社记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他如何发现凶手和警局联合破案,最后就要抓到人的时候,傅局长就直接给了人一枪,所以凶手才死亡了的,将傅寒时本来就不咋好的形象给抹地更加黑了,基本上就是给局长塑造了一个粗暴不讲理的形象。 傅寒时默默的听完了,喝了一大口茶,手指在桌面上面敲打着,警局的人都凑在他办公室门口,就等他想对策呢。 傅寒时本来就不在意别人在背后怎么议论他的,但是他现在是警局的局长,他的形象也就代表了沪市警察的形象,要是任由人抹黑,哪里有这样的道理?就是跳梁的小丑,声音大了也让人烦心。 傅寒时颔首,松了松筋骨,把手指捏得啪啪响,“这事儿爷来处理,你们先回去办公吧。” 话音落下一分钟,依旧没有人动,傅寒时挑眉,正准备问呢,就看到陈产抢着道,“局长,咱们现在是警局的人,把人打一顿好像不太好吧?” 傅寒时:…… 一旁的姜小鱼没憋住,抱着肚子笑得整个毛团子都是一抽一抽的。 “爷瞧着你是不是又皮痒了?爷是那种人吗??” 傅寒时冷哼了一声。 陈产立马赔笑了起来,“没呢局长英明神武,对了,明儿个下午咱们休息,我老子在华庭大酒店过七十大寿,局长有时间赏个脸过来不?” “七十了啊?那可是大寿,要好好操办,爷一定来,届时给你包一个大红包,你小子可要好好照顾伯父啊?” 陈产没有想到傅寒时答应得这么快,高兴极了,连连道了几声谢——局长来了,那可就是给他面儿了,而且傅局来了,不少人也会来,老头子这个大寿就能够办得热闹些了,陈产乐得嘴都咧到牙后了,傅寒时赶他们回去干活了他才走。 门一关上,姜小鱼就跳到了桌子上,“服焊丝,尼准备咋整呀?不费事真滴要去打那过沈大壮叭?” 傅寒时想了想,“暂时没有想 到好办法,警告他一下倒是可以的,比方说要不要把他叔叔的死因公开出去……” 毕竟前任局长沈局可是死在女人的肚皮上的,这种死法太不光彩了,公开出来沈家整个的名誉都会大大受损。 姜小鱼昂起了小脑袋,拍拍自己的肚皮,“额有,额有办法!案件滴部分可不可以公开一些?” 傅寒时好奇了起来,“应该是可以的,但是重要的细节不能够透露。” 姜小鱼点了点脑袋,“额晓得啦!” 难得挑起了傅寒时的好奇心,但是姜小鱼就打住了,怎么问都不说,只说是明天早上就知道了,傅寒时盯着那只鼠看了老半天,一点儿头绪都没有,姜小鱼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傅寒时就纳闷了,这只小东西难不成还有什么办法不成? 本来这件事情傅寒时还是没有太放在心上的,直到晚上带着鼠遛了一圈回了傅家,好不容易去吃一趟家宴,傅司令又问了起来,“寒时,听说你当局长没几天,就把人家罪犯给枪毙了?” “这国有国法,办事要按照法律来,国家成立了制定了法律就是要遵守的,就算是犯了罪,也要按照法律处理,而不是你这样直接开枪了……” 傅寒时今天和鼠相谈甚欢,还撸了几把鼠,心情不错,就多和傅司令解释了一句,“开枪的人不是……” “寒时,这是在家里,没有必要,说实话就行了,那么多人看着,不是你还是谁?”傅司令把筷子一放下,脸色严肃了起来,“这事儿,可大可小,你现在是上海的警察局长,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做事就不能随心所欲!也该改改你之前在晋中的脾气了!” 傅寒时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了,将筷子放下了,“傅司令又听二姨太太说什么了?回去告诉她,管好她自己的儿子,爷还轮不到她来管。” 傅司令脸色铁青,拍了拍桌子,“说了多少次了,要叫二妈!” 傅寒时站了起来,踢开了凳子,“爷只有一个亲生的妈,不就是一个妾,傅司令抬举她,爷可没必要抬举一个妾。” 说完这话,他就没有管傅司令,转身就出去了。 饭桌上的气氛也是十分僵,尤其是柳二奶奶和她生的三公子,脸都黑了。 沉默了一会儿,傅司令看了看一直往外面看的大儿子傅锦时,挥挥手让他出去看看了,另外柳二奶奶母子面色更加不好看了,但是傅司令显然没有这个心情搭理他们。 “怎么回事?” “枪是在对面楼上的狙击手开的,使用的子弹不一样。”傅寒时道,“这个案子想来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傅锦时伸手递过去了一张门卡,“大哥就在行政厅,有需要就让属下来找大哥,大哥在沪市待的时间长,人脉多一些。” 傅寒时收下了,塞进了口袋就要离开,傅锦时叫住了他,“报社的事情需要大哥帮忙么?” 傅寒时摆摆手,“不碍事,爷自己处理。” 这个沈大壮在报社那边买通了不少人,熟得不行,要把这件事情压下去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傅锦时摇了摇头,不知道傅寒时到底要怎么处理。 但是想到,第二天一大早,风向就彻底地变了。 土拨鼠·新案 之前身陷谋杀案的知名推理小说家姜小鱼在销声匿迹许久之后,终于重出江湖了! 这对上海出版界来说,无疑是一颗深水炸弹—— 姜小鱼之前所在的《小说月刊》,在出了王总编的事情之后,杂志社已经倒闭了,沪市两位最有人气的知名的女作家当中,陈如曼被害,现在就只剩下了一个姜小鱼一枝独秀。 之前就算是姜小鱼身陷谋杀案,都还有一大堆的拥趸,更不用说洗清楚了嫌疑之后,以她的推理小说的受欢迎程度,人气更上一层楼。这种情况下要是能够争取让姜小鱼去某一个杂志或者报社常驻的话,那么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件十分有利的事情。 然而姜小鱼却依旧不见踪影,有人猜测她去了北平,也许不会在沪市发展了,还有人说她被冤枉了就此封笔,带着自己的所以储蓄去了日本……总之,形形色色的猜测都有,只是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去哪里了。 直到昨天夜里,沪市最大的报社的编辑部收到了一封来信,是一篇新的小说,里面的落款只有三个字——姜小鱼。 那是姜小鱼手写的一封信,文章也是姜小鱼的文风,非常好认,一眼就能够确定,这封信确定是姜小鱼写的无疑之后,报社编辑当机立断,紧急将昨天已经下印的报纸重新排版,将姜小鱼的小说放在了第一版,于是第二天早上,印着姜小鱼的文章的报纸就传遍了大上海。 但是姜小鱼这篇文章非常不一样,不是之前的连载推理小说,也不是一贯的推理,而是一篇关于这两天闹得沸沸扬扬的的新任局长时枪毙嫌疑犯的分析,上面认真严谨从死者的伤口的位置和伤口情况推断出来凶手是远距离射击,从伤口的大小推断出子弹的型号,从动机到尸体,从各个方面推断出来了,开枪者并不是傅寒时,而另有其人。文章的最后,还指出,凶手大概是一位身高一米八二左右,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中年男性。 这篇文章发表了之后,以其中劲爆的内容,还有其作者成为了整个沪市大早上议论最多的事件。就是早上坐电车走,一车厢都在讨论这件事情。 傅寒时的名声真的不咋地,尤其是他当了局长之后,更是让人觉得整个大上海的治安就完了——他之前可是当过土匪的,这警局莫不是要变成土匪窝了?结果现在看来,好像治安也没有变差,之前永远破不了案的沪市警察局,竟然半个月的时间就破获了惊动整个上海滩的大案,本来最让人不满意的枪杀嫌疑犯事件也被证实了只是一个误会……虽然说,大家的态度虽然转变地不会太快,但是已经没有什么抵触情绪了。 傅寒时还以为自家的鼠有啥办法呢,结果竟然这么轻易地就解决可? 傅寒时摩挲了一下报纸上面的“姜小鱼”三个字,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家的鼠,他不知道的事情可还多了去了呢。 不过,傅寒时也不是强鼠所难的人,既然她不愿意说,他就慢慢等,等到她彻底信任他了,自然有一天会把事情全部告诉他的。 只是,有些事情还是要问清楚的—— “凶手大概是一位身高一米八二左右,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中年男性……”傅寒时指着报纸,问了那只又在啃着瓜子的鼠,“你是怎么知道的?爷瞧着,应该不是瞎说的。” 姜小鱼顿了顿,犹豫了一会儿,本来是不想要告诉他的,但是又一想,反正他都知道她能说话了,这个告诉也没有妨碍的,于是提出了一个条件,“额告诉尼是阔以滴,但似尼必须带额一起去次饭!” 她说的是晚上陈产老爹的的生日宴席,傅寒时瞧着人多眼杂,不想带她去来着。 傅寒时想了想,答应了。 姜小鱼跳到了他面前,“额 滴眼神特别好,几百米外滴东西额都能够看滴清楚,那天尼们在对峙开枪滴时候,额看到了他,但似只看到一过背影,他就提着枪离开了,位置就似正对面滴四楼窗口。那天太乱辽,鹅且那栋楼是市场,抓不到银额就没有嗦了。” 她抱着自己的肚子回忆了一下, “尼不是嗦不要泄露重要滴信息,额就没有嗦——那天的那个男滴还有一点儿轻微跛脚,将近三十岁,身上莫得任何的饰品和标志性物件,惯用手似右手,莫得胡子,要似在小说里面滴话,可以说是一过敬业滴杀手。” 傅寒时思索了一会儿,毫不留情地指出,“要是光是眼神好可看不了这么详细。” “额,额都成精咧,肯定有特异功能滴不,额能够看到几秒之前发生的事情……但似,额这过似被动技能咧,额也不知道啥时候能触发……” 姜小鱼挠了挠自己脑袋,觉得有点点丢鼠,毕竟作为一只成了精的土拨鼠,只有被动技能,还只可以半年变身一次什么的,好像有点儿废…… 傅寒时倒是不嫌弃,甚至有点儿惊喜,摸了摸鼠头,“可以啊小傻,爷还以为你就会哭和吃呢。” 姜小鱼:(╯‵□′)╯︵┻━┻ 只是,就算是有了这些线索,似乎也没有让傅寒时有什么头绪,他准备让陈产继续查王家,为何要灭口,要么就是王总编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要么就是王总编是什么关键的人物……但是无论是哪个,都彻底勾起了傅寒时的兴趣。 这天下午,正是陈产给他爹办大寿的日子,也多亏了傅寒时捧场,不少名流都来了,让陈产他爹是面上有光,连笑纹都快要加重了几分。陈产虽然为人油滑,但是却是一个大孝子,订的酒店也是在商贸大楼的华庭大酒店,特贵一家,估计陈产半年的工资都赔进去了,但是瞧着他老爹高兴,他就一点儿也不心疼。 陈产在这边招呼着大家呢,那边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沈大壮。 大家虽然都在谈话,但是眼神都忍不住往那个地方瞟了,之前在傅寒时就职宴上,大家是等着傅寒时出丑,但是这一次,却都是看沈大壮的笑话的。 沈大壮之前是前任局长沈局的侄子,沈局还在时还当过一段时间的顾问,只是换了人了,傅寒时就不认这个顾问了,他本来还想当局长呢,结果局长没有捞着,现在连顾问都当不了,借用不了警局的势力的话,他的生意也不好做,才搞了那么一个声势浩大的局来逼傅寒时重新让他当顾问的——结果也是很明显的,沈大壮还只是查出来了一个头绪呢,结果人家警局已经破案了。 还好沈大壮会来事,在那些报社记者面前发挥一番,这一下子又成了抢先查到真相但是没有赶在警局之前赶到的先知了,而傅寒时就变成了莽撞的土匪了 。本来这好好的,谁又能够想到后面来了一个姜小鱼搅局?沈大壮和报社熟,但是报社能放弃姜小鱼吗?最后的结果当然就是这样的了。 沈大壮憋了一肚子的气,但是他也不是一个傻子——嗯,或许没有傻到底,知道了傅寒时不是一个好欺负的,是个硬茬儿,就收起了之前的盛气凌人了——为了他私家侦探的生意,总是要和警局搭上关系吧?正巧在这里面上来见朋友,知道了刚刚好陈产在这边给他爹做寿,傅局长也在,就赶紧过来了,还真的不是来挑衅的,而是想着能不能说说什么软话,再露几手,重回顾问的位置啥的…… 傅寒时正在投喂着躺在他手臂上张嘴的姜小鱼呢,就算是再不愿意,也注意到了别人的眼神,抬头朝那边看过去,就看见了整了整领结正准备说话的沈大壮。 这个时候,突然间门外传来了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随即就有女人的尖叫声—— “有人跳楼了!!!” 土拨鼠·坠亡 此时正是傍晚的时候,又是热闹的商贸大楼,门口人来人往的,在那一声女人的尖叫声之后,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大家正在七嘴八舌让人报警呢,可巧了,警察就搁这儿吃饭呢,这一下子大半个警局都过来了,迅速地封锁了现场,将议论纷纷的群众都隔开了,从中间收拾出来了一个圆圈。 “又有案子咧!”姜小鱼挠了挠脑袋,“怎么沪市之前都莫得那么多滴案子咧?” 傅寒时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戴上了警帽,一边走一边道 “之前的局长没用,查不出来,就不敢让媒体知道,都压了下来,所以就看起来很平静,沪市一直都是这样的,只是你现在跟在了爷身边了而已。” “等会儿放机灵点儿,帮爷看着,回头给你买瓜子。” 姜小鱼扒拉到嘴边上的瓜子碎,猛地点头,用爪子敬了一个礼,“额保证完陈任务!” 傅寒时出来的时候,陈产已经带着人都处理好了,就等他和白海生查看了。 平常他也不带这么积极的,主要这不是他爹生日的日子么?谁成想半到一半就来了这么一个事情,他想杀人的心都有了,当然想要越快处理越好。 傅寒时前脚刚刚跨过去,谁成想沈大壮就先一步到了,白海生正蹲下来呢,就看到沈大壮像模像样地翻开了死者的眼皮,又各处查看了一番,比他还像是法医。 白海生刚刚要看看尸体手臂创面,沈大壮就伸手要看,白海生瞧着他带了手套,手法也还成,不至于毁坏了尸体,就干脆站了起来,走到了傅寒时的身边。 两人一鼠,一起抱起了手臂看着沈大壮折腾,眼神都仿佛在看什么稀少的脑部发育不良症。 姜小鱼倒是若有所思地盯着那人看了一会儿,地上的人,是仰面倒下的,表情并不狰狞,也是闭着眼睛的,姜小鱼看了一会儿,脑子里面闪过了一个画面,似乎是…… 一个黑色的衣摆,还有下垂的绳子,但是只是一晃眼,就没有了。 她有些苦恼地挠了挠脑瓜,按理说她只能够看到几秒钟之前的闪回,但是现在这个衣摆和绳子,又是怎么回事呢?这明显就不是几秒之前的闪回,但是姜小鱼直觉这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忍不住多看了那人几眼。 陈产就没有其他人那么淡定了,他今天暴躁得很,看沈大壮这样就气不打一处来,想要赶快处理好事情别耽误他爹的生日了,于是不耐烦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跳楼麽,赶紧收拾收拾抬走通知家人就行了。” 是啊,刚刚这人从六楼掉下来,整条街上的人都看到了,是人自己掉下来,就是自杀无疑了。 人群中人们也从惊慌当中反应了过来了,不少人都认出来了那个地上的人, “那不是华庭酒店的跑堂麽?” “是啊是啊,还穿着制服呢,肯定是跑堂了,不过这个时候他不在酒店干活,跑去六楼干啥呢?” “这小伙子才多大呀,这是怎么回事就想不开了?女人跑啦还是欠账了伐?” …… …… 人群当中都在是议论着,这个时候,沈大壮站了起来,吸了一口自己的烟斗,摸了一把自己的三七分,宣布道, “我断定,这是一起谋杀案!” 人群当中一片哗然,显然沈大壮的说法让他们十分吃惊—— 毕竟之前跳楼的时候,大家都看到了这人是自己跳下来的,明明就是自杀的,怎么可能是谋杀呢? 沈大壮看到了周围人的讶然的表情,得意地摸了摸头大,道, “你们看, 这个死者身上有多处的淤痕,想必是因为死前和人进行了打斗,衣袖上面还有撕拉的痕迹,肯定是打斗的时候弄破的。” “我刚刚还注意到,死者的口袋里面还有一张今天晚上的电影票,你们说说,要是真的想要自杀的人,会预定晚上的电影票麽?为此,他还特意擦干净了皮鞋,头发也是打了蜡的,这样的一个人,自然是不会选择自杀的。” “所以,我的推理结果就是,刚刚死者在六楼和人发生了冲突,凶手将死者推下了六楼!” 围观的人都忍不住去看地上的尸体,都看见了明显的伤口,忍不住点了点头——好像还真的是打斗的伤痕,说不定还真的有这么可能…… “傅局长,我现在请求,封锁整个的商贸大楼,一个人都不要放出去,凶手肯定在里面!” 傅寒时刚刚围观了那么久,现在被点名了,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沈大侦探,你可真的是没有一点儿长进啊……” 他调整了一下警帽檐儿,压下来的头发微微遮住了带着讥笑意味的眸子,他走了过去,掸了掸沈大壮肩头并不存在的灰, “沈大神探,要是真的和您说的一样,您在这儿推理的时间,凶手早就走了,还等着您来抓人呢?” 闻言,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也是,这位沈侦探刚刚说了那么久,再要警察去抓人,这不是把人凶手当傻子呢。 傅寒时转身,站在了尸体的前面,姜小鱼从口袋把手套递给了他,然后窜上了他的肩膀。傅寒时戴上了手套,脸色也随即冷了起来, “陈产,把不相干的人带走。” 陈产得令,带着人就把脸色变得特别差,一看就是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沈大壮给押下去了。 白海生也戴好了手套,蹲下来对尸体进行了进一步的检查。 傅寒时就站在边上,也没有动手,淡淡道,“这的确是谋杀无疑。” 人群再一次涌动了起来,一旁被强迫只能围观的沈大壮也激动了起来,但是立马就被陈产给压住了。 “但是,却不是因为口角被推下来的,他在跳楼前,已经死亡了。” 然而这个结论却更加让人震惊,简直比刚刚的沈大壮的还要匪夷所思——死人难道还能自己跳楼不成? 白海生解释道,“死者的伤口是苍白色,是典型的死后坠楼,要是是死前的话,创口应该是红色的。而且死者的颈部有明显的痕迹,真正的死因应该是窒息而亡,而不是坠楼。” 一旁的沈大壮也蒙了,到那时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不,怎么可能,不要说死人怎么自己跳楼,那么他身上怎么有那么多的伤口?!” 傅寒时站了起来,指了指商贸大楼,“商贸大楼上面有特别多的招牌,在楼下还有一颗香樟,死者若是从六楼坠落,自然会被招牌、树枝碰到,造成这些刮擦,正如同白海生所说的,创口呈白色,是死后造成的。” “至于为何死人会自己跳楼,还需要我们警局进一步调查,请大家放心,我们警局一定能够给大家一个明确的交代的。” 傅寒时的话音落下,就听到了一声“小成?怎么是我们小成?” 转过头去,正是华庭酒店的经理,李经理,他正在瞠目结舌地看着地上的尸体,显然是不敢相信这具惨不忍睹的尸体,会是他今天早上刚刚打过招呼的部下。 审问的活计被傅寒时交给了白海生,傅寒时在原地待了好一会儿,盯着六楼看了好一会儿—— 商贸大厦也只有六楼,六楼就是露天的顶楼,而且有护栏,在这种情况之下,人都已经死 了,要怎么让死人自己跳下去呢?似乎唯一的解释就是当时有人推了一把,但是直觉告诉他,不可能。 因为没有必要,完全没有必要,如果凶手在场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推下去,还要将人先杀死呢? “服焊丝,额们去顶楼吧,额觉得顶楼应该能有点儿线索。”姜小鱼脑子当中总是有一种即将抓到某种东西的感觉,但是一时间却找不到头绪,不过,去去案发现场总是有利于灵感的迸发的。 傅寒时也是这么想的,没有啰嗦,带了一小队人去了顶楼。 土拨鼠·坚果 姜小鱼沿着扶手爬到六楼的时候,顶楼已经有警察在守着了,但是,似乎守与不守也没有区别—— 因为顶楼的铁门是锁着的。 傅寒时也到了,问了那两个巡警两句,他们是在跳楼事件一发生之后,就被派上了楼的,那个时候大门就是锁着的,问了五楼的商户,钥匙只有商贸大厦的老板有。 商贸大厦的老板住在另外一栋洋楼里面,知道了跳楼事件之后,也急忙带着人过来开锁了。 傅寒时问道,“你们这个顶楼,什么时间段是开放的?” 老板也很急,自己的大楼出了这样的事情当然十分郁闷了,听到了傅寒时问题,立马回答道, “我们只有早上快中午的时候会开放两个小时,主要是给一些商家晒晒东西的,但是最近天气阴,我们也不经常开,就是怕人跳楼呀,这不,今天早上开了一会儿,怎么还真的出了事呢?” 他叹了一口气,擦了擦汗。 “管钥匙的是谁?” “钥匙都在我这里的,开门的时候门房从我的办公室里面取走的,我一直都在办公室里面的,我是确认看着老陈拿着钥匙走的,他也还回来了,之后钥匙一直在我这里。” “那中间的时候,你离开过钥匙么?” “中午的时候我和开发银行的经理吃了个饭,我把房间门关好了的伐,不可能有人偷钥匙的!” 姜小鱼将这一条条全部都拆开,托腮用小肥爪子在傅寒时的衣服上面写写画画起来——殊不知因为这特别拟人的动作,老板都忍不住多看了这只鼠几眼,当老板讲到了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姜小鱼终于忍不住讶然地抬起了头来—— 所以当死者跳楼的时候,整个顶楼是空无一人的,也就是说,根本没有人推他? 在姜小鱼的印象当中,要是没有一个力的话,怎么可能让已经死去的人自己跳楼? 就像是在姜小鱼看过的小说当中,就有过这样的作案手法:使用安眠药让被害人熟睡,之后借用轮椅或者其他工具抬到露天的阳台上,等到被害人醒过来,一翻身就会掉下去。 但是这个案子里面,被害人已经死了,他根本不可能自己跳下去……除非,凶手藏在天台的某个地方一直等待潜伏着……? 这个时候门也开了,为了不破坏现场,傅寒时只带了姜小鱼进去。 姜小鱼忍不住东张西望,还跳到了栏杆上面,想要看看下面是不是藏了什么杀手之类的,只是还没看清楚,就被傅寒时拎了回来。 正如老板所说的,上面的确晒了不少东西,还有辣椒什么的,应该是楼下的酒店厨房晒的,生活气息很重。而死者坠楼的地方,则是在的东边的栏杆处。 傅寒时检查了一下,没有打斗、挣扎的痕迹,地面因为不久之前下过雨,十分干净,只有在栏杆外面,有一双脚印,傅寒时对比了一下,正是死者的脚印,除此之外,别无它物。 仿佛真的是这个早就窒息而死的人,自己跳下去的一般。 傅寒时再次问了一遍,“在跳楼发生的时间之前的两三个小时里面,你确定门是锁着的麽?” 老板点头,“确定,我们早上就锁了门的呀!” 傅寒时点了点头,让人继续守着,带人先下去了。 “有什么发现麽?” “那过银滴脚印所在地后方滴栏杆上,湿印纸要比旁边浅一些。”姜小鱼托住胖胖的两腮道。 刚刚下过了雨,脚印所在地点后面的栏杆,湿印似乎要浅一些,按照道理来说,死者应该是背靠着栏杆的,所以多多少少衣服的存在会让印子变 得浅一些的,尸体又是仰面倒下的…… 傅寒时道,“爷刚刚也注意到了,尸体的衣服的确是有些潮的,爷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衣服,现在却是对上了。” 姜小鱼点了点头,伸出爪子指了指,“服焊丝,尼嗦费不费似凶手作案之后依旧藏在这里呀?” 傅寒时看了看姜小鱼指的地方,伸手就是一个爆栗,“脑子进水了?你当是妖怪呢?这么高的地方,附近也没有可以攀援的地方,凶手是人又不是妖怪……” 说完这话傅寒时就顿住了,和姜小鱼对视了一会儿,“难道你还有同类?” 姜小鱼嗷了一声,“尼当妖怪似大白菜呀?哪里滴妖怪闲着则莫无聊?还要这么复杂?额们妖都似很直接滴!”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传来了一声没什么强腔调起伏的声音,“傅局。” 两个人一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白海生,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一身的白大褂,浑身都散发着冷气,乍一看和白无常似的,把一人一鼠都吓了一跳。 但是白海生一开口,那副冰山脸就维持不下来了, “局长,我是顾问,心理学和法医的事情归我管,但是这审问的事情却不归我。您老是把这事交给我……” 傅寒时走过去,语重心长道,“这不是看你做事踏实麽,你觉得陈产能问出来个什么?” 白海生一时语塞,主要是他不太擅长和人打交道,偏生傅局上任之后,他天天干的都是和人打交道的活,关键是这本职工作也没有少干,怨气就大了点儿…… 白海生还想说点儿啥,傅寒时顺手就提溜起来了挂在他肩膀上准备以一个艰难的动作海底捞月捞到他口袋里面瓜子的蠢鼠,塞进了白海生怀里, “帮爷拿一下,过来说说案情。” 白海生的抱怨全部都咽了回去,咳嗽了两声,伸手去抱姜小鱼的手都是颤抖的,“她、她,我不会抱……” “随便了,她很乖也不咬人,你随便怎么抱。” 姜小鱼难以置信地抬头,服焊丝竟然为了收买部下出卖了她的美色! 白海生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本来冷冰冰的眼神都温柔了下来,浅褐色的头发垂下来,看起来十分温柔,小心翼翼极了。 姜小鱼看的他的眼神就好像看见了自己的狂热粉丝一样,习以为常了,抬抬爪子,昂昂下巴,白海生一愣,马上会意伸手给她挠了挠,瞧见姜小鱼乖巧的样子,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姜小鱼舒服得眯起了眼睛,还不忘记漏出一个缝儿观察服焊丝,可惜,服焊丝只给了她一个眼神,理都不带搭理的。 姜小鱼怒了,一拍爪就想要离开去挠傅寒时,白海生怕她乱跑,一急,赶紧从口袋里面拿出来了坚果给她吃——还不是普通坚果,还是五香味的杏仁呢,姜小鱼心花怒放,一时间连挠傅寒时都忘记了,摊开成了一张鼠饼随便他揉。 只是傅寒时多看了白海生一眼——他可是记得,白顾问可是对坚果过敏呀?这随身携带的,难道是蓄谋已久?? 而同时,他们也在紧张地交流着刚刚得到的线索。 死者叫成阿明,是华庭大酒店的一位跑堂,已经在这里干了三年了,未婚,家里面有一个年迈的母亲,平常老实憨厚不与人结仇,没有不良嗜好。 他负责的工作就是给大厅里面的人提供服务,要是有啥需要过去满足客人的需求就行了,早上他还在这里面的工作,午饭的时候还在厨房有人见过他,下午并不是他当班的,所以大家都以为他回去了,没有想到他竟然会…… 然而问到了这里,就出现了两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死者在中午的时候还是活着的,但是那个时候门已经锁上了,那么他是如何进入到里面,然后被杀,被推下去的呢?” “第二个问题,凶手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无论如何问,都问不出来死者有什么仇人——死者的人际关系特别简单,甚至认识的人都不多,在沪市长大,一穷二白也没有可能参与到什么事件当中,排除了情杀和劫财害命,显然从这个作案手法来看,也不可能是临时起意的杀人,也就是说,凶手的杀人动机是不明确的。 土拨鼠·绳索 “等明天陈产查到东西再说,天都快黑了,先回去休息吧。” 白海生点了点头,恋恋不舍地伸手摸摸姜小鱼的脑袋,将姜小鱼递了过去。 傅寒时将鼠拎了回来,放回了肩膀上,双手揣进了大衣兜里,淡淡道,“我带她回家了。” 白海生的目光还黏在那只鼠上面,显然有些舍不得,姜小鱼回过小脑袋,摇了摇爪子,和自己的大粉丝告别,白海生一愣,随即哑然失笑,这可真是……好可爱一只啊。 “对了,那个坚果是哪里买的?” “周记……” 傅寒时点点头,盘算着给自家鼠换换零嘴儿,带着鼠离开了。 “你个没出息的,一包杏仁就收买了。” “可似某银连一包杏仁都莫得,还要出卖额滴美貌!” “美貌??你是说你偷吃没擦干净的嘴麽?” “??” “行了,下次不会了,爷寻思着什么时候给老白送只狗什么的宠物过去,免得成天惦记你,对了,回家好好给爷洗干净,那老白成天一股儿药水味……” “服焊丝……尼看!!!” 姜小鱼的小黑豆眼一亮,突然间站在了他肩膀上,拍了拍服焊丝的脸。 一人一鼠停了下来,男人转过头去,就看到了墙上一块濡湿的痕迹,应该是外面的雨进来的时候打湿的,但是他站在了墙前面端详了半天,并没有看出来什么,皱眉道,“怎么了?” 姜小鱼脑子快速地闪过了之前闪回时候看到的东西,那种呼之欲出的感觉越发明显,她伸手着急地拍傅寒时,“额知道似怎么回事咧!傅寒时额们快回去找找东西!” 大楼上,姜小鱼从傅寒时的肩膀上跳到了栏杆上, “服焊丝,额们刚刚看到了水印,但是有的地方深,有滴地方浅一点,和这里是一样。” “是绳汁!绳汁!” “绳子?” “额之前看到了闪回,但似这一次布吉岛为什么看到一捆绳子,现在额知道咧,凶手似用绳子把人绑住滴!因为下过雨,再将尸体绑桑来之后,绳子印在栏杆上,这一块的湿印子就会浅一点鹅!”姜小鱼道,“快点看看,绳汁肯定在附近,说不定就被藏在哪里了!” 傅寒时微微思索了一下,虽然姜小鱼说的比较让人匪夷所思,但是傅寒时相信自家鼠的特异功能,而且,要是真的是用绳子的话,是完全可以说得通的……至少傅寒时目前没有找到更加有说服力的其他说法。 只是…… 傅寒时看了看四周,断定道,“不,绳子不在这里。” 傅寒时拎回来了姜小鱼,指了指这栋大楼,“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他肯定要设计一个能够最后让绳子藏起来的办法,要是绳子在楼顶的某处或者掉下去,都会被人发现,凶手既然做到了这个地步了,不可能留下一个这么明显的漏洞——” “那绳汁咧?”姜小鱼挠挠头。 傅寒时目光凝在了对面的大楼,突然道,“小傻,你发现了没有——” “啥子咧?” “对面的大楼,三楼以上的窗户都是关着的,只有五楼的第三个、第五个窗户是开着的。” 姜小鱼点点脑袋。 傅寒时微微颔首,“爷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随手捡了一块石头,蹲了下来,画了一张简单的示意图,两栋大楼——也就是商贸大厦和对面的楼,还有商贸大厦楼顶被绑住的小人,他用石头画了一个三角形,连接起来了两栋大楼和被绑着小人。 “要让绑着被害人的绳子消失,那么其中的两端,应该是在对面的大楼。” “爷觉着,应该是有一个类似于滑轮的装置,绳子的长度是计算好了的,这个装置分三个部分,对面的滑轮、固定器,还商贸大厦的被害者。” “当滑轮慢慢转动的时候,绳子也在慢慢地抽回来,等到抽到了一定的长度的时候,尸体这边的绳子松开掉下去,另外一个固定器也会立马启动,将滑轮、绳子,一起抽回去。” “要是爷没有猜错的话,”傅寒时站了起来,用石头指了指对面五楼第三和第五个窗户的位置,“滑轮和绳子就在那两个地方。” 姜小鱼略微一思索,觉得服焊丝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如果这样的话…… 她立马跳上了傅寒时肩膀, “额们快去!额觉得凶手还会去的取东西的!不,他第一会取回来的!” …… …… 陈产还在下面收拾残局呢,局长都说了收队,他也不想久待了,想回去安慰自己有些失落的老父亲来着呢。 傅寒时急匆匆地下楼了,抓住了正在训话的陈产的肩膀, “让现在还在的警员全部集合!” “派一队人埋伏在对面大楼的楼下,千万不要声张,注意每一个从大楼里面进出的人,一个可疑的都不要放过!” “另外一队人现在跟爷上楼,守在各个口子上!” 傅寒时回车里拿了把枪,插进了腰间的枪袋里面,就径自上楼了。 陈产和部下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猛地一拍部下的脑袋, “耳朵聋了么?局长怎么说的,快去安排!!” 傅寒时上了五楼——这栋楼是居民楼,但是新建没有多久,房子还没有卖出去,五楼还没有装修,连一个门都没有,傅寒时忍不住暗骂了一声这凶手实在是会找地方—— 这栋楼根本没有几个住户,要找人问问有没有见过可疑的人员都十分困难。 傅寒时朝五楼的第三个窗户走去,“小傻,你在闪回的时候,还看见了什么?” 姜小鱼也有点儿紧张,两个爪子抱着他的脖子,整个鼠怂成了一团,“黑色滴衣摆,应该似西装……” 西装?这个年头就是大上海,也不是人人都能穿得起西装的,所以这么说来,凶手的社会地位应该不低,至少不是一般的贩夫走卒……但是要仔细说起来,这商贸大厦附近都是有钱人,要非要说是哪种,那也说不清楚。 傅寒时饶了过去,将枪举在了耳边,望了过去,可惜,什么都没有发现,那么——就是在第五个窗口了。 傅寒时带着姜小鱼朝第五个的窗口慢慢靠近,但是好在,没有任何的动静,只有装到了一半的窗帘还飘在地上,姜小鱼眼尖地看到了地上东西,小声道,“服焊丝尼看!” 果然,傅寒时掀开了窗帘,地上的确有东西,滑轮、还有绳索,和傅寒时猜想的一样,但是唯一不一样的,是多了一个计时器。 傅寒时捡起来了计时器,仔细看了看,突然间在计时器的底部,发现了一行用刻刀刻上去的小字, “你的牢笼比自由更令人欢悦。 你的诅咒比冰糖更令人欢悦。 你的剑击比生命更令人欢悦。 接受你给的致命伤比永恒的健康更令人欢悦。” 两个人都愣住了——这不是上一个案子当中,陈如曼和王总编的情诗麽? 傅寒时问道,“爷没有读多少书,只是上海最近很流行的诗麽?” 姜小鱼 整个鼠的毛都炸了,哆哆嗦嗦道,“不,不似,这是一过叫鲁米滴斯人写的斯,知道滴人不多……” “服服服服焊丝,尼知道《奇案追踪》滴的案子不?” 傅寒时微微一愣,“知道,第一个案子就是和那个陈如曼被杀是相似的。” 姜小鱼都快被吓哭了,颤抖道,“尼,尼不知道,第二个案子,就是高楼自杀。” 所以,姜小鱼才频繁地想起了刚刚的事情,还觉得十分熟悉,却一直找不到原因——因为这就是她之前写过的剧情啊! 如果说上一个可以说是巧合,那么这一个呢?这一首诗呢? 姜小鱼光是想想,就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般,浑身的毛嗲起来了。但是她百思不得其解,她平常也没有得罪人啊,难道是哪个狂热粉丝么?可是她写的也不咋滴,还不少人来信骂她逻辑错误啥的,姜小鱼也蛮有自知之明的,要是真的有狂热粉丝的话,这智商估计也不太行吧?? 难难道是是变态?? 姜小鱼整只鼠都炸了,抱着傅寒时的脖子就不撒手了,傅寒时没有想到这只鼠的胆子那么小,也挺无奈的,伸手摸摸她的毛。 这个时候,身后突然间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咔擦”声。 土拨鼠·报童 身后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咔擦”声。 “谁在那儿?” 姜小鱼被吓得一个机灵,麻溜地钻进了服焊丝的衣领里头,傅寒时转过身,用枪对上了刚刚发出来了声音的地方——半掩着的门后。 他举枪慢慢朝那边走去,目光微冷。 下一秒,门后猛地蹿出来了一个人影,朝中间的楼梯就要跑,傅寒时眼疾手快,转身一个小擒拿反剪住了他的胳膊,踢了他腿窝一脚,制服了那个想要溜走的人。 姜小鱼扒拉着衣领探出了脑袋,小黑豆眼儿一看,就看到了地上的人,下一秒,她就失望至极地钻了出来,倒是一点儿都不怂了--- 并不是凶手,而是一个小报童,瞧着年纪也不大,身高体型也完全不可能作案,一看就知道不可能是凶手。 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就是不是凶手,从犯也是没跑了,傅寒时毫不含糊,直接将枪顶在了小报童的脑袋上,质问道, “是谁让你来的?” 小报童吓蒙了,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被人用枪顶着脑袋,吓得面无人色,哆哆嗦嗦道,“大,大爷,我我我是受了人嘱托来的的!” “什么人?” “不不不知道,我今儿早上在自己送的报纸当中发现了一个信封,我就打开了,信封里面要我去商贸大厦隔壁的大楼拿东西,里面还有十张大钱,我我我一时鬼迷心窍,就……就按照里面说的来了!对对对不起大爷,我不是故意的乱闯的!大爷,您瞧我这赚几个钱也不容易,您就大慈大悲饶了我吧!” 傅寒时瞧着这小子真的被吓着了,把枪稍微挪开了,“只要你老实交代,爷不会为难你的,你……” 话没说完,陈产就带着人姗姗来迟了,他气喘吁吁道,“局长,我刚刚发现了一个人上来了,我手下没长眼不小心放上来了,您见着……” 他还没说完,一看这场景,就识相地闭嘴了,“咳,局长,您这是……” 傅寒时瞧着来人了,就松开了小报童。 小报童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嘶了好一会儿,傅寒时刚刚手劲儿可不小,没给整脱臼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傅寒时没有理会陈产,继续盯着那个小报童问道,“信封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我早上一背上报纸筐儿就看见了。” “你的报纸,一般是谁来分配的?中间会有人接触到么?” 小报童犹豫了一下,看着这些人应该是警察,倒也不怎么怕了,“我们的报纸筐都是从印刷厂拿出来,然后由我们老大在四民巷边儿上分配好,我们再从老大手拿的。” 陈产插嘴道,“那这到底是谁塞进去的可就不好找了,四民巷四通八达的,哪儿的人都有,要是路过他们那边的话谁要买张报纸,就能塞进去……” “不,能找。”傅寒时道。 “刚刚他说了,一拿到报纸就在里面,所以不可能是后来的人塞进去的。那么就有两个可能:第一种,信封一开始就在筐里面,第二种,是分发报纸的时候被分发的人夹在了里面。第一种显然不可能,那么只剩下了第二种可能。” “陈产今天再辛苦你一下,去找那个发报纸的问问话,这事儿那发报纸的逃不掉干系……” “不是啊,局长,可不可能是其他的报童夹进去的?” 傅寒时斜觑了他一眼,“你发过报纸麽?” 陈产噎住了,刚刚想要反驳,就想起来,说不定这位爷,还真的发过,顿时就噤声了。 那个报童也缓过来了,插嘴道, “不会的,我一直看着我的筐儿的,不看着就有别人偷偷拿走,少个几份,这一天就白做了一半……” 陈产哑然,叹息了一声,老老实实地带着人去查了。 倒是在报童准备离开的时候,傅寒时拉住了他的筐又给他拉回来了,伸手往他的筐子里面放了几块大洋, “今天你应该没少受惊吓,这是补偿,小子,可不是什么活计给钱都能做的,下次掂量掂量你有没有这个命做。这一次是一个凶杀案,下一次还不知道是什么呢,来路不明的东西,少拿。” 傅寒时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当然了,他长得不怎么和蔼,在小报童那里丝毫没有安慰的作用,反而那小报童都吓懵了, “凶,凶杀案?” 傅寒时摆摆手,没有再搭理那小报童,带着鼠上车了。 姜小鱼从他背后探出头来,“尼过个银,阴险!尼派银跟着他干啥子嘞?” 傅寒时敲敲方向盘,淡淡道,“怕他被杀了。” 姜小鱼被吓了一跳,两个爪子下意识地抱住寄几,“为啥?” “他上一次杀了王总编,这一次对象只是一个小报童,下手更容易。” “尼是嗦,这个银和撒了王总编滴银是同一个?” “当然,而且,爷总是觉得,上一个案子有哪里不对劲,却一直没有想明白,这两个案子肯定有关系……” 傅寒时叹息了一声,靠在了靠背上,微微阖眼,又习惯性地想要摸烟,没摸着,手指就有些焦虑地在边儿上敲打,不过很快,手上就一热。 他一低头,姜小鱼乖乖地蹭了过来,把脑袋搁在他手上,让他摸,傅寒时一愣,笑了起来,伸手揉揉鼠的小脑袋, “别怕,你这只鼠就是胆子太小了,有爷在呢。” 姜小鱼撇撇嘴,小声地碎碎念道,“额就似胆子小咋咧,胆小如鼠咋地啦,家族遗传的,毛都莫得还来嫌弃额咧,额还莫嫌尼丑咧……” 傅寒时轻笑了一声,揉了她一把,把她抱到了腿上的衣服上,“爷觉得上个案子应该还有一些忽略了的东西,爷再去一趟警察局,小傻你困了就先睡,爷忙完了就带你回家。” 姜小鱼腾地爬了起来,小黑豆眼贼亮贼亮的,“额不困额不困,额要一起!额觉得,这个案汁和额……不,姜小鱼是有关系,额觉得没额不行!” 傅寒时把她提溜起来,一人一鼠对视了一眼, “那你明天早上,再赖床,爷就把你丢下去。” 姜小鱼点鼠头如捣蒜,内心早有对策,到时候抱住服焊丝的脸,看他怎么丢乛v乛 。 *** 警局,档案室。 关于上一个案子的卷宗已经全部整理好了,一字排开摆在了桌面上面。 其实,在看到那个刻在上面的诗句之后,傅寒时就有了一种预感,那首诗,应该是故意留下来的,这是挑衅,凶手根本就不害怕,反而他很嚣张,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他们,这两个案子有关联。 傅寒时敲了敲手指,“小傻,你不觉得这个手法有点儿熟悉麽?” “上一个案子,凶手不直接杀了陈如曼,而是利用吊椅,完事之后,再让吊椅失踪。” “这一个案子,凶手先杀了人,再制造自杀的假象,再让作案的滑轮和绳子消失,仔细算起来,这个两个案子的手法,作案手法几乎是一致的。” 姜小鱼托腮,点点脑袋,她在回看了一遍之后,也发现了这一点,但是她的思路却和傅寒时是另外一个方向。 “服焊丝,尼听过撒人机器这个 说法不?额看过好几本小说里面都提到过这种作案手法。” “上一过案子当中,王总编要撒掉陈如曼,完全莫得必要利用那个吊椅——就算似王总编似左撇子,可能会造成伤口滴偏移让我们看出端倪。 但似他完全可以捂死、勒死陈如曼,甚至,就算似直接吓死陈如曼也很简单,因为她刚刚心脏病发,让她再受点儿刺激估计就能自己死掉了,对于王总编来缩,当然是越简单保险越好了,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而且如果似王总编滴话,怎么那天就一定能算准她会心脏病发,并且这么快准备好呢?其实也不似不可以,只似太迂回辽,从一过只似想要杀掉自己滴情妇滴角度上看,这个思路并不是很符合。” “所以事情的真相只有一个,辣!就!似!凶手是一个大变态!” 傅寒时面无表情道,“说完了么?” 姜小鱼得意地点点小脑袋。 傅寒时:“说完了就从爷头上下来。” 土拨鼠·明星 “喔喔喔!” 刚刚这只鼠讲得似乎太激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服焊丝的脑袋上了,还一边讲一边踩,把那一头黑发都踩得乱七八糟了,她伸爪飞快地帮他扒拉了一下头发,蹲回了桌子上,顶着两颗洁白的大门牙,乖巧无辜又听话地看着他。 傅寒时淡淡地看了姜小鱼一眼,姜小鱼还保持着刚刚的表情,小黑豆眼眨了眨,仿佛刚刚踩人的坏鼠不是她一般。 傅寒时笑了笑,姜小鱼刚刚要松一口气,他伸手就是一个爆栗, “你这不是废话,凶手当然是个变态。” 她嗷地捂住了自己的小脑袋,“他四变态,尼打额干啥咧??”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q i s u w a n g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q i s u w a n g .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当然是因为你可爱啊……”傅寒时的声音都是从牙缝里面出来的,伸手扒拉了一下是乱七八糟的碎发,语气十分不善。 姜小鱼瞧见他戴上了警帽,立马安静如鸡。 隔了一会儿,傅寒时才终于看完了最后一份卷宗。 “小傻,你刚刚说了王总编杀人的疑点,两个案子的作案手法又如此相似,上一个案子,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王总编大概只是一个棋子,棋子没有用了,为了避免泄露出真正的幕后人,自然就会被杀掉。” “额也觉得王总编不太像真正的凶手。” 傅寒时摇了摇头,回忆了一下,“不,王总编的反应非常正常,至少,他认为自己是凶手,不然他为何要将吊椅藏起来?为何要逃?为何心虚?至少人的一些反应是无法作假的。” “但是到底他是怎么办到的,爷也暂时没有办法,不过——” 傅寒时垂下了眸子,眼神微冷,“不过,没有关系,” 他笑了笑,“等到抓到了人了,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既然凶手都发出来了赤裸裸的挑衅了,那么他自然也会接受。 “现在有一个问题,他的动机是什么?” 姜小鱼摸摸自己聪明的小脑瓜,认真想了想, “尼看过《奇案追踪》莫?这个高楼自杀滴案子四(是)模仿里面滴变态撒(杀)手作案滴,也许真凶也和小说当中一样,根本莫得(没有)确切滴理由,只四因为压抑了很久滴杀人滴欲望,后来有了一个契机,就开始发泄自己滴变态撒人欲望。” 傅寒时盯着姜小鱼看了一会儿,似笑非笑道,“如果不是知道凶手是个男性的话,爷现在都觉得,说不定凶手真的是姜小鱼了。” 姜小鱼被他笑得浑身发毛,鼠毛都炸了,扑过去两三下就抱住了他的的脸,小肥爪子使劲揉他的嘴角,“尼不许笑,尼笑滴像过大变态,吓死鼠咧!” “姜小鱼辣么可爱滴女孩纸怎么可能四凶手?!” *** 关于作案动机的问题,傅寒时也在第二天早上开会的时候,和大家讨论了。 他一大早就将警局的各个队长还有白海生等人都叫过来会议室开会了,目的自然就是成立一个专案组,专门处理这个案子。 陈产忍不住摸了摸头,“局长啊,您是不是小题大做了啊?我瞧着这个事件虽然蛮轰动的,但是也不至于调用大部分的警力吧?” 他这话也说出来了大部分人的心声,大家都点头时赞同。 傅寒时道,“之前我们讨论作案动机的问题,排除了情杀仇杀等等原因。爷昨天翻了翻上一个案子的卷宗,发现了一些不同的东西,现在可以明确地告诉大家,作案动机,这个凶手是一个典型连环杀手,为了追求某种快感或者目的而杀人。” “这是一起连环谋杀案,凶手很可能很快下次作 案,要是不快点儿抓到他的话,很快就会出现第三个案子。” “陈如曼的案子和这个高楼谋杀案制造的轰动都不小,要是再来一个,咱们警局就不用混了,你就要收拾收拾包袱滚蛋了,现在你还觉得这个案子没有必要?” 所有人都十分震惊,看了看傅寒时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都议论纷纷起来,这两个案子还有牵连?还有第三个案子?? 陈产也蒙了,“局长,那个陈如曼的案子,不是抓到凶手了么?凶手都死了还能再出来作案?” 白海生也微讶,“傅局,也就是说,上一个案子的凶手……” 傅寒时点了点头,简单地和众人说了一下昨天和自家鼠讨论出来的结论—— 两个案子作案手法相似,凶手也留下了暗示,所以说,两个案子有联系,高楼谋杀案的凶手很可能和之前的案子的真凶是同一个人。 大家都目瞪口呆,显然是十分震惊——凶手不是王总编,而是另有其人?王总编是被真凶杀死的? 这一系列的信息让他们简直有些消化不了。 这个时候,陈产的部下敲了敲门,傅寒时点了点头。 “报告警长,那个报童都说了!” “进,”傅寒时坐直了问道,“他说了些什么?” 陈产一大早就派人去找了发报纸的“老大”,这一块儿报童都是孤儿来的,这“老大”也就是一个年纪稍微大一点儿的半大男孩罢了。那个小警察花了两块大洋就收买了他,撬开了他的嘴—— 原来,那半大男孩昨天晚上回去的时候,在门边上看到了一个包裹,包裹里面有一张写了指示的卡片,还有一些崭新的大钱和一封信,于是他就根据卡片的指示,将信封交给了小报童——卡片上说了,要给识字的,那群孩子里面,除了老大,就剩下了的那一个小孩了。 那小警察把早上问到的情况复述了一遍,将东西拿了上来。 包裹外面什么都没有,里面现在也只剩下了一张卡片。 傅寒时拿起来一看,正面就是几行简单话,和那个发报纸的老大说的一样,字是用报纸剪下来拼上去的,凶手显然十分谨慎。 而卡片的反面,写的是一串花体的字母。 “Mi sto muovendo verso di te.” 这个倒是手写的了,还用了蓝色的墨水。 傅寒时没看懂,伸手把鼠拍醒,那只鼠还以为地震了呢,一个哆嗦就蹿上了傅寒时脖子,刚刚想要叫他,就被他塞了一粒瓜子儿堵住了那即将脱口而出的“服焊丝”,他抬手卡片举到了姜小鱼的眼前。 姜小鱼被一粒瓜子给噎醒了,蹲着看了一眼,迷迷糊糊地和服焊丝咬耳朵,“耶?意语咧?还好额滴姨妈嫁了个只意大利鼠,额知道,这过滴意思是‘额在朝尼前进’,没事儿额继续睡咧。” “我在朝你前进。”傅寒时默念了一遍,然后幽幽道, “上一次是我来找你了,这一次是,我在朝你前进,你们觉得,这是巧合么?” 傅寒时伸手,将卡片放在了桌子中间。 这下子,再也没有人说话了,所有人都想到了上一个案子那用血红的漆的字,一股凉意爬上了脊背,从“我来找你了”到“我在朝你前进”,那么下一个是什么呢? 姜小鱼被那句“我来找你了”彻底给惊醒了,刚刚想要爬下肩膀的小jiojio一瞬间飞速收回来,迅速地抱住了服焊丝的脖子,细小的声音哆哆嗦嗦的,“咋滴咧这是,咋又来一句咧?介凶手渗死鼠咧……” 傅寒时摸摸她的脑袋,目光 看向了其他人,“更加巧合的是,这个高楼谋杀案,和之前在《奇案追踪》这本小时候里面,正是接着'女作家密室被杀案'的第二个案子。” 这下子,就是之前最不相信的陈产也没话说了,他都急了,“局长,不是吧,这个凶手难道还要将这本书给全部照着杀一遍?” 傅寒时轻飘飘一句“说不定”,陈产都要疯了,这个凶手未免也太嚣张了吧? “当务之急就是抓到凶手,避免他再次作案。”白海生正色道,“那么要是按照小说的话,下一个被害人……” 傅寒时微微敛了眸子,“《奇案追踪》的第三个故事名字叫做,女星失踪事件。”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白海生和姜小鱼脑子里面同时想起了一个人—— “叶茜茜?” 土拨鼠·舞厅 上个案件当中,来警局和他们说了不少线索的,陈如曼的牌友,也是沪市的大明星,叶茜茜。 四年前叶茜茜因为一部《蝴蝶佳梦》风靡了上海滩,从此一跃成为上海滩风头最劲的电影明星,这几年基本上出一部电影就大红大紫一部,简直是投资商的摇钱树,只是这个女人同时也生性风流,和不少人有暧昧的绯闻。八卦报纸什么的甚至每天都能留一两个板块专门写她的桃色新闻,可以见得叶茜茜的人气。 要是这样的一个人,平时多说了一句话都能被各处的媒体大肆报道,要是真的失踪了,恐怕舆论会比这一次,还有上一次都猛烈地多。 白海生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要是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们的麻烦就大发了。 “凶手十分嚣张,既然下个人是女明星,一定会挑风头最劲的那一个,要是出事的人是叶茜茜的话,恐怕造成的轰动比前两个案子还要大。” 姜小鱼赞同地点点小脑袋,要是真的是叶茜茜的话,恐怕警局就再也没有宁日了,估计每天就是记者都能够把门槛给踏破了。 “那么,还有谁对成立小组有意见?”傅寒时问道。 下面的人先是鸦雀无声,随即你一言我一语地附和了起来,主要是他们也都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也不敢多话了,要是真的是连环谋杀案的话,事情的紧急程度可以想象。 傅寒时敲了敲桌子,“都给老子安静。” “一组继续查高楼谋杀案,陈产负责,带人查查那个计时器的来路,再去一个个排查当天来是过商贸大厦的人,一点儿疑点都不要放过。” “是!” 目前掌握的线索看起来挺多的,但是其实入手点就这两个。一个就是那天凶手故意留下来的计时器,样式比较特殊,要去找找,说不定能够找到线索。另外一个就是,那天商贸大楼的老板和人出去吃饭的时间里面,有足足一个半小时空闲时间,凶手只能够在这个时间段潜入,而商贸大厦老板那儿保安很好,进出都是有记录的,再不然就是工作人员,这是最容易入手的地方了。 “白海生这边儿,都跟着爷,咱们目前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接近叶茜茜。”傅寒时突然间笑了笑,姜小鱼一看到他笑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同情又好奇地看了白海生一眼。 果然,傅寒时接下来就拉了白海生去一边儿了, “老白,这儿有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你。” “老白你想想,咱们也不能直接和人说,你被杀人狂盯上了吧?而且这个案子,爷和你们解释都费了一番口舌,搁在人家那儿更加不好说,倒不如慢慢接近她,等到她了解了一些再袒露,还方便就近保护她。” “咱们警局,长得亲和还好看的,就只有你了,上一次爷还记得那个叶茜茜还老往你那儿看,所以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白海生:…… “傅局,我是法医和顾问……”白海生沉默了一会儿,目光往姜小鱼的方向飘了飘。 傅寒时知道他什么意思,心底冷哼了一声,有点儿后悔上次的事情了。他把白海生拉到了一边,两个人嘀嘀咕咕一番,白海生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他。 姜小鱼探出脑袋伸长了自己本来就不咋长的脖子,奈何啥也没有偷听到,但是看到白海生的表情,心中万分警觉——咋滴!服焊丝辣过男银又出卖她了?? 姜小鱼气得背过去留一个屁股给服焊丝,她都不嫌弃他没有毛来着,介个男银还要老是嫌弃她! 姜小鱼委屈了难过了自闭了,整个鼠面对着墙默默地收拾自己的玻璃心。 傅寒时谈完了过来,瞧见了自闭鼠,戳了戳那只鼠 的屁股,“怎么了又?” 姜小鱼气鼓鼓地不说话。 傅寒时绕过去蹲下来和鼠面对面,戳了戳她的肚子,“爷这次没有出卖你,你这小蠢东西,生个什么气儿?” 姜小鱼抬起脑袋来,脑袋上的毛都翘起来了,“真滴莫?尼莫要骗额!额知道尼老是偷偷嫌弃额!” 傅寒时瞧她这个样子忍不住好笑,“爷什么时候嫌弃你了?爷喜欢你还来不及,你除了喜欢偷吃,话太多,早上起床爱乱踩人之外……” 姜小鱼:?? “服焊丝!呜呜哇哇啊啊啊!!!尼嫌弃额!!” “爷错了别哭别哭,刚刚爷是和他说是给他安排十天假他才勉强答应的。小祖宗爷怎么会嫌弃你,爷话还没有说完呢,爷可稀罕你了啊……” “额不信额不信,尼骗鼠!!” …… *** 戈登路,百乐门。 陈产这边去查了那天的来访记录,结果那一天刚刚好是安保公司来交接的日子,多了不少生人,不过都有登记,可以一个个排查过去,只是全部都问询过了,那个时间段也没人跑房间去。 那边儿暂时没有问出个什么来,陈产就交给了自己的部下,自己跑过来找傅寒时了。 百乐门门口那辆黑色的车都已经停了快半天了,安保都过来敲了几次窗户了,要不是傅寒时长得凶,看一眼人就不敢问了,估计还真的会被当成可疑人员带走。 陈产钻进了车里,简单地汇报了一下,傅寒时也预料到了这一点,问了问关于计时器的事情。 陈产道,“我去问过人了,那种计时器是意大利产的,如果是在沪市买卖的话,一定是有记录的,我找人正在追查,这玩意儿只有亚宝那儿有卖,一共卖出去了五个,都是拿来当装饰品的,五个人的信息下午就到,但是要是是舶来品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傅寒时点了点头。 “傅局,你确定今天晚上叶茜茜会来麽?” “今晚上是谢骏主持的舞会,两个人关系暧昧,而且最近叶茜茜的一部电影本来谈好的投资商临时撤资,就算是叶茜茜也没有办法突然间变出来一个财大气粗的投资商,她今天晚上肯定会来的。” 听到谢骏的名字,姜小鱼冒出了脑袋。 白海生问道,“要是谢骏在场的话,我去接近叶小姐会不会不太好?” “你就是多和她说两句话,又不是做别的……爷也不要求你做些别的,就是和人家熟悉一下好方便我们保护,老白你不会是没怎么接触过女人吧?” 傅寒时和他的鼠,两双黑溜溜的眼睛齐齐看过来,白海生本来还真的有些犹豫的,现在直接脸一黑,打开车门就走了,心中还忍不住腹诽:讲得好像你傅局就接触过多少女人一样? 傅寒时在门口观察了一会儿,等到白海生走进了好一会儿了,再让几个便衣和陈产在附近守着,这才带着姜小鱼抬脚走进去。 傅寒时让白海生先进去是有理由的——果然,他一进去,就瞬间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傅寒时个儿特别高,站在这群人里面就特显眼,更不用说他气场还特别吓人,简言之,凶。 姜小鱼兴奋极了,小黑豆眼儿在进去了之后就亮得和灯泡似的,蹲在他肩膀上摇晃他的一咎头发,“服焊丝,尼好像很熟滴样子呀?尼经常来?” “第一次来,爷之前在晋中,哪里有这种地方?” 姜小鱼也听知道晋中不比沪市,点了点脑袋,伸爪摸摸他以示表扬,“介种地方还是少来得好。不过……服焊丝,额 们就介麽坐着没问题吧?” 这么问大概是因为,对面的保安往他们那边看了好几眼了,还有好几个服务员都明着暗着往他们这边过来,毕竟服焊丝的气场,丝毫不像是来这里跳跳舞享受享受的,反而特别像是来砸场子的黑帮大佬。 以至于足足一个小时,没有人敢来上前和他搭话的。 土拨鼠·信件 不过,傅寒时这一回来,目的自然不是来跳舞的。 姜小鱼顺着他的视线,目光锁定在了白海生身上,拍拍服焊丝,“耶?白海森好像还有点鹅厉害呀?” 白海生长的很好看,是现在大上海最时兴的那种斯斯文文的海派人士,虽然有点儿面瘫,冷冰冰一个,到底架不住俊俏呀,而且不像傅寒时那麽凶,光是杵在那里站了一会儿,就已经有四五个姑娘上来邀请他跳舞了。 看看这边的服焊丝姜小鱼同情地拍拍服焊丝的脑袋,虽然她觉得服焊丝脑袋上的毛好像比白海森要多一点儿,但是丝毫莫得异性缘啥的,真滴很惨了。 不过还好有她这只沉鱼落雁滴美鼠陪着,也不亏了! 傅寒时丝毫不知道自家鼠丰富的内心活动,脑子里面一直在回想着这几天的线索,他有一种真相就在眼前的感觉,但是要是仔细说,他却又觉得不太能够抓住那种感觉。 终于,在舞会已经开始了十多分钟之后,叶茜茜才姗姗来迟了。 她甫一出现,就吸引了全部的目光,她今天换了一个新发型,穿了一身红色长裙,显得妩媚又漂亮,着实让人惊艳了一把。 姜小鱼盯着她的脑袋看了一会儿,小黑豆眼一亮,“她滴头发,额喜欢,显得毛特别多!额啥子时候也要搞一过介样滴发型!” 傅寒时看了看叶茜茜的那一头巨大蓬松的卷发,设想了一下自家鼠要是整出来了一头卷毛,他默默地抽了抽嘴角,当然还是求生欲很强地没有说出来。 叶茜茜和众人寒暄了一番之后,就和谢骏跳了两支舞,两个人郎才女貌,言笑晏晏间,看起来合拍无比。 白海生也已经和人跳了几支舞了,但是显然谢骏和叶茜茜两个人都没有分开的意思,瞧着一首歌的时间又过了,要是今天不行,之后再找叶茜茜就困难了。 傅寒时喝了一口酒,拎着鼠,慢悠悠地从角落出来了,找了一个靠近舞池的地方坐了下来。 果然,没过多久,谢骏看到了傅寒时,就和叶茜茜说了一声,过来了。 “傅局?可真的是稀客呀,您怎么来这里也不和我说一声,害的在下都没有来得及过来打声招呼。”谢骏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寒暄道。 傅寒时看见白海生去找叶茜茜了,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现在这也不是来干公了,只是来这里放松放松,哪里需要大动干戈?” 谢骏点了点头,“也是,傅局刚刚到上海没有多久,想必还是第一次来百乐门吧?如果傅局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带着参观参观……” “当然不介意。” 谢骏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姜小鱼,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傅局看起来很喜欢这只鼠呢?” 傅寒时伸手捞住了自己的鼠,嗯了一声。 谢骏笑道,“可爱是可爱,只是要经常去宠物医院看看呢,这种旱獭,容易传染鼠疫的,傅局可要注意一些。” 姜小鱼嗖地站了起来,气得脸颊都鼓起来了——她才不四一般的鼠!她全家都是土拨鼠精,祖上还有鼠成过仙,怎么会有鼠疫呢! 傅寒时将小傻按回了怀里,摸摸她的脑袋,不冷不热道,“谢行长,不是要带爷参观麽?爷养什么,似乎轮不到你指手画脚吧?” 谢骏一愣,欠了欠身,不再说什么了。 鼠真的伤心了,其实她之前和谢骏的关系不错,上一次她还可以说,也许大兄弟只是不喜欢小动物,但是这一次,他这么□□裸表现出来了讨厌,作为昔日的朋友,姜小鱼真的被伤到心了。 傅寒时感受她的低落,摸摸她的脑袋,低声道,“没事儿,爷稀罕 你,爷最稀罕你了。” 姜小鱼感动极了,一把抱住傅寒时的脖子,埋头蹭蹭蹭蹭蹭蹭…… 傅寒时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很想说一句——就算是他皮糙肉厚,这么使劲蹭也快蹭秃噜皮了,不过考虑到鼠的心情,他还是咽了回去,揉了揉她的脑袋。 *** 另一边,白海生才松开舞伴的手想要去的找叶茜茜,就听到了一声惊讶的女声, “这不是白警官麽?” 白海生转过身来,微微惊讶,“叶小姐?” 她巧笑倩兮,朝他抛了一个媚眼,“请问警官,我有荣幸请你跳一支舞麽?” 白海生从善如流,微微勾唇,露出了一个笑来,“不胜荣幸。” 等到一曲毕了,叶茜茜却突然间拉住了白海生的手,“白警官,我需要你的帮助。” *** 百乐门里面倒是不光是有舞厅,还有自己专门的酒窖等地方,不愧是上海滩数一数二的歌舞厅,的确是财大气粗,气派非常,这里的人似乎和谢骏很熟,看到谢骏都熟稔地打打招呼,一路上畅通无阻。 谢骏也的确是一个好导游,带着人好好逛了一圈,还将这百乐门的历史也简单地介绍一下,他对酒也很有研究,在酒窖里面一一介绍过去,显得十分游刃有余。 “这是意大利最昂贵的酒Amarone,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爱情悲剧诞生地是意大利小城Verona,而维罗纳Verona城外地区就是Valpolicella产酒区,Amarone就是产自这里……” 听到了这句话,姜小鱼刚刚沮丧小脑嗖地抬了起来,耳朵都抖了抖,谢骏这口音……怎么和姨妈嫁的那只意大利鼠的口音介么像嘞? 谢骏知道傅寒时对于这些了解不多,应该是不怎么感兴趣的,于是聪明地转移了话题,“傅局要是有时间的话,可否一会儿去喝一杯,在下有事相求。” 傅寒时看了谢骏一眼,点了点头。 趁着谢骏出去开车的时候,姜小鱼将刚刚自己的怀疑告诉了服焊丝,“服焊丝,额觉得好像谢骏滴口音有那么点鹅意大利滴味道呀?他四不四去过意大利留学?” 傅寒时闻言也是有些惊讶,“你怀疑谢骏?” 姜小鱼点了点头,刚刚想要解释自己并不是因为之前被谢骏说了才记仇的,傅寒时就打断了她,“我的相信你,因为,爷也在怀疑他,从今天入场开始,爷就开始怀疑他了。” “还记得陈如曼麽?” “如果有一个人同时认识陈如曼、姜小鱼,还有王总编和叶茜茜,并且身高一米八以上,和射杀王总编的人身高吻合,同时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和足够的资金和社会地位,你觉得这个人,爷需不需要怀疑?” 傅寒时停顿了一下,微微眯起了眼睛,“只不过,要证明爷的怀疑,还缺乏一些依据……” “不过,爷想,大概很快就能够抓到了……” *** 圣约翰咖啡厅,二楼贵宾包厢内,傅寒时、谢骏、白海生和叶茜茜,再加上一只显得很严肃的鼠,全部都凑齐了。 白海生和傅寒时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都不动声色——他们没有想到,本来是上赶着来找叶茜茜的,谁知道最后,竟然还是叶茜茜来找了他们。 “傅局,说来实在是惭愧,今天请您过来,还是有一个不情之请,茜茜最近遇上了一些小麻烦,我对雇佣过来的保安并不是很放心,不如局长您可否派人保护茜茜一阵子?” “叶小姐是你……” 叶茜茜道,“傅局长, 实不相瞒,谢大哥是我父亲世交的儿子,这些年,父亲一直嘱托大哥照顾茜茜……” 谢骏叹息了一声,“还是我没有保护好茜茜,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是这样的,事情还是发生在上周。” 从上一周开始,每天清晨,叶茜茜都会收到一些奇怪的信,里面什么字都没有,只是画了一只被刺死的夜莺。一开始叶茜茜没有注意,以为是哪个狂热的粉丝寄过来的信,毕竟这样信,叶茜茜也没有少收。 但是连续了整整一周,都收到了同样信,而且出现的地方,有的时候是床头,有的时候是沙发,甚至还可能是浴室,叶茜茜就开始隐隐觉得害怕了,她去找了谢骏帮忙,但是谢骏重金请了十多个保安过来,依旧防不住,每天那个时间点,那封信都会准时出现。 其实如果只是这么一张图的话,也不是很吓人,可是巧就巧在,三天后,叶茜茜有一部歌剧要首演,正是王尔德的《夜莺与玫瑰》,叶茜茜是主演,扮演的就是,夜莺。 而夜莺指代着谁,就显而易见了。 换一种说法来说,这是一封死亡威胁信。 叶茜茜的神色显得十分紧张,她来回搅动着自己的饮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自从讲到案件之后,她就这副样子了,本来顾盼神飞的模样都黯淡了不少, “实不相瞒,因为这件事情,我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总是梦到自己如同画上的夜莺一样……” 傅寒时目光一直似有若无地放在了谢骏的身上,但是他表现地一点儿异常都没有,关切都显得十分地真情实意。 傅寒时喝了一口咖啡,被苦得微微皱起了眉头。 没有想到一周之前凶手已经盯上了叶茜茜了,也就是说,甚至在高楼自杀案之前,凶手就已经计划好了下一个谋杀对象了。 傅寒时点了点头,“既然这样,我们自然会保护好叶小姐的,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 他的话音落下,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陈产,正在焦急地朝这里面看去,傅寒时道了一声失陪,就过去了, “怎么了?” 陈产激动道,“傅局,我们好像抓到凶手了!” 傅寒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谢骏—— 谢骏给叶茜茜递了一张纸巾,轻柔地擦掉了她脸上的蛋糕屑,温柔地的说了些什么,感觉到了傅寒时的眼神,挑眉回了一个温和而有礼的笑容。 仿佛在说—— 你看,好像抓到凶手了呢。 第27章 土拨鼠·失土踪 *** 傅寒时眸中的暗芒一闪而过, 低声吩咐陈产让他先在外面等着, 自己则先行回到了位置上面。. “叶小姐, 刚刚有几个问题还没有问……” 叶茜茜点了点头, “傅局请说。” “你房间有谁能够进来?包括了所有人——亲人、朋友或者其他, 如果有严密的看守,而且还没有别的出口的话, 很可能是熟人作案。” 叶茜茜思索了片刻, 道, “除了我的经纪人之外, 没有人能够进来, 而且经过了那件事之后, 保安都是在房间外面保护我的, 我把门窗都关得很好, 但是基本上每次我就算是锁好了门,每天清晨依旧能够收到信。” 傅寒时点了点头, “经纪人确定可信麽?” 叶茜茜不假思索道, “经纪人跟了我五年了,我们两个关系很好,她不可能有二心。” 傅寒时沉吟了一会儿, “既然这样,那么叶小姐介意我们派人随身保护麽?凶手很可能是比较亲近的人。” 他似有若无地看了谢骏一眼。 叶茜茜刚刚想要拒绝,傅寒时就拍了拍白海生的肩膀, “是这样的, 我们警局这位白警官, 身手很好,模样也很好,换身衣服就看起来不像是警察了也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老白跟着你爷觉得挺放心,你觉得如何?” 叶茜茜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当然可以了,要是白警官不介意的话,茜茜乐意之至。就是这些日子要多多麻烦白警官了才是……” 白海生露出了一个有些生硬的笑来,点了点头。他虽然不太喜欢和女人打交道,但是事出紧急,为了保护她的安全的话,这也是不能推辞的。 谢骏也笑了笑,“早就听说白先生的大名了,沪市警局里面出了名的法医,身手也不错,把茜茜交给你我也放心,那在下就在这里替茜茜谢谢傅局和白警官了了。” 他叹息了一声, “最近因为这件事情,茜茜被弄得身心疲惫,晚上我带茜茜去吃个饭看看电影散散心,就拜托白警官多多关注周围了。” 傅寒时多看了谢骏一眼,意味深长道, “我相信,有白警官还有谢先生在,茜茜小姐一定不会有事的。.” 谢骏也笑道,“当然。” 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好一会儿才收回了视线。 *** “你怀疑谢骏?”白海生问道,“可是他和叶茜茜的关系不错,两个人还是世交,如果真的是谢骏的话,他应该不会这么对叶茜茜吧……” “如果他真的是凶手的话,恐怕这件事情他还真的做得出来。” “爷目前找不到确切的证据,但是无论从任何角度上来说,他都是最大的嫌疑人,三言两句解释不清楚。今天晚上,你一定要好好保护好叶茜茜,最好寸步不离地跟着,一定不要让叶茜茜出事!” “后天就是《夜莺与玫瑰》的首场了,按照凶手的惯性,他非常有仪式感,一定会选在这几天动手……”傅寒时的脸色十分冷峻,“处理完警局的事情爷就过来找你,在这期间,务必要注意。” “好的,我会保护好叶小姐的安全的。”白海生点了点头,也意识到了事情的紧迫性,严阵以待起来。 *** 警局里面,商贸大厦的老板已经被关了两个小时了,现在急得和油锅上的蚂蚁一般,不停地转圈圈,直到看到了傅寒时,这才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救星。 陈产刚刚兴奋地去找傅寒时说 已经抓到的凶手,正是商贸大厦的老板。 那商贸大厦的李老板一看到傅寒时,都快急哭了,拍打着审问室的铁门,“局长,冤枉呐!” “局长,您想想,要是真的是我的干的,我也不至于把人在自己的大楼上弄死呀,我这生意几天都没有开张了,店子里面的人都要退租,我犯得着这么折腾自己麽?” 傅寒时往桌子对面一坐,“是不至于,但是要是没有其他的证据爷也不能就这么放过你。” “我真的是冤枉的啊!” 陈产在一旁插嘴道,“那你计时器怎么就这么巧消失了呢?不在别的时候丢,非要在案发前几天丢,而且钥匙只有你一个人有,也没抓着谁偷摸进去了,不是你监守自盗,还有谁?” 原来,陈产按照傅寒时指令去调查了那个计时器,买家都是登记在册的,陈产一眼就看到了李老板的名字,但是他跟在傅寒时身边也学聪明了,没有贸然去抓人,而是一个个按照名单去找人问了。 结果他们买的计时器都好好地在家里收藏着,就这个李老板的计时器不见了,还不是几个月前丢的,就非要逮着死者被杀的前几天丢,这能不让人怀疑麽?于是陈产就直接把人押了回来手关了起来,找傅寒时去了。 傅寒时听陈产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倒是也不着急给商贸大厦的老板定罪,反而拉开凳子,坐了下来, “爷问你件事情,那天你真的只是去吃了一个午饭么?有人能够证明麽?”他慢悠悠道,“您看看,要是没有不在场证明的话,我们很可能就没有办法帮忙了……” 老板急了,“有的,有的!那天我是和银行行长谢骏吃了饭的!” 傅寒时脸色一变,“你说谁?” 姜小鱼的毛都立起来了,又是谢骏! “谢骏呀!就是那个开发银行的行长呀!我记得傅局你是认识他的呀?!你可以去问问他!那天我就是和他一起吃的午饭的瓦,我还能骗你们不成?我真的没有杀人啊!” “你那计时器搁在哪儿?怎么丢的?” 李老板擦了擦汗,“搁在家中的收藏室内,寻常都没人进去的,前一段时间谢行长要办一个拍卖会,我就请他去给我的三色鼎估估价,哪里知道就只是开了那么一小会儿,东西还能被人偷了呢?” 傅寒时脸色空前地黑了下来,戴上警帽,快步走了出去, “陈产,放人,凶手不是他。” 陈产懵了,“不是,局长,凶手不是这个李老板还能是谁啊?这人证物证齐全的,还能不是他不成?” 傅寒时懒得和他啰嗦直截了当道,“凶手是谢骏。” “陈产,快去备车,去西郊巷餐厅!” 姜小鱼看了一眼时间也急了,拍拍服焊丝的脸, “服焊丝,不得了咧,他们现在肯定在吃饭嘞!” “尼快点儿!谢骏肯定知道老板被抓的事情,他估计就似今天动手嘞!!” 姜小鱼也很着急,她很了解谢骏,他做事十分果断,平常算是个优点,搁在这里头就不好说了,总之谢骏一旦知道那个李老板被抓了之后,肯定会先下手为强! 傅寒时一打方向盘,车发出了一声让人牙酸的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声音,油门踩下去,车就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空气中只剩下了姜小鱼的尖叫声——“服焊丝尼尼尼慢点额!!额要被吹跑咧!!尼尼尼关窗关窗!额拽不住咧!!!” “你抱紧不就飞不出去了?” …… 约莫只过了一刻钟,傅寒时就到了西郊巷餐厅,他飞 快地下了车,捞出来被风吹得毛都乱七八糟的姜小鱼,揉了一把她的脑袋,“一会儿要是有危险,就自己躲起来,知道了没有?” 姜小鱼大力点头。 周围的便衣看到傅寒时过来,过来叫了一声,“傅局!” “情况怎么样了?” “刚刚谢先生和叶小姐在吃饭,吃了饭白长官就跟着叶小姐离开了,谢先生还在里面吃饭。” 傅寒时点了点头,问道,“叶茜茜他们走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十分钟之前。” 傅寒时点了点头,正准备走进餐厅,下一秒,一辆黑色的警车就停了下来,下来了的正是跟着白海生的小队长,他气喘吁吁道, “傅局!叶小姐不见了!白长官还在找人!他让我过来知会您一声!” 傅寒时和姜小鱼对视一眼,心中都是微微一紧,傅寒时道,“叫个人去找陈产,让他带着人去支援白海生,一定要找到叶茜茜!” “记得通知陈产,一定要封锁消息!” “是!” “你们几个守住门口,千万不要让谢骏从里面离开,爷进去会一会他。”傅寒时车上拿了两把枪,放了一把在腰间,拎着一把就直接走了进去。 姜小鱼抱住了傅寒时的脖子,紧脏地叮嘱道, “他练过射击和搏斗敲会打,尼不要和他硬碰硬,要自(智)取!” 傅寒时换了弹夹,笑了笑, “别小瞧了咱,爷爷在晋中打打杀杀混军功的时候,他还在玩儿泥巴呢!” …… ……热门*小说txt下载. 第28章8 土拨鼠·真相 西郊巷餐厅是这一块儿最豪华的西式餐厅, 往日总是嘉宾不断, 客如流水, 此时却是空无一人, 想必是谢骏已经提前包场了。. 整个餐厅里面只有小提琴手还在心无旁骛地拉着小提琴, 举目望去,整个餐厅的餐桌上, 只有谢骏一个人背对着大门在吃东西。 听到了大门打开的动静, 谢骏转过头来,笑道, “傅局过来了?那我也给您点一份, 可否赏脸一起吃个饭?” 傅寒时没有废话, 单刀直入, “叶茜茜在哪里?” 谢骏微讶, “在下刚刚一直在这里吃饭,并不知道茜茜去哪里了, 茜茜是出了什么事情了么?不是有白警官跟着麽?” 傅寒时盯着谢骏, 不放过他的一丝表情,“就在刚刚,和你吃完饭之后, 叶茜茜离开不到十分钟,就直接失踪了。” 谢骏也放下了红酒,神色也疏淡了起来, “傅局这是……怀疑我?” 傅寒时拉开了凳子坐下, 将枪一放, 没有说话。 谢骏的标准笑容已经彻底消失了,“茜茜是我父亲好友的女儿,我实在想不到傅局怀疑我的理由。” “如果傅局不信的话,可以问问守在外面便衣,在下记得他们可是一直守在那里吧?要说的嫌疑,我觉得白警官的嫌疑比我还大,他可是刚刚一直跟着叶茜茜的,人怎么还会不见呢?不会是因为财色动人,起了想要绑架的心了吧?” 傅寒时听到他的话,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淡淡道, “七月二十一号,商贸大厦的老板丢失了一个计时器,计时器的摆放在他的收藏柜里面,寻常人接触不到,但是他最近参加了一个拍卖会,他找到你做了介绍人,所以你作为熟知行情的人,他找你给自己的藏品估价——除了他之外,唯一一个见过他的藏品的人只有你。” “随即便发生了计时器丢失的事情,没几天,坠亡事件发生,我们发现了重要的物证,李老板的计时器。” 谢骏耸了耸肩,“只因为在下见过那个计时器,所以就断定是我偷的?贵局能够拿出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偷的麽?” 傅寒时没有理他,径自说了下去, “七月二十五号,商贸大厦发生坠亡事件,根据死者的死亡时间推测,被杀时间应该在一点半到三点之间。----TXT909.CC----更新快,无防盗上.---” “没有钥匙打不开楼顶的大门,而中午的时候唯一进入了大厦老板的办公室的只有你,我们一直在排查到底是哪个进入了大楼的人带走了的钥匙,却忘了最有可能拿到钥匙的,不是别人,而是和老板一起吃饭的你。” “一点半到三点的时间里面,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谢骏笑了笑,“正在办公室筹办下一场的拍卖会,我的保安和银行的职员都可以证明我不在商贸大厦附近。” 傅寒时敲了敲桌子,“很遗憾,这些人都不能够帮你作证,你的办公室我问过了在二楼,有保安守着,他们虽然没有见过你出来,但是你还有别的地方可以走,比方说窗户、逃生通道等等。你可以在牢里再想想到底要怎么解释。” 傅寒时紧接着道,“谢先生不要着急,这还只是一部分。” 谢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好整以暇地看着傅寒时。 “叶茜茜的房间锁好了门窗,没有其他的通风口,加上保镖每天都有人来换班,根本没有的可能让人偷偷溜进去。那么就剩下了两种可能,第一,保镖在撒谎,其实有人进去了但是他没有和警察坦白,第二,或者放信的根本就是保镖本人。” “无论是以上的 哪一个,最有嫌疑的人都是你,因为保镖是你雇佣的,他们也只听你的话。无论是你指使还是亲自作案,你都是最便利的一个。” “到此为止吧,爷也没有心思和你耗了,还有一些没有说完的,去警局再说。”傅寒时举起了枪,指向了谢骏,“谢先生还是去一趟警局配合调查吧?” 谢骏沉默了一会儿,伸手将一块烤肉送进了嘴里,吃完了才擦擦嘴,放下了餐巾,“我也不是不可以去一趟警局,只是,傅局还是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是开发银行的行长,名下有无数的财产,无论是美人还是财富,我什么都不缺,而且我家庭美满,和那位跳楼的跑堂没有任何关系,甚至根本不认识,而且,茜茜还是我视为亲妹妹的人,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傅局的推理实在是精彩,但是要是仔细想想,不觉得可笑么?我为什么要铤而走险,毁了自己美满的人生呢?” 他抬头看着傅寒时,勾起了嘴角,笑得标准又带着一丝不着痕迹的嘲讽, “如果我想要,第二天我的律师就会但来接我,上海警察局还要被报纸说不分是非,傅局恐怕还要背负不少骂名……对了,似乎警局的大楼还是我父亲捐献的,我想就算是傅局恩将仇报,上面的人也不会吧?” “实在是得不偿失嘛……那个跑堂明明就是老板杀的,茜茜呢,喜欢乱跑,说不定只是因为自己心情不好什么时候就自己回来了……”谢骏慢条斯理道, “你看,何必做得这么绝呢?” “退一步,海阔天空。” “哦,我忘了,傅局可没有什么文化,不过没有关系,经过这一次,您肯定对这个词理解深刻了。” 姜小鱼听得目瞪口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谢骏,谢骏在她面前的时候,永远是幽默风趣,彬彬有礼的,但是现在的他,说话的时候冷静得就像是在询问明天的早饭是什么一样,但是嘴里面说出来,却是最罪恶和狡猾的诡辩,就是看一眼,姜小鱼都觉得不寒而栗。 她没有办法想像,要是真的是谢骏的话,他是怎么保持着这副彬彬有礼的样子,然后一一害死陈如曼,杀了小跑堂,甚至是对自己多年视为妹妹的人下手的…… 他的话里面的意思很简单—— 让傅寒时妥协,给他施压,告诉他,他奈他不何。而且意思也很清楚,只要傅寒时退一步,警局不会受到巨大的舆论压力,叶茜茜也很有可能回来…… 但是傅寒时只是沉默了一会儿,久到谢骏都觉得他快要同意了,他却突然间开口了, “其实陈如曼根本不是王总编的情妇,而是你吧?” “这么多年来一直给王夫人打钱的根本不是她母家,是你。” 他的语气笃定极了。 “其实那天她是要和你约会的,而不是去找王总编。王总编只是去通知她约会的时间顺便送信的,但是一打开门,就启动了那个装置,陈如曼就这么死了,王总编吓坏了,以为是自己杀了人——毕竟他怎么都不能洗脱是他启动了装置陈如曼才死掉了的罪名,他惊慌失措,这才偷走了吊床破坏了装置。” “他一直以来,都是用自己来掩饰你和陈如曼的私情,至于为何王夫人和他分居,只是因为知道你是多么可怕的一个人,才将王太太送走了吧?” 姜小鱼的小嘴都成了“o”型,震惊成了一只木鼠——啥啥啥?谢骏和陈如曼?? “他知道自己一直在代替你假装和陈如曼是情人关系,所以我查到他的头上才他才那么害怕,他已经在怀疑你了,但是他清楚,所有的证据都只可能指向 他,而且你随时可以对王太太做点什么,所以最后才选择了自杀——当然了,他没有想到,他都做到这个地步了,你还害怕他不够果决按不下扳机,替他按下去了。” 谢骏一直淡定的表情有了轻微的破裂。 “是啊,陈如曼怎么可能喜欢王总编那样的人呢?她那么喜欢抢姜小鱼的东西,看到对姜小鱼那么好的你,就想要抢过来,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嘛。如果你不在计时器上面刻一样的情诗的话,我也不会想到这一点……” “其实那首诗根本不是写给陈如曼的吧?那是写给姜小鱼的。” 傅寒时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谢骏,看着他在听到“姜小鱼”三个字之后逐渐破裂的表情,露出了一个恶劣的微笑,“其实你很想知道,姜小鱼在哪里是吧?” 谢骏的瞳孔微缩,站了起来。 “我,知,道,她,在,哪,里。”傅寒时一字一顿道,神色颇有点儿漫不经心。 姜小鱼懵了:?? 服焊丝发现她就是姜小鱼咧???啥子时候滴事情啊?!! “告诉我她在哪里!” 从提到姜小鱼之后,谢骏已经维持不下去那副彬彬有礼的样子了热门*小说txt下载. 第29章 土拨鼠·反击 他伸手直接从是桌子底下拿出来了一把枪, 直直对上了傅寒时, “要是被我知道你在骗我, 相信我——” 他咬牙切齿道, 用力到眼眶都微微发红, “就算是外面有你的人,你也走不出这个餐厅!” 傅寒时也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你大可试试, 谁的枪更快。.” 傅寒时拍拍姜小鱼,姜小鱼飞快地窜进了桌子底下。 傅寒时也举起了枪, 对上了谢骏, 空气都仿佛凝结了一般, 危险一触即发。 “说, 她在哪里?” 傅寒时歪歪头, “告诉你,让你去杀她麽?” 谢骏也稍微平静了下来, 冷笑了一声, 打了一个响指,看似安静的角落里面,突然间出现了许多黑洞洞的枪口, 全部都对准了傅寒时。 傅寒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谢先生还真是想要和警局撕破脸皮了?袭警可是大罪,就算是上了报纸, 也不会有人指手画脚的……” “废话少说, 告诉我人在哪里?!” 傅寒时举起了手投降, 将枪拿在了手里,缓缓放下, “行,我告诉你,你不要激动……” 无数枪口对准了傅寒时。 谢骏眯起了泛红的双眼,枪口是顺着他的动作一起下滑,就在傅寒时放下枪的下一秒,傅寒时飞快地抽出了腰间的枪,朝谢骏的腿开了一枪,趁着谢骏躲避之时,翻身一滚,起身飞快地剪住了谢骏,将枪口顶在了谢骏的脑袋上,环视四周,低声喝道, “退下!” 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埋伏的那些人都犹豫了,傅寒时见状,狠狠顶住了谢骏的脑袋, “谢行长,现在爷还不至于就这么杀了你,但是废了你一条腿什么的,还是十分简单的,如果不想要缺胳膊少腿,就让他们退下!” 谢骏也冷静了下来,阴冷的眸子看向了手下,“退下!” 他们都是训练有素,十分听话的雇佣杀手,听到这话都端着枪退下了。 傅寒时看到他们退下了之后,冷冷道, “将枪放下。----TXT909.CC----更新快,无防盗上.---” 谢骏没有说话,傅寒时稍微挪开了枪,谢骏的腿边开了一枪,巨大的枪声响起来, “放下枪。” 谢骏微微点了点头,杀手们也放下了枪。 傅寒时用枪顶着他的脑袋,朝门口后退,然而正在这个当口,谢骏肘部发力,袖口多出来了一把雪亮的匕首,几乎是擦着傅寒时的脸颊过去,趁着傅寒时偏头的时候,从他的掣肘当中挣脱出来,傅寒时反应也很快,飞快地出枪,子弹几乎是擦着谢骏的耳朵过去的,谢骏侧身一滚才躲开,站了起来,擦了擦耳边的血迹,朝傅寒时笑了笑,傅寒时也冷笑了一声,下一秒,两个人又缠斗在了一起。 横踢、侧身肘击,两个人你来我往,在这边动手,其他的杀手没有谢骏的命令也不敢动,而且两个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根本无法瞄准。 但是谢骏到底打不过傅寒时,被他一拳砸中,往后退了几步靠在了桌子边上。 傅寒时一边拿着枪,一边朝他逼近,然而谢骏却突然间笑了起来,“看,我发现了什么?这是——” 谢骏咳嗽了两声,顺手就将想要快点儿溜走的躲在桌子下面的鼠拎了起来, “你很在乎它吧??我现在就杀了它如何?” 傅寒时顿住了,“我把枪放下,你放下她。” 谢骏冷笑了一声,站了起来,朝他逼近,将匕首放在了 他的脖子上面,恶狠狠问道,“告诉我,姜小鱼在哪里?” “她在哪里?” “你放了……” 他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一下下用膝盖重击着傅寒时的腹部,问道,“说!她在哪里??!!” 他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抓住了傅寒时之后,直接让那只鼠从窗外丢了出去。 傅寒时被他一脚踹倒在地,看了一眼窗外,擦了擦嘴角的血,转头回来看他,目光仿佛鬣狗一般地盯着谢骏, “想要知道她在哪里……就你这样的,还不够格。” 谢骏冷笑了一声,但是下一秒,就被一击重拳击,傅寒时站了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还早呢,臭小子。” 傅寒时揪住了谢骏的衣领,上去就给了他两拳, “你爷爷的鼠是你能动的麽?” “是你能动的麽?啊?” “爷给你几分颜色,你还开染坊了?” 傅寒时又是一拳,正中了他的脸, “爷的鼠要是出了问题了,爷杀了你信不信?臭小子这么嚣张,你爷爷没有教过你,什么叫——” “爱护小动物啊?” 傅寒时直接一脚踹在了他身上,谢骏就算是练家子,也不可能是傅寒时这个当真情实感在战场上面博过命回来的人的对手,直接被傅寒时摁在了地上,用脚踩上了他的胸口, “回头给爷的鼠道歉知道麽?啊?要是爷的心肝有事,不管你手眼通天,爷照样送你去见你祖师奶奶。” 下一秒,刺耳的警鸣声响了起来,傅寒时一脚踹开了他,冷冷道, “你输了。” 傅寒时早就知道,早在警笛声响起之前,杀手早就快速地消失了——这些杀手无疑就是从黑帮买来的,他们能帮谢骏,但是不可能帮着谢骏直接和警局硬碰硬。 傅寒时刚刚眼尖地看到自己的鼠辈谢骏失手给丢窗外去了,心中揪成了一团,急急忙忙就要去看自己的鼠,但是下一秒,大门就被踹开了,是白海生,他的脑袋边上,还有一只急得已经炸成了毛团的鼠。 傅寒时没有问白海生为什么过来了,一把抓起来了姜小鱼,上上下下地检查了起来自己的鼠有没有事,确定只是脑袋上掉了几根毛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是姜小鱼看到嘴角都出血了的服焊丝,圆溜溜的眼睛立马就湿了,下一秒就扑过去抱住了他的脖子嚎啕大哭, “服焊丝,尼痛不痛咧?都怪额担心尼想要留下来等尼,呜呜啊啊啊服焊丝都怪额,额似大笨鼠呜呜呜啊啊,额好怕尼出四,尼似不似好痛呜呜啊啊啊……” 傅寒时刚刚还暴虐到想要杀人的情绪瞬间就化成了一团水,软得不行,摸摸小傻的脑袋, “爷皮糙肉厚,没事,他怎么是爷的对手?只是皮肉伤不碍事的。” “要怪也怪我,我就不该把你带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的,别哭别哭,我不疼的,不怪你,都是我的错……” 姜小鱼擦了擦眼泪,从傅寒时手上蹦了下去,在已经昏迷过去的谢骏身上,使劲地踩踩踩,还专门往他脸上踩,边踩还一边哭,傅寒时哭笑不得,蹲在一边等到她踩够了,这才抱着自己的鼠出去安慰她了。 平常没有什么表情的白海生现在也瞪大了眼睛,当然了,他其实能够做到这么淡定,主要还是因为刚刚已经被惊了一回了。刚刚在半路往回赶的时候被这只小鼠拦路,然后看到那只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小土拨鼠竟然说了人话,还哭着拉他去救傅寒时,心中的震惊不亚于看见了自己平常泡在马尔福林里面的尸体对他 说太冷了。 不管如何,白海生还是带着惊讶,跟过去了,果然还是来对了,果然这边傅局遇上了麻烦了。 白海生叫人收拾残局的时候,还有一种活在梦里的感觉…… 车上,姜小鱼忍住了眼泪,小爪子捏住棉花给傅寒时的伤口消毒,傅寒时的确没有受多大的伤,他的身体素质特别好,如果不是刚刚因为小傻被谢骏抓住他才落了下风,恐怕身上还不会有这么多的淤青和擦伤。 其实白海生已经叫了医生过来的,但是傅寒时拒绝了,他瞧见自家鼠那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他怎么样了呢,其实就是点儿皮外伤,傅寒时怕她继续哭,就说自己来,上了车,让自家鼠给他上药了。 姜小鱼一边哭一边给他上药,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给他弄疼了,傅寒时哭笑不得,“真的不疼的,爷之前中了两枪都活过来,这点儿小伤还算什么?” 姜小鱼抽噎道,“尼不疼,额疼。” 傅寒时还以为她受伤了呢,伸手要再检查一遍,姜小鱼拍开他的手,“额眼睛疼,尼受伤了,额觉得额的眼睛都疼。” 傅寒时一愣,心底微微一暖,蓦地笑了,揉揉她的脑袋, “那你别哭了,你哭,爷本来不疼的,现在就疼了。” 姜小鱼抬头不解地看他。 “心疼。” 姜小鱼反应过来了,给他上了药之后才背过去许久不说话。傅寒时戳戳她的屁股,对上了一双特别幽怨的小眼睛, “怎么了?害羞了?” “不似……服焊丝尼太土咧,额觉得和尼在一起之后额都变土了,额很发愁。” 傅寒时:…… 他摸了一把脸,下一秒,车里面就传出来了姜小鱼的尖叫声, “哎哟!尼咋滴还打鼠咧?尼虐待鼠还有没有天理咧?!” “呜哇啊啊啊额滴屁股!不许咬额滴屁股!!大变态又非礼鼠咧!!!”热门*小说txt下载. 第30章 土拨鼠·消失 白海生过去的二十多年里面, 他遇见过不少的怪事, 尤其是他这种时常和尸体打交道的人, 还不巧因为认识几个爱探险的朋友, 也算是见多识广, 接受能力强了,自认为就是自己就是遇上了什么诡异的状况都能够冷静应对。. 但是现在, 他一度觉得自己是不是最近被新局长使唤加班得太累出现了幻觉——他一直心心念念想要摸回家的毛茸茸的小土拨鼠, 竟然开口说话了,说的还是一口不知道来自哪里的方言。 以至于他刚刚撞到了一棵树都疑神疑鬼最后还和树了道歉…… 白海生坐在书桌前面, 盯着那只对着墙壁不知道想什么的鼠看了许久, 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地伸出手, 戳了戳姜小鱼的脑袋, 喃喃自语道, “她真的能说话麽?” 姜小鱼抱住自己的脑袋蹲在墙角,主要是刚刚和服焊丝吵架又多掉了几根毛这让她有点儿郁闷, 所以没有搭理白海森, 听到了白海生的话,她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在他再次伸出手去戳她的时候, “嗷呜”了一声,敲凶猛地扑了过去。 白海森被这迎面扑过来的鼠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往后一倒, 竟然真的被这只鼠给扑倒了。 姜小鱼听见了一声巨大的“咚”也蒙了, 立马跳回去假装刚刚饿鼠扑食的不是她。 恰好傅寒时推门进来, 看到了这一幕,拎起来自己的鼠,“又给爷闯祸了是吧?回头还想不想吃瓜子了?” 姜小鱼本来挺心虚的,但是听到了他的指责又开始委屈了,大声狡辩道, “不似额,额没有把白嗨森扑倒!是他寄几看到额过来太激动咧自己摔滴!白嗨森尼嗦四不四!” 白海生:…… 他站了起来,点了点头,“是我刚刚没有注意到小傻扑过来才没有站稳的……不怪小傻……” “白嗨森尼真滴好银!额给尼次额滴瓜子!!”姜小鱼心花怒放,扯扯服焊丝的袖子,这才是标准滴绅士的作风!才不像是喜欢非礼鼠的服焊丝! 傅寒时揪住鼠拎回了想要往白海生方向挣扎的鼠,代替自己蠢鼠和白海生说了声抱歉,就拎着鼠出去了。----TXT909.CC----更新快,无防盗上.--- 留下了白海生留在原地,心中涌上了淡淡的后悔——要是刚刚趁机摸了一把鼠就好了。 不过,刚刚小傻说他是个好人…… 白海生从小到大就喜欢毛茸茸的生物,但是或许是因为常年和死人打交道,身上还有药剂的味道,这些小动物都不爱和他亲近,这是第一次,有一个愿意接近他的,还那么可爱乖巧聪明(?)甚至还会说话的毛茸茸…… 不过他也没有机会再想太多了,因为刚刚出去搜查叶茜茜的下落的警员回来了,不过很不幸的是,一点儿影子都没有。主要是叶茜茜消息在了西郊巷的十字路口,那里的路线极多,四通八达,而且车流量人流量都大,要找一辆突然间失踪的车,还是有些难度的——就算是傅寒时已经下令以抓劫匪的名义封锁了半小时,依旧一无所获。 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两个小时了,再想要找到叶茜茜的下落,难上加难。 按理说抓到了谢骏这个真凶,大家应该挺高兴的,但是警局里面的气氛却空前地低迷——因为刚刚白海生也看过了,傅寒时刚刚那一下子把人给打狠了,可能要昏迷一阵子,可是要等到明天的话,他们也不知道能不能先瞒住媒体,更何况——也不是谢骏醒来就会说的呀? 陈产刚刚抱着希望问了一句:“等到谢骏醒过来,我们就熬一熬他,他应该会说的吧?” 傅寒时瞥了他一眼,揪了揪鼠毛,在姜小鱼尖叫起来之前揉了回去—— “谢骏一定不会告诉我们的,而且爷恐怕他在警局待的时间甚至不会超过三天,我们的证据还不足直接指证他,以谢家的势力和人脉,关三天是极限,而且他还要拿叶茜茜当筹码,当然不会说的了。” “筹码?” “爷告诉他爷知道姜小鱼的下落,他就疯了一般想要知道——不过这也好,只要在得到姜小鱼的下落之前,他肯定不会对叶茜茜做些什么。” 姜小鱼耳朵悄悄地竖了起来。 “那您知道姜小鱼的下落?她都已经那么久没出现了……” 傅寒时淡淡道,“不知道,诈他的,没想到诈对了……不过就算是不知道,也不代表没有方法知道。” 傅寒时似有若无的视线放在了鼠的身上——姜小鱼瞬间收回了耳朵,站直了鼠体,一脸“和本鼠无关”的无辜表情。 傅寒时冷哼了一声,没有和这只又装傻的鼠计较,站了起来,“所以找叶茜茜的事情,不要想着指望谢骏了,指望他还不如指望叶茜茜明天自己回家来得现实。好了,老白,你再和我复述一遍刚刚叶茜茜消失的时候的情况,肯定能够再找到的一些线索的。” 白海生点了点头,正色站在了白板前面,简单地画了一个示意图。 “下午四点的时候,叶茜茜离开了西街巷餐厅,我和她步行到了十字路口,路上她和我谈了一些关于新电影被撤资的事情,她说马上就会有新的投资商来注资,她吃完晚饭,就是要去和投资商签合约的,她说经纪人会来接她……” “她说完了之后,她的经纪人的车就来了。本来我也是要坐上她们的车上的,但是经纪人面色非常为难——因为合约的内容需要保密,后来叶茜茜也开口让我们在后面开车跟着,我担心出事,就一直紧跟在他们的车后面。” “然而等到行驶到了西街巷十字路口的时候,前面好像是有人在闹事,我们的车被堵住了,我一直盯着前面的车,但是车子一直没有动,我觉得不对劲就下车去敲了敲车门,然而我过去一看,这个时候车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了,我赶紧让大家下车封锁现场,然而这个时候,已经彻底没有踪迹了。” “我确定了她们两个没有下车,车门都没有打开过,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个大活人就这么突然消失了。” 白海生话音落下,傅寒时就问道, “你还记得那个时候经纪人有没有不对的地方?” 白海生点了点头,“当时我是觉得经纪人似乎有些紧张,但是她也说了是因为这个合同关系重大,是她第一次帮叶茜茜处理,所以很紧张,我想了想,她说的也有道理,就没有想太多,当然也是因为这个,所以我才亲自跟了过去……但是没有想到,她还是……” 傅寒时顿住了,“经纪人在撒谎,叶茜茜说过经纪人跟了她很多年了,怎么可能是第一次帮叶茜茜处理合同?而且,你见过晚上跑过去签合同的麽?谁不是吃个晚饭然后顺便就签了?” “陈产去查查,叶茜茜新电影的新投资商到底是谁?顺便看看她名下汽车的型号,看看有没有同款汽车,如果有,看看买家是谁?” “得令!”陈产应道,匆匆带人去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新的投资商应该就是谢骏,他们今晚上的那一顿晚饭,肯定已经签完了合同了。经纪人无疑在撒谎,但是叶茜茜为什么要配合经纪人呢?” 白海生问道,“是不是什么只有她们两个人才知道的事情?所以经纪人才选择了用这种方式避免我知道……” 傅寒时想了想,“极有可能,不过具体是什么,可能要问问叶茜茜才知道了……” “叶茜茜的经纪人也一起失踪了,要不然还可以问一问……”白海生叹息了一声。 傅寒时沉思了片刻,喃喃地念道,“经纪人撒谎,叶茜茜配合,堵车,十字路口失踪……” “额知道咧!!” 姜小鱼突然间站了起来,翘起了自己的小爪子,“额知道似怎么回事咧!” 她将爪子猛地往白板上面一拍,震声道,“经纪银,在粗线(出现)在白嗨森之前就已经被绑架咧!那辆车上,还有第三过银!”热门*小说txt下载. 第31章 土拨鼠·游戏 姜小鱼扶了扶不存在的眼镜, 咳嗽了一声, “就像似白嗨森嗦滴, 要似他没看见过车上有银下来, 那么可不可能似, 叶茜茜上滴那辆车,根本就不都似白海生跟着滴那辆!”(就像是白海生说的, 要是他没有看到车上有人下来, 那么可不可能是,叶茜茜上的那辆车, 根本就不是白海生跟着的那辆) “如果车上还有第三过银, 他威胁了叶茜茜滴经纪银, 经纪银就不得不假装要找叶茜茜签合同, 带走叶茜茜, 然后不似缩在路过十字路口滴时候堵车出了咩?而且人多眼杂,芥末多车辆堵在一起, 如果两辆车子几乎似一样滴, 很可能在那过时候,白嗨森跟踪滴车已经似被掉包后滴车了!” (如果车上还有第三个人,他威胁了叶茜茜的经纪人, 经纪人就不得不假装要找叶茜茜签合同,带走叶茜茜,然后不是说在路过十字路口的时候堵车出了麽?而且人多眼杂, 这么多车辆堵在一起, 如果两辆车子几乎是一样的, 很可能那个时候,白海生跟踪的车已经是被掉包后的车了!) 傅寒时沉吟了一会儿,“你是说,你怀疑白海生在跟到了十字路口的时候,叶茜茜已经被人绑走了?所以就算是后来白海生封锁了路口,也没有办法找到一辆一样的车,因为那个时候车已经离开了,他给我们造成了一个时间差,所以后来的搜查,根本找不到任何的端倪。----TXT909.CC----更新快,无防盗上.---” 白海生也是微微一愣,回忆了一下,“好像这应该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他有些惊讶地看向了那只非常得意的鼠,瞧着她摇头晃脑很像一回事的样子,忍不住微微翘起了唇角,这鼠好聪明一只,莫不是核桃吃多了? 傅寒时揪回来还在一副指点江山架势的鼠,敲了敲她的头,“说的有道理,但是我们要抓紧时间,你们还记得那幅画吧?” “你似嗦叶茜茜收到滴那幅画?” “对,爷觉着,按照这个谢骏的情况,你觉得这么一个追求仪式感和轰动的人,会不会在《夜莺与玫瑰》首演的时间,来一出真正的夜莺与玫瑰?” 姜小鱼被吓了一跳,“可系夜莺与玫瑰,就系在后天首演滴呀?谢骏那过时候还在额们警局滴呀!(是夜莺与玫瑰,就是在后天就要首演了的呀?谢骏那个时候还在我们警局的呀!) 傅寒时摇摇头,“谢骏不是一个人,他有钱,很有钱,手底下聚集了一批人为他卖命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完全不用亲自动手,比方说上个案子当中的保姆,这一次在餐厅里面的杀手……” 姜小鱼摇了摇头,煞有介事地翘起来了一根爪,“尼不懂滴咧,额知道,介种银,最享受滴就是辣种亲手杀死猎物滴感觉,谢骏介种变态和一般滴杀手是不一样的,他很享受杀人滴过程,不可能假以人手。.”(你不懂的咧,我知道这种人,最享受的就是那种亲手杀死猎物的感觉,谢骏这种变态和一般的杀手是不一样的,他很享受杀人的过程,不可能假以人手。) 傅寒时想了想,“爷想,他的律师应该到了,必须要拖住他,等到找到叶茜茜再想办法……” 傅寒时话音落下,那边陈产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哎哟,傅局,谢骏的律师来了!” 三个人对视一眼,傅寒时披上了外套,淡淡道,“老白,你去和陈产排查一下叶茜茜的车的型号,看看有没有同款的车,卖给了谁,顺便查查谢骏名下的房产,越偏的越好,全部圈出来,爷去拖一下,至少困出他越久越好,我们务必要提前找到叶茜茜!” 傅寒时说完就揣着鼠去见那位谢骏的律师了——不,或者是律师们,足足来了三个律师,西装革履的,一问全是上海金牌律师事 务所的,陈产搁在一边看了都觉得留下谢骏没戏。 更何况,谢骏现在还没有清醒呢……要是律师拿这个说事,按照陈产这些年的经验,应该是就得放走没跑了…… 不过陈产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半个小时之后,三个律师就从傅寒时的办公室垂头丧气地出来了,互相商量了什么,但是好像是没有商量个啥,都悻悻地走了。 陈产感到十分惊奇,好奇地跑过去问了傅寒时。 傅寒时派人去查了谢骏最近的行踪,这才有功夫回答陈产,“他们准备反驳的是谢骏之前的几桩谋杀案的罪行,但是爷没有和他们扯这个,咬死了谢骏袭警就行了,他们想施压,爷让他们先去找傅老头和傅锦时说明白……” 陈产:“……” 他倒是忘了,这位可是上海滩臭名昭著的关系户加土匪,给他施压,怕不是吃饱了撑着……毕竟这位什么也不怵,就是揍都能把几个律师给打跑,没见到人谢骏还在里头躺着麽? 傅寒时回头叮嘱了陈产两句,“可千万别给爷把人弄丢了,严加看管,爷没回来之前,谁都不要放进去,要是有人硬要去看,就给我硬拦下来,出了事直接找爷就行,别慌,事儿再大也没有后天叶茜茜横尸街头大……” 陈产连忙点头,心肝儿都是一颤,要是真的叶茜茜出事了——他们也就别混了,一个陈如曼一个大厦跳楼,加一个大明星……陈产生怕自己的饭碗不保,麻溜地得令下去了。 傅寒时到底是不怎么放心的,又和几个队长说了一声,这才带着姜小鱼离开了警局。 他们要去的地方,正是谢骏在沪市的别墅。 按照姜小鱼刚刚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谢骏此人,有一些洁癖,而且不喜欢和人接触。姜小鱼之前好多次,都看见了谢骏和人握完了之后去洗手间洗手,他还特别喜静,所以谢骏住的地方在一处幽静的风景区,距离市区还是有一些距离的。 虽然他们都知道,叶茜茜在他的住所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但是如果只是找一辆车的出入记录,那几乎是大海捞针,现在的沪市对于车辆的管制才刚刚起步,傅寒时没有把鸡蛋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面,他相信像是谢骏这样的人,在他经常待的地方,应该能够找到一些线索的。 只是在傅寒时带着自己的鼠朝谢骏的别墅驶去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也到达了警局。 来的人也不是什么善茬,正是财政处的某位高官,说是某位,只是因为陈产并不认识这位—— 这位高官上来就递了名片,陈产不敢怠慢,派人去核实了身份,才确定了这位姓张的高官,正是财政处的。 陈产一确定了身份,也只好将人请到了边儿上的休息室,上了杯茶,这才问道,“张先生您这财政处的大人物,来咱们这小小的警局可是有什么事情?要是能够办到,我们一定义不容辞……” 张先生看了陈产一眼,摆了摆手,“这句话先别说太早,我这次来,还是为了谢贤弟的那件事情……听说你们局长把人打了一顿还关了起来?” “我看你们警局做事可不能这么做的呀,人家谢骏好歹是开发银行的,你知道人家每年给咱们市建设每年放出的贷款是多少麽?这可不是拿起还能轻轻放下的呀,我说说,你们傅局这么干也就算了,人家上面有个傅司令,怕个啥?但是你们下面人怎么也不劝劝?到时候人出事了,傅局高枕无忧,不拿你们下面的开刀拿谁来?” 陈产虽然不聪明,但是傅寒时千叮万嘱的事情当然不敢怠慢,更何况,自己的顶头上司和这位别处的高官,到底听谁的,陈产内心门儿清,打个哈哈就过去了,咬死了谢骏就是袭警,傅局要押他几天才解气,就是的 不撒口。 张先生瞧见了这个样子,也没有想到陈产还算是个硬茬儿,口水都说干了,暗示了好几次都不见到陈产动摇,气得不行,最后只能将茶杯往桌上一放,气到,“好歹是我的贤弟,就算是不给我放出来,总要给我看看人到底怎么样了吧?” 陈产有些犹豫。 张先生冷哼一声,“你们莫不是将我贤弟打得半死不活了,这才不愿意我去看看的?那行,我直接去找人开证明请人来验伤,要是真的是这样,就别怪我们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陈产内心腹诽,这人都晕了,看不看有什么? 不过看这张先生的态度十分坚定,陈产也只能松口了,不过只允许他隔着探视窗户看一眼,还要陈产全程陪同,那个张先生想了想就答应了。 陈产多观察了一会儿,瞧着这张先生也不像是能够折腾出来什么幺蛾子的样子,就带人进去了。 半个小时候之后,才带着骂了一路的张先生出来了——他当然得骂了,谢骏那一张脸都这里青一块紫一块了,一问还有点儿脑震荡没有缓过来…… 陈产无奈地挨着骂,好说歹说才将人送走,带着人回去确定了谢骏还是那副昏迷的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陈产走了之后,躺在病床的谢骏才睁开了的眼睛,看着天花板,露出了他标志性的,礼貌有度的笑来—— 牢房门的下面,一只银色的钥匙光芒一闪而过。 他下了床,捡起了钥匙,垂下了眸子,压抑不住那快意的笑来, “游戏,开始了呢。”热门*小说txt下载. 第32章 土拨鼠·天生 另外一边, 傅寒时正带着自家鼠, 进入了谢骏的别墅。. 谢骏喜静还不喜欢别人打扰, 定居的别墅不光偏远, 除了住了一个司机、一个保姆之外, 基本上没有其他人,这也给傅寒时他们带来了便利, 出示了搜查证之后, 保姆还想要阻拦,傅寒时直接带着人进去了。 姜小鱼也是第一次来谢骏的别墅, 忍不住睁大了自己的小黑豆眼, 发出了惊叹的声音。其实按照姜小鱼的收入, 她买下的那栋小复式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但是和谢骏的相比, 简直是大巫见小巫。 傅寒时摸摸她的脑袋,斜觑了一眼, “还说爷土呢, 瞧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儿……” 姜小鱼拍拍他的脸,把他拍开,“尼懂啥子咧, 介似金钱,金钱滴味道!” “钱?爷钱也挺多的,下次拿两根大金条让你抱着睡。”傅寒时揉揉她的脑袋, 拎着还想要继续看的鼠走了。 “金条?啥子金条?服焊丝尼嗦了就不许反悔, 额要抱着金条碎觉——” 聒噪的姜小鱼的声音一瞬间顿在了空气当中—— 在傅寒时打开的卧室门里面, 一整个卧室里面,都挂着一个人的照片和报纸上面剪下来的剪报。可以看出来,这些照片有的是偷拍,有的时候是艺术照,有模糊不清的,也有精心设计过的,都框上了画框,挂在了墙上。 更加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照片上面都是同一个人,姜小鱼。 “还真的是……”傅寒时一时间也想不到用什么话来形容的谢骏,姜小鱼从石化的状态慢慢解冻,接道,“太变态了,服焊丝额再也不嗦尼变态咧,尼滴变态和他比起来,简直就是洒洒水……” 傅寒时:……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应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才好…… 谢骏的卧室秉承了一个强迫症应有的风格,所有的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包括墙上的照片还有一些画像,全部都是摆成了一条线,看着非常压抑,傅寒时走过去摸了摸玻璃框,一点儿灰尘都没有沾上,看上去主人爱护得十分好。 靠着墙壁的是一排贴着墙壁的书架,除了一些外文书籍之外,还有不少的古籍,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傅寒时刚刚想要走,姜小鱼就跳了过去,扒拉出来了一本书来, “服焊丝,介本应该是他滴手记,额们看看吧!” 傅寒时倒是想问问那只鼠为啥她知道那是谢骏的手记,但是想了想之前自家鼠想要去抱谢骏,结果还被嫌弃的样子,就憋住了,似有若无地多看了鼠几眼,可惜姜小鱼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一爪子拍了上去,翻开了第一页,念了出来, “额滴生命汁光,额滴**汁火。.” 小奶音一本正经地念出来这样的句子,傅寒时一下子就乐了,想了想也把之前的事情放脑后去了,坐了下来,和这只鼠一起读这本手记。 “额滴灵魂滴伴侣,额滴解语汁花。只有尼,才懂得额滴快乐与悲桑。” “你是唯一能够懂得我的人,你的文字让我激情澎湃,我想,你和我是同类的人,在狩猎的国度里面,你应该是我唯一的另一半,黑暗的世界,你是光,驱散我的孤独,因有你,我不再是一人。” 傅寒时念完了之后,往后翻了翻,却发现,每一页都是同样的内容。 “所以他的意思是,他认为姜小鱼也和他一样喜欢杀人?认为她和他是同类人?” 姜小鱼提高了音量,“介个要注意哈!是谢骏认为滴!姜小鱼辣么善良滴小女孩,咋滴还能似过变态咧?” 傅寒时对于那个“小女孩”不置可 否,合上了书,靠在椅背上思索了起来, “小傻你知道谢骏的背景吧?” 姜小鱼点了点头,“额知道!” “谢骏从小家世优越,父母双全还特别恩爱,就他一个孩子,自然是百般宠爱。” “爷也不是没有见过那种变态杀人犯,在晋中的时候就发生过几起,当时孙司令还特别头疼,让爷处理了几次,爷接触过两次留洋回来的心理医生……医生说,他们都是幼年的时候受过刺激的,家庭也不幸福,多种因素造成的心理扭曲,像是谢骏这种的,爷还真的的是第一次见。” 那只鼠慢吞吞地转过来,一分钟不见又磕上了瓜子, “介个呀,额知道!” “尼知道有那种,天生滴反社会人格不?” “这种人可能家庭幸福啥毛病也没有,但似他就是一出生之后基因就决定了他是一个天生反社会人格——典型特征就是缺乏同理心,所以杀人对他们来说,和吃饭睡觉一样,是不会引起他们巨大情绪波动滴。而且他们都很聪明,擅长伪装,就算是说谎也不会有任何的波动,是天生滴伪装者……” “额觉得,谢骏完全符合上面滴特征嘛。” 姜小鱼扶了扶不存在的眼镜,咳嗽两声表示阐述完毕。 “不错嘛,小傻,跟在推理小说家身边也还学了点东西呀?” “所以尼能不叫额小撒了不?额可聪明咧!” “嗯……是不是可以这么推论——谢骏就是一个天生的反社会人格,然后他从小就有杀戮的**,但是他一直压抑,而且据我所知,推理小说在国内火热,也只是局限在沪市北平等较为安定发达的地方,而且是这几年内发展起来的,其中的佼佼者就是姜小鱼。很有可能,姜小鱼的小说当中的作案手法和杀人的思路,对于他来说是一种新奇的体验,所以说也激发了他潜在一些想法,让他觉得姜小鱼和他是知己,他觉得姜小鱼也是和他的同类。” 对对对,善良的小女孩·鼠的点头如捣蒜。 “所以说他才会选择模仿小说当中的内容作案,如果是这样的话,也是说得通的……” 傅寒时淡淡道,“好了,既然知道了这个,咱们再找找有没有别的线索,爷觉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不可能不会亲自动手,咱们看完就赶紧回去,爷怕陈产那个蠢货守住不人……” 姜小鱼却突然间瓜子都掉了,呆呆道,“服焊丝,不用怕咧……” “嗯?” “谢骏已经跑咧!他肯定已经跑咧!”姜小鱼指了指傅寒时背后的墙壁,窜进了傅寒时的怀里抱住了他的脖子—— 傅寒时转头看去,这个时候已经到了黄昏时分,阳光照在了墙壁上,出现了一行简单的字迹—— “嗨,游戏开始了,准备好了麽?” 这字,显然也是用和之前在陈如曼的案子当中使用的是一样的办法,都是红色的鲜艳如同血迹的特质油漆。 傅寒时都要被气笑了——这已经是光明正大地承认了,陈如曼就是他杀的,那种暗藏的炫耀,简直压抑不住。 “傅局!外面有人送了一个信封进来要给您!” 傅寒时打开了信封,上面的字迹,一眼就能够看出来,就是和谢骏的字迹是一样的。 “给你们二十四的小时的时间,将姜小鱼带到我面前,拿姜小鱼换叶茜茜。如果做不到的话,可怜的夜莺将会出现在首演的现场里。放心,我爱她,我只是想要见到她而已,她在我这里,才是最安全最幸福的……” 这个“她”,显然不是叶茜茜,而是这屋子里面挂了满墙的少女。 傅寒时骂了一声娘,将纸揉成了一团。 姜小鱼也吓傻了——问题是,她现在是鼠,要半年才能变成人呀,最快变成人,还要快两个月才行,就算是她想要去换叶茜茜,她也是有心无力啊!要是真的是拿她就可以换叶茜茜的话,姜小鱼当然麻溜地答应了,反正她只要变成了鼠了,溜走还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可是现在横在她面前的问题是,不是她愿不愿意,是她没有办法做到。 姜小鱼急得揪住了自己的毛,“服焊丝,额也布吉岛姜小鱼滴下落,额找不到她咧,那叶茜茜咋办咧?” 傅寒时冷笑了一声,“这么简单就想要要人,做他的春秋大梦去,不用找,爷就压根没有打算拿人去换。” “他不会提前动手的,只要在那之前找到叶茜茜制服谢骏,换什么人?” “急什么急,好好嗑你的瓜子儿。” “收队!回警局!爷倒是要看看,陈产到底是怎么给爷看着人的!” *** “说吧,你怎么就又给人放走了?”傅寒时回来就臭骂陈产一顿,姜小鱼就搁在一旁听着,好一会儿傅寒时说累了才狗腿地递上了茶杯。 傅寒时也气头过了,冷静了下来,这事儿也不能全怪陈产,他知道陈产不靠谱,就不该把这事交给他,而且按照谢骏的狡猾程度,陈产关不住人也是正常的。 “好了,你不是说人给你了一张名片麽?名片呢?” 陈产递了过来,傅寒时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表面看上去倒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你确定派人去核实过了?是去市政厅核实的?” “是的!我保证找人确定核实过了!” 傅寒时看了他一眼,回了办公室打了个电话给傅锦时,问了问,回来就将名片摔在了陈产脑袋上, “你说你让老子说什么好??今儿个市政厅调休,你说说你在哪儿找到的人核实?啊?!” 陈产懵了,调……调休? 姜小鱼挪了挪屁股,不着痕迹地离气得想要打人的服焊丝远了点儿…… 当然,这能逃得掉被撸的命运麽?下一秒这只想要扭着屁股偷偷溜走的鼠就被提溜了起来,一通乱揉之后,已经成了一只风中凌乱的乱毛鼠—— 当然了,在发现自己被揉掉了三根宝贵的毛之后…… “呜呜哇啊啊啊啊!!!!” 她不跟服焊丝好咧!她要秃了哇!!!热门*小说txt下载. 第33章 土拨鼠·限时 姜小鱼抱着自己的脑袋, 精心地重新把毛给梳好, 扒拉清楚之后, 还在墙角不停地碎碎念, 大抵就是自己跟着服焊丝不光毛秃了还不光滑了, 牙齿保健都没得了,过得多艰苦艰苦什么的…… 傅寒时听得都快气笑了, 从桌子底下摸了一个比姜小鱼的脑袋还大的石榴递过去才勉强堵上了她的嘴。. 陈产倒是第一次看这只鼠顺眼了点儿——能分散了傅局的注意力就很好, 免得他还要继续在下属面前被训话,他这长官还要怎么做啊…… 他瞧着傅寒时的注意力被鼠给吸引了, 就准备抬腿先溜了…… “等等, 你给爷去哪里?爷说你呢, 陈产!” “唉唉唉傅局来了来了, 我这不是想上厕所嘛……这一回是我错了, 您就给属下一点点面子吧……这么多人看着呢,属下还要管人呢……” 傅寒时还没有想要继续说点什么, 那厢就来人了, 正是刚刚查完回来的白海生——再次拯救了即将被继续臭骂的陈产。 “你说,谢骏的名下一共有十多处的房产?”傅寒时也有些惊讶,“那郊外比较僻静的地方呢?” “那也有八处, 因为谢骏喜欢安静点儿的地方。”白海生道,“而且和谢骏走得比较近的人的名下的房产我也查过了,数量还真的不少, 我们的警力有限, 根本不能一处处守着, 而且谢骏随时可能会换地方,我们防不胜防,所以还真的挺难办的。” 傅寒时点点头,正如同他所预料的那样,狡兔三窟,像是谢骏这样的人,如此设置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傅寒时看了看钟,这也快晚上十点了,“现在这么晚了……” 陈产顺口接道,“傅局你看我家那口子估计又要念叨我了,所以我……” “站住,爷说了让你走了么?”傅寒时淡淡道,“陈产去给爷继续查车的事情,现在这是唯一的切入口,谢骏只给了二十四小时,你说要不要抓紧?要是叶茜茜出了什么事了……” 自知理亏的陈产只好站直了,苦哈哈道,“得令,傅局我这就去这就去……” 看着陈产走了之后,姜小鱼才揪住了服焊丝的头发, “服焊丝,尼说他就给额们24个小时咧,额们现在咋办呢?” 傅寒时伸了一个懒腰,“急什么,这不是还有24小时,老白也回去睡觉,明儿个早起点儿,早点儿来警局,咱们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姜小鱼急了,“服焊丝,可系叶茜茜咧?额们费不费来不及咧?” “不管怎么样,总是要休息的嘛,爷觉得明天是场硬仗,好好休息,不然明天脑子转不动了,还能咋办?大半夜的咱们能查到什么?一个个把人全部从被窝里面叫出来干活呀?爷可不想明天或抓人的时候,咱们局里面一个个眯着眼睛给爷打哈欠。.” 白海生也点了点头,“傅局说得对,小傻你也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救出叶小姐的……” 姜小鱼猛回头,大声反驳,“咋地啦,尼咋地也叫额小傻咧,尼才撒,尼和服焊丝一样撒!” 白海生无辜中枪:…… 傅寒时一把按住鼠头,“罗里吧嗦,回家睡觉。” “额不!额不!” “吃你的石榴,小嘴叭叭的,就不能消停会儿?” …… 这天晚上,傅寒时本来非常睡得非常香——主要是他心理素质特别好,毕竟也是大风大浪里面过来的人,丝毫不觉得今天的事情是啥大事,回家倒头就睡。 姜小鱼就不一样了,这只鼠的前半生都是顺顺利利和平友好的 ,在鼠中长辈的呵护之下,见过最大的世面就是姨妈拿刀要阉了那只意大利鼠(还没有阉成功),虽然写推理但是还真的全部靠想象力,但是面对好友变成迷恋自己的杀人犯的事实,小脑瓜还真的很难一下子消化完。现在又要面对这么刺激的事情,一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一会儿想着自己明天英勇破案,服焊丝震惊地的夸她聪明,一会儿想着此时的叶茜茜会不会瑟瑟发抖地想着有人来救她…… 总之从服焊丝的脑袋滚到腿,从腿滚到头,可惜服焊丝睡得和猪一样就是不搭理她,她就忍不住开始自言自语,玩了半夜准备睡觉的时候,服焊丝睁开了眼睛。 服焊丝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伸手,用一边的小毯子给姜小鱼披上,然后圈了一圈,又一圈,再一圈,最后把姜小鱼圈得只剩下了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之后,摸了摸被捆成了毛毛虫的鼠,笑得咬牙切齿, “给老子,安静地,睡觉!” 姜小鱼:……?? 毛毛虫鼠在床上滚动挣扎可惜某人打了死结,在差点儿滚到了床底下之后,她才消停了下来,滚回了服焊丝的身上,终于安静地睡着了。 第二天,某只鼠当然,光荣地赖床了。 “小傻,出来,太阳晒屁股了!” “额不嘛……不嘛不嘛……” “小傻,爷倒数三声……” “zzZZ” “刷牙洗脸,不然今天没有瓜子吃!” “zzzZ” 有石榴了谁还吃瓜子嘛~ 鼠饼意念回答,翻了身,吹了一个泡泡,换了一个姿势继续睡。 “小傻,谢骏登报了,宣布了在今天午夜之前救不出来叶茜茜,就会亲手杀了她,你说要不要起床了啊?!” “啥?服焊丝被谢骏撒了?”姜小鱼猛地惊醒,一个肥鼠打挺,坐了起来,一脸我是谁我在哪里的懵懂表情,“服焊丝咧?被撒了???” 傅寒时:…… 别人生气我不气,我若气死谁如意! 傅寒时默念了三遍才平复下来了心情,咬牙切齿道,“爷好着呢!” 他揪住鼠毛把睡得糊涂还在嘀咕“服焊丝咋了咧”的鼠拎起来一通洗,完事往口袋一塞,就直接去警局了。 是的,傅寒时一大早起来,金安就送来了今天的报纸,本来傅寒时还不紧不慢准备喝粥吃根油条啥的,结果随手一翻,就看到了几份报纸那非常醒目的斗大的头条—— “沪市大明星被绑,凶手发出二十四小时威胁,警局仍不作为!” “叶茜茜失踪!” “绑匪宣布今晚首演将是的叶茜茜绝唱,警局毫无反应!” 傅寒时仔细一看,原来在昨天晚上的时候,几个报社都接到了匿名信,还有有理有据,正是谢骏派人送去的信。 叶茜茜的确这两天都没有看到她的身影,结合了一下警局最近动不动封锁的架势……这不是就是人被绑架了无疑了么?毕竟那可是叶茜茜,平时就算只是花边新闻都能够吸引不少人,更何况只是说是被绑架了呢,凶手还在信里面说了,如果警察没有办法二十四小时之内破案,今天晚上的首映就是叶茜茜丧命之时…… 凶手的气焰不得不说是十分嚣张,如此劲爆的新闻一旦成为头条,可以想象这个动静,比当初陈如曼的死还要轰动上海。好几个版面全部空出来放这个消息,一副要跟踪到底的架势,瞧着就让人头皮发麻。演出就在晚上,想必在那之前,不知道多少人要度过一个无法安心的白天了。 傅寒时拎着鼠一到了警局,外头的 记者都围得水泄不通了,要不是有带枪的警察守着不敢造次,恐怕早就冲进了。 傅寒时一出现就被记者给包围了,但是他长得凶,还特别高大,冷冷看一眼,那些记者就自动后退两步,倒是没有人再跟上来了。 整个警局还是第一次大家都来得那么早的。 傅寒时一进来就让人去轰记者,免得他们做啥这些记者都跟着。陈产一夜没睡,听到这话也头疼,记者他们就没有轰走过,这么多记者他也不知道咋下手呀。 “不走是吧?不走就封报社,你就这么和他们说,他们觉得不行的话,爷一会儿就带人过去封一家。” 傅寒时冷冷道, “爷还没有追究他们到底是安得什么心呢——说不定就是接受了谢骏的买通才答应的,这会造成多大的恐慌他们不知道麽?这么贸然发出来,无疑是助长了谢骏的气焰。今儿个要是咱们抓不到人,就直接说是他们记者妨碍公务造成的,我看谁不走?” 陈产诶诶了两声,连忙派人去赶人了。 傅寒时也没有时间再找陈产的茬儿了,言简意赅问道,“查得怎么样了?” “车是福特Y型,上海总共只有二十辆同款的车,我昨夜半夜去问过车行的人了,二十辆都有登记,一般都是富商之类的开这款车。但是我发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叶茜茜的名下一共有两辆车,都是同一型号的,所以很可能另外一辆也是她的……” 陈产苦哈哈道,白海生也点了点头, “局长你还记得麽?上次叶茜茜说了,保镖全是谢骏请的,叶茜茜有三个司机,同样全部都是谢骏请过来的,既然这都可能是谢骏的人,这三个司机当天都可能在场,我觉得问问司机应该能够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事不宜迟,咱们动身吧。”傅寒时少有地叹了一口气,“时间不多了,越快越好,主要是谢骏把这事捅出去了,咱们就不得不按照他的游戏规则来了……” 这也是傅寒时最厌恶的一点,如果按照谢骏的游戏规则来,那么显然,谢骏就是占据了主导地位的,傅寒时一开始压根儿没有把24小时的约定放在眼底,但是现在这么一来,他就不得不按照谢骏的规则来了。 但是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距离谢骏约定的时间,也就是今夜了,但是要在今夜之前找到人,傅寒时有把握,但是他很不喜欢这种无法控场的感觉……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缓慢地吐气,揉了揉眉心,希望能够尽快吧。 叶家在沪市著名的富人区,装修什么的倒是和周围都保持了一致,比起来叶茜茜光鲜亮丽的大明星身份,显得要低调得多。 帮佣和司机的住所在另外一栋的小房间里面,傅寒时带着人在花园里面,瞧着这几个人,问陈产,“这人都在这里了?” 陈产点了点头,指了指那三个人,“就是这三个司机。” “来,都和爷说说,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都说说昨天去哪里了?” 两个年轻人都姓王,人称大王小王,另外一个中年人,人称老叶,三个人都是刚刚从被窝里面被叫醒,现在都一脸懵的样子,要不是陈产刚刚嗓门太大,恐怕现在还没睡醒呢。热门*小说txt下载. 第34章 土拨鼠·棋局 *** 大王和小王的证词十分统一, 叶茜茜也没有叫他们开车, 于是一整个下午都没事干的他俩就搁在一块儿打牌了,一直打到了深夜,还有一个门卫可以证明,因为正是他们仨一起打的牌, 厨娘也可以证明,因为其中送过一次晚餐。. 另外一个老叶呢, 则是去了茶楼。他平常不讨人喜欢,叶茜茜爱叫大王小王开车, 就一直不叫老叶,老叶这儿啥也不干, 时间一长他就找了一个活计,没事干的时候就去那茶楼里面帮帮老板看看店子, 赚点儿孩子的奶粉钱,昨天下午茶楼里面的人都能够作证。 这么一来, 三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在叶茜茜可能被绑架的时间里面,他们都正在做自己的事情。 然而傅寒时很确定,其中一个人一定是在撒谎—— 毕竟现在会开车的人不多, 而且会开车, 还有钥匙, 还听命于谢骏的, 缩小一下范围, 也就只有这三个人。 姜小鱼偷偷摸摸地凑到了服焊丝的耳边上, 小声道, “额觉得这个大王小王很有嫌疑嘛!毕竟他们两过银,互相做伪证似很简单滴~~而且买通一个门卫比买通一个茶楼滴银简单多咧!” 傅寒时沉吟了一会儿,打量了一会儿三个人,笑了,“小傻,这一回,你还真的猜错了。” 姜小鱼觉得自己很对,不服地鼓起了腮帮,“额阔以赌一天不次瓜子!” 傅寒时笑了笑,没有回答她。他在三人边上踱步片刻,问道,“你们最近一次洗澡换衣服,是什么时候?” 大王和小王几乎是同时答道, “昨天早上。” “昨天晚上。” 老叶想了想,回答道,“和小王一样,我也是昨儿个回来就是洗了个澡。” 傅寒时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略过,最后站在了老叶面前,淡淡道, “你在撒谎,你昨天下午,根本没有去茶楼。” 老叶的表情也有一瞬间的惊慌,但是很快也安定了下来, “怎么可能,我昨天的的确确是去了茶楼的呀!这茶楼里面的人都能够证明,警长您也不能随便诬赖人呀!你们直接去茶楼里面问问就行了呀!” 傅寒时摇了摇头,指了指他领子没有整理好还竖起来了的西装内衬, “首先,大王小王刚刚早上起床的时候穿的是简单居家服,而你穿的是西装的白色内衬,说明睡前你正在工作,甚至是刚刚工作完来不及洗澡就休息了,所以没有换衣服;” “其次,你的裤管上面有灰色的点子,如果爷没有搞错的话,应该是青洋灰——这种东西,是搞水磨石地板等等的建筑用材,你说的那家茶楼既然也是在别墅区,就肯定是建好了的,爷一路走过来,也没有见到那里有还没有竣工的场地,所以说你这一裤子的灰点子,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不是,警长,昨天我傍晚的时候去了一趟城北采购来着的……” 老叶还想要解释,傅寒时的脸色已经冷了下来,也没有耐心和他废话了,“陈产带回去好好审问,要是问出来了什么马上派人告诉我,这次可别给爷把人弄跑了。.” “老白,你还记得那几处郊外的房产麽?没有竣工的还有几座?” 白海生的记忆力惊人,很快就回想了一下,“三座。” “那么有没有建设时间不长,而且是西式的建筑的?” “城南有一座。” “好的,带上人跟爷走!” 傅寒时转身上车,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也立马上车跟了上去了 。 傅寒时本来还在犹豫,但是这个老叶的出现,让他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叶茜茜现在应该就在城南的那座小别墅里面! 姜小鱼还在自己痛失瓜子的痛苦当中不能回神,就被傅寒时揣着带上了车,要不是抓住了傅寒时的纽扣,就差点儿从他身上掉下去了。 傅寒时眼底也燃起来了一丝的凝重,低头摸了摸鼠头, “时间不多了,一会儿就要看你了小傻。” 姜小鱼:?? “你知道的,谢骏要我们拿姜小鱼来换,但是我们现在没有姜小鱼。”傅寒时淡淡道,“目前作为这里最了解姜小鱼的鼠,一会儿谢骏为了确定我们带了人来,肯定有准备……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姜小鱼听完了之后,瞬间觉得自己的责任重大,豪迈地一拍服焊丝的大腿,点点小脑袋,“好滴!介个事情尼要有啥子需要,和额嗦一声就行咧!额保证帮尼!” 白海生一上车就听见了这样的豪言壮语,忍不住多看了姜小鱼一眼—— 实际上,无论看多少眼,他还是觉得这只鼠实在是神奇,会说话就不说了,怎么还这么聪明呢? 唉,只可惜,那是局长的鼠,他也只能看看了…… 白海生依依不舍地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谢骏的这栋别墅在城南一个十分偏僻的地方,基本上可以称得上荒郊野岭了。 而且从给出的资料上看,这房子是谢骏从一位富商手里面低价买回来的,也是价值最低的一座房产,正在翻修当中,最近因为天气原因被搁置了,要不是因为傅寒时的推理的话,恐怕谁也没有想到谢骏会选择这么一个地方——毕竟根据谢骏之前的风格来说,他的表现欲那么强,这么低调的地方,真的不像是他的手笔。 几辆警车在别墅前面停了下来,傅寒时带着姜小鱼下了车,白海生关上了车门。 眼前的这栋别墅因为没有翻修好,看上去十分地破败。 傅寒时蹲下来摸了摸地面,的确是满地都是青洋灰,“就是这里。” “昨天司机应该就是帮忙把车开到了这里,这才不可避免裤管上面沾上了青洋灰。” 白海生道,“这里十分安静无人烟,一路上都可以抄小路来,也难怪一直没有人看到过叶茜茜的那辆车。而且车要是离开的话,从这山后面往外走,约莫两公里的路程就可以出沪市了,咱们就是封锁了也没有用……” “那额们进去不?” 傅寒时点了点头,但是他还是放心不下,让跟来的警员将别墅围了一个水泄不通,这才带了一个搜查队进去了。 别墅里面除了满地的建筑材料之外,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要不是那满地的青洋灰的话,恐怕傅寒时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地方了。 一楼并没有什么发现,傅寒时带着人上了二楼。 二楼倒是因为还没有开始翻修,里面之前的富商遗留下来的东西还挂在上面,只是全部都落了一层灰了,一走进去,就是一股子呛人的味道。 傅寒时带着鼠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问白海生道,“你看出来什么了没有?” 白海生想了想,“我之前在一楼转了一圈,一楼显然要大一些,二楼的话,虽然因为家具的堆放显得稍微拥挤了一些,但是按照我的计算的话,二楼比一楼,至少小了一个大概十平米的地方,但是在建筑师的设计当中,应该是不会出现这样的错误的,所以说——” “有密室!” 姜小鱼嗖地站了起来,双手叉腰,“既然有密室滴话,就交给额咧!额可是精通古今中外滴密室滴 鼠!尼们都等着额给尼们找!” 她爬到了服焊丝的头顶,揪住了他的头发,“服焊丝尼再转转,额找找!” 傅寒时:…… 虽然不是第一次被她骑到头上但是还是想要把这只鼠拎下来暴打一顿是怎么回事? 白海生忍了忍,实在没有忍住笑,摇了摇头,倒是没有之前来这里的时候的紧张了。 姜小鱼站在傅寒时的脑袋上,对着墙敲敲打打一阵子,饶了一圈了,这才在书架边上找到了一处敲打起来声音不太对劲的墙壁,“应该就似介过!” “那怎么打开呢?”白海生问道。 姜小鱼动了动墙上的画,没有动静,就听见是傅寒时道,“你们看这个——” 那是一副没有下完的棋局,被制作成了一件挂饰是挂在了墙上,唯一不同的是,它的棋盘顶端,有一条红色的杠杠,对应了棋局的下面的每个格子。只是因为这个棋盘挂饰上面全是灰尘,位置在窗帘后面,才让姜小鱼和白海生都忽略了。 “应该就是介个,尼看看上面滴红色杠杠,其他滴棋盘上都没有出现过,所以这是用来给额们放对应密码的棋子的?”姜小鱼问道。 傅寒时点了点头。 只是,要怎么解开棋盘的密码呢?热门*小说txt下载. 第35章 土拨鼠·救出 傅寒时对于下棋毫无研究, 顶多就是看看村头的老头下象棋, 他转头看了看白海生,白海生也摇了摇头。.白海生从小西式教育还去留洋了,对于这种棋局更是知之甚少,他也没有看出点儿什么来。 他们两个人齐齐把视线转向了姜小鱼, 就看到这个还没有棋盘大的小家伙是正在棋盘前面埋头苦想呢。 “服焊丝尼看!”姜小鱼伸手就抓了一个的棋子起来,没抓动, 这棋盘是磁力的,她的力气小只把白子翻了个个儿, ,白子的后面, 有一个编号“9”。 “额知道咋回事咧,尼们等着额咧~!” “围棋滴棋盘是19X19, 额们的五子棋棋盘一般是15X15,但是按照上面滴残局看, 额觉得应该是五子棋,你看这边都是连成了线的,只是白子和黑子互相堵着,谁都没有成五子, 白子稍微占据一点儿优势, 应该就是五子棋。” 白海生看了一会儿, 点了点头, “很有可能, 难道是要分出白子黑子的胜负?可是谢骏应该不会设计这么简单的密码吧?” “谢骏让我们把姜小鱼带来, 他肯定清楚我们把这里包围了,所以他想要确定我们带人来了没有的话,这个棋局很可能就是一个试路石,如果我们带了人来就能进去,没有带就只能空手而返,甚至会触动某些机关。”傅寒时道。 姜小鱼伸出爪子,翻了一个黑子看,果然黑子上面是没有编号的,“这个残局里面,白子很快就要取胜了,按照谢骏滴性格,肯定会让白子赢!”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天生的赢家嘛,从来不会相信翻盘介种事情~~那么只要移动——” 姜小鱼啪啪啪地用爪子移动棋子, “这白子想要行围棋的法子,将黑子包饺子,只是饺子还差两步,咱们挪上去试试——” 话音落下,棋盘就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啪”,连成了一条线的白子瞬间掉了下来,那只鼠的小黑豆眼儿一亮,兴奋极了,“就似介个!” 她将棋子捡起来一个个数,正好是五个数字,2、9、1、7、4。 傅寒时看了一眼,“五个数字,应该不是日期。” “也不是生日,谢骏和姜小鱼的生日都不是。” “是书号。” 那只鼠的声音突然间有些失落了起来,一个个将棋子摆上了红杠杠去,低声道, “她滴第一本书粗版很艰难滴,那过时候还在打仗咧,问了好几个出版社都不给书号,因为谢骏帮忙才终于印了最开始五百多本……所以她一直记得的咧,老是念叨,额就知道了。” 虽然姜小鱼是只没啥心肺滴鼠,但是她也知道谁对她好,对她不好,而对于谢骏,姜小鱼一直都是心怀感激的,只是当真的要面对谢骏是个变态的事实的时候,她又想要像一只鸵鸟一样把脑袋藏起来,就像是事到如今,她还是觉得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般。 “原来他们两个这么早就认识了么?”白海生道,“谢骏还真的是挺痴情的……” 话音落下,就被姜小鱼踩了一jio,听到那只鼠瞬间满血复活,叉腰道, “次情?次情还和那过陈如曼在一起咧?还搞大了人家滴肚子不负责咧,还撒人咧,介还叫做次情咧!尼们男滴莫得一过好东西!” 傅寒时提溜起来了是跳脚的姜小鱼,“爷也算进去了?谁给你喂零食的啊??” 她大声反驳,“零食滴事能混为一谈麽?尼简直四无理取闹!” 傅寒时:…… 不过,话音落下之后,姜小鱼身后的墙壁也轰了一声,打开了—— 正如白海生所说的,里面的确还有一个十多平方的地方,只不过这却是一个向下延伸的楼梯。. “当初这块地皮低价甩卖都没有人要,没有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一个玄机。”白海生叹道。 “叶茜茜应该就在里面。” “傅局!外面有人送信!” “拆开看看。” “让您带着姜小鱼下去,别带其他人……傅局您看……” “送信的人呢?” “已经被扣押了,正在审问。” 傅寒时言简意赅道,“按照他说的来,老白你和我下去,其他人守住出口,再派一队人去找找附近有没有别的出口!速度要快,方圆两公里的地方盯着,要是发现了出口就给爷守住了!” “老白,就咱们两个下去吧,谢骏应该也在。” 白海生点了点头,姜小鱼立马举手也要进去,傅寒时看了她一眼,伸手把她塞进了外衣里面,他让守着门外的其他警员看好入口,不要让密道关上,这才带上枪,和白海生一起朝打开的密道走了下去。 下了几层的楼梯,眼前的光线陡然变暗了些许,是一个空空荡荡的大厅。 大厅里面空旷而安静,只能够听到水滴一滴滴地往下掉的声音,微弱的光在不远处。 姜小鱼钻进了服焊丝的衣领里面,就露出来了一个小脑袋黑溜溜的眼睛盯着前面。 傅寒时和白海生都举起了枪来,朝那个小平台慢慢地前进。 终于,他们看见了小圆台上面摆着一把椅子,上面坐着一个人,背对着所有人。 “叶茜茜?” 仿佛听见了声音,椅子上被绑着的人抬起了头,呜呜呜地挣扎了起来,但是没有办法,她被捆得很结实,完全没有办法动弹。 傅寒时和白海生对视一眼,“你坐在那儿别动!” 他们两个人往前走,叶茜茜却更加激烈地挣扎了起来,傅寒时止住了向前的步子,朝白海生做了一个手势,果然下一秒,“滴——滴——滴”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傅寒时和白海生对这个声音都很熟悉,心底都是微震了一下—— 炸弹。 “啧,好可怜,还有半小时呢,茜茜你说,这位傅局长和白警官,能够把你救出来麽?” 大灯打开了,谢骏的声音在他们的身后响起来,他们转过身来,正是依旧是一身的西装领带,手里面把玩着一把匕首,靠在了门边的谢骏。 傅寒时十分冷静,“还有一个半小时才是首演开场的时间。” 谢骏耸了耸肩膀, “我相信我能够在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里面为你们收拾好尸体运到剧院的……其实,如果不是傅局插手的话,我本来想要用空气针的,毕竟这样的话,我们美丽的茜茜就能够从一开始就美丽到现在了。” 他的话音落下,那边的叶茜茜更加猛烈地颤抖了起来,显然是很害怕。 “对了,姜小鱼呢?她一定来了,你们把她藏到哪里去了?”谢骏眯眼道,“棋局是她解开的吧?你们把她留在上面了?那可真不是个明智的举动,你们应该乖乖地把我的人交出来,我说不定还能留你们的性命……” 傅寒时丝毫不见慌张,气定神闲道,“但是如果我们死在这儿了,你不光再也不可能见到姜小鱼了,还可能牵连到她——你不想她恨你吧?她解开密码的时候提起你,语气可是很怀念的呢……” 突然被提到的姜小鱼的脸色有点奇怪,往傅寒时的脖子里面钻了钻。 傅寒时拍了拍姜小鱼的脑袋,又轻轻掐了掐她的爪 子,姜小鱼一愣,瞬间明白了傅寒时意思,嗖地爬进了他的衣服里面。 谢骏听到了关于姜小鱼的话,稍微有些出神,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告诉我姜小鱼在哪里,我就放你们出去。” 傅寒时道,“那叶茜茜呢?” 谢骏皱眉,“那是我和小鱼的战利品……” 傅寒时直接打断了谢骏,“那就免谈。” 谢骏阴冷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打转,从牙缝里面挤出来几个字,“我想,傅局现在自身难保,恐怕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吧?” 傅寒时挑眉,“那可不一定。” “小傻好了麽?” “好了咧!”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谢骏的注意力彻底被吸引了,猛地抬头,“小鱼?” 傅寒时看了白海生一眼,白海生点点头。 下一秒,白海生朝里面跑去,傅寒时扣下了扳机,猛地朝谢骏开了一枪! 谢骏也瞬间反应了过来,侧身一躲开,冷笑道,“你们不知道叶茜茜……” 他余光注意到白海生已经解开了叶茜茜的绳子,而那个□□,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拆掉了。 谢骏忍不住骂了一声,但是他也没有太多的时间思考了! 他抬手,一边朝傅寒时开枪一边往后退,威胁道,“你不会以为这里只有一个□□了吧?” 傅寒时伸手就是一枪,冷笑道,“可是你只有一条命。” 谢骏的表情有些狰狞, “那好,算你有种,那就——去死吧!” 他的话音落下,大厅里面瞬间再次响起了“滴——滴——”的炸弹计时的声音,他已经退到了走廊的边缘,朝傅寒时笑了笑,不过下一秒他的脸色一白——腿上中了一枪! 他忍痛滚进了地道里面,按下了墙壁上开关。 傅寒时看到他的动作,来不及收枪,就冲带着叶茜茜正要往外面走的白海生吼道,“快走!小傻呢?” 白海生脸色刷地变了,“小傻……” 傅寒时二话不说,直接冲了进去,“你们先走,回头带人进来!” 姜小鱼刚刚听了傅寒时的话,就趁着傅寒时和谢骏在对峙的时候去拆□□了,还好她平时的门牙保健没有白做,咬起线来那叫一个嘎嘎脆地,三下五除二就把炸弹拆了。 但是拆完了之后想回去就…… 傅寒时一回大厅就看到了被一个几个大箱子给拦住了的姜小鱼—— 毕竟这几个大箱子的高度对于姜小鱼来说实在是太高了,姜小鱼走到一半就听到了“滴——滴——”的声音,整只鼠都开始方了,急得没头没尾找不到路的,转身就被傅寒时一把给抱了起来。 傅寒时掉头朝即将关闭的大门跑去,然而到底还是晚了,再赶回去,门已经关上了。 傅寒时在原地站着喘气,摸了摸鼠毛安慰她。 然而滴滴滴的声音还像是在催命一般地响着,傅寒时低声道, “没事的,谢骏的炸弹肯定是事先准备好的,我们还有时间找出来炸弹拆掉的……” 姜小鱼小声问,“还有多长的时间?” 傅寒时道,“十分钟。” 姜小鱼:…… 怎么办好像更方了她还是一只鼠生刚刚开始充满希望的鼠难道就要夭折在这里然后世界和鼠界同时痛失一位才华横溢的文豪鼠麽??! 傅寒时倒是冷静了下来,喘匀了气了,不光是不慌,反而气定神闲还有心思逗她道, “没事,你 这么小一只,一会儿就算是爆炸了,爷找个东西把你包着,然后抱住护着,爷被炸死了,你也能活。” 姜小鱼一听,感动得眼泪汪汪的,“服焊丝……” “嗯?” “呜呜呜啊啊额在每年滴清明会给你烧点儿好次的去的,尼在下面要好好滴过日子不要被别滴鬼欺负了呜呜……” 傅寒时:??? 他一言难尽地看了看自己的鼠,但是难为她哭得这么真情实感,也没有出声阻止,直到姜小鱼说到了要给他烧钱去贿赂阴差的时候,才终于打断了那只哭得特别认真的鼠, “爷觉得,爷可能不用死得那么惨了。” 姜小鱼一愣,就看到傅寒时在一面墙前面徘徊了一会儿,敲了敲,然后在地上找了一块碎砖头,把鼠头摁进了怀里,下一秒就猛地砸了过去,巨响过后,墙上开了一个大洞。 傅寒时道,“找到了。” 某只鼠:(Д≡Д) 等等,那是一面墙,傅寒时把墙给砸穿了??姜小鱼看看墙看看自己的小身板,默默地缩了缩脑袋。 傅寒时一拍鼠头,“这是面假墙,材质脆的很,惊讶个啥,借用一下门牙。” 三分钟之后傅寒时拆了墙里面的炸弹,留下了最后一个小的炸弹包。傅寒时比划了一下分量,去掉了一些多余的□□,将□□放在了刚刚关上的大门口,带着鼠朝另外一头跑去。 两分钟后,一阵巨大的轰鸣传来,大门被轰出来了一个大洞,傅寒时带着目瞪口呆蠢鼠,走了出去。 “服焊丝,额们活过来咧?” “不然呢,和你说话的是死人?”热门*小说txt下载. 第36章 土拨鼠·了结 只不过, 虽然大门被轰倒了, 眼前却出现了两个大洞,显然是因为之前的炸弹威力太大了,把入口的地方全部都炸开了,将之前的谢骏设计的暗门都给彻底炸开了。. “额们走那条路?额们迷路了不费触动机关吧?” “地道有两个出口, 谢骏既然不走书房的密道,那么肯定是走另外一条路, 两条路都有出口,随便选一条吧。” 傅寒时揪住鼠转了一圈, 最后鼠的尾巴指向了左边,傅寒时就拎起来了自己的鼠, 朝左边走去了。 被转晕了还被拎起来的姜小鱼气死了,哇啦哇啦叫了起来, 被傅寒时捏住了嘴,只能唔唔唔, 差点儿气哭。 傅寒时解释道,“小声点儿,给谢骏听到了怎么办?” 某只鼠:别以为额不知道尼介个大变态就似想要虐待鼠! 只是还没有走两步,傅寒时就停了下来, 看了看地面——血迹。 傅寒时眯了眯眼睛, “没有想到还歪打正着了, 小傻, 咱们去会一会谢骏。” 这个地下通道简直和一个迷宫一样, 如果不是跟着血迹走的话, 他们真的很有可能在地道里面迷路。终于,在拐了一个弯之后,视线开朗了一些,是一个小厅,边儿上有楼梯,楼梯上隐隐有光渗下来,显然就是出口。 十五分钟前。 谢骏被傅寒时打中了小腿,中枪了之后,强忍着疼,拖着腿扶着墙绕到了这个小厅—— 他很清楚傅寒时在外面找出口,现在出去无异于自投罗网,所以他就暂时留在密室当中,在小厅里面找了一个地方坐着处理伤口。 好在谢骏的准备十分周全,这小厅里面的东西应有尽有,不光是有简单的处理伤口的东西,就算是一个成年人的在这里住上两三天都不是问题。 冷静下来处理伤口之时,谢骏才回忆起来了刚刚响起来的女声——声音有点儿像是小鱼的,但是又和小鱼的腔调不一样,但是谢骏十分确定,姜小鱼绝对没有和他们一起下来,不然他刚刚也不会直接开启了□□,要是小鱼在的话,他肯定不会让小鱼出一点的事情的。. 姜小鱼从两个月前陈如曼出事之后就失踪了,谢骏本来就没有准备设计让小鱼顶罪,为了洗脱小鱼的嫌疑,绝好的替罪羊王总编都准备好了,按理说洗脱了嫌疑的话,小鱼就应该是回来才对,但是并没有,谢骏找遍了各地,都没有人知道姜小鱼的下落。 谢骏从来不是冒进的人,这是他计划好的礼物,一切应该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的。但是姜小鱼的失踪却让谢骏彻底地慌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提前了自己的计划,本来应该是一月一次的被他提前到了王总编被抓后的两三周,甚至是叶茜茜的事情,他也不想这么早动手的,只是他急于做完……他没有想到,小鱼竟然和傅寒时他们在一起,他急于见到姜小鱼,才这么快就约傅寒时出来对峙的。 如果不是因为□□被拆了的话,恐怕局面也不会像是现在这么糟糕…… 谢骏咬牙给自己上了止血的药,现在没有东西可以取子弹,只能够暂时忍着—— 但是还好,傅寒时已经死在里面了,他马上可以取出子弹找到小鱼了。 不过下一秒,谢骏的后脑一凉,被一把枪给顶上了。 谢骏手上一顿,又低头处理起来了伤口,“真可惜,那一堆□□怎么没有炸死你呢?” 傅寒时淡淡道,“爷还得感谢你的炸弹,要不是你的定是炸弹的话,还不一定能够一次性弄开三扇门,” 谢骏现在已经平静了下来,“也是,那面假墙本来也不难发现,只是难为你冷静地下来……我 只有一个疑问,你是怎么解开倒计时的?” 傅寒时伸手,“枪呢?” 谢骏伸手找出来了枪,扔到了角落里面,耸耸肩,“这下傅局放心了吧?” 傅寒时看了他一眼,“爷自有办法,你现在也跑不了了,知道这么多有什么用。” “那小鱼呢?”谢骏问道,“我愿赌服输,只是想知道小鱼在哪里。” 他的神色也很平静,“你知道的,我这种人根本就不怕死,捕猎是我的爱好的一种,除了这点之外,我和你们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你们的猎物是金钱、名利,我则是喜欢收割性命而已。我对这个世界早就厌倦,我不怕死,我现在唯一的牵挂就是小鱼,你只是需要告诉我姜小鱼在哪里。” 姜小鱼的表情一时间变得很奇怪,钻进了傅寒时的衣领里面,就闷闷地不出来了。 傅寒时的声音从姜小鱼的头顶传了过来,“姜小鱼就在警局,她现在过得很好,不过她参与了这一次的全部,知道你做的事情,只是你想错了,她并没有和你一样漠视生命,棋局是她帮忙解开的,你大概也知道她的态度了。” 谢骏笑了笑,叹息了一声,“你懂什么?” “自然界,雄性捕猎给自己的雌性来获得它的青睐,只是我的猎物和你们不一样而已,你会因为一只兔子不喜欢吃胡萝卜喜欢吃肉而责怪它麽?我并没有做错什么,小鱼也没有做错,告诉她不用愧疚,都是我自愿的。” 傅寒时沉默了一会儿道,“那还真的是可惜了,你是人。” 谢骏不置可否,伸手绑住了伤口,“那么既然如此,就替我照顾好小鱼。” 傅寒时冷冷道,“这倒是不用你操心了,下辈子再想这些事情吧。” 谢骏笑了笑,这个时候,上面传来了叫声,“找到了!找到了!去抓人!” 谢骏扶着墙站了起来,回头看了傅寒时一眼,“傅寒时,你知道宋秋阿姨么?” 傅寒时的脸色猛地一变,“你知道些什么……?!” 谢骏道,“当年宋秋阿姨和我母亲有过不少往来,是很好的手帕交,若是你顺利在傅家长大的话,说不定宋秋阿姨还会让我们两个拜把子呢……” 他似笑非笑道,“只可惜呀……”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呢?我可以告诉你呀,宋秋阿姨离开的时候,一直握着一个荷包,一边念着敬时敬时,直到断了气……忘了说了,敬时是你小时候的名字吧?” 傅寒时的眼神在他提到宋秋开始,就变得阴沉如同黑夜一般,谢骏的话,让他的拳头越捏越紧,扣在扳机上面的手指都快要控制不住按下了,但是他意志力惊人,就算是忍得手指发抖,也没有贸然扣下扳机。 然而谢骏还觉得不够,笑道,“你爹告诉你是因为难产留下了病根,后来好不容易养大又丢了你,受不了刺激才病逝了的麽?其实你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吧?不然为什么要来当这个警察局长呢?” 傅寒时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举起了枪,目光一瞬间变得十分凶狠,“你知道些什么? “可惜了,人都来了呢。”谢骏看了他一眼,啧了一声,果然下一秒他就被包围了,谢骏一点儿也不惊慌,伸出手主动让他们把手铐给铐上了,他看着傅寒时越来越沉下来的脸色,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 陈产看见傅寒时的脸色不对,赶紧麻溜地让人压着谢骏上去了。 傅寒时捏住枪的手还在颤抖,直到一只软乎乎肉呼呼的小爪子拍了拍他,他才松开了枪,靠在了墙壁上。 宋秋……是他的母亲的名字。这么多年来,也是缠绕在他身上的,一个触碰不得的 逆鳞,也是一个走不出的死结。 姜小鱼伸出了爪子,摸了摸服焊丝的脑袋,“服焊丝,尼不要森气咧,谢骏这个银,就是喜欢看到别人痛苦他就觉得开心咧,他也许知道滴不多,他就是想要激怒尼,想要看到尼难过咧,尼莫要中计咧……” “额且,他不是被抓了咧,尼可以去审问他咧,莫森气,莫森气……” 傅寒时听到这话,伸手摸摸鼠头,勉强笑了笑,“小傻,不碍事的……” 姜小鱼伸爪抱住了他的大脑袋,大方道,“哭吧,额滴肩膀给尼哭!” 傅寒时:……热门*小说txt下载. 第37章 土拨鼠·姨妈 *** 叶茜茜被救出来之后, 也因为受到了惊吓和刺激, 暂停了一切活动, 据说还找了心理医生去治疗。---TXT909.CC----更新快,无防盗上.----不过也可以理解, 自己亲近的人,竟然是一个杀人狂, 甚至想要杀了她来满足变态的狩猎欲, 搁谁身上都接受不能。 而且那天,谢骏虽然没有虐待叶茜茜, 但是却二十多小时没有让叶茜茜睡觉,一旦睡觉就拿灯照她,这么熬了二十多个小时, 等到傅寒时他们把她救出来之后, 已经快要崩溃了。 谢骏被抓的消息一公布,就掀起了轩然大波。毕竟谢骏的声望很高, 大家都觉得这是一位少有的善良仁慈富有爱心的资本家, 还是不少上海名媛的梦中良人,但是他犯下的罪行被揭露了之后,很多人都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为此,警局还出来辟谣了三四次才将的舆论给压下去。 至于谢骏的父亲, 本来想要动用自己的关系把儿子弄出来的, 但是在被关进监狱等待审判的第二天, 谢骏就在狱中自杀了——用的是一把枪, 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藏了一把枪, 实际上他完全可以用这把枪越狱,甚至联系上那些给他卖命的人都不难,但是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能够出来的时候,他选择了自杀。 傅寒时甚至来不及去拷问他一点儿关于自己母亲的事情,谢骏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自杀了。 但是姜小鱼倒是很能够理解谢骏的,谢骏是个骄傲的人,而且他真的没有多么珍惜生命——甚至是自己的生命,这样的人最是极端和可怕。 其实在谢骏被抓起来的那天晚上,姜小鱼让傅寒时带着溜过去看他了。 作为一只鼠,她其实没有太多的人类的道德感,只是她的是非覌也很明确,她觉得谢骏做错了,大作特错,杀了人就应该受到惩罚,但是谢骏对她好也是真的好,就算是姜小鱼非常不能够理解谢骏的感情,但是她也不是一只石头鼠,心中难免会有些难受的。 于是那天,她就让傅寒时带她去看谢骏了。 虽然是鼠的形态,虽然被服焊丝要求隔着玻璃,姜小鱼还是蹲在玻璃前,陪了谢骏一段时间。----TXT909.CC----更新快,无防盗上.--- 谢骏一直不喜欢那种毛茸茸还肉呼呼人热乎乎的东西,他的洁癖也很严重,更加受不了,所以对于鼠形态的姜小鱼呢,一直是很讨厌的。但是也不知道隔着玻璃还是别的什么,他再看这只鼠的时候,也没有那么讨厌了,甚至还伸出手,隔着玻璃摸了摸她的眼睛, “这一双眼睛,和她真像,”谢骏似乎是有些遗憾,“可惜了,要是在别的什么时候遇见你这样的和她有点儿像的鼠的话,我还能将你做成标本,这双漂亮的眼睛就能的一直看着我了……” 姜小鱼:?? 啥,她这么可爱滴鼠,他要做成标本? 姜小鱼一下子脸色就变了(虽然毛多看不清),想了想自己能不能原谅他,最后出离愤怒,溜到了服焊丝的脑袋上气愤嗷嗷地拔他的头发, “服焊丝,额森气咧!他就似个变态!!!气死额咧!他还要把额做成标本!额辣么可爱!!” 他要把你做成标本你拔老子的头发干啥?? 一人一鼠闹闹腾腾地离开了,谢骏在玻璃的另外一边,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目光却是一直凝在那只嗷嗷叫的鼠上面。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笑了笑。 真像她啊。 傅寒时再折回去问了他,但是谢骏守得很严实,什么都没有告诉傅寒时,要是再问,就是那天那几句话车轱辘再讲几遍。 傅寒时甚至有的时候想要严刑逼供或者别的什么 的,各种想法盘旋着,但是他很清楚,如果谢骏是逼一逼就能够说出来的话,那么也至于这样了。 傅寒时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很少急躁,然而这一次,却少有地的烦躁。他那两天思考着谢骏说的事情,又不能给他抽烟,又焦虑,给自家鼠买的糖都嚼了一半。 姜小鱼去摸糖吃的时候发现少了一半,差点儿气得昏过去,要不是知道服焊丝心绪不宁的话,早就开始呜呜啊啊了。 然而,傅寒时还准备再问的时候,第二天早上,陈产就派人来说了,谢骏自杀了。 陈产知道傅局要问谢骏重要的事情,这几天脾气特别大,来通知的时候,他都不敢自己来,派的自己的下属过去的。 傅寒时回头差点儿把陈产打一顿,当然了,他冷静下来也清楚,要是谢骏想要越狱还不一定能走,但是自杀太容易了,为谢骏的卖命的那一批人,送把枪进来绝对不是难事。 然而,疑团的阴云始终笼罩在他的心上,过了几天才好起来。 他这才想起来了自己的鼠,果然自家鼠已经生气了,还生了非常大的气,以前一顿好吃的都能哄回来,但是这一次,喂了啥都不带搭理他的,傅寒时发了愁,去问了白海生。 白海生最近也特别苦恼,原因无他,就是那位叶茜茜叶小姐,恢复得太好了,每天下班的时候都准时守在了出口处,站着等他说要给他送晚饭报答救命之恩,虽然白海生解释了很多次救人的还有傅局,但是叶茜茜就是铁了心了救她的人就是白海生,天天都来,路边儿收摊的都没有她准时。不过唯一好的就是这位大小姐还知道要伪装一下,没有搞得“大明星倒追警官”的消息沸反盈天。 当然了,就是这样,白海生还是非常烦恼。 不过为了感谢傅寒时帮他时不时地赶走的叶茜茜的功劳,他还是给傅寒时为了哄鼠提供了不少建议让傅寒时投其所好,看看小傻平常有啥爱好他又没有给她余地做的。 傅寒时回忆了一下这只鼠平常的爱好,赖床、骑到他头上、拍他脸、吃、打滚耍赖之外,嗯还有一个大门牙。 想要那只鼠似乎还念念叨叨了自己的牙齿保健好多次,傅寒时问了问人,沪市好像能够做牙齿保健的好像只有几家的私人的牙医那儿。 为了保险起见,傅寒时那天带姜小鱼去牙齿保健的时候,从自己手下挑了两个特别壮的,三人一鼠走在的大街上,虽然都是穿的西装,但是不是为什么就是有一股子特殊的煞气,以至于人群自动分开……当然了,牙医也很方。 毕竟三个人进来的架势不像是来做牙齿保健的,反倒是挺像来抄家的。 傅寒时把鼠放在了桌子上,淡淡道,“帮她做个牙齿保健。” 桌上的鼠抬头乖巧又兴奋地看着他,还特意露出了自己漂亮的门牙。 牙医:…… 咱啥也不敢说,啥也不敢问。 总之,姜小鱼出来了之后,嘴就没有合上过,大白牙在阳光下面简直光洁得闪闪发光,什么和服焊丝生气啦,闹别扭啦,通通忘在了脑后,一会儿“服焊丝额滴牙似不似最好看滴?”“介个牙医阔以呀,比额之前找的还好使!”“服焊丝尼看看额滴牙,是不是白得有一额外滴光泽咧?” …… …… 傅寒时让属下先回去了,带着自家心情突然变好的鼠,逛逛街,毕竟这只鼠还要要求自己要几身好看滴衣服…… 傅寒时抱着脑袋上多了一个蝴蝶结的姜小鱼走在街道上的时候,突然间觉得自己现在抱着这只鼠似乎好像十分……不,就是一个变态…… 不过,喋喋不休了一个多小时的姜小鱼 却突然间叫了一声“糟糕”,猛地把自己的鼠脑袋埋进了服焊丝滴怀里,“服焊丝,掩护额!千万不要让那过卷头发的阿姨看到额!!!” 傅寒时抬头,就看到了正在那儿和人聊天的“卷头发的阿姨”。 那是一个穿着酒红色旗袍,烫着梨花小卷儿,染了黄色的头发,还披了一件洋绢撒花的披肩的,看上去十分年轻的女士,正在搂着自己的女伴,笑得花枝乱颤。 突然,那位笑着的女士一转头,就看见了正准备带着鼠走的傅寒时,眼睛突然间亮了起来,和朋友说了两声,蹬蹬蹬地踩着高跟鞋过来了。 下一秒,她就尖叫了起来, “哦谢特妈惹法克儿!~~该死的我的心肝宝贝小甜蜜饯儿,你咋地给瘦成这样了?”热门*小说txt下载. 第38章 土拨鼠·糗事 本来想要装作不认识的姜小鱼, 在那一声“哎哟我的小心肝儿呀~”的呼唤当中, 头皮一紧, 只好老老实实地探出来了脑袋, 蔫了吧唧地叫了一声姨妈。. 那女人诶地应了一声,伸手就揪住那只鼠给抱了过来了, “哎哟哟, 瞧瞧我的小心肝呀,瞧瞧这个小肚子都瘪了一圈了, 这些日子小姨不看着怎么过成这样了呀?” 那个卷发的旗袍美人捏起了姜小鱼的小肚子,皱起眉头痛心疾首,心疼地不掩饰。 傅寒时这辈子还没有见识过七大姑八大姨的威力, 看着姜小鱼的架势应该是认识这人, 还叫了一声“姨妈”,傅寒时看了看那个风韵十足的标准的海派美人, 又看了看自家矮墩墩的鼠……当然了, 不管内心如何想着“蠢鼠又骗劳资呵呵呵”,傅寒时表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来,反而这辈子第一次这么礼貌温和地问道, “请问您是……” “唷,年轻人年纪轻轻的, 记性就不好啦, 我是我家心肝的小姨呀, 宝贝你没和他提过嘛?” 小姨上上打量了一下傅寒时——傅寒时长得的确不像是什么好人的样子, 个子也特别高, 刚刚去牙医那儿都能把牙医给吓坏了,可见真的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样子。 但是在小姨那种如有实质的挑剔视线之下,傅寒时都觉得自己好像变矮了几公分,他看了姜小鱼一眼,姜小鱼朝他眨眼睛眨道眼抽筋了,傅寒时才慢吞吞道, “提到过,只是没有想到小姨这么年轻,我还以为是姐姐呢。” 小姨立马喜笑开颜,瞧了瞧,丝毫没有觉得傅寒时吓人,脑子里面左边给他贴了一个“大块头”右边给他贴了一个“敦实”,心中暗自点头,觉得小鱼的眼光很有她们的真传,这汉子,就要找威武点儿的,当然了,要是小鱼喜欢的话,没有毛也不是不能够接受…… 时只不过小姨转眼就看到了饿瘦了一圈小肚的小鱼,转头就瞪了傅寒时一眼,开始数落了, “你说说,你能这么对我的sweety(小甜心)伐?她才这么点大,能吃你多少钱,你咋地这么心疼钱舍不得给我家小心肝吃好点儿,要是心疼就不要想着把我们家老幺拐走瓦……” 姜小鱼的毛都炸起来了,姨妈在嗦啥,那个时候她才刚刚出生没几年了,胖似因为她小才有三层小肚皮滴好咧!!为啥要告诉服焊丝咧?!她特别尴尬地扯了扯小姨的袖子,“似额,似额在减肥啦……” 小姨转头瞪了姜小鱼一眼, “减肥?瘦不拉几有啥好看的,你瞧瞧你这都肚皮上的圈都饿没了一个,还啥子减肥?侬听啥子男人滴鬼话罗,男滴有啥子好东西?说你瘦了 beautiful(漂亮)你就believe(相信)呀,你知道的瓦,这种口花花滴男人就是搞啥子罗曼蒂克的都不能believe的伐……” 姜小鱼狂点头,缩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小姨数落够了的火力转移向了傅寒时, “对了,你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在哪里?现在什么工作?收入多少?有房么?车也不要求你有了但是养我们家的小心肝总不能太寒酸吧,我们家小心肝有自己独立的房间麽?” “男银就要有自己的Responsibility 和 Responsibility(责任与担当),也不是我要求高,但是我们家小心肝也是宠大滴也不能在你们那里受了委屈,我还是很好讲话的……” 姜小鱼:(Д≡Д) 姨妈误会了啥?? 她拉了拉小姨的胳膊,小声道,“小姨,他不似额滴男朋友咧,尼介样不太好咧……” 小姨一愣,“不是男朋 友,那是什么关系?” 姜小鱼脑子里面闪过“床垫”“沙发”“投喂器”“磨爪板”等等身份,不过想了想,伸出爪子还是道,“他似额新收滴小弟。.” 傅寒时:…… 别人生气我不气,我若气死谁如意! 傅寒时深呼吸一口气,突然间脸上挂上了笑,笑眯眯道,“小姨,我们去那边的茶楼坐坐吧。” 小姨在知道了傅寒时不是小鱼的男朋友之后一秒变脸,立马收起来了那副丈母娘的架势,笑了起来,“咳咳,抱歉啊,我这脾气,就是老是控制不住,见笑了,既然这样,一会儿为吃点儿啥,算是我请的给你陪个不是……” 傅寒时笑道,“小姨不用这么客气,咱们上去聊。” 姜小鱼脑袋上的大蝴蝶结都给她扯掉了,她老想给傅寒时暗示,但是眼睛都抽筋了,傅寒时就是不看她,气得姜小鱼拿屁股对着他,钻姨妈怀里了。 坐下来第一句话傅寒时就道, “在下傅寒时,现任沪市警察局局长一职,家中有一父,母亲早早就去了,还有一个哥哥在政府就职,现居傅宅,马上要购宅子了,只是恐怕不能给小幺一个独立的房间,因为她一直是和我的一起睡的。” 小姨都惊呆了,看看傅寒时,又看看姜小鱼。 姜小鱼也惊呆了,看看傅寒时,又看看小姨,整只鼠都呆住了。 “小姨,我和小……小幺的关系,差不多就是您想的那样吧。”傅寒时把小傻换成了小姨嘴里面的小幺,笑眯眯道。 姜小鱼反应过来了,气得叉腰,就要和傅寒时跳脚,偏生服焊丝就是不理它,还没有说啥呢,就被眼睛发光的小姨妈拎了起来,往茶饼里面一摁, “吃你的东西去的瓦,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姜小鱼听着两个人一边喝茶一边友好交流,气得躺在茶饼上面默默流泪。 小姨很看好傅寒时,虽然他没有毛在外貌上面没有优势,但是这孩子敦实呀,保护小鱼是够了,家境殷实,也不怕小鱼吃穷了,关键是喜欢小鱼呀,小鱼还没说啥呢,就急吼吼地承认,而且小鱼现在还是鼠呢,就能够这么喜欢她,可见也不是图小鱼的脸和钱……所以说嘛,这种老实的孩子在哪里找嘛? 小姨就看中了这一点,笑得合不拢嘴。 两个人谈了谈,小姨还讲了不少小鱼小时候的糗事,姜小鱼一边听着,一边拿着饼把自己盖住了,继续躺在那叠饼上默默流泪,内心已经在倒地耍赖大哭了, “呜呜哇啊啊啊啊,额被姨妈扒得底裤都不剩了……额不活了,活着有啥子意思咧?服焊丝都和姨妈勾结成一伙了,这日子没法过咧呜哇!!!” 然而没有人懂她的悲伤,服焊丝还在和姨妈畅谈她四岁的时候还尿裤子的事情……他们笑得好大声,她的内心也哭得好大声。 终于,两个人的话题终于从“童年糗事”到了“恋爱过程”,傅寒时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小姨,小幺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变成人呢?” 姜小鱼眼泪立马收了回来,嗖地坐了起来,连自己脑袋上的芝麻都没有管,飞快地和姨妈使眼色。 好在姨妈也是个老江湖,立马收起来了眼底的一丝讶异,道,“小幺年纪还小,等明年差不多就能变成人了。” 傅寒时似笑非笑地看了姜小鱼一眼,点了点头。 姜小鱼滚回饼里面假装自己是块儿馅儿,战术装死。 “不知道小姨这一次回来是有什么事情么?”傅寒时问道。 小姨笑了笑,“侬知道张子旭的瓦,他是沪市很有名的收藏夹——不过你 刚刚来沪市没多久,应该了解不深,主要就是他手里头好东西很多,可惜他上个月去世了,留下了一堆的收藏,他委托了汇通拍卖行将拍卖所得,全部捐献出去。” “我这次回来不就是为了这件事情的瓦,主要是张子旭手里面有一块玉坠子,对于我来说有特殊的意义,所以这一次来,就是特意要拍下来的。” 傅寒时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小姨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叫人来警局找我就行了,这一次的拍卖我也有所耳闻——不,大概就要是我马上要负责的了……” “此话怎讲?”小姨问道。 “小姨可知道,这个张子旭的拍卖所得要捐给哪个地方?” “这个似乎没有公开,想必是什么慈善基金会吧?” 傅寒时摇了摇头,喝了一口茶,笑道,“全部捐给了教育部门做教育建设,所以政府很重视,我的哥哥正好在厅里面任职,提前告诉了我一声,恐怕这一次的安全就是我们警局负责了。”热门*小说txt下载. 第39章章 土拨鼠·神偷 “那可还真是巧了, 恐怕这几天我都能见着你们了, , 可要记得带我们小幺一起~” “她最近特别粘我, 走到哪里都要跟着……” 傅寒时“温柔”地看了姜小鱼一眼,姜小鱼被他的语气弄得一个哆嗦, 抖了抖身上炸起来的毛, 捂住了脑袋都不想看服焊丝一眼了。---TXT909.CC----更新快,无防盗上.---- 两个人相谈甚欢,临走之时小姨还和傅寒时约定, 等到时候他搬出府了,她还会过来串串门——她短时间之内不会离开沪市,约莫要到年底的时候才会动身离开。 临走之前, 小姨还大大地亲了一口姜小鱼, 亲得她脑门上多了一个红通通的唇印,整只鼠看起来狼狈极了。 小姨一走, 笑眯眯的傅寒时就变脸了, 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姜小鱼。 姜小鱼本来还要找傅寒时吵架的,看到他也一副生气的样子,叉着腰也盯了回去, 气鼓鼓道,“咋地啦, 尼搁额姨妈面前造谣额, 尼还要生气还有没有天理咧?” 傅寒时喝了口茶, 声音里面都带上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你和小姨怎么介绍爷的?合着每天给你喂零食, 早上被你踩醒,你就把爷当小弟?” 姜小鱼一米八的气场瞬间就萎了,眼神游移道,“那,额也不知道说什么才这么嗦滴啊,额也的不似故意滴,尼也知道额心里不似这么想滴……” “但似,一码归一码咧,尼干啥子嗦额们是情侣耶?额连一个梦中情鼠都莫得滴的鼠,尼不能介样!” 傅寒时露出了森森白牙,提溜着这只鼠的一只小jio,就走出了茶楼,姜小鱼蹬着 腿儿,“尼要干啥,放额下来!” 傅寒时淡定道,“回家熬汤,旱獭汤。” 姜小鱼嗷嗷叫着要咬他,被他顶住了脑袋,起得哇啦哇啦大叫。这么闹闹腾特了一路,傅寒时还记得顺势回警局看看情况,拎着鼠就去局里了。 不过傅寒时还没有出街,就见着了前面乱成了一团,傅寒时本来还想问问什么事情,准备回头叫陈产那巡逻队来看看来着的,还没抬脚呢,,就见着了一辆熟悉的车——这不是傅锦时的车? 傅寒时看了一眼,绕到了人群后面,敲了敲车窗,“哥?” 坐在车里面的正是傅锦时,他也有些惊讶,“我刚刚还准备处理完事情之后就去找你呢,来得正好,寒时咱们车上说。.” “这是什么事儿?”傅寒时上了车,问道。 “还能是什么事,”傅锦时也有些不耐地敲了敲方向盘,“傅泽时今儿个在外头惹祸了,不敢告诉父亲,就过来找我摆平了,我派了个人去处理,不放心就跟过来了……” “惹了什么祸?” “在大街上和人沈家的大打出手,围观的人都那么多了,心慌了才给我报信儿。前面还在扯皮呢。” 傅寒时挑眉,“这事儿你就该叫我,交给我了,我看看那小子是皮痒了,一会儿我给他带去蹲两天。” 傅锦时寻常也爱劝,今天估计是真烦了,点点头,同意了。 “我瞧着你成天带着这只鼠,真的有这么的喜欢?小时候倒是不见你喜欢什么宠物。” 傅寒时摸了摸姜小鱼的毛,“她不一样。” 姜小鱼听到了这句话之后,之前还老大不高兴了,现在听到了这话,这才哼唧了两声,乖乖露出了肚皮给他揉。 傅锦时笑了,“也是,分开地太早了,你后来如何,我这个做哥哥的都没有办法参与……不过寒时呀,你也不能成天和宠物混一起,你也老大不小了,父亲问了我 好几次,你可别不放在心上。” 傅寒时完全不放在心上,一笑了之,“等哥你结婚了再来催我吧,我瞧你这清心寡欲的样儿,这婚事那老头子不该先担心你么?” 傅锦时看了他一眼,笑了,“那倒是不急,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傅寒时来了兴趣了——傅锦时一贯是傅家的骄傲,从小就是优秀的典范,傅老爷子一直用一种培养接班人的要求培养他,以至于傅锦时从小都十分完美,长大了也是做事让人挑不出毛病的人,但是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喜欢或者厌恶的情绪,这样的大哥,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 傅锦时勾起嘴角,忍不住笑了笑, “她叫齐霜,等到年底,我再带她回家见见你们,不过在这之前我还要做点儿准备……” 准备? 彼时傅寒时还不懂为什麽是大哥带齐霜回来为什麽要做好准备,但是只是觉得傅锦时在这一刻,应该是特别在乎那个叫齐霜的姑娘的。 “你现在有什么看中的人没有?或者在乎的异性?说出来大哥还能给你出出主意。 ” 在乎的异性? 傅寒时下意识地,低头看了那只因为他的抚摸已经摊开肚皮四脚朝天毫无睡相的鼠,下一秒就收回了视线,干净果断道, “没有。” 至于某个家伙,根本就不算是异性,只能算是烦人精。 “对了,那个拍卖会的事情我和你提了你还记得么?拍卖行把时间提前了,明天就举行展览,后天拍卖,这事儿交给你了,约莫明天就去和他们交接交接,这一批东西的拍卖额巨大,咱们得挺重视的,千万别出事……” 傅寒时颔首,“成,那我就下去把那个混小子带走了。” 傅锦时点了点头,关上了车窗。 傅寒时将睡着的姜小鱼往口袋里面一揣,他倒是发现了这鼠又胖了一圈,特意做大了点儿的口袋都快装不下了,他倒是挺纳闷小姨咋看出来这家伙还瘦了的,他忍不住摇了摇头。 傅寒时人高马大,挤进人群里面毫不费力,傅家的正在劝架的小管事看到了傅寒时都快哭了,傅寒时抬手让他起开,进去一看,呦呵,还是熟人—— 和那个傅泽时起冲突的人,正是沈大壮。 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就见着两个人脸上都挂了彩,看起来挺狼狈的,傅寒时扫了一眼,呦呵,前面的地上,给人家商贩的东西都打翻了。 傅泽时也不是傻子,不然也不会偷偷去找人叫傅锦时过来,只是这么多人面儿前面拉不下脸来,那沈大壮也不肯让步半句,他俩才一直折腾到了现在的。傅泽时看到傅寒时的出现,先是心中一声咯噔,后头又是心中一喜——他知道傅寒时看他不顺眼,但是到底还是傅家人,怎么的都会向着他了。 边儿上也不是没有巡警,只是这两位也不太好惹,都没有直接去抓人,一直在劝架,看到傅局来了,就和看到了救星一样。 谁知道傅寒时看了看沈大壮和傅泽时,直接道,“全给爷绑了扔到警局去!” “巡逻队怎么办事的?下次见着这种情况直接给我扔大牢里面关着!” 傅泽时没有想到傅寒时竟然还要抓他,急了,“哥,你这你这……” 傅寒时走到了他面前,“带了多少钱?” 傅泽时一愣,拿了皮夹出来,“这……” 傅寒时拿了皮夹子,挨个儿摊位上赔了钱,回头一皮夹子扔回了的傅泽时手里,傅泽时正懵逼呢,傅寒时就道,“都给老子带走!” 边儿上,沈大壮看到傅泽时的眼神,差点儿笑出了声,不 过下一秒就被傅寒时踹了脚,这才老老实实地走了。 等到了警局,一人一杯凉茶水泼过去,就让俩人交代了。 姜小鱼回到警局就醒了,对于服焊丝不待见的那个弟弟很好奇,蹲傅寒时的肩膀上看他骂人。 骂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差不多事情都交代清楚了。 沈大壮这人没事干喜欢去舞厅之类的场所打听打听消息,这些地方消息灵通,人员复杂,也是一个绝佳的接单子的地方,最近沈大壮接不到生意,急了,就天天搁在那儿乱晃,不过,倒是还真的打听出来了一点儿消息。 其实沈大壮还挺不乐意告诉傅寒时的呢,但是傅寒时冷着脸的样子实在是唬人,当然了,最重要的是,他生怕傅寒时一个不高兴就给他安个什么扰乱治安的罪名,把他关上个十天半个月就倒霉了,于是就只好老老实实交代了,“据说就是那个神偷啊,准备重出江湖了,我这不是一直对那个专偷文物的偷子感兴趣麽,就关注了一点儿。刚刚好昨天那个欣诚当铺里面丢了一个宋朝的玉器,老板找了我,我今儿个就来看看了,可不巧,就遇上令弟了。” “他正是那个玉器的主人,他刚刚好来赎回来,结果不见了,就说是当铺贪了他的那个玉,我瞧着那作案手法明明就是那个神偷的好瓦,他偏不信,讲也讲不听!”热门*小说txt下载. 第40章土拨鼠·第窃玉 “诶嘿, 你倒是说得轻巧, 你上来就一通说,这玉佩又不是你的你当然不着急了!” 傅寒时瞪了他一眼, “闭嘴, 爷看你为了赌博把玉当了还真没看出来哪儿有多在乎了?” 傅泽时被他这一说,声音也低下去了,嘀咕道, “我这不是当回来了?” 傅寒时懒得理他,转头问沈大壮,“那个神偷是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沈大壮回忆了一下, 叹了口气,“这个神偷有个代号, 叫做弯月, 就是因为他总是会在自己即将盗窃的物件上面在踩点之时就留下弯月的印记,一旦被打上弯月的标记, 几乎全部都会被盗走。.可是这个弯月神偷已经三四年没有出现了, 我也是在掌柜的那儿听到的才联想到的他的……” “而且最近不是有那个啥的拍卖大会, 那个弯月神偷要是重出江湖也不是不可能的。他不是专偷文物麽?还不爱偷寻常的, 就爱偷那些珍贵的, 而且也不收藏, 转手就在黑市买了,只是交易的委托方和购买者都不曾见过他, 每次失主得到了消息了, 东西都被转手了好几回了, 人家也不认账,一般都是要不回来的……” “我唯一觉得疑惑的就是,令弟的玉佩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什,搁那儿当也就当了一千多大洋,虽然价格也不低了,但是和弯月神偷之前的手笔来说,实在是小气多了……” “说谁小气呢你?!!”傅泽时气得又想要起来打人,被傅寒时一巴掌给拍回了座位。 沈大壮翻了一个白眼,“爷是说,和那个神偷之前偷的东西比起来的话,你在这儿起什么劲儿呢?你说说你,这么大个人了,咋不和你俩哥哥好好学学,学谁都行啊,这么冲动做什么?” 傅寒时懒得听两个人继续扯皮了,叫了陈产过来,“这两个,妨碍治安加聚众闹事,规定怎么来就怎么来,别给爷留面子。” 他说完就带着姜小鱼走了,不过又立马折回来了一点,傅泽时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傅寒时道,“这事儿你可别觉得瞒得过老爷子,你娘不好好管教你,回去就好好跪祠堂吧,最近的爷无聊,一会儿把玉佩啥样给画下来,爷去查查。” 傅寒时是不待见傅泽时和他那个娘,但是对于老头子的意见更大。 没一会儿,傅泽时的画就送出来了,画得还挺清晰的,是一枚玉铜钱的吊坠,角落里面还有一个小小的鼠形,看起来倒是样式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刚刚还在傅寒时肩膀上打盹的姜小鱼就一骨碌爬了起来了,小黑豆眼都瞪大了,“服焊丝,介似那个傅泽时滴的吊坠?怎么和额好几年前丢滴那个那么像呢?那似额满月滴时候,额滴的小姨买回来送额滴,额弄丢了还不敢和她说咧?” 傅寒时也没有想到这么巧,顺着姜小鱼的视线过去,果然看到了上面的那个小小的鼠头雕刻……傅寒时一看就知道这东西应该就是自己鼠的了。. “要是找到了,额能从傅泽时滴手里买回来不?额还挺喜欢的……” 傅寒时道,“不用,爷一会儿问问他,要是是你的,爷就补点儿钱给他让他把玉铜钱的还给你,要不是他娘是个多嘴的,按理说应该原物归还的才是。” “不过,既然是你的,我们就更要快点儿找到才是。”傅寒时道。 丢玉的地方正是在那当铺的库房。掌柜的本来想要私了,没有想到这回还引来了警察,颇有点儿焦头烂额。而且他们这个当铺还是只是一个分店,这下子连总店的经理都过来了,要不是边儿上把人给赶走了不让看,估计不少人想要看看这个当铺的热闹呢。 “这玉铜钱是怎么丢的?” “那天我晚上让人收拾收拾关门准备回去 吃晚饭,清点完的东西之后就发现丢了一个玉铜钱,正是傅公子的那个,傅公子前些日子派人来说过两天来赎回来,我们就先从库房把东西取回来了,这不是正想要换个盒子,谁知道换完了之后,玉铜钱就没了。” “库房有谁进来过么?” “都是店里面的伙计,都是手脚干净的,不然我们也不会留着在店里,肯定不是伙计拿的。诶诶,傅局你看看,这是上次装玉铜钱的盒子,就在这个里面,还有一枚弯月的印记,就是那个弯月神偷留下来的……” 傅寒时伸手摸了摸睡着的鼠,看了看天色也不早了,将鼠放到了车里,盖了一个外套,这才回来了。 看来要速战速决啊…… 傅寒时笑了笑,“掌柜的,您这儿养了狗吧?” 掌柜的一愣,点了点头,“养了。” “借你这儿那条狗用用。”傅寒时打开了木盒子,给狗闻了闻,让陈产牵着狗绳走了一圈,最后那只狗就停在了掌柜的面前不走了,还蹭了蹭他的手。 傅寒时合上了木盒子,百无聊赖道,“就他了,带走了,收队收队。” “诶诶,傅局,这还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呢,您怎么能乱冤枉人?” 傅寒时将木盒子还给了他, “这个木盒子是沉香木,味道很浓,要在盒子上面刻一个弯月,手上不免得沾满了沉香的味道,估计你手还没有洗干净,要是没有猜错的话,指甲里面应该还残留着木屑,你说,爷不抓你抓谁?” “而且,什么时候弯月神偷会在盒子上面刻月牙了?他是直接在宝物上面留印记的,只有特殊的方法能够洗掉,也只有图财之人才会害怕玉上面有东西折价才刻在盒子里面。想必沈大壮也和你说了吧,那个小偷从来不偷这种东西的,你要是真的把镇店之宝什么的偷了,我倒是还要猜一猜的。” 傅寒时三下五除二就处理完了,果然,在掌柜的床单下,发现了那枚玉佩,想必还没有来得及去处理,所以搜查也很顺利。其他人都十分讶然,倒是陈产还比较淡定,毕竟在局里面干久了,总是能遇见不少自导自演的事情的,显然这个掌柜的就是一个典型。 那掌柜原也是个赌鬼的,和傅泽时认识都是在赌场上认识的,前次见到了傅泽时的那块玉来着的,就哄着傅泽时当了,没想到竟然是想要据为己有,据那个掌柜的说,傅泽时不识货,这块玉虽然算不上顶级,至少五千大洋以上肯定是要的,就是他眼力不好,没有看出来上面的纹路是个啥,不然说不定还是哪个年代的珍品,价格还要翻一倍。 傅寒时当然没有告诉掌柜的,上面纹的可不是什么大师的标记或者什么神秘的花纹,就是一只刻得很不成功的蠢鼠…… 傅寒时派人回去和傅泽时说了,准备回头给傅泽时补几千块,还挑了一个漂亮的小盒子,将玉铜钱装回去给了姜小鱼。 姜小鱼被傅寒时抱到床上的时候就醒来了,迷迷糊糊问道,“玉铜钱找到了莫得?额猜似那个掌柜的咧,尼明儿去抓他,肯定没跑咧……” 傅寒时挑眉,唷,这直觉还挺准的? 他伸手,把那个玉铜钱的吊在了她的眼前,姜小鱼看到的玉铜钱的时候,眼睛都亮了,一个饿虎扑食就抱住了自己的玉铜钱,幸福地蹭了蹭,“太好咧!额滴的玉铜钱!服焊丝额耐你!!!” 傅寒时一愣,好一会儿才明白她说了啥,脸一红,忍不住咳嗽了两声,移开了视线,“你喜欢就好,不早了,咱们睡了吧?” 姜小鱼伸出爪子让他帮忙戴上去,傅寒时给她饶了三圈才将将给她挂住,忍不住纳闷了,“你小时候是怎么戴这个玉铜钱的啊?” 姜小鱼眨了眨眼睛,“多饶几圈咧,多饶几圈就行了,就似以前额早上起床总似被它绑住……不过现在额介么大了,肯定不会了。” 傅寒时想到了那个场景,忍不住有点儿想笑,但是看着姜小鱼特别认真的小模样,倒是生生忍住了。 是夜,姜小鱼用一种五体投地的姿势趴在服焊丝的胸口睡觉,张着嘴口水就下来了,jio还时不时踢两下,睡品实在是特别不怎样的,要不是因为傅寒时睡着了和猪一样的话,恐怕早就被蹬醒了。 睡梦中的姜小鱼却突然间感觉到了一种窒息感,仿佛被什么东西掐住了脖子一样,她扑腾了两下,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在快被勒死之前,终于那种束缚感解除了…… 夜色如水般蔓延,只有一个小小的法式床头灯还亮着,掩映之下,墙上的影子随着时间在慢慢变化——从小小的一个鼓包,和翘起来的小蹄子,逐渐变大变大,拥有了流畅美好的少女的曲线,可惜只是一瞬,又变回了那个小小的鼓包,那只小jio翘起来,翻了个身,继续睡。 傅寒时有一种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的感觉,特别特别地……沉重。在他沉睡的梦里,是一头巨大的黑熊把他扑在地上,似乎是想要把他压死,那种温度都仿佛能够感受到,随即而来的是……一股特别的香味,奶乎乎,还掺杂着一点点的五香瓜子的味道…… 他猛地惊醒,一睁眼就下意识地低头朝自己身上看去—— 很好,那头黑熊缩水了,变成了那只乎乎大睡的蠢鼠。傅寒时松了一口气,注意到了姜小鱼脖子上被扯得乱七八糟的绳子,帮她解开放在了另外的一边,重新躺了下去,他寻思自己应该是最近因为谢骏的事情有儿心神不宁,应该找个时间带着自家鼠一起出去玩玩…… 他再次睡了下去,不过这一次再也没有梦见那头五香瓜子味的黑熊了。热门*小说txt下载. 第41章土拨鼠·丢画&bnbsp&nbsp&nbsp 姜小鱼第…… 姜小鱼第二天一大早醒来, 就看到了放在边儿上的玉铜钱, 想了想,昨晚觉得自己被掐住了应该是因为戴着它睡觉的缘故吧?只不过那个吊坠绳子还挺宽松才是的呀, 她想了想自己的睡姿, 挠了挠脑袋,重新把玉铜钱给挂回去了,嗯, 好像如果是她睡觉的话, 这样也不奇怪? 这东西算不上多么值钱,就是当初是她满月的礼物,对于姜小鱼来说还是很有意义的,再加上失而复得,姜小鱼也是不想在弄丢一次了, 放哪里都不如放自己眼皮底下放心,就干脆放进去了。.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昨天那玉铜钱刚刚拿回来的时候还是灰扑扑的,今儿个也不知道咋回事, 好像通透了一些?瞧着倒是亮了不少。 姜小鱼也没有多想, 毕竟他们也是精怪嘛,长辈给的东西总是有些奇异的用处的嘛,比方说上次姨父给的那个鼻烟壶闻了就能够让人迷路什么的……总之, 姜小鱼的长辈们虽然都对小孩挺好的, 但是各个都不靠谱, 他们送的东西,姜小鱼压根儿就没有啥期望。 她搁在镜子前左看右看,越发觉得这玉铜钱衬地她皮毛特别亮,果然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美鼠,她捧脸在镜子前面扭来扭去。 然而就在她自我陶醉的时候,她无意间余光一瞥,看见了镜子里面那个脑袋上还残留着两只小毛耳朵的少女的时候,吓得“嗷”地倒退两步,摔了一个屁股蹲儿—— 她再向镜子里面看去的时候,又是自己毛茸茸的兽形了。 傅寒时听到了叫声,还以为是什么事,推门就进来了,看到只是那只鼠摔了个屁股蹲,松了口气,姜小鱼赶紧伸手赶人,“淑女要换衣服咧,尼粗去粗去!” 傅寒时对于姜小鱼的“淑女”不敢苟同,还换衣服呢——傅寒时瞬间就想到了昨天她买的那两个巨大的蝴蝶结,离开前还再三叮嘱她不能顶那么个大蝴蝶结,要是要蝴蝶结就不许赖他肩膀上巴拉巴拉的,姜小鱼挥挥爪子把人赶走,还栓了门,一屁股坐在了镜子前面,苦恼地揪了揪自己的毛。 刚刚她摔一跤倒也不是吓得,就是太惊讶了——毕竟刚刚镜子里面就是她自己没错了,只是这半年还没到呢,怎么还能提前变呢?而且还是只变了一半?就一会儿还给她变回去? 这只鼠想地毛都快给她自己拽秃了。. 姜小鱼自从成年之后就知道自己和别的鼠不同,别的鼠成年之后就能化形,自由地切换人形,比方说姨妈和妈妈他们这些鼠都是这样的,但是姜小鱼成年之后就是这样了,半年只能变一次,不过后来大部分的时间里面姜小鱼都以人类的身份在生活,这个倒是没有怎么影响她的生活,家里面的鼠也没有当成一回事,久而久之,姜小鱼都不怎么在乎了…… 只是现在是啥子情况咧?姜小鱼就不明白了,难道是因为……姜小鱼低头看了看自己脖子上的玉铜钱……不会吧? *** 傅泽时今儿早上才从牢里面出来,还交了一笔不小的罚款,怕是就算是傅家 零花钱十分丰厚的三少爷一下子罚了那么多钱,恐怕这些日子也要手头紧巴巴了。 傅寒时昨儿就派人问了他玉铜钱的来历,傅泽时也老实说了,这玉铜钱是他前些年捡到的,瞧见样子好看别致就一直带着了,本来也以为不值钱的,要不是那个掌柜的怂恿,他也不带将这东西当了的。 不过傅泽时也没有要傅寒时的钱,只说了,要是真是人主人来找了,就直接还给人就行了,反正东西也是他捡的,这东西本来就不是属于他的。 傅寒时也没有再坚持,只是回头帮了傅泽时在老头子面前说了句话,让他不用大热天跪祠堂了,也算是还了他一个 人情了。 这天气也变得逐渐燥热了起来,傅寒时刚刚到了警局里面,就热得不行,回头就灌了两茶壶水,本来准备回头问问自家鼠喝不喝水的,结果看到那只鼠抱着玉,目光呆滞地看着天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傅寒时的手都在她面前晃了两圈了,也不见她有啥反应,刚刚想要拿五香瓜子逗逗她,就想到了自己昨晚的梦,顿了顿,放弃了那个想法,盯着鼠看了一会儿,突然间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对…… 他摸了摸她的胖肚皮,感受到了软乎乎和匀称的吐息,再看她的眼神,毫无焦距,傅寒时一顿…… 这他娘这只鼠——睁着眼睛睡着了??? 傅寒时一时间无言以对,干脆去找陈产讲讲今晚上和拍卖行的人交接的事情了。 其实某只鼠还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在思考着玉铜钱的的事情顺便发个呆,谁知道这个天气太热了,发呆发着发着就睡着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嘛~ 那只鼠靠着书架一歪脑袋,恢复了四脚朝天的睡姿。 汇通拍卖行这一次也是下了血本了,听说不光是自己额保安都出动了,还找了外头的保安公司,按理说这已经人手很齐全了,只是傅锦时说了,上头不放心这种外面请的人,这才让警局的人换过去。 只是这无疑也给了他们不少的压力,要是在他们的看守之下还丢了东西,就是他们无能,上头也不带怪拍卖行的,第一个开刀的就是他们警局的。 虽然傅寒时这边破了几个大案,最近治安也不错,上头赞许有加,但是这一次搞砸了,恐怕就算是傅寒时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上一次沈大壮说的那个弯月神偷的事情,给傅寒时提了一个醒,这一回这宝物的诱惑力太大了,就是小傻的姨妈都特意从海外回来,可见得这东西的确对于他们来说有很大的吸引力,肯定容易招来有心人的觊觎。所以傅寒时这一次是准备自己亲自盯着,陈产他不放心,白海生一个人不够用,干脆就自己上了。 “这个张先生还真的是够善良的,据说那副《山涧舞鹤图》,在前朝末年的时候就拍出来了八十多万黄金的价格,更不用说现在了,价格说不定都翻倍了,这么眼睛都不眨地捐了出去,可还真的是大方啊……” 陈产正看着拍卖行送来的资料呢,啧啧称奇道。 白海生看了他一眼,“这可不一定是大方。” 傅寒时来了兴趣,“此话怎讲?” “傅局有所不知,这幅画是去年您还没来的时候传出来的消息,说是张先生手上有这个,而且《山涧舞鹤图》还不是一副,而是一个系列的三幅,三幅加起来,说句价值连城都不为过。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泄露的消息说张先生有,当时就很多人想从他手上拿到这三幅画。” “张先生只有一个独子,是个不成器的,性格十分软弱,完全不可能撑起来张先生的家业,守住张先生的宝贝们更加是痴人说梦,甚至还会招来杀身之祸。张先生倒是聪明,捐给了咱们,上头就会接手,看在这情分上,自然会保护好他的儿子,而张先生也给儿子留了足够他活三辈子的钱了,捐了倒是免了灾了。” “这么说来,那个张子旭倒是个聪明的,就是给我们带来了一个大麻烦了……” 陈产叹了一口气,在他心中,值钱程度几乎和棘手程度成正比了。 不过他们这厢正在商量着怎么安排人手呢,那边陈产手底下的小警察就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 “报报告,局长那边的人让我叫您过去,拍卖厅的宝贝丢了!” 傅寒时放下了在白板上写写画画的笔,看了他们一眼,“好了,这下子倒是怪不到我们 头上了。” 傅寒时戴上了帽子,揣上了睡成了一张饼的姜小鱼,“走吧,又有案子了。” “对了,丢了什么东西?丢了几个了?” 那边的小警察气还没有喘匀呢,“丢,丢了五样,那那那最值钱的字画全全没了……” 傅寒时露出了当了警察局长以后第一个震惊的表情,“五样?” 这不是他们打开了库门迎接那个贼扛着麻袋来装的吧? 汇通拍卖行拍卖专用展览区。 专用展览区一共有三个厅,第一个厅是一些小型的展品的场所,面积最大,价值却是最低的;第二个厅则是贵重展品的展览区,包括张先生收藏的三幅著名的明代山水画也在其中;第三个厅则是调度室,不让进的,设在最顶上,是换班人员和管理员等人待的地方,以免发生什么变故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热门*小说txt下载. 第42章土拨鼠·否定    *** …… *** 现在, 专用展览厅的三个大厅里面,全部都是警察,围了一个水泄不通,因为距离被偷只的过了不到四十分钟, 傅寒时下令将三个大厅都封锁了。. 两个小时前, 汇通拍卖行的人刚刚用车将明天即将展示的东西运到了专用展览厅, 无数的保镖看着,确定清点无误之后,将东西按照顺序放进了展厅里面的各个展示台。然而,就在四十分钟之前, 展示厅突然间停电,等到五分钟后恢复电力供应的时间里面,五样展品不翼而飞。 刚刚好, 赶在了警察到来之前。 其实拍卖行的人反应也是挺快的,当即就下令关掉了所有的出入口,派人去请了警察局的人过来, 但是直到傅寒时他们到了是,依旧没有找到一点点的蛛丝马迹。 负责这个展厅的汇通拍卖行的王经理现在已经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看到了傅寒时就像是看到了救星, 毕竟丢失的东西的价值, 是王经理两辈子都赚不来的数目,而他作为主要的负责人, 要是找不回来, 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傅局, 您可来了!” “傅局!!”在傅寒时进来的五分钟之前,还有一个不速之客也来了,正是最近差点儿吃了牢饭的沈大壮。 他一看到傅寒时来了,就迎了上来激动道,“傅局,我说了吧!就是弯月神偷!一定是他!我都听王经理说了,之前这五样东西上面都曾经出现过弯月的痕迹,所以这一次他们多了一倍的保镖,没有想到竟然还被偷了!” 傅寒时皱眉伸手把沈大壮推开,挡住了正趴在他身上睡觉的姜小鱼,斥道, “咋咋呼呼的,声音小点儿,没见着爷的鼠在睡觉麽?” 沈大壮悻悻地收声,他自从去了一趟警局被臭骂了一顿,还关了一晚上,现在不知道为啥看见傅寒时还有点儿怵他,他让闭嘴就闭嘴了,就是眼睛还不甘心地往那边上瞟,不过不小心看到了那只挂在他口袋边上睡得十分陶醉的鼠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经理看了一眼沈大壮,叹息了一声, “这事情也怪我们没有告诉您,本来前天的时候,我们就在库房清点东西的时候看到了那东西上面的弯月标记,但是我们老板害怕这件事情流出去——毕竟我们这也是沪市最大的拍卖行,库房让一个贼出入如无人之境,说出去谁还敢在咱们这儿拍卖?所以老板就请来了两百多的兄弟守着,您看看,场内一百多,外面还有一百多呢,本来以为肯定没问题了,谁知道……” “后来王经理知道我在调查弯月神偷的事情,就提前找到了我!”沈大壮特别骄傲地一挺胸,大声道。----TXT909.CC----更新快,无防盗上.--- 王经理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不好看了,小心翼翼地看向了傅寒时,生怕他生气。 傅寒时摸摸自己的鼠,捏捏她的耳朵,把声音帮她隔开,语气倒是算不得多好, “爷看你们是知情不报,要是今天没有被偷最好,被偷了就直接栽在爷头上,哪知道那贼什么时候偷不好,刚好在换班之情偷……所以你们才慌了,这才把爷叫过来。” “这事,回头告诉你们老板,爷记下了,要不是这东西是捐给公家的,爷这一次还真的不想的帮你们。你们如意算盘,就先给爷收好,等会儿,要是再隐瞒什么,爷直接把你们全铐进牢里去。” 王经理的表情非常微妙,他看了一眼沈大壮,沈大壮立马溜到了傅寒时的背后,“我们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王经理:…… 说好的沈侦探和傅局长不和呢?怎么怂成这样子? 那当然是因为……搁谁扔牢里头被教训教训能不怵这位傅局的啊??而且现在沈大壮也有了自己的小算盘,毕竟他跟了那个弯月神偷的案子跟了五年了,很可能傅寒时就借着这个机会就把他叫回警局,那他的顾问不就回来了么? 沈大壮认为,作为沪市第一神探,能屈能伸是必备的技能! 不过因为动静太大,姜小鱼已经睡醒了,在他口袋里面伸了一个懒腰,顺着他的手臂爬上了他的肩膀,还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 傅寒时让白海生和陈产去一个个审问排查,自己则带着已经清醒过来的姜小鱼和王经理去现场转转。 傅寒时倒是不急,走路都和信步游庭似的悠闲,倒是本来急坏了的王经理看到了他这么悠闲之后倒是也稍微平静了下来,沈大壮也跟在后头四处打量。 “能够控制电力系统的有哪几个地方?” “只有一个总阀,在三号总调度室,不过那个时候我也在调度室里面,调度室只有五个人,都是负责人,大家出事都要倒霉,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的……而且时候我们排查了,电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至少总调度室是没有的,然后我们的师傅还没有修好,就突然间来电了……” “一会儿再派人过来看看刚刚是哪里出了问题,那你们这里还有别的出口麽?爷是说,除了大门之类的,能够容纳人进出的地方。” “这……”王经理迟疑了一会儿,问道,“只有通风管道了,我们为了保险起见,三个厅都没有窗户,每个厅只装了通风管道,但是通风管道是在天花板上的,是焊死的,只有几个网面来换气,想要在这上面做手脚几乎不可能,那样的话,动静会很大的,而且五分钟之内根本做不到。” 傅寒时挑眉,“爷还觉得,一次性被人抗走五样东西,才比较不可思议……” 王经理一时间哑然,只能够擦着冷汗带着傅寒时去看通风口了。 通风口是一长条,呈“IIII”形状,总体上不小,但是缝隙却是很小,大概只能够容纳一个小孩的胳膊进去,这么点大的距离,人是不可能通过的。 傅寒时问道,“这东西能打开麽?” 王经理面露难色。傅寒时看了他一眼,“打开一根就行了。” “这倒是可以的,您看看是打开哪里两根呢?” 傅寒时饶了一圈,在失窃的三幅画的顶端看了看,道,“就这里,打开吧。” 王经理应了一声,叫了人过来,打开了一根,只不过王经理也有点儿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因为就算是这样,人也进不去啊?那打开做什么呢? 傅寒时拍了拍姜小鱼的脑袋,“小傻,上去看看。” 姜小鱼比划一下高度,拍拍傅寒时示意他站在梯子上,然后自己爬到了傅寒时的脑袋上面,刚刚好够着了,她微微一用力,就挪着屁股爬上去了。 王经理都惊呆了,“傅局这鼠可真的是太聪明了……” 沈大壮没说话,这就聪明了?他可是知道这傅局的宠物,还会斜眼看人呢,和傅局一个德行。 傅寒时笑而不语,不一会儿,姜小鱼就探出了一个脑袋,挥挥爪子示意他们让开,下一秒,她就从管道里面掏出了一根粗粗的麻绳,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工具当当当地全部扔下去了。 最后,姜小鱼试探了一下,小爪子一抱,将一块通风道给抱了起来,竖着扔了下去。 王经理:…… 刚刚还在说这东西肯定很难做手脚的王经理已经惊呆了。 傅寒时接住了跳下来的姜小鱼,找人找了块擦拭玉器的干净毛巾把姜小鱼 脑袋上的灰全部给擦干净了,捏了捏姜小鱼的耳朵,似笑非笑道, “看来,怎么偷的东西,已经有了答案了。” “一会儿把管道全部拆了。” 那厢,陈产和白海生的也问得差不多了。 “在现场的人总共有一百多人,其中八十多人都是保安,因为和公司签了死契,基本上都还是手脚干净的,但是人数比较多,不好说;十五人是汇通拍卖行派过来调度管理的管理层,比方说王经理,还有顾问,因为是直接责任人,可能性不大;还有剩下的几个人,就是提前来看看的几位先生还有沈大壮的人了。” 白海生道,但是显然,他也没有问出点儿什么来。 傅寒时道,“贼肯定不在他们中间,只不过,你们觉得,五样东西,两层楼,可能是一个人作案的麽?” 沈大壮大吃一惊,“难道弯月神偷还有其他的团伙?” 傅寒时肩膀上的鼠一个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其他人齐齐地看向了她,姜小鱼立马把脑袋往傅寒时后面藏,但是看着沈大壮的眼神还是充满了鄙夷的,而且还用嘴型道—— “白痴……” 傅寒时道,是斜了他一眼,“肯定不是弯月神偷。” 沈大壮被气了一个仰倒,不行了,这一人一鼠什么眼神??不带这么瞧不起人的好么?!!热门*小说txt下载. 第43章土拨鼠·女装 “不是, 傅局,你说这个都有弯月神偷留下的标记了,而且作案方式都是一样的,为啥就不是他呢?” “弯月神偷在之前的作案当中, 从来都是独来独往。----TXT909.CC----更新快,无防盗上.---也正是因为他的独来独往让我们抓不到把柄, 才让他逍遥法外这么多年。” “沈大壮你跟了这么多年, 不可能连这个也不知道吧?” 沈大壮沉默了——其实他也不是不清楚,只是跟了多年的案子突然间有了线索,一时间被冲昏了头脑罢了。 “丢了三幅画,两块玉器, 是整个展厅里面最值钱的几样东西。除非弯月神偷法力无边,不然绝不可能在五分钟之内全部偷走。锯断上面的通风口、断电,这一系列的行为, 都需要人配合。” “王经理也说过,这个展览厅每个月都有人来检修。距离这个月检修已经过去了十天,而且最近五天, 展览厅每天都有人巡逻——也就是说大概在五天到十天前的时间里面,这个展厅已经被人做了手脚。” “更有甚者,他们是怎么知道每个物件的摆放位置的?爷觉得, 说不定拍卖行内部还有奸细呢。这么一个分工明确、配合严密的盗窃行动, 还有人认为是那个所谓的弯月神偷所为的麽?” 傅寒时淡淡道,目光依次在众人脸上滑过。 姜小鱼起立, 啪啪啪地拍爪给服焊丝鼓掌。 沈大壮哑口无言, 不得不承认, 傅寒时说的是对的。 那么现在,真正的贼的意图也就很明显了——冒用弯月神偷的名声来掩盖自己的罪行,出事了栽到弯月神偷的身上就行了。 要是真的遇上了不怎么计较的警长的话,恐怕已经将这件事情糊弄过去了,只可惜,他们遇见的是傅寒时。 “老白你刚刚不是说这些保安人员比较复杂的麽?把被偷的几样东西附近的保安全部叫过来,爷要一个个审问……”傅寒时吩咐道。 王经理把总调度室给空出来给傅寒时审问,傅寒时就带了姜小鱼一只鼠进去,其他人都被关在了门外。 “小傻,一会儿看你了。”傅寒时道,“一会儿找出来那几个在撒谎,咱能做到么。” 姜小鱼点点脑袋,毕竟她可是认真学过行为心理的严谨鼠,当然不在话下。从他口袋抓了一把瓜子蹲他肩膀上看着去了,嘀嘀咕咕了两句话,“尼现在就想到额咧,在姨妈面前粗买额你咋地没这么好声好气……” 傅寒时本来还有些凝重的表情凝滞了一瞬,抬手就扯了扯她的尾巴,姜小鱼嗷嗷要扯自己的尾巴,哼哼唧唧地终于老实了。. 十五分钟后,傅寒时带着自己的鼠出来了,其他人都好奇地往里面看,想要知道到底找没找到人。 傅寒时倒是气定神闲,“王经理,你还记得保安当中的王城、周一、成渝新,还有张二三这四个人麽?” 王经理一愣,马上派人叫了保安队长过来,“我不知道,但是我们这保安队长是肯定知道的!” “那你们看看,这四个,真的是爷刚刚说出来的四个人么?” 刚刚被傅寒时点名的四个人被警卫带了出来,扔在了地上。他们帽子歪了,衣服也皱了,再抬头的时候保安队长都吓了一跳, “不不不,不是的,这肯定不是,但是我刚刚早上还看到了那四个,他们一直关系很好的,我印象很深,肯定不是这四个人,怎么突然间就换人了?” 傅寒时拍了拍保安队长的肩膀,“因为那四个人被杀了。” 他重新戴上了警帽,也缓缓地舒了一口气,“来人,把他们带回去审问。” “收队。” 傅寒时没有多逗留,带着人就离开了,连其他人都没有管,,留下了一干人在原地都惊呆了。 沈大壮都面有戚戚,保安和王经理更加是面无人色。这么轻描淡写地,为了盗窃一样东西,就直接杀掉了四个人? 傍晚,警察局内。 “傅局……人死了。” 陈产硬着头皮道, “他们在牙齿里面藏了毒,说了一个字之后就的直接自杀了,看来是人家养的死士。” 傅寒时难得没有骂陈产,毕竟他也很清楚,如果真的能够问出点儿什么,按照幕后人的个性,根本不可能用这些人,傅寒时问道,“他们最后说了什么?” 陈产显然也有些疑惑,“是一个鹤字……” “鹤?” 姜小鱼刷地站了起来,小黑豆眼一亮,在傅寒时面前比划了一个长方形。 傅寒时懂了,“那幅画叫什么来着的?” “《山间鹤鸣图》。”白海生道,“只是,他们都愿意自杀了,为什么还要在最后的关头说一点线索?” 陈产挠挠后脑勺,“额,我刚刚报了一下他们家人的名字吓唬吓唬他们,说来也巧,其中一个人我以前认识,所以知道他们家的情况,我我我就是说了……” 傅寒时:…… “滚滚滚。” 陈产自知理亏,灰溜溜地滚了,顺带还把门给带上了。 傅寒时气得肝儿疼,“你说要不咱们把沈大壮叫回来吧,以后啥事都找人盯着陈产,爷再被他气一气,估计就要气出毛病来了。” 姜小鱼反对,“不行不行,服焊丝他讨厌额咧,他要似趁你不在对额怎么样怎么办咧?” 傅寒时道,“你什么时候离开过爷半步?” 姜小鱼点了点头,也是哦,于是伸出了爪子,“额要次板栗!” 傅寒时伸手就是一个爆栗,“吃吃吃吃蠢你!” 白海生忍不住笑出了声,被傅寒时瞪了一眼才重新恢复了正经。 姜小鱼摸摸脑袋,“额聪明着咧!《山间鹤鸣图》知道滴不?尼想想,之前滴那过张先生为啥子把东西捐了?就似这三幅画在他手中滴消息走漏咧,据额所知,还有很多人对介幅画感兴趣,额觉得他们就似冲着介幅画来滴!” “有道理,爷也觉得,布下这么大一个局,如果只是图财的话,未免手笔也太大了,买通电厂、雇佣死士,甚至在大厅做手脚,不惜一下子废了八条人命… 然而谁都知道,是这一次偷走的东西是不可能转手卖掉的,这是公家的东西,出手就会被抓,既然不能卖,就不是图财。” “但是如果是为了某一样有特定意义的东西的话,可能性更大一些。” “对了那个,电厂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查到了,那个老板最近和一个人走得很近,只是这个人有些棘手,傅局应该也听过他的名字,叫熊成津。” “那个电厂老板最近和这个人关系很好,重点是,如果真的和小傻说的那样,这个案子与《山涧鹤鸣图》脱不了干系的话,那么熊成津很有可能,因为在张先生生前,他就曾经表示过想要收购的意思,但是被张先生拒绝了。” “熊成精??他似一只黑熊精??”姜小鱼耳朵竖起来了,小黑豆眼睛闪过了一丝疑惑,“可系,介边额没听嗦过哪里有黑熊成精了还来额们滴地盘上来咧?” 傅寒时挑眉,“你们的地盘?你们的地盘有多大?” 姜小鱼骄傲地抬头挺胸,“额们鼠精占据咧一半滴地盘 ,另外一半似熊猫精咧,那过黑熊成精要是被熊猫精看到,会被烤成串串滴!” 傅寒时伸手一个爆栗,面无表情道, “别想了,他是人,还是搞地下赌场,做些不干不净生意的人,要是真的是黑熊精的话爷就不用费心扫黑除恶了,直接叫你们收了就行了。” 姜小鱼缩了缩脑袋,“不行不行,额们打不过滴,尼叫熊猫精来!” 傅寒时:…… “熊成津此人,是沪市地下一霸,性格凶残,非常难以接近,早些年做的就是些不干净的生意,后来发家了就大肆开设赌.场,这几年周家的那几位准备金盆洗手了,这地下就快是他一家独大了。所以要是真的是这个人的话,恐怕麻烦会大很多。” 傅寒时沉吟了一会儿,“此事干系重大,不能打草惊蛇,一定要先找到证据,对了,此人有什么缺点?我们或许可以从这个角度入手……” 白海生想了想,迟疑道,“缺点的话,应该就是好色了。熊成津这个人为人冷酷,对兄弟都心狠手辣,但是唯独对女人特别慷慨大方,只不过他也不是色令智昏的人……” “既然如此,咱们就……” 他们两个都想到了一个问题,警局目前还是纯爷们儿的部门,可找不到一个漂亮的女人…… 姜小鱼站了起来,捏住了爪子,“额去!额去用美银计!” 傅寒时看了这只一巴掌就能拍死的鼠的一眼,默默地移开了视线,“这样吧,不如老白你看看能不能牺牲一下自己让叶茜茜介绍个人来帮忙?爷记得叶茜茜那边还有不少的武替什么的,找个身手不错的姑娘应该是问题不大吧……” 白海生:…… 可是……为什么要他牺牲自己?? 姜小鱼急了,跳起来举手,“额额额!!额去!额可似千年难得一遇滴美鼠!一只黑熊精不在话下!尼就让额去嘛~~” 傅寒时沉默了一会儿,低下头看着那只鼠,姜小鱼立马把藏在他口袋的蝴蝶结掏出来系在脑门上,踮脚做了一个侧身捂裙边的姿势,捻起兰花指,朝傅寒时抛了一个媚眼,那两颗大门牙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傅寒时:…… 他深呼吸一口气,“老白爷觉得你扮个女装应该也还行……” 白海生:……???热门*小说txt下载. 第44章土拨鼠·人形 “老白, 咱们警局就你长得最好看,其他人那个姓熊的也不一定看得上,所以你……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我去找叶茜茜帮忙, 武替对吧?还要什么条件?” “漂亮, 最好还是本地人听得懂方言。.”傅寒时道。 白海生戴上警帽就直接走了, 毕竟和女装比起来,和叶茜茜吃个饭看个电影什么的,简直不要是太简单了。 姜小鱼好奇地探头,“服焊丝, 他咋地芥末怕叶茜茜咧?” 傅寒时喝了口茶,轻笑了一声,“不是怕叶茜茜, 是怕女人,尤其是有温度还会喘气那种,你没见着上次去救叶茜茜抱她出来的时候, 他的表情和慷慨就义一样?他平时那么喜欢你,那天都把你拉下了,都是因为他那个时候浑身僵硬, 脑子都不转了。” 姜小鱼想了想, “不喜欢有温度还费喘气滴那种女人?他喜欢那种泡在福尔马林里面滴女银?” 幻想了一下那个画面,她哆嗦了一下, “尼们男滴, 奇奇怪怪滴。但似服焊丝辣过武替就不需要啦, 区区一只黑熊精,额拿下简直不在话下!介么危险滴地方,让人家进去多危险,额暴露了还能溜!” 傅寒时伸手把她捞回了口袋,换了件外套,拎着东西回家了,“你别想了,你这样去□□别人,明儿个爷就要去人家厨房的垃圾桶里面找你的尸体了。” “尼瞧不起鼠!”那只鼠气鼓鼓地鼓起了腮帮子,缩进了他的口袋里面生闷气。 傅寒时伸手拍拍她的脑袋,“没瞧不起你呢,只是那个熊成津,几乎不可能是你说的黑熊精,我们人类的审美是不一样的,当然了,爷觉得你可漂亮了,你去就不太合适,而且那个家伙是玩儿什么的你心里也清楚吧,这么危险的事情,爷不放心你去做。” “吃板栗麽?回头给老金给你弄果汁儿喝……” 许久之后,口袋里面才冒出来了一只爪子,“额要次巧克力!” 本来以为用巧克力就能哄好鼠的傅寒时,万万没有想到,这天夜里,这只鼠还像模像样地搬来了一块小毯子自己卷着睡到了他的边上,还画了一条线,自个儿抱着枕头睡一边去了。. 傅寒时也不知道这个小家伙在想什么,就是觉得今天的鼠似乎有点点奇怪? 然而,第二天早上,睡在他身边的鼠,不翼而飞。 傅寒时还以为滚床底下去了,结果半天也没见着,等到回头去书房找,就看到了自己的桌子上面摆了一封信,他打开一看—— “傅寒时亲启:小姨让我去她那里住几天,我去找姨妈啦,下周回来,勿念。” 角落里面还有一个小爪印当落款,还画了一只在做鬼脸的鼠的样子。 傅寒时拿着手中的信,微微垂下了眸子,有些怅然若失地摸了摸那个爪印,把信收了起来,放进了上衣的口袋里面。 小傻是去看是小姨,小姨也说了两个人好几年没有见到了,的确是要和小姨好好叙旧的,倒也是在傅寒时的意料之中的事情。 傅寒时想了想,总之这鼠也没跑,晚上下班带着东西去正式拜访拜访小姨也是应该的,顺便看看那只鼠,免得待久了就不知道回来了…… 汇通拍卖行展览厅。 陈产昨天要拆通风管,几个管理层都不是很乐意,显然不相信贼能从上面来偷东西,今天还百般阻挠——其实就是那通风管技术是国外的,特贵,他们舍不得罢了,毕竟丢了宝贝已经大出血了,要是拆了,整个展厅都要重新装修。 傅寒时听陈产和他们解释,听得心浮气躁,伸手想要摸摸口袋逗逗小傻平静平静,却摸了一 个空,他这才想起来,某个小没良心的,今天去找小姨了。 傅寒时摸了把脸,挥了挥手,身后的警察全部进去了,“拆,妨碍公务和包庇罪,爷瞧各位是想体验一回?” 他们互看了一眼,虽然都挺不愿意,还是让开了。 果真如同傅寒时所料,在被盗走的展品上方,所有的通风道都做了手脚,上面还残留着锯子的痕迹,几乎和傅寒时的猜测一致。 管道里面还找到了一些没有来得及拿走的绳索,上面还有强磁铁,看来就是通过这个东西把东西偷上来的无疑了。 拍卖行的老板还有几个管理层的表情很不好看,看着不断被丢下来的东西,脸越来越黑,看到了最后,那老板直接回头抽了了王经理一巴掌,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展厅做了这么大的手脚你们和死人一样,人都上锯子了你们都没有发现,都是废物!饭桶!” 陈产想要上去拦,都被他挥开了,还想上脚踹人,却被傅寒时拽住了胳膊反剪了起来,他刚刚要骂人,扭头一看是傅寒时,话都堵在了嘴里了。 傅寒时不耐烦道,“吵吵啥呢?爷倒是觉得这么大的动静他们都没有发现, 八成是奸细,爷瞧着你这个态度,难不成还真的知道什么?” 老板被吓得面无人色,那可是丢了五样价值连城的东西,要是和他扯上了关系,他干一辈子都不能还上的,连忙道,“傅局息怒息怒,我这不是一时冲动,这事情真的和我没关系,您要是有啥要问的,我全部告诉您!” 他虽然名义上是老板,但是后面还有股东呢,也就名声好听点儿,实际上也没啥权利,要是真的全算他身上了,他可就倒了大霉了。 傅寒时想了想,“你对那三幅画了解多少?知道有谁对那三幅画特别感兴趣的麽?” “我我们不能泄露……” “好好傅局,我说我说。这幅画是张先生捐过来的,一开始就和我们说了,这三幅画,价格不能低于百万,外面也都说这画多么多么值钱,但是……”那啤酒肚的老板叹息了一声,“我们的顾问都看了,那幅画是明代的,但是这画家是谁也不详,根本算不上什么名家,要说好看嘛,好看是挺好看的,但是同期的画顶多就十多万到顶了……” “我们本来都觉得这画卖不出去了,但一直有人来问,您知道吧,那个熊成津问过的,出价太低了,加上那位卢敏音女士也问过,我们卖给谁都得罪人,也只好走拍卖的路子了……” “那你们知道是为什么那三幅画那么值钱的麽” 老板犹豫了一会儿,“您知道这画的来历麽?” 傅寒时摇了摇头,“查过了,没有查到。” “查不到就对了咧!哪有芥末容易就查到啦~~”一个声音脆生生地响了起来, “张子旭张先生当年得到了介三幅画之后,拼命滴抹干净了关于这三幅画的来历,现在除了几位早期就在活动的收藏家之外,根本没有人知道。” 所有人都朝发声处看去,就看到二楼的楼梯上,突然间探出了一张小脸, 滴溜溜的杏眸大而有神,瞧着就有一股子的灵动劲儿,她哒哒哒地跑了下来站在傅寒时的面前,伸手递过了一封红封的信。 傅寒时挑挑眉,看了看这个身高还没到他胸口的小矮子,没有接过来。 她等了半天没有人接过来,也不生气,晃了晃,还没有人接,干脆就收了起来,一笑就有两个小酒窝,眼睛也眯成了月牙,如果忽略那稍微有点儿存在感的门牙的话,是个非常漂亮标志的小姑娘, “傅局长好!额……我是上面派过来暂 时担当心理学顾问的,姜小鱼,局长这是我滴介绍信,以后请多多指教啦!” 她说出来自己的名字之后,其他人都显然有些吃惊交头接耳起来,就连陈产也忍不住问了问白海生, “是那个差点儿被我们抓了的倒霉推理小说家?” 姜小鱼耳朵一动,回头瞪了陈产一眼。 傅寒时这才打量起来这个小姑娘,上上下下看了好几个来回。 姜小鱼心中得意,暗道服焊丝果然只似不接受鼠滴样子,要是变成人滴话,还似很诚实滴看傻了吧! 她忍不住抬头,挺了挺胸,露出了一个妩(傻)媚(里)多(傻)情(气)的笑来,门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跟个兔子似的,还wink了一下,试图抛一个媚眼过来。 傅寒时嘴角一抽,低下头终于肯接过来这封信了,看了一眼就收进了口袋里面,“这件事情回警局再说,先说说你知道的内容吧。” “十年前活跃在收藏市场上的人并不多,因为那个时候战乱刚刚平息,沪市一片混乱,张子旭想要抹掉一些消息,简直是轻而易举……” 其他人互看一眼,都有些失望,既然这样,那岂不是这东西的来历就说不清了?热门*小说txt下载. 第45章土拨鼠·人选 “但是!还有一批人, 为了保护文物一直在活跃, 恰好额认识一位这样一人!”她举起了一根手指的, “她告诉了我不少之前的事情, 这批东西的来历也是从她那里打听过来的, 而且绝对可靠。.” 嗯, 那位保护文物的知名收藏家当然就是小姨白澄白女士啦! “虽然这个东西看上去并没有那么值钱, 但是它的前任主人却是一个传奇人物。很多滴东西,都是前朝宫廷里面流出来滴, 而这三幅画的主人更是大有来头,正是前任太监总管, 他临死之前托了自己的干儿子带出来的。” “太监总管的干儿子一起带走的还有别的东西,但是都在战乱中遗失了,只剩下了这三幅画,几经周转,经历了好几个主人,最后到了那个张子旭滴手里面。” “这三幅画的来历如此不凡, 很可能有额们不知道滴价值!当然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 事情就剩下了一个可能......” “那就是洗.钱——别看这个张子旭人模狗样似乎慈悲心肠滴, 但是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文物贩子,之前还和米国人交易过不少东西,他的收入也有很多不清不楚的, 就在前年还和外国人转卖本国的文物, 走的都是暗线, 收入不能在明面儿上用。而这些来历清楚的藏品,一半都是用来洗.钱的。” 老板和几个顾问都面面相觑,显然是不相信的,越听越觉得是诋毁。 毕竟收藏界很多人都对张先生很有好感的,尤其是捐赠的行为之后,张子旭更加是被抬到了一个高度,对于这小姑娘的话,他们几乎是下意识就不想相信——毕竟要真的是这样的话,他是一个爱钱的人,那他干啥要捐赠呢?那他岂不是半生都竹篮打水了? “诶诶诶,我看你这个小姑娘,年纪轻轻的脑子就不太清醒了伐,张先生多么好的人,有你这么诋毁人的麽?你这胡诌的毛病,这是严肃的场合,可不是你的随意诋毁的……” 傅寒时伸手挡在了姜小鱼的前面,淡淡道, “老板怎么知道这不是真的?现在这是警局的顾问,还是放尊重点儿好。” 姜小鱼嗖地躲他背后,抓住了他的衣角,从他背后探出了脑袋来, “额没有胡说,你去警察局调一调案底就知道咧!他曾经因为这个被抓过,后来交了罚款出来了,但是并不代表他就没有干过这件事咧!” 小姨出品一手资料,童叟无欺,活了四百年了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更何况是古董届那么点儿事,小姨妈就是靠买她小时候用的尿布都能成业界大拿,了解那点小道消息简直是信手拈来。---TXT909.CC----更新快,无防盗上.---- 汇通拍卖行的人都有些犹豫了,毕竟这个姜小鱼说话这么有信心,看上去倒不是像是在说假话。 傅寒时道,“既然如此,回去调一份资料就行了,对了,之前提到的对这三幅画感兴趣的人,包括之前询问过这幅画的其他人,资料全部给陈产发一份。” 傅寒时正要抬脚就走,衣角倒是被人拉住了,他低头一看,一只白嫩的爪子正扒拉着他的衣角,反复揉来揉去,刚刚熨烫过的衣服都给她整得皱巴巴了。 姜小鱼感受到他的视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又抬头看看他,一点儿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疑惑地看着他,“傅局走咧走咧,你咋地不走嘞?” 傅寒时低头,把自己的衣角从她的爪子下面拯救出来,似笑非笑道,“男女授受不亲。” 姜小鱼:?? 时间回到昨天晚上,生气了的姜小鱼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还觉得服焊丝瞧不起她,就爬起来,从服焊丝的胸口滚到了一边,重新在他床上铺了一个小铺盖, 义正言辞地拒绝道,“男女兽兽不亲!” 记忆回笼的姜小鱼:这是报复!报复! 要不是姜小鱼跑得快的话,可能连警局的车都扒拉不上了,还好有一个警局的良心,白海生等了她,可惜他们这辆车还倒霉,遇上了堵车,等到跟着白海生到了警局的时候,要调的资料都到了,之前搜到的东西也做好了简单的检查。 “傅局,我们都检查过了,麻绳没有什么特殊的,就是市面上一抓一大把的那种,倒是锯子的切口是波浪纹的,我们派人去调查了。那强磁铁倒是奇怪,看来也是外国货。这个作案的方式应该是很明确了——事先有人将通风口和玻璃柜子都做了手脚,等到关灯了之后,在几个奸细的帮助的下,将里面本来就有强磁的文物吊上去,五分钟的时间里面完全可以完成。”陈产难得聪明了一回,傅寒时都多看了他一眼。 “按照拍卖行提供的信息,能够有这么强的财力做到这些的只剩下了三个人,夏成岩,大学国文系教授,家中财力丰厚,也是知名的收藏家;卢敏音,大财阀谢硕的妻子,对于这幅画显然很执着;还有一个,就是熊成津了。” “谢硕?”傅寒时觉得有些耳熟。 “谢骏的父亲,卢敏音是谢硕的第二任妻子,谢骏就是她生的。” 谢骏的母亲?傅寒时心中一沉,微微眯起了眼睛,“卢敏音那边,爷亲自去调查。虽然夏成岩看起来并不可疑,但是以防万一还是派人盯着吧。目前来说,熊成津的可能性最大,老白,找到人选了没有?” 因为个子不高,一进办公室之后,姜小鱼就淹没在了一堆警察后面了,听到了“人选”两个字,眼前一亮。 白海生道,“找到了两个人,但是……她们都不会上海话……” 傅寒时一口否定,“不行,会本地话容易打消熊成津的戒心,本来就是去打听消息的,要是听不懂他们私下的交流就没用了。” 姜小鱼摸摸自己的脸,漂亮,聪明,身手好,还能溜,会上海话,这不是说的就是她么? “封锁消息了么?” “昨天咱们都让他们嘴堵严实了,现在除了老板和当时在场的人,都没有人知道东西丢了,都是拍卖行的人,不至于走漏消息。” “联系了修复师没有?找几个人来将那丢失的东西造两份赝品,拍卖延期一天举行,让他们随便找个什么理由,一定不能让人起疑。” “你是说……引蛇出洞?” “是的,现在就各自蹲好人,就看看谁按捺不住了。”傅寒时若有所思地盯着桌子上面三幅画的照片,淡淡道。 夏成岩、卢敏音、熊成津……这三个沪市大名鼎鼎的人物,地位卓然,为何要为了三幅画铤而走险呢? 等到大家都各自领干活去了之后,姜小鱼就偷偷跑到了傅寒时的办公室,敲门进来了。 他正在看着送上来的资料,垂眸的样子看上去多了一丝温和,瞧着倒是没有那么凶了。 “傅局,不知道尼,那过,那过介绍信看了没得呀?” 傅寒时头都没抬,“看过了,你以后就在这边工作吧,一会儿让陈产给你安排一下。” 姜小鱼“哦”了一声,磨磨蹭蹭道, “傅局您看,额吧,也会说上海话滴,身手还不错,也机灵会打听,还不担心泄密滴问题,您看看额,考虑一下?” 傅寒时抬起头来,刚刚想要说点儿啥,就看到了一张放大的小脸,都快凑到他跟前了,眼睛一眨一眨的,仿佛在说选我选我。 傅寒时:…… 这个家伙脑子里面都是稻草麽? 傅寒时站了起来,伸手就把桌子上的姜小鱼拎了下来,俯下身看她, “你就对熊成津这么感兴趣?你知道他有多危险麽?知道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麽?” 他的语气已经算不上好了,锐利的眸子盯着她。 被像是小鸡仔一样被拎来拎去的姜小鱼毫无被威胁的感觉,把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似的,“我不是对他感兴趣,我是对美银计感兴趣,鹅且,额……我也想帮你们忙啊!” “额既然愿意去,就似有自保的方法咧~” 傅寒时默默道:变成鼠溜回来是吧? “而且我对古董界的事情很熟悉啊!还会很多东西,额很有用的!” 是啊,有一个混古董圈的小姨,的确是比别人懂得多。 他默默的退了退,坐进了沙发里面,和她拉开了一点儿距离,把笔一扔,抱臂道,“来呀。” “干啥子咧?” “色.诱啊。” 姜小鱼和他大眼瞪小眼瞪了好一会儿,许久之后…… 办公室里面,突然间响起来了一声甜腻腻的女声: “啊,好热~~~~为神魔会芥末热?” 傅寒时:……热门*小说txt下载. 第46章土拨鼠·信任 傅寒时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几眼, 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而对面的那个蠢鼠也觉得到了一丝的尴尬, 放下了爪子, 挠了挠脑袋,心虚道, “其实我平时也不是这样的,就是刚刚有点儿紧张。----TXT909.CC----更新快,无防盗上.---” 傅寒时扶额, “你不用解释了, □□的任务我会交给别人……” 姜小鱼低下了脑袋, 看起来有点点垂头丧气的样子。 “不过, 也未必要用□□的方式, 还可以用别的方法接近熊成津,熊成津是准备参加拍卖会的, 但是他虽然藏品多, 其实对这些却东西没有什么研究,他的顾问又刚刚好抱恙,你不是对古董很有研究?我安排你去试试。” 她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嘿嘿一笑,狗腿地开始帮傅寒时端茶倒水。他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嘴角的酒窝, 忍不住一阵失神……嗯, 如果是一直用这种眼神看着他的话, □□也未必不能成功。 姜小鱼现在独有了一间办公室, 那小姑娘乐得不行, 傅寒时还送了个食盒过去, 瓜子水果儿一应俱全笑得她牙不见眼的。 下班之后,傅寒时把外套披上,敲了敲姜小鱼办公室的门,“下班,送你回去。” 姜小鱼探出了脑袋,“不用啦,我有人接了!” 傅寒时目送她上了一辆黑色的牛鼻子汽车,一眼就看到车上的小姨,目送着车辆离开,有点儿怅然若失。 这个时候突然间有一种感觉:还是鼠的样子好啊,随手还能捞回家。 他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终于笑了一声,反正也不是不回来了,说了一周就一周,不回来就拐回来也是一样的。 *** 次日,夜,东亭歌舞厅。 酒柜吧台边儿上,坐着一个少女,点了一杯威士忌,盯着酒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嘈杂声中,几位男士都频频往她的方向看。 圆圆的金丝眼镜,一身的黑色的连衣长裙,一头墨色的长发用珍珠发卡别起来,手里面还提着一个小小的手提箱,一股子的书卷气和周围格格不入,仿佛是哪家大小姐误入其中,偏生眼神倒是冷冰冰的,看人的样子有些冷漠,瞧着就很不好惹的样子。 “地下一层就是熊成津开设的赌场,只是此人非常狡猾,背景也深,警局来了好几次都没有抓到人。平时他很少来东亭的赌场,今天他来巡检东亭歌舞厅,到了东亭赌场,今晚他必然在场,你只要吸引他的注意力,等到时候我们的内应说出你的身份,他应该会上钩。” 酒保过来给她续了一杯,“还有半小时熊成津的赌局就要开始了,你只有这一箱子,输光了还没有取得他的信任,你的瓜子花生就全部充公。” 姜小鱼拍了拍箱子,感觉很轻的样子,忍不住嘀咕道,“好小气……” 酒保·傅寒时闲闲地看了姜小鱼一眼,“江渔同志,你要是嫌弃少的话,可以自己贴点儿进去,这是公款。.” 化名为江渔的姜小鱼同志立马小鸡啄米点头。 其实傅寒时这么高的个子,出来应该是挺打眼的,按理说和姜小鱼一起进来的是另外一个警员,但是傅寒时担心这个家伙不靠谱,就自己亲自来了。 要不是因为这个熊成津的势力很大,而且黑白通吃不好拿下的话,他们也不至于用这么迂回的办法。 姜小鱼笑了笑,提着箱子伸手给了傅寒时一个飞吻,转身朝地下入口走去。 傅寒时看了好几眼,还是不放心,放下了酒瓶,就跟了上去。 如果说舞厅上面是灯红酒绿声色犬马的话,那么楼下的气氛就没有那么欢快了, 各种叫声拍桌声不绝于耳,几乎里面的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疯狂——毕竟,要是不疯狂的话,谁会来这地下赌场呢? 姜小化名的江渔小姐,是刚刚从北平回来的鉴宝专家,年纪轻轻就很有本事,今天应了朋友的邀约,来地下赌场玩玩。 她一进去之后,就有不少人都频频回头打量她,倒也不是别的,而是这地下赌场很少有这样的妙龄少女来,而且这姑娘一看就不是和他们一类人,当然让不少人好奇了。不过,也没有看多久,他们都不感兴趣地移开了视线,毕竟这里里面的是赌徒,最关心的是自己棋局。大概还对她注目的,就只有这里头的打手了。 姜小鱼饶了一圈,终于看到了人,正是她的“朋友”小胡子,也是一个便衣,只不过这个便衣是已经埋伏了不少时间,几乎天天来这里的常客。 赌桌上围了一圈的人,看到那小胡子带了一个漂亮姑娘来吹了一声口哨,话还没有说出口,姜小鱼就伸手,将箱子里面的钱,全部哗啦啦地倒在了桌子上面。 她伸出了一根手指,笑眯眯道,“押大。” 其他人都安静了下来,看向这个漂亮姑娘的眼神,仿佛在看傻子。 这边的动静不小,很快就吸引了一群人的围观,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姜小鱼倒是岿然不动,任凭边上赌场的人把钱换成了筹码,也没有说啥,全部押在了大那里。 骰子已经摇好了,其他人纷纷押注,不少人都压在了姜小鱼的对面,盯着她的那一堆筹码就仿佛看着自己的袖中之物。 傅寒时站在角落里面看着那个方向,陷入了沉默——他好像忘了一件事情,这只鼠似乎有一个特异功能叫做闪回来着的,那么开大小的时候……饶是傅寒时都没有想到这一茬,想起来之后,突然间还有有点儿同情对面的那些赌徒了。 果然,赌注一开,“13!大!”。 众人哗然,但是所有人都认为是巧合,毕竟一开始赌的时候,一般运气都会比较好,众人不信邪地要再来几局,姜小鱼也不说话,笑眯眯地下注,一次、两次、三次…… 她这边的筹码已经堆成了小山,对面的几个男人都面色发白,眼睛血红,显然是不敢相信。 “江小姐还真的是一把好手啊......” 一个雄浑的男声从人群后面响了起来,其他人一怔,都纷纷让开了,这人正是赌场的老板,熊成津。此人的名字十分英武,但是本人却是一个有些胖的中年人,只有一双眼睛让人印象深刻,显得有些精明狠毒。 他身边站着的,正是之前带姜小鱼来的小胡子。 他打量了姜小鱼两眼,笑道,“不知道江小姐这么一个鉴宝专家,来我们这地下赌场做什么?我想,江小姐应该不像是会喜欢这种东西的人吧?” 她扬起来了一抹笑容,摸了摸筹码,“鉴宝当中总是会有一个最让人惊心动魄的环节,若是真品,百万千万唾手可得;若是假货、不值钱,倾家荡产都有可能。人活一世,不就是追求这么点儿的刺激感麽?” 熊成津鼓掌,“江小姐说得好,既然远道而来,熊某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陪江小姐玩一局?” 姜小鱼笑了笑,“荣幸之至,请。” “熊老亲自和人来,上一次还是和周家的三爷来着,这江渔有何德何能,让熊老亲自对局?” “你没看到她身边堆的筹码麽?她刚刚快把整个赌场都赢过去了,你觉得熊老能让她就这么出去了麽?” “也是,不过这个姑娘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这么厉害呢。” …… 姜小鱼之前下注的时候,都 是直接全压,但是当对面的是熊成津的时候,倒是留了一半的砝码没有压上去,熊成津看了一眼,笑了笑没有说话。 仿佛幸运女神终于公平了一次一般,她终于不再是一直赢,总算是输了两把,这么一输,输掉了大部分的砝码,最后只剩下了一小堆的。 “江小姐,还来麽?”熊成津表情有些可惜地问道。 姜小鱼笑了笑,“来,为什么不来?” 这一次,她起身,压上了自己所有的砝码。 熊成津的朝她笑了笑,压了一比她的那堆多了四堆的砝码。 其他人数了数数量,心中都暗自咋舌。 然而,这一次,姜小鱼却没有再输了,她看了看那个骰子的大小,笑了笑,“14,大,收工了。” 熊成津倒是没有别人想的那样翻脸,伸手招人过来,“给江小姐兑钱。” 姜小鱼朝他点点头,拎着箱子装钱去了。刚刚好,和她算的一样,刚装满一个箱子,和刚刚来的时候是一样的,还多出了一小沓的钞票,她环顾了一下,偷偷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面,正要走,就被侍者叫住了, “江小姐您现在忙么不忙的话,我们熊老请您过去一趟。” 姜小鱼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笑了笑,“乐意之至。” 十分钟之后,姜小鱼提着一个手提箱出了门,上了外头的牛鼻子汽车。 “怎么样了?” “宾果~后天的拍卖会,他邀请我给他当顾问。” 陈产都懵了,扯了一个跟进去的警官问了问,听完了始末之后,看向姜小鱼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怪物。 “唉唉唉,你说说他怎么就这么容易就相信你了啊?” 姜小鱼仰起了下巴,“很简单——因为熊成津是个聪明人,至少他认为自己是个聪明人,这种人很相信自己的判断,而且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再者,这不是一个很重要的岗位,他喜欢美人,江渔是个美人,也是个聪明人,如果刚刚好需要的话,何乐而不为呢的?” 陈产哑口无言,“那那你怎么装得那么像一回事?” 姜小鱼笑眯眯道,“因为费雯·丽、林凌与我同在!” “费雯·丽我知道,那林凌是谁?” 傅寒时道,“她小说《奇案追踪》当中无所不能的女警探。” 陈产:…… “今天做得很好,你注意着熊成津这边的动静,千万不要单独行动。对了,刚刚多的那一沓钱呢?聚众赌.博,没收了。” 姜小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坚持了三秒,只好垂头丧气地把钱掏出来,给他了。 傅寒时顺手那颗毛茸茸的头,“这钱不干净,回头给你发工资。” 姜小鱼垂头丧气道,“不够花。” 傅寒时伸手弹了下她的脑门,“表现好的话,我的也给你花。” 姜小鱼:“表现不好呢?” 傅寒时闲闲道,“那也给你花。” 反正是自家鼠嘛,还能不好好供着麽? 陈产目瞪口呆,看看傅寒时,看看姜小鱼,“你你你们”了半天都没说出个啥来,两个人都一齐转过头来看着他,仿佛在问“有问题麽?” 陈产:…… 没问题没问题……这问题大了去了!且不说你俩怎么回事,而且这上司和新来的顾问……这想想就很大问题啊!热门*小说txt下载. 第47章土拨鼠·约见    *** …… *** 既然做戏, 就要做全套,警局还给“江渔”同志安排了一个新的地址, 暂时让姜小鱼住进去,当然为了安全起见,也安排了两个人保护她。. 这厢姜小鱼回去之后, 那边的熊成津果然派人去查了“江渔”的身份——江渔不光确有其人, 还在古董界里面顶顶有名,那履历看起来特别漂亮, 熊成津还谨慎地问了古董界的朋友,确定朋友声都知道这个人之后,熊成津才终于打消了戒心。 毕竟虽然熊成津的势力很强, 然而玩古董的身份都不低,他能找到的可用之人不多, 刚刚好顾问还出事了,他目前的确是急需用人的。 倒也不是警局的捏造水平有多高,警局只是简单地提供了一份证件而已, 而是江渔这个身份, 是小姨之前行走江湖的时候的诸多化名之一。他们毕竟是精怪,活得时间要长很多,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总要不停地的换身份,而江渔就是小姨五六年前曾经用过的身份, 现在不用了, 就直接便宜了姜小鱼了。 果然, 熊成津在彻底相信了姜小鱼之后,第二天又发来了邀请函,说是他要在别墅里面办一场鉴宝会,希望江渔同志能够赏脸过来,姜小鱼当然欣然回复说会如期赴约的了。 将这个消息汇报给傅寒时的时候,她的身后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一脸求表扬的表情,傅寒时伸手摸摸她的脑袋以示表扬,她就乐呵呵地抱着坚果坐一边吃了。 陈产叹息了一声,缩在角落里面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耽误这一对打情骂俏了。 作为警局里面越发没有地位的人,本来以为来了一个柔柔弱弱看上去就没啥用的姜小鱼,应该能好点儿,结果呢,这个姜小鱼工作能力比他还强,不知道怎么地就和傅局搞上了,看起来,他升职无望啊…… 傅寒时瞥了他一眼就知道他肚子里在想啥了,“收起你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再乱想下次当卧底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陈产一个机灵,开玩笑他陈产在警局都快七八年了,整个上海滩都熟了他这张脸,要是去当卧底,还不是有来无回,他立马噤声正襟危坐了, “报告傅局,我这边也有消息!” “说!” “熊成津的那个鉴宝会,也邀请了夏成岩!” 夏成岩,也就是那个被傅寒时列在了观察范围,但是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的那位。 “他们什么关系?” “傅局,我派人去查了拿,这个夏成岩啊,就是一个高校的国文老师,虽然家底丰厚,爱好收藏,但是似乎和熊成津没什么交际,我觉着这两人就是巧合。----TXT909.CC----更新快,无防盗上.---”陈产推断道。 白海生想了想,略有些不赞同,“夏成岩这种清高的学者型收藏家,应该最看不起熊成津这种半路出家,空有钱财但是什么都不懂的人才对,我查了熊成津这些年里面办鉴宝会、还有交往过的古董界的人,都没有夏成岩的名字,按理说夏成岩的名气也不小了,熊成津独独绕过了他,本身 就很奇怪,这一次是他第一次邀请了夏成岩,其中必然有问题。” 傅寒时思索了一会儿,赞同了白海生的想法,道,“暂且盯着他们,等到拍卖会开始,就会有人藏不住狐狸尾巴了……” “下午我去会一会那卢敏音,你们盯好人,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其他人各自领命下去了。 等陈产都走了之后,白海生装作无意地问道,“傅局,我最近托人从国外带了些进口的糖果来,不知道小傻她现在……” 傅寒时道,“小傻去探亲了,一周后才回来。你要是 买了东西的话,下周再给她吧。” 白海生一愣,显然是对这个小傻“探亲”感到了一丝疑惑,但是想想好像鼠都能说话了,似乎有鼠亲戚也是正常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也有些淡淡的怅然,毕竟一向叽叽喳喳吃个不停的鼠消失了,还是很不习惯的一件事情…… “白警官你想那只鼠了没?我记得我见过傅局身边的那只鼠,皮毛真的很漂亮光滑!”姜小鱼同志听到他们提到了她,就忍不住插话了。 白海生道,“是很可爱……” 傅寒时看了看那只夸自己毫无心理负担的鼠,咳嗽了两声。 姜小鱼扭头问他,“你咧你咧,傅局你想不想你的鼠!” “想,成天做梦都在想。” “你敷衍!” 傅寒时:“……” 好了那只鼠又开始抱着自己在墙角生气了。他想着一会儿哄她,倒是 先和白海生道, “对了,最近老金的女儿家的猫生了一窝孩子,瞧着也有这么大了,找不着人养,老白爷瞧着你挺喜欢宠物的,要不要抱过来养养?” 所以可别盯着老子的鼠了。而且老白要是养了猫的话,鼠因为天性肯定会连某人一起讨厌了。 傅局算盘打得啪啪响,本来以为对于小傻毫无抵抗力一定也会喜欢同样毛茸茸的猫的时候,白海生一口拒绝了,遗憾道,“我对猫毛过敏。” 傅寒时:“……” 那你咋不能对鼠毛过敏呢? 要不是因为下午要应对卢敏音的话,恐怕他还能一直惦记着这事。 姜小鱼本来也想要跟过来的,但是碍于她现在是“江渔”,也不好出现在卢敏音面前,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傅寒时,怨念在脑袋上化成了烟。 傅寒时当初就知道这只鼠黏人,简直和块牛皮糖一样黏人,当然了,他不会承认,要是哪天鼠不黏人了,他能一天八百遍问自己鼠在哪里…… 傅寒时想了想,这卢敏音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或许这只鼠还能看出点儿什么…… 回头傅寒时还是带她去了,没让姜小鱼跟上去,而是扔了一个望远镜给她,“自己去对面盯着看吧,你不是心理顾问?要是卢敏音有什么小动作,记得回头告诉爷。” 姜小鱼点头如小鸡啄米。 等到傅寒时上了楼了,姜小鱼才蹬蹬蹬地进了对面三楼的咖啡厅,点了杯咖啡,找了个靠窗的位置,举起了望远镜。 傅寒时去找卢敏音,倒是没有用什么迂回的方式。毕竟卢敏音和其他两人不同,这一位是大财阀的夫人,寻常也很少出现在大众的视线当中,见一眼都难,还不如直接约见。 更何况,傅寒时还有一些问题,想要问问她——当初谢骏的说出那番话之后,傅寒时就想着找个时间去找谢骏的母亲,也就是卢敏音,看看她是否知道当年的事情…… 卢敏音保养得很好,虽然已经快五十了,但是看着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一身的墨绿色的旗袍,很有一些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感觉。 姜小鱼端起了咖啡喝了一口,苦得一张小脸五官都皱起来了,回头看见桌上的糖包,加了三包进去才满意地尝了尝。不过下一秒,她就突然间睁大了眼,要不是现在是人形的话,她的毛都要炸开了—— 望远镜里面,那个穿着绿色旗袍滴老女人,她和服焊丝握手的时候,用小拇指勾了一下服焊丝滴手指!!! 其实这个动作十分细微,傅寒时的注意力全在心中的问题上,压根儿没有注意到。 姜小鱼气得撸起了袖子,抱着望远镜活 生生变成了显微镜女孩——其实鼠类的视力本来就好,就是没有望远镜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的,更不用说显微镜加成了,她连那个老女人看服焊丝的眼神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的! 关键是,服焊丝这个男银,竟然还对着那个女人笑了! 炸毛鼠一口气喝完了全部的咖啡,看看服焊丝又看看老女人,好像似乎,服焊丝虽然没有毛,是个秃毛人类,只有脑袋顶上面那么一小撮的毛毛尚可入眼,但是好像似乎在人类当中,还算是不错的?? 卢敏音仿佛感觉到了她过于有存在感的视线,抬头看了一眼,姜小鱼也不躲不心虚,在望远镜里面睁大了眼睛,气哼哼地盯着她——反正有窗帘挡住了一半老女人也看不到! “夫人在看什么呢?” “在看今年的梧桐,这条街种了很多的梧桐树,小时候我每每路过这里,都觉得很漂亮,现在看起来,还是和当年一样。” 她叹息了一声,转过头来,低下头喝了一口酒。 傅寒时对于梧桐什么的毫无感触,切入正题道,“谢夫人愿意赴约,实在是出乎了在下的意料。” 卢敏音垂眸,“他自己的选择,傅局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 傅寒时一时间有些哑然,这个“他”,显然说的是谢骏。 “实不相瞒,这一次来,主要是一些公事,谢夫人之前认识张子旭张先生麽?” 傅寒时并没有询问三幅画的事情,而是换了一个角度试探她。 卢敏音很快就从稍微显得有些低落的情绪当中回过神来了,点了点头,“是的,我先生和张先生是好友,前几年我们刚刚开始踏入收藏界的时候,就是张先生领我们入门的。他的去世也十分突然,而且我们也没有想到他连遗嘱都想好了,还把的东西全部给捐了,只留下了一个儿子…… 我和先生前段时间还去看了他的儿子呢,好在儿子也走出来了父亲去世的阴影,不然老张在黄泉之下,怎么能安息呢?” 傅寒时皱起了眉头,她在暗示什么?张子旭的死并不是正常死亡? 但是对面的卢敏音低着头,似乎心情低落的样子。 姜小鱼盯着望远镜,看着那个卢敏音突然间露出了一个很浅很浅的笑容,奇怪地咬了一口饼干: 阴阳怪气滴女银。热门*小说txt下载. 第48章土拨鼠·伪装    *** …… *** “谢夫人是说, 张先生的去世有些蹊跷?”傅寒时微微皱眉问道。. 那谢夫人掩唇一笑,“我可没这么说, 只是子旭这么早立好了遗嘱,而他去年见的时候身体还是颇为康健的,让我有些意外而已——不过想想也是, 子旭积累了这么多的财富, 得罪的人也是不少的,他又是多心的, 早早做准备也未可知。” 傅寒时闻言,看了看卢敏音,稍微往后座靠了靠, “既然谢夫人提了,这事情傅某就要放在心上了, 只是不知道,张先生的事情,是不是和他的某些东西有关呢?” 卢敏音笑道, “那就不知道了。” 她举起了酒杯, 岔开了话题,“不知道傅局怎么突然间对这古董这么感兴趣了, 要是实在有兴趣的话, 我的丈夫前些天得到了一副《遇仙图》,傅局可以来是=赏玩赏玩。” “这就不必了, 实不相瞒, 我这一次来, 还有一件事情想要问问谢夫人……” “请说。” “您和我的母亲……以前似乎是旧识?” “这个啊,的确是的,当时我还想着要是她生了孩子,我们的孩子还要结拜当兄弟呢……只可惜,后来她嫁给了傅司令之后,就和我来往很少了,唯一一次通讯,还是新年的贺卡,再后来,就听到了那个消息…… ” 傅寒时听完,心也慢慢地沉了下去。 许久之后,他才站了起来,“谢夫人,这一次汇通拍卖行的拍卖由我们负责,张子旭的三幅画也会展出,希望那个时候能够看到夫人。” 卢敏音扫了扫裙摆,站了起来,笑道,“那是自然的。” …… 姜小鱼等到傅寒时送走了卢敏音,这才跑了下来,坐进了傅寒时的车里面。 傅寒时道,“这个女人肯定有问题,她一直试图引导我去调查张子旭的死因,一旦我提到了什么她就立刻转移话题,从头到尾,我没有问出来什,除了张子旭的死因她有过暗示之外,她什么都没有说。” “你那边呢,看出来了什么没有?” 姜小鱼点点头,“她一直在笑,但是嘴角的幅度变化不大,我不知道你们谈到了什么话题,但是她低头的时候也在笑。.她手指在杯子上敲打,还经常把手指放在唇边,这个动作显得很神经质——总之,她整个人都处于一个兴奋的状态。她没有明显的撒谎的表现,应该都是说的实话,更加重要的是,她的状态十分放松,放松而亢奋,她身体的姿态显示,她处于一个主导地位,她在领着你团团转,所以她才会有这样的表现……” 噼里啪啦了一堆之后,她得出了一个言简意赅的结论,“简言之,服焊丝,尼不行咧,她完全认为自己主导了你的一切,你们的这场对话,你完全是处于下风的。” 傅寒时直接一个爆栗敲过去,“说谁不行呢,小兔崽子欠打啦?” 姜小鱼捂头,委屈极了,“额是小鼠崽子……” 傅寒时:…… 好汉不和鼠计较,他深呼吸一口气,冷笑道,“有时候处于被动地位,也并不是一件坏事。” “我一上来就隐晦地提到了谢骏的事情,她表现了淡淡的低落,但是情绪不强烈,结合你的说法,她甚至在微笑,一个正常的母亲对孩子绝对不是这样的,就算是卢敏音是个厉害的女人,也不可能对于儿子的死无动于衷,甚至,还有一些冷漠。” 姜小鱼举手插嘴,“谢骏可能不是她的儿子,豪门嘛,肯定有很多阴私的,可能谢骏是私生子被抱回来养在了卢敏音的膝下,然后对外宣称是谢骏的生母什么的……” 傅寒时道,“有可能……另外一个就是,卢敏音的话,我们记得陈产给过资料吧,卢敏音是北平人,从小在北平长大,但是她刚刚提到了,她小时候对于这条街的梧桐印象深刻。按理说,在嫁给谢先生之前,卢敏音应该没有来过沪市才对。” “还有一点,她虽然装作了对拍卖会了解不多的样子,但是在我邀请她去看张子旭的那三幅画的时候,表现得有一瞬间的兴奋,虽然压抑了下去,但是还是能够感受到她的雀跃——所以,她一定对三幅画失窃的事情知情的,但是我们封锁了消息,甚至拍卖行的人都被勒令在拍卖会之前不得离开拍卖行,她是从何知道的呢?” “答案只有两个,从那个窃贼那里得知的,或者她就是这位手笔阔绰,心狠手辣的贼。”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一会儿你去熊成津那里的时候,务必要小心。”傅寒时叮嘱道。 姜小鱼点点头,“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我一定会先逃走的!” 傅寒时哑然一笑,是啊,有时候这鼠胆子小点儿也是好的…… 快到品鉴会开始的时间了,好在傅寒时开的车不是警局的车,就顺路让姜小鱼换身衣服,把她带去了熊成津说好的地点。 门前已经停了不少车了,姜小鱼刚刚想要下车,就听到了一声枪响,立马被傅寒时按住了。 果然,没多久里面就传来了巨大的骚动声,尖叫和怒骂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等了一会儿,确定了再也没有枪响之后,傅寒时这才松开了姜小鱼的手,“你先进去找熊成津,不要让他起疑,我一会儿带人过来。” 姜小鱼点了点头,把自己放着“装备”的小箱子拎起来,进了大酒店。傅寒时的车随即离开。 姜小鱼一进去就看到了站在二楼的熊成津,一楼的人太多,只能够看到有一滩血迹,姜小鱼上了楼,默默地站在了熊成津的身后,“熊老,这是……” “不知道怎么的,一个宾客被人枪杀了,应该是在哪里结了仇吧,怎地把这血腥味带到这里来了,我这鉴赏会花了不少钱,怕是办不成了。” 姜小鱼顺着他的视线朝一楼的地面看去,地板上躺着一个人,身下一片血泊,面部朝下,只知道是一个中年男性的样子。 她正心中寻思呢,那边楼下就有人叫了一声,“这不是夏教授麽?天哪!” “夏教授?”姜小鱼一愣,那不就是服焊丝要盯着的另外一个人,夏成岩麽? “让让,让让,都边儿去!”一个男声响了起来,不一会儿,一群穿着黑色制服的警察就将这里包围了,为首的人,正是陈产。 “看来这一次,就是想要继续办下去都不可能了,哟,那边傅局长也来了,看来事情还闹大了,江小姐,这一次恐怕要你白来一趟了,实在是太抱歉了。” 他的话音落下,就有警员上来请他了,熊成津倒是没有不耐,笑笑就跟上去了。 “傅局久闻大名,这还是第一次见,上一次您就职宴我这边儿走不开没有参加,实在是失礼了,没有想到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面见面。” 傅寒时没有和他废话,直接对陈产道,“封锁大厅,一个个搜过去,先从这里搜起。” 傅寒时毫不遮掩怀疑熊成津的事实,熊成津也不生气,举起了手,任凭他们搜身。 十五分钟后,全部搜身完毕,一共搜到了二十把枪,其中十把枪都是和死者身上的子弹统一口径的,而且这二十把枪,全是从熊成津和他的部下手里面搜到的。 “案发之后,熊先生让人放行了没有?” “没有,只放了一个江小姐进来。” “窗户是关好的,而且都很完整,不存在从窗外射击的可能性,这个方向射入的死者的后背,只能在二楼。那么,熊先生要怎么解释呢? “傅局长,可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证明就是我们干的吧?熊某也不是傻子,我与夏成岩萍水相逢,为什么要杀他?而且这子弹口径和我们的枪一样,还有十把枪呢,傅局长可不要随便冤枉人。” 傅寒时摆了摆手,“陈产,去查那十把枪里面的子弹,看看谁少了一发。” 五分钟之后,陈产压着一个人过来了,“其他人的□□里面都是满的,只有他少了一发。” 傅寒时转头看着熊成津,“熊先生还有什么话要说麽?” 下一秒,一个女声响了起来,“首先,你们压着的这个人,一开始的时候就站在熊老身后,是他的贴身保镖之一,而熊先生的方位是在死者的正面,如果这个方向开枪,死者应该是仰倒而不是趴着的。” 她从熊成津的后面走了出来,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了她,只听她缓缓道, “再者,窗户现在是紧闭着的,那么在死者被枪杀的时候,窗户就一定是关着的麽?证据完全不充分,如果只依靠子弹的型号和数量来判断的话,简直是臆测。” “没有想到现在的沪市警察局,已经堕落到了这个程度了麽?” 说话的人正是熊成津请过来的鉴定专家,江渔小姐。 她地走到了傅寒时的面前,画着上挑眼线的杏眸微微眯起,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笑吟吟道, “傅局长,这抓人呐,是需要证据的。”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终于,傅寒时冷哼了一声,仿佛知道再纠缠也没有用,目光似乎对这个碍事的女人有些嫌恶,冷冰冰道, “陈产,收队,把嫌疑人带回去再审问审问。” 江渔回头看了那熊成津一眼,抱臂笑道,“熊老,我这一次可没有白来。” 熊成津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江小姐,实在是好本事!”热门*小说txt下载. 第49章土拨鼠·危机    “江小姐,那下…… “江小姐, 那下次的拍卖会可就要靠你了!”熊成津哈哈大笑,“这边的事情也不用管,倒是不知道江小姐现在有没有时间去喝一杯?” 姜小鱼撩了撩长发, 笑了笑,“荣幸之至。.” 离开之前,姜小鱼瞥了一眼正在下面收拾案发现场的傅寒时,傅寒时也抬头看了她一眼,姜小鱼咧嘴做了一个鬼脸。 傅寒时的嘴角抽了抽, 不再看她了。 等到人都走光了之后,陈产才看着那群人的背影郁闷道, “这姜小鱼怎么回事, 咋还拦着我们抓人呢?她这还是卧底麽?这小丫头都快成小叛徒了。” 傅寒时瞥了他一眼,凉凉道,“你这么说,你坏了爷这么多事,你岂不是一个最大的叛徒了?” “就算是刚才, 我们也不可能把火烧到熊成津头上, 他已经做好了随时舍弃那个下属的准备, 最好的结果就是把人带走, 而起我们证据不足,带走了,定罪的可能性也不大。” “小鱼刚刚出面帮忙, 看似是袒护熊成津帮他辩护, 但是实际上并没有对结果产生影响, 反而能够取得熊成津的信任——熊成津也清楚是这个结局,只是这个时候江渔站出来的含义就不一样了。这样一举两得的好事何乐而不为?” 陈产挠了挠脑袋,“没想到姜小鱼还挺聪明的……” “是挺聪明的,不过说起来,要是不比你聪明,爷就要头疼死了。” 他说完这话,抬脚就走,留下陈产想了一会儿,想想明白了傅局是在骂他蠢,这才急急忙忙追了上去, “傅局,您这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啊!” *** 白海生摘下了口罩,脱了手套, “没有别的迹象,应该就是单纯的枪杀。” “不过,我发现了几个奇怪的地方。死者的身上有很多的旧伤,手上还有茧子,应该是常年干活的手,虽然现在保养得不错,但是显然已经养不回来了,应该是早年的时候从事了什么苦力活动。” “这很奇怪,我记得之前你们调查的时候,说过这个夏成岩是大学老师,而且他的出身也是不错的,按理说根本不会在早年的时候从事苦力活动吧?他的父母有家暴的倾向麽?” 傅寒时沉吟了一回儿,摇了摇头, “不,他的父母都是知识分子,两个人身体都不好,就算是会家暴,也根本不可能造成这么多伤疤。而且他们的风评很好,家境也优越,应该不会做出苛待孩子,让孩子做重活的事情。” 白海生道, “那这就太奇怪了……对了,我刚刚检查的时候看到,死者的脚踝处,有一个圆形兽首的刺青,角落里面有一个\"贰\"字,你们知道这个麽?” 圆形兽首?这个时候刺青并不流行,最普遍拥有刺青的是…… “如果不是在道上混的,一般来说都不会有这个标记,”傅寒时道,“这个夏成岩和熊成津是什么关系?” 难道是,其实夏成岩也在道上混过?可是,根本没有记录,夏成岩十多岁一直在学校读书,后来留校读书,这个推测也太匪夷所思了。 “陈产,你不是一直跟着夏成岩,他最近有去什么地方?” “有,夏成岩是个天主教徒,他每周都会去神父那里忏悔,平常他都是一周一次,但是这一周,他去了两次。”陈产道,“当时我觉得奇怪,但是没有想太多,这个和他的死有什么关系麽?” “肯定有关系,教堂在哪里,带我们过去!” *** 四民路,教堂。---TXT909.CC----更新快,无防盗上.---- 一辆黑车停下,从上面下来了几人,正是傅寒时等人。 这个时候教堂已经关门了,傅寒时敲了敲门,好一会儿才有人开门,是一个修女。 白海生和修女沟通了一番之后,几人顺利进去。 这就是一个普通的教堂的样子,看起来还有一些破败,零零碎碎修补了一些的地方,但是看起来还是十分的寒酸。 修女一边引着几人走着,一边和白海生交流。 白海生询问了一下关于夏成岩的事情,修女一听就知道是谁额,表示她认识,而且这位夏教授还经常来,这倒是和陈产说的没有出入。 “他真是一个虔诚的人。”白海生道,“听他学生说,他每周都来这里和神父忏悔。” 那个修女显然有些惊讶, “他是这么和他的学生说的麽?不,夏先生只是资助了我们而已,他从来都不来做礼拜,怎么会来忏悔呢?他的太太是教徒,但是他并不是。” “那他每周来……” “夏先生是来见朋友的,每次都在忏悔室见,是因为那是一个比较保密的地方,我和他说了这样不好,但是夏先生每次都给我们很多的资助费,我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白海生心中都咯噔了一下,转头对傅寒时道, “夏成岩每周来这里,不是为了忏悔的,只是每周来这里见朋友的,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基督教徒。” 傅寒时也是稍微吃了一惊,“问她那个朋友是谁。” 白海生继续问,“您还记得他朋友什么样子麽?” 修女神色有些为难,“这个是夏先生的**……” 白海生直截了当道,“夏先生下午的时候被人枪杀了,我们是警察,来寻找他的死因的,您现在和我们说的话,很可能能够帮助我们找到凶手,希望您能够帮助我们。” 修女一愣,显然是十分震惊,连忙双手合十说了一声阿门。她再抬起头来,看着白海生道,“是同一个人,他穿着黑色的中山服,上面绣着一种猛兽,看起来很凶,脸上有个刀疤,很好认……夏先生的死会和他有关系麽?” 白海生摇摇头,“不清楚,但是八成脱不了干系,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抓到害了夏先生的凶手的。” 修女显然有些悲伤,和白海生说了一声,就进去祷告了。 白海生和傅寒时转述了一遍。 “黑色中山装,绣着的猛兽应该就是黑熊,如果没有弄错的话,基本上就是熊成津的人了,我们今天去酒店的时候,他的人都是这副打扮的。” “也就是说,其实夏成岩一直和熊成津有联系,但是却在表面上装作互相不认识的样子?” “你们想想,熊成津这个人,五大三粗,根本就不懂古董,他是怎么知道这三幅画价值不菲的?你们也说了,张子旭封锁了消息,所以很多人只知道这个东西值钱,但是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熊成津这么一个老油条,肯定不会因为一个没有根据的猜测就铤而走险,那么你们觉得,这个给了他信心,决心将东西偷走的人,应该是谁呢?” “夏成岩!” “但是夏成岩为什么要答应他?是答应了分赃,然后因为熊成津反悔了才枪杀了夏成岩?” 傅寒时道, “很有可能,目前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但是这只是推论,我们必须找到证据。” “我们再去一趟夏家,也许能够找到什么新的线索。” *** 东平歌舞厅,二楼。 “江小姐还真的是博学啊,连这酒都有所了解,看不出来江小姐还是个酒中女豪杰呀!不过今天嘛……还是少喝一点的好,”熊成津笑眯眯道,“一会儿,我还有一件事情要拜托江小姐了。” “熊老尽管说,只要酬金到位,没有我江渔做不到的事情。”她放下了酒杯,笑道。 “好!来人,把准备好给江小姐的酬金拿上来!”熊成津哈哈大笑。 江渔挑眉。 身后的保镖上前,打开了一个手提箱,里面全是卷得整整齐齐的,一箱子的钱。 她目测了一下,这个数目应该是十分可观的。 “这里的,是定金,事成之后,江小姐能够拿到另外一箱子的钱。” 他的话音落下,身后的保镖又打开了另外的一个钱箱子。 “但是,熊老肯定也不会让我这么简单就拿到这两箱子的对吧?”姜小鱼看到那两箱子的钞票,眼睛都变得亮晶晶的了,“所以说,熊老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出来。” “保密。”熊成津笑道,但是最嘴里面说的却不是什么好听的话,“如果这个消息走漏,不管是不是江小姐干的,这钱都拿不到,并且,江小姐可能就回不去的北平了。” “果然。”姜小鱼叹息了一声,手指在桌子上敲打,“知道这件事情的还有谁?” “不多,一双手能够数过来,都是我的心腹。” 她想了想,目光在钞票上面一一滑过,舔了舔唇,露出了一个势在必得的笑来, “成交。” “果然,熊某没有看错江小姐,只是在拍卖会之前,只能够委屈江小姐先在我们这里是委屈委屈了。” 姜小鱼笑了笑,“只好安排的是最贵最好的地方,就没问题。” 熊成津笑道,“江小姐还真的是性情中人,来人,带路!” 东平的地下赌场里面,还有一个密室,这个密室熊成津很少带人进去,知道这里有个密室的人也不多。 这个密室倒是整理十分考究,里面一排排的架子,上面摆放着一些花瓶、玉器当装饰,数量十分巨大。 姜小鱼随便一瞥,就看到了一个明代的瓶,心中忍不住咋舌,这个熊成津还真的是豪气,不知道打哪儿弄来了这么多的古董,要知道这东西随便一个价格都不低,聚在一起,这个那是一个地下室,简直是一个小型的藏宝阁。 “到了,江小姐请坐。”熊成津绕到了后面,取出来了一个木头匣子,看长度,倒像是……画轴? 姜小鱼压抑着兴奋,把自己刚刚来的时候带的装满了鉴定工具的箱子拿了出来,故作淡定道, “熊老肯定是想要让我鉴定鉴定东西吧?是什么东西让熊老都这么慎重呢?” 熊成津笑了笑,缓缓把匣子打开,“说值钱倒不是多么值钱,但是却很珍贵。” 姜小鱼微微挑眉——不值钱,但珍贵? 果然,熊成津打开的那反三幅画,就是之前在拍卖行失窃的三幅画,分别是《山涧鹤舞图》、《山行遇僧图》还有一副《山岩云松图》。 熊成津道,“这三幅画,去年的时候是夏成岩怂恿我买下来的,夏成岩那个混球没有一句真话,甚至还想要拿这个勒索我……实在是可笑!” “我熊成津这辈子最讨厌人骗我,这个夏成岩竟然敢阳奉阴违!还把消息卖给了别人,一枪了解他还真的是……便宜他了!这下子好了,这画说不定也是他找来诓骗我的!既然他不说实话,我也能找到人帮我鉴定!” 姜小鱼已经摆好了工具 了,拿着放大镜四处装模作样地查看了,顺口问道, “夏成岩是……” “就是在下面被枪毙的那个!” 姜小鱼手指在画轴上面翻查,附和他道,“背信弃义,的确让人不齿。拿钱办事,信守承诺才是本分。” 刚刚还在暴跳入雷的熊成津终于平静了下来了,“这也没有办法,他既然要这么做,就是有多年的情分,我也留不得他了。” 姜小鱼点头如同小鸡啄米,语气十分地赞同,“熊先生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她顿了顿,心中已经将事情的始末拼凑了个差不多— —夏成岩和熊成津认识多年,他鼓动了熊成津“买下”(其实是偷)了那三幅画,然后想要拿这个敲诈熊成津,熊成津一气之下,就把夏成岩也给咔擦了。 他之所以要找一个新的鉴定师,就是因为,夏成岩背叛他把消息卖给了每个人,熊成津认为他背叛了他,所以就就连夏成岩当初说这个是真迹的事情也怀疑上了—— 当然了,姜小鱼觉得,更加的可能的应该是: 服焊丝把东西被偷的事情压下来,还用了赝品置换。如期举行的拍卖会、毫无动静的警察局,让熊成津怀疑他花了大价钱偷来的东西,很可能只是一个赝品。 姜小鱼从头到尾捋顺了一遍之后,思索了片刻,她到底说是真迹好,还是假的好呢?不过她很快就打消了说这是假货的念头——风险太大,他要是不放心再找一个人来问问,她就完了,她现在在他手里,小命要紧。 想明白了之后,姜小鱼这才直起了腰,道,“如果没有搞错的话,这三幅画,应该是真迹。” “当真?” 姜小鱼点了点头,“千真万确,就算是熊先生不相信,也可以尽管去找人来看,绝对是真品。” “这个角落里面有一个小小的落款,虽然不怎么明显,但是的确是明代的一位名叫易径庭的画家画的。他流传下来的画不多,不是什么名家。但是在前朝的时候,嘉庆皇帝偶然得到了他的几副真迹,非常喜欢,往上面加盖了自己的印,所以这画,就留在了宫中,您看,在这个落款边上,就是皇帝的印章。再后来,这画就流落到了民间,没有想到最后到了您的手里。这百分百是真迹。” 姜小鱼说得头头是道,其实小姨说了,这幅画就是一个无名画家的画,叫什么小姨不知道,姜小鱼也不知道,但是她知道,熊成津一定不知道。 “看来这个东西,就是真迹了。” “是的。” 她话音落下,脑袋后,就被顶上了一个冷冰冰的东西,熊成津笑了笑,“既然是真迹的话,江小姐就没有用了,那些钱,我会换成冥币,今年清明节的时候,一张一张,慢慢烧给江小姐的。” “江小姐可真的是天真可爱,你真的觉得,我会放任你揣着我的秘密,带着我的钱一起远走高飞?”熊成津冷笑道,“去地下去做梦去吧!”热门*小说txt下载. 土拨鼠·接吻 被枪顶着脑袋滴姜小鱼倒是十分冷静, 甚至还想象了一下熊成津开枪之时她要是变成鼠之后惊慌失措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 心中丝毫不方, 甚至还想要搞点儿什么恶作剧。 不过姜小鱼想了想服焊丝生气的表情,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露出了一个生物链顶端的王者の笑, “恐怕熊先生现在还不能杀了我,你就不想知道这三幅画当中有什么你没有的玄机麽?我死了倒是不太可惜的, 只是要是熊先生就这么竹篮打水一场空的话,会不会很不甘心呢?” 熊成津呼吸微微一滞,她到底知道些什么?他冷哼了一声,“装神弄鬼!” 姜小鱼笑道,“您先听听我说再不迟, 您想想,我可是江渔,您应该在别人那里听到我的名字吧?别的我不敢说,但是光是古董鉴定的话,能够比我眼光更好的, 当世还没有几个。我说有什么您没有发现的秘密,那么除了我之外, 其他人根本不可能看出来, 这其中的关要, 我想熊先生应该很清楚吧?” “您说了,这三幅画并不值钱,实际上价值甚至可能没有您摆在博古架上的某个花瓶昂贵, 但是您也提到了,它很珍贵,只是我想,夏成岩还没有来得及告诉您这到底珍贵在哪里,就不小心被您杀了吧?您费尽心思,不就为了知道它到底珍贵在哪里?现在这么一个唾手可得的机会,你就想要这么放弃麽?” 熊成津的脸色变了,显然是被姜小鱼激怒了,神色变得十分激动,“你知道什么,快说!” 姜小鱼倒是不慌的,毕竟要是变成鼠溜走也很的容易嘛,因为有恃无恐,她便气定神闲道,“这可不行,这话,我只能说一半,等到您把我带去了拍卖场把我放了,我才能告诉你另外一半。” 熊成津深呼吸一口气,恶狠狠道,“你最好不要给我耍花招,我留你一命,快说!” 姜小鱼的表情也终于严肃了起来,转了个身,站在了那三幅画面前,对熊成津道, “帮个忙,把画铺在地上。” 熊成津虽然一肚子的火,但是碍于刚刚姜小鱼话,没有说些什么。 这三幅画,已经按照姜小鱼制定的顺序摆放好了,然而熊成津依旧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不耐道,“不要给我耍什么小花招,我没功夫陪你玩这些……” 姜小鱼充耳不闻,不紧不慢地离那三幅画远了点儿,兴奋地抬了抬眼镜, “站在这里来看,看到了什么没有?” 熊成津按照姜小鱼的说法站在了几米外,再看去的时候,忍不住大吃一惊,“这三幅画……” “是的,这三幅画是连在一起的!”其实要不是姜小鱼之前无意间摆放的时候发现了三幅画的首位能够连起来的话,她也不会发现这个被画家用了各种技巧藏起来的妙想。 “《山涧遇僧图》画的是山下,《山行遇僧图》画的是半山腰,这一副《山岩云松图》是在快到山顶地方……”她有条不紊道,“你看看这上面,每一幅画都能和上一幅画斜接在一起,看似毫无关联,实际上,应该是画的同一座山。” 熊成津惊喜道,“所以说,这三幅画是一起的,他们拼成了一座山?” 姜小鱼摇摇头,指了指在最后一副《山岩云松图》,“你看这棵云松,显然还有一处的枝丫没有画完,还有,这并不是山顶,你看看这山路,根本没有到头。” “你是说……还有一副画?” 姜小鱼点点头,“是的,肯定还有一副。鹤舞、遇僧、云松……” “最后一幅画是什么?” 嗦了尼介过老头子还不撒了额? 姜小鱼笑了笑,绕到了桌子后面,喝 了一口茶,“这个嘛,大概就要等到明天的时候,熊先生才可能知道了。” 熊成津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狰狞,但是他很快平息了下来,恢复了之前那副样子, “既然如此,反正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了,只是希望江小姐不会让熊某失望。” 姜小鱼笑了笑,“自然,不过我现在累了,想要休息了呢,熊先生给我安排好了住处了没有?” 熊成津冷哼一声,拍拍手,守在外头的人就进来了,“带江小姐下去好好休息。” 姜小鱼笑了笑,朝熊成津摇摇手,笑眯眯地走掉了。 还没有走出多远,就听到了里面一声“臭娘们儿”,伴随着一声稀里哗啦的砸东西的声音,姜小鱼抱臂听了一会儿,对那跟着她的侍卫道,“你们熊老就是这么一个德行?” 那跟来的人也显然有些愕然,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个江渔竟然敢在他们的地盘上这么说他们熊老…… 姜小鱼也不管他,直接哒哒哒地离开了。 倒是她还蛮郁闷的,服焊丝虽然土,但是比这个人讨喜了多了! 姜小鱼气呼呼地想着,不过,她念叨了一下,又想起来了服焊丝,现在也不知道服焊丝那边怎麽样了……她可是冒了很大滴险呐,要不然明天去拍卖会服焊丝要是不给力,她就只能变成鼠溜走了。 重点是要是被姨妈知道她打着江渔的旗号借尿循逃走毁了她的一世英名的话,可能会把她的毛都给揪秃了…… 被姜小鱼心心念念的服焊丝这边,进展也是飞速的。 傅寒时带着人亲自去了一趟夏成岩的家。夏成岩的父母和他住在一起,只是当听到了儿子的死讯后,老太太直接晕倒送去医院了,只剩下了一个夏成岩的老父亲还留在家里面。 夏家并没有外界传说的那么奢华,甚至可以说是很朴素了,夏成岩的父亲给了来客上了几杯茶,神色间显然有遮掩不住的疲惫。 傅寒时道,“实不相瞒,我们是来调查一下夏先生的死因的,您知道夏先生最近可有与人结仇麽?” 老爷爷摇摇头,“没有,小岩平常脾气很好,连大声说话都不会,怎么会与人结仇呢?” “我这边还有几个疑惑要向您询问……”见到了夏父点头,傅寒时才继续问了下去, “您儿子有兼职工作么?兼职的工资大约是多少?” “有的,他一直在闲暇时会给报社写写古董的品鉴文章,还会去帮忙鉴定鉴定,一个月总是会多出好几千大洋……” “那您……”傅寒时顿住了,看了看手上那份显示本月月初进账了五十万的账单,换了个说法,“所以他最近应该是没有接到什么大额的收入对么?” “对的。” 傅寒时点点头,“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夏先生按理说在您和夫人的照顾下长大,怎么会有一身的疤痕呢?” 夏父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叹息道, “是这样的,小岩不是我们亲生的孩子,他从小在福利院长大,那里的福利院的经营很差,孩子们都被迫出来干活,时常还要被打,我们是在小岩十四岁的时候才把他接过来的……至于其他的,是因为我们之前有个孩子也叫小岩,我为了让太太不至于太过伤心,这才把小岩带回来了的。”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也早就把小岩当做了我们的亲生孩子,没有想到他都娶妻快生孩子了,却还落到了这个田地……” …… 从夏家离开之后,一行人的气氛都有些低迷。虽然他们都是见惯了生死的人,但是在一个年岁已高的老人的丧 子之痛面前,还是有些触动的。 陈产忍不住道,“真不知道夏成岩图什么,有爹有娘,有妻有儿,生活幸福美满,也不缺钱,为什么要和那个熊成津搅合在一起呢?” 白海生也叹息了一声,“不清楚,可能是被熊成津给威胁了吧?” 傅寒时沉默了好一会儿,“你们有没有想过,或许很久之前,夏成岩就和熊成津搅合在了一起呢?” “此话怎讲?” 傅寒时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持我的猜测,陈产,你去查查那个福利院……” “对了,小鱼呢,她回来没有?” 陈产一愣,抓了边上的警员一问,也急了,“在外头盯岗的人说了,没有看到过姜小鱼出来!” 傅寒时披上了外套就上了车,“快走,我怕熊成津翻脸了!” 是的,和他合作了挺长时间的夏成岩都被他杀了,这么一个疑心病重还心狠手辣的人,面对一个演技其实还挺拙劣的蠢鼠,一旦识破了,他想都不敢想结局。 就算是她能够变成鼠离开,就算是她号称自己有很多种的保命手法,但是傅寒时还是忍不住开始往坏的方向设想了—— 他已经开始后悔了,他不应该答应她的,就算是她再软磨硬泡,也不能够在这种原则性的问题上面退缩的! 傅寒时一踩油门,车如同离弦之箭,飞射了出去。 当离那酒店越来越近的时候,傅寒时也终于冷静了下来: 要是,要是自家鼠真的被做成了旱獭汤了,他都把熊成津给剁了。 *** 是夜,姜小鱼刚刚要从酒店房间出来,两个黑衣小弟就拦住了她,见到他们都要跟上来,姜小鱼笑了笑,“我去女洗手间,你们也去?” 被那双漂亮的眼睛盯着,那俩人都不知道为什么的突然间觉得有些心虚,互相看了一眼,跟到了洗手间的门口,就在门口等着了。 五分钟后,姜小鱼出来了。 两个黑衣人点了点头,重新跟着她去了房门口。 当然了,半夜的时候,两个人半梦半醒间,当然也就没有注意到门缝开了一个小小缝,从里面偷偷溜出来了一只鼠,鬼鬼祟祟地踮着脚尖,溜了。 姜小鱼下了楼,偷偷在角落里面变成人,刚刚准备离开,突然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站在墙角下面,开了一瓶水喝着,脚底焦躁地踩着一根树枝碾来碾去,时不时地看向楼上的某一扇窗户。 姜小鱼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是自己住的那一间,她有点儿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服焊丝这是在干啥咧? 她笑嘻嘻地冲过去,“服焊丝!额来嘞!”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傅寒时一抬头,就看到了朝他撒丫子跑过来的姜小鱼。 姜小鱼还没有站稳,就被他一把拉进了怀里。 感受到了怀里面暖暖的温度,傅寒时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上上下下地检查了一遍,确定了她没事之后,这才叹息了一声,一直浮着的心,才终于沉了下来。 他低头看着她,准备好的言语一时间都无言,只能够的低低地呢喃着, “小傻…… 姜小鱼抬起头来,对上了他的视线。 突然间,她发现其实服焊丝还是挺好看的,尤其是眼睛里面倒映着小小的她的样子的时候,看起来特别地专注和认真。她好像也有点儿明白了,他刚刚不停地看着窗户的含义了。 渐渐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逐渐地靠近,最后他低下头,高挺的鼻梁顶 上了她的小鼻子,姜小鱼眨了眨眼睛,睫毛扫在脸上痒痒的,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 傅寒时伸手搂住她,吻了上去。 …… 已经入夜了,空旷的街上只剩下了对面卖洋玩具的店子还在营业,八音盒的声音在夏夜的空中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 许久之后,空气中传来了一声气急败坏的叫声, “服焊丝!!!!尼偷次了额滴巧克腻对不对?!!” “尼刚刚喝水就是为了抹除证据!你千算万算,却一定没有想到我们会接吻!被额发现了吧,尼赔尼赔TAT额姨妈带从意大腻带来滴,额不和你好了!!” 土拨鼠·揭穿 *** 次日早晨, 一大早就有不少人早早地到了汇通拍卖行门口守着, 倒也不是来拍东西, 而是来看热闹的,里圈还围了一群的记者。毕竟,这一次盛大的拍卖, 汇集了全沪市最有钱的一波人,自然是让人新奇了。 然而拍卖会的人气这么高, 负责这一次拍卖的王经理脸上的表情却不是很好,一直在擦着脸上的冷汗—— 这是他们拍卖会第一次拿了赝品出来拍,这里不光是有那些有钱人,还有不少的行家,要是被发现了那三幅画是赝品的话, 这么多记者都在这儿,他们拍卖行就完蛋了。 傅寒时走到了王经理的背后,拍了拍了他的肩膀,王经理这才露出了一个有些勉强的笑来。 姜小鱼和熊成津两个人是最后几个入场的,不少人都朝熊成津打招呼, 显然是很多人都认识这位名震上海滩的熊爷,不过看到他身边有些脸生的江小鱼的时候, 都忍不住窃窃私语了起来。 幸好江小鱼今天戴了一个巨大的帽子, 不然的话八成就会有人认出来因为站在这位熊爷身边的, 正是上海滩的知名女作家,姜小鱼了。 傅寒时盯着那个戴着大大的法式帽子的身影走了进去,回头问了问身边的陈产, “会场都安排好了人了么?” “局长,您放心,那个姓熊的肯定插翅难飞。”陈产做了一个放心的手势,傅寒时点点头,朝里面走进去了。 会场里面熟人倒是不少,卢敏音早早就坐在了位置上面,笑着向傅寒时点头,傅寒时微微颔首,站在了大厅最前面的角落里面。 而另外一边,眼看着这拍卖就要开始了,熊成津的耐心也已经耗尽了,不耐烦地低声道, “你昨天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你说要等到拍卖会,我现在也把你带来了,你到底卖的什么关子我不管,等一会儿,要是要是拍卖会结束了,我依旧不知道的话,你就别想着活着走出去了。” 姜小鱼笑了笑, “熊先生怎么知道,这拍卖会上的东西,就没有我想要告诉你的?我看熊先生还是别把话说的太过的好。” 这句话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既然有求于人,你说话给我客气点。 熊成津深呼吸一口气,就算心里面恨江渔恨的要死,但是碍于那个秘密,他只能压抑自己的怒气,千万不要在得知那个秘密之前,就一枪把这个家伙了结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黑衣服的小弟过来在熊成津的耳朵边上说了点啥,他的脸色一变,神色有些怪异地看了姜小鱼一眼,手指焦躁地在椅子扶手上拍打。 姜小鱼但是仿佛没有看到他的视线,一般盯着前面的拍卖会,笑得可欢了。 拍卖会渐入佳境,那三幅名画终于出来了,简单的介绍了之后,整个会场上面一片躁动之声。显然,大家都是听说过张子旭手里面有这样三件宝贝,也在展览会上面,具体了解过了,显得十分激动。 在“八十万起拍”的声音落下后,不少人都嘶了一口气,但是这并不妨碍一些有钱人争前恐后地开始出价。 拍卖到了热火朝天的时候,突然间一个冷静的女声响了起来,“一百二十万。” 一百二十万可不是个小数目。 所有人都为之一怔,就连傅寒时都忍不住侧目看了卢敏音几眼。 就为了这么一个,具体有什么价值也不得而知的东西,付出这么多的金钱真的值得吗? 熊成津在扶手上的手指微微蜷缩,也举起了牌子,高声道,“一百三十万。” 熊爷也下场了,不停有人朝他们这个方向看过来。 姜小鱼侧头看了熊成精一眼,心中若有所思——他是发现了什么,还是又从哪里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不然为什么要拍这个他本来就知道是赝品的东西呢?难道是为了迷惑卢敏音? 姜小鱼挠挠脑袋,想不明白就不想了,继续笑嘻嘻地盯着站在那里的傅寒时,朝他抛了一个媚眼。 傅寒时:…… 好了,鉴定完毕,他家鼠不是傻,就是缺心眼。 那三幅画最终以一百八十万的价格,由卢敏音拍下。其他人没有卢敏音的豪气与果决,就算是熊成津,最后还是以十万之差败北。 三幅画的拍卖结束之后,熊成津身边再次来了一个小跟班,不知道嘀咕了什么,熊成津压抑着怒气,转头问姜小鱼, “你不是说那三幅画是真迹麽?现在怎么回事?卢敏音她明明知道的,怎么会花这么大价钱去拍?” 姜小鱼笑了笑, “您这么相信那个女人?别忘了,夏成岩的事情,就是她挑拨的,你一定也后悔过,杀了夏成岩吧?你要是相信她不相信我的话,这事情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熊成津双手捏成了拳头,还是忍了。 散场之后,姜小鱼刚刚起身,就被熊成津一把拉住了,下一秒,枪被他抵在了姜小鱼的腰间,就听到他低声道, “快说,不然老子现在就结果了你!” 姜小鱼正想要说什么,就看到了熊成津的脑袋上也被顶上了一杆枪,而他身后站着的,正是傅寒时。 “熊老的胆子可真大我们的警察还在这儿呢,竟然敢公开的拿枪威胁人?这是面试法律呢,还是单纯的找死呢?” 熊成津没有想到傅寒时的动作这么快,缓缓的放下了枪,赔笑道,“哪里哪里?这只是跟我的小情人玩点情趣罢了,傅局何必当真呢?” 傅寒时踹了他一脚,熊成津一个重心不稳被踢倒在地,傅寒时伸手,在他脚边开了一枪。 当枪响之后,本来注意到这边,想要看看热闹的观众们都纷纷做鸟兽散,没一会儿大厅就走了个精光,只剩下了警察和熊成津的小弟。 “你的小情人?我家的什么什候成了你的小情人了?”傅寒时朝姜小鱼招招手,姜小鱼站在了他身后,朝熊成津吐了吐舌头,还略了一声,被傅寒时隔着帽子敲了一下,这才老实下来。 熊成津你你你了个半天,差点气得背过去。 他眼神阴郁地盯着姜小鱼,道,“副局长,且不说你们涉局诓骗于我本身就是不对的,就算你摆出现在这个架势要抓我也得要有证据才对吧?傅局长难道手眼通天到这个地步,没有证据就要随便戏耍于我?” 傅寒时摇了摇头,拍了拍手,身后的警察们就带了一个人过来,虽然这个人已经晕过去了,但是熊成津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位是谁。 熊成津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这个人,不正是那一天傅寒时从他们这里带走的吗? “很可惜,熊老,他已经招了,他是被你指使的。” “我们来的时候位置已经被打乱了,其实他那一天是站在夏成岩背后的,那一天,小鱼帮你辩解的时候,你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迟疑,果然,这位就是杀死夏成岩的凶手。” 熊成津咬牙切齿道,“你们竟然严刑逼供!” 傅寒时摇了摇头,“你以为他是被我们严刑逼供的吗?不,他只是在招供之后,想咬牙齿里的毒药的时候被我们的人给控制住了而已。变成这个样子全是拜你的毒药所赐。” 熊成津的脸色已经非常不好了,“就算是这样,说不定他和夏成岩之间有什么矛盾,这事 也赖不到我头上来,你们找我干什么?人不是已经抓到了麽?” 傅寒时道,“不要急着辩解,你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你小弟对你说那三幅画是赝品的事情?你恐怕不知道,你今天早上花大价钱请过去的鉴定专家也是我们的人,我知道你可能不会相信这个小傻瓜,所以做了两手准备。” 姜小鱼听到了小傻瓜三个字之后蹭地转过头,眼神嗖嗖地看着傅寒时,气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傅寒时轻咳了一声,继续道, “在你的小弟赶过来告知你的时候,我们的警察已经控制了东平歌舞厅,把那三幅画带过来了。” 熊成津冷哼了一声,“那三幅画是我上个月从夏成岩那里拿到的,八成是赝品,那三幅画的真迹不是在拍卖行吗?你们要找就去找夏成岩去,与我无关!” 姜小鱼撇嘴道,“大黑熊,你脑子不好使了吧,拍卖行的三幅画是假的,是老傅为了引蛇出洞找人伪造的,就等你上钩了。” 熊成津闻言真的要气得晕过去了,沉默了片刻之后,他站了起来,眼神十分凶狠地盯着两个人,仿佛沾满了毒液一般, “傅寒时、江渔,你以为你们两个在警局里面我就拿你们没有办法了,在上海滩到底谁说了算,还未可知!” “我们走!” 砰砰砰的几声枪响过后,熊成津的那些手下们都围在了他身边,熊成津露出一个冷笑,破开窗户,从窗台上跳了下去。 陈产急了,连忙带人下去,却被傅寒时一把拉住了胳膊,“别去了,自然会有人收拾好他,再把他送到警局来。” 陈产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看看姜小鱼又看看富含时,看着他们两个脸上已经一切了然于心的笑容,内心十分的崩溃,“可是傅局长,您不是说让我把人给看好了,千万别放出去嘛?您有准备就说啊,不然我哪会这么紧张……” 姜小鱼歪头看了他一眼,“服焊丝说啦,怕你看不好东西,丢了拍卖品你也赔不起→_→” 陈产:…… 合着你们俩联手来诓我了不成??? 土拨鼠·自首 熊成津在汇通拍卖行开枪袭警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 各大报纸的头条都刊登了熊成津当时破窗逃走的情形, 因为熊成津逃走的时候, 汇通拍卖行的记者还没有散掉,刚刚好拍到了这叱咤上海滩的熊成津的狼狈样。 警局也透露了消息,说他们现在正在通缉熊成津, 几个记者一挖掘才知道,原来那害死夏教授的, 就是熊成津,他还带着人盗窃了价值连城的张先生捐给国家来拍卖的画,要不是局长智取,重新拿回了画的话,整个上海滩都要遭受不少的损失。记者添油加醋一番, 这熊成津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角色好名声,现在更加是糟透了。 隔天,大街小巷都知道了熊成津真的成了“狗熊精”。当然了,也还有不少人也私底下嘀咕几句“怎么在眼皮子底下还能叫人跑了”,觉得警局的无能, 不过显然在是熊成津的恶行之下,警局那点事情就被大家忽略了。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 警局里头收到了一封的匿名信, 刚劲有力的字体, 全是举报熊成津这些年的恶行的,厚厚的一沓纸,这举证的人也非常聪敏严谨, 证据十分充足,光是里面的一小张纸都能够枪毙熊成津无数次都不为过。就连陈产都忍不住咋舌——都说这人坏,但是坏成了熊成津这样的,倒是十分少见了。 唯一的坏处就是,这罄竹难书的罪行还是一条条整理出来,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呢。 姜小鱼连夜挑灯苦干,将匿名信里面提炼了一个大概,列上了已经确定的罪名,连夜发到了报社。距离熊成津逃走的第三天,他的罪行再一次震惊了全上海。做生意的时候用恶劣的手段打压竞争对手,以至于别人倾家荡产,甚至与随意杀人,视法律为无物,前些年局势稳定一些他才收敛了一些,但是私底下的恶行可是一个没少。 报纸上面全是在报道和跟踪熊成津事件,大街小巷都在谈论,就是小孩子编童谣都把这“狗熊精”的故事编排进去了。而熊成津控制的以东平酒店为核心的势力,也一夜之间如猢狲散,以利聚之,必以利散,熊成津已经人人喊打,离开他才是当今明智的选择。 只不过,虽然外头闹得沸反盈天,陈产心里也抓心抓肺之外,其他人倒是都很悠闲的。 这天,姜小鱼从外头抱了一大包的毛线来,眼见着入秋了,最近上海很时兴恋人朋友互相赠送手织围巾或者手套当小礼物。 傅寒时看到了姜小鱼一大早就抱着一堆色彩鲜艳的毛线放在角落里面,心中微微一甜,虽然他知道这只鼠是只很迟钝反射弧很长的蠢鼠,要是等她的话,可能需要很好的耐心,傅寒时自认为不是什么又耐人心的人,但是在面对她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心软得一塌糊涂。 看到那堆毛线的时候,傅寒时都快要压抑不住笑意了,咳嗽了两声,走到了姜小鱼的面前,“小鱼,爷最喜欢的颜色是灰色。” 姜小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了看服焊丝,觉得他简直太奇怪了,但是他既然说了,作为一只包容的鼠,她就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抱着一堆毛线就去了局里头那小院子里。 姜小鱼搬了一个摇椅,翘起了jio,躺在了在警局的后院晒太阳,还找了片毛线遮住了眼睛,舒服地的眯起了眼睛,“银生,美满就似介样滴~~” 多晒太阳有助于皮毛变亮无杂色,介些人类,就是莫得点儿些乐趣。 傅寒时本来以为姜小鱼要给他织围巾的,在外头转转悠悠,一边笑一边不时和小警员们交流交流,态度出奇地和蔼,目光时不时朝姜小鱼的摇椅看过去,看着那个晃晃悠悠的一看就是在织毛线的鼠,心中别提多开心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过去装作不经意地问道,“织得怎麽样了?” 他一问,没声音了,低头一看—— 哦豁,什么织围巾,某只鼠正张着嘴睡得昏天暗地,嘴角还有可疑的液体。 兴许是服焊丝挡着她阳光了,她擦擦嘴,翻身把毛线丢了一团给他,含含糊糊道, “服焊丝,秋天要到咧,额滴蝴蝶结帽子上次被额弄坏咧,尼……帮额织一个!” “不,两过,一个大滴,一个小滴……” “额,额已经把毛线晒得香香滴啦可以织了……” 傅寒时手中拿着毛线,秋风一阵拂过,心都凉了半截,他低头看了看毛线,又看了看再次翻身呼呼大睡的姜小鱼,人生第一次,开始相信了残酷的命运。 半个小时之后,陈产来找傅寒时了,“傅局傅局,记者又又又来了,您上次说的也糊弄不过去了啊!” 傅寒时抬头,瞪了陈产一眼,“没看见小鱼睡觉呢?小声点儿!” 陈产喔喔喔了两声,连忙小声道,“傅局,您说我们这么等着也不是一回事呀,这咱们也不抓人,也不表态,姜小鱼还写了一篇报道,咱们现在怎么和外界交代呀?这都堵门口了!” 傅寒时放下了手中的粉红色毛线,陈产这才注意到了傅寒时手中的拿着的,似乎是织围巾的工具啥的?还是粉红色的?傅局手里有粉红色毛线=傅局在织毛线??? 陈产觉得,自己一定是睡太久了,以至于出现了幻觉。 “干啥干啥呐,大下午滴……”姜小鱼伸了一个懒腰,哼唧了两声,“你说黑熊精啊,黑熊精一会儿就上来自首了。” 陈产:…… “小鱼,你赶紧洗洗脸,咱的下午不睡了啊,这日头大的,这孩子都睡傻了……” 姜小鱼嗖地坐了起来,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道,“额清醒着咧,你不信,我们就打赌!” “小鱼,警局不让赌博的。”傅寒时道。 姜小鱼一拍他的脑袋,“好好织布,我们一米六的事,你少管。” 傅寒时:……一时间竟然无法反驳…… “你要是输了,我就比你高;你要是赢了,你就比我高。”她洋洋得意地宣布。 陈产一听,火气也上来了,他陈产,明明就是一米七!他生气道,“赌就……” 但是陈产好像忘记了,就算是他赢了,姜小鱼本来就比他矮啊。 只不过,他的话音落下,外头就传了一声叫声,“傅局傅局,熊成津来自首了!!” 姜小鱼从椅子上跳下去,得意洋洋地翘起了小辫子,走掉的时候还十分嚣张地撞了一下陈产的胳膊,气得陈产鼻子都歪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 熊成津的确是自首的——被五花大绑地丢在了警局门口,亲自上前来自首的,问他话,他就说自己是来自首的,别的也不说,人问他为啥被五花大绑了,熊成津就说自己让自己的下属们绑了他来自首的。 前厅里头,警员们都忍不住交头接耳——嗯,这毕竟是他们职业生涯第一见到这么来自首的,对方还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歹徒,现在瘫坐在凳子上的样子,就和普通的中年发福男人没有任何区别。 白海生也的稀奇,忍不住问傅寒时,“傅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周家麽?” “您说的是那个周家?” 在熊成津独霸一方之前,就早早隐退从商的周家? 傅寒时道,“恰好小鱼认识周家的掌舵人,就让他出马,帮忙教训了一下这个熊成津。” “小鱼竟然认识周家的掌舵人?” “对嘞,额认识滴,你们还记得很早之前我被冤枉杀了陈如曼的时候我不是要溜走嘛?” “我有个管家姓周,要不是因为我和他走丢了,那个时候我才不会被抓咧……” 陈产震惊了,“你是说你的管家是周家的现任掌舵人?” 姜小鱼点点头,如果说是老大的话,应该就是掌舵人了吧? 白海生也来了兴趣了,“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这两个人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一个是商界的大咖,一个是写通俗的,怎么想都不能凑在一起呀? 姜小鱼认真地回忆了一下, “那似个月黑风高滴夜腻,额写没得灵感了,就去垃圾场里面思考人僧,然后就看到咧了个像人的东西,我寻思这东西不简单,我就叫了一个拖车拖回家啦!” “没有想到竟然是个伯伯,伯伯说他被人追杀,差点就死在垃圾场了,很感谢我滴救命之恩,非要留下来报答我,我寻思我还差个煮饭的,就让伯伯给我当管家啦~~他做菜可好吃了,等什么时候让他做肉松饼给你们吃!” 可是,这位大佬的肉松饼,吃了会不会折寿啊?? “他的确很会赚钱,是个好管家,就是没得毛,脑袋都秃光啦,除了这一点,我都很满意!” 白海生:…… 陈产:…… 听过一遍但是还是觉得很离奇的傅寒时:…… 土拨鼠·宝图 这种随手一捡就是大佬还嫌弃人头秃, 这是怎样离奇的人生啊? 不过想一想, 这家伙都已经是土拨鼠成精了, 她的存在就是十分离奇本身了。 “所以说,就是小鱼去找了周伯来帮忙,周伯出面打压了熊成津, 熊成津的部下反水劝他来自首,最后熊成津迫于压力, 不得不自首?”白海生总算是明白了,这熊成津为什么来警局自首了。 傅寒时点了点头,“是的,他撑不了多久了。就是再坚持下去,被人做掉也是迟早的事情, 来警局就是一粒枪子儿的事情,还能够保留一部分势力,给他的亲眷留条生路。” “这么说起来,我还不明白,你们那天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要知道, 你们说的那个已经招供的家伙,根本就只是被陈产敲晕了吧……” “这是死士, 之前不是想自杀被陈产敲晕了, 怎么可能招供嘛。但是熊成津对谁都不相信, 就算是一手培养的死士也是一样的,我们稍微一诈,他就相信了, 我也没有想到他芥末好骗?”姜小鱼摇摇头,看了地上的五花大绑还没有松开的熊成津一眼,“咦?大黑熊你还没有被关进去啊?” 熊成津气得差点儿一口血喷出来:谢谢您还记得我的存在啊! 傅寒时踢了踢他,道,“还没审问呢,不急。” 熊成津忍了忍,还是没有忍住,不甘心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设局的?” 姜小鱼蹲了下来,解释道, “从你把画偷走之后,我们就开始怀疑你了——前几天和电厂接触过,还有能力对展厅下手,并且对画感兴趣的,也就只有你了吧?但是我们不知道你到底把画藏在了哪里,所以才派出了美貌与智慧的结合体——江渔,去接近你!” 姜小鱼撩了撩头发, “那天晚上你以为你威胁到了我,但是你也把画的位置告诉了我,因为你疑心病重,一定有后手,所以后面你找的专家就被我们傅局出面,换成了——当当当,白嗨森啦~~话说他一身的消毒水味你的小弟竟然没有发现异常真的是脑子和鼻子都不太好使啊……” 白海生咳嗽了一声,“小鱼,是白海生……” “哎呀我滴发音不标准啦,我以后一定能说对的白嗨僧!” 白海生:…… 傅寒时同情地拍了拍白海生的肩膀:不管怎么样,服焊丝都比白嗨森(白开心)来得好啊。 “所以你们就利用我再次找人鉴定并且人在拍卖行的机会,趁机控制了我的人并且拿到了画?”熊成津大概是被气过头了,倒是没有之前那么激动了,几个深呼吸之后终于平静了下来, “你有周老的帮助,我输给你也没什么不甘心了,反正半辈子都过去了,贱命一条,运气用光了就到头了。” 傅寒时淡淡道,“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熊成津摇了摇头,“别说什么善恶终有报了,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大道理,我只相信我自己。” “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我就一并说了,早点让老子挨枪子儿早点解脱。” “那可能不行,估计提交你的罪名整理定罪,还能拖个一两年,你是独立的最高级别牢房,可别在里面疯了。”傅寒时凉凉道,“那么,你和夏成岩什么关系?” 傅寒时刚刚一直没有说出来的就是,那封匿名举报信,是夏成岩在死前委托邮局这天送来警察局的,可惜他没有等到熊成津倒台,自己却先被熊成津害了,留下了两个老人还有妻儿在家中悲痛不已。 但是那份证据全面,篇幅巨大的举报信,如果不是对熊成津了解至深的人 ,恐怕有些证据还真的收集不来。 “你说他啊,我们是同一家福利院出来的,就四方路那个旧福利院,是别人捐助建的,夏成岩、我还有张子旭都是在那里长大的,后来各自被同一个人领养了,但是他第二年就去世了,我们又回到了福利院,他们两个过了半年才重新又被不同的家庭领养,而我就一直留在了福利院里面,直到十八岁。”他回忆道。 张子旭被无法生育孩子的富商领养,一路顺风顺水,二十多岁就继承了养父的全部财产;夏成岩被刚刚失去了儿子的老师一家领养,跟着老师一路读书,顺利进入了大学教书。 这两个人的人生顺风顺水,和他们不同,熊成津因为大个子长得也不讨喜,一直没人领养,福利院条件也很差,不光院长喜欢虐待孩子,还让他们做童工,熊成津一直在外头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偷摸抢劫,什么坏事都做过。 直到十八岁他离开了福利院,短短两年的时间里面就混成了一个小头目,摸爬滚打,一步步终于爬到了可以让他抬头挺胸的地步,在这期间,熊成津一直和另外两个人有联系,只是因为境遇不同,总是会有很多矛盾,比方说张子旭作为大哥,总是想要劝熊成津不要干这些事情,而熊成津却觉得张子旭瞧不起他。他们中间,夏成岩是个和事老,只是试图的让大哥二哥和好。 “至于那三幅画,就是最开始领养我们的那个人留给我们的,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们也不会一直对那三幅画感兴趣的,只是后来我们回了福利院,东西被遗失了。直到去年张子旭拥有那三幅画的消息走漏了,我们才知道,那三幅画原来在张子旭的手里!” “所以你为了得到那三幅画,杀了张子旭对么?” “你怎么知道?”熊成津咬牙切齿的表情一顿,显得有些错愕。 “卢敏音说的。” 或许是债多不压身的原因,熊成津也没有狡辩,认了,“这人的确是我害的,但是也怪他,我没说几句话他就开始发病喘气了,我本来就恨他,就把药瓶丢下去了,就算是这样,也不能算我直接杀了他吧?” 其他人互看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几个字:太无耻了! “后来的事情嘛,你们都知道了,这老狐狸还藏了几手,我还多花了心思去弄那三幅画,我就想夏成岩帮我,结果他也是个废物,天天在老子面前劝说,让我顾念兄弟之情,结果转头就把消息卖给了那个姓卢的!他死的时候还那么惊讶,估计还不知道那只老狐狸是我杀的,这两个人没个好东西,死了也活该!” 傅寒时想了想那封匿名信,心道:这可未必。 八成是是夏成岩已经知道了大哥张子旭被熊成津杀了,才决心写了匿名信,一直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想要找机会表报复他。 “那你还没说呢,那三幅画是干啥的!” 姜小鱼听了半天都没有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部分,好奇心无法满足,十分郁闷地出声道,“那三幅画就画了些景物,你们拿它干什么的?” 谁知道熊成津听到了这个问题之后,就闭上了眼睛,一副不肯合作的架势。 傅寒时皱眉,道,“你要知道,现在三个人都被解决了,最大的利益获得者是谁?” 其他人都想到了一个名字——卢敏音。 熊成津刷地睁开了眼,许久之后才道,“藏宝图,那是一张藏宝图。” “什么藏宝图?” 然而熊成津却不肯再回答了。 傅寒时瞧见这个样子,大抵是问不出什么了,挥挥手,陈产就会意地让人架着熊成津,带走了。 人走到门口之时,傅寒时却突然间 出声了,“你漏了一个人——” “你们还有一个的=四妹……就是卢敏音吧?” “她是和你们从一家福利院出来吧。” 土拨鼠·回来 熊成津的背影微微一顿, 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的离开了。 白海生问道, “局长, 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卢敏音……” 傅寒时想了想,伸手拍了拍姜小鱼的脑袋,“还记得那天的时候咱们去见卢敏音的时候麽?她提到了一个很奇怪的点, 她说这里的梧桐很漂亮,她小时候就很喜欢。但是卢敏音在我们知道的消息里面, 在嫁人之前一直是住在北平的,怎么可能小时候见过那条路上的梧桐呢?这个疑点,是不是有点点耳熟?” “当初的夏成岩的身上也是有很多的伤口,和我们知道的童年都是不符合的。”姜小鱼接道,倒是把白海生的话都给说了。 “后面爷让人查了, 那个福利院很巧,就在上次和卢敏音约见的地方不远。我们去查过了的确没有一个叫卢敏音的人,但是有一个叫小音的,根据当年的老院长回忆,小音的年纪和卢敏音对得上, 而且同样也是被一位富商领养,如果没有弄错的话, 后来那位富商的确去了北平发展。” “这么说起来……这个福利院还真的是人才辈出呢……”白海生都啧啧称奇是。 “所以, 当初被一起领养的是四个人, 知道藏宝图的也是四个人。看似是另外三个人自相残杀,但是仔细算起来,没有卢敏音的添油加火, 也是不可能闹到了现在的这个地步,最后的赢家也是,卢敏音。” “那我们还要把画给卢敏音嘛?”姜小鱼问道,“这个女人应该也没少干坏事!” “但是我们找不到证据。” “画我们是要还给拍卖行的,花钱拍下了藏宝图的也是卢敏音,所以说到底,无论怎么说,这画都是要给卢敏音的。” 姜小鱼闷闷地哦了一声,龇了龇牙,哼哼唧唧道,“那这个坏女人,岂不是马上要得到更多的钱了?” 傅寒时笑道,“你不是说过,画上面有一些只有你才知道的秘密麽?只要你不告诉她,她照样得不到钱,最后只是白忙活一场罢了。” 姜小鱼得意洋洋地昂起了脑袋,“这样才对,她这女人可坏,让她赔钱!” 傅寒时失笑。 白海生倒是纳闷了,“小鱼你说正事的时候怎么就没口音了……??” 姜小鱼一愣,想了想好像还真的没有,于是挠挠头,“这不是严肃的状态嘛!我当然没得口音啦,寄几会特意注意滴啦,毕竟是干正事吗,额还是很正经的鼠——哦不,银!但是平常控制不住额寄几咧白嗨森!” 白嗨森默默地内心叹了一口气,扶了扶额。 “对了,傅局,早上有人给你送了一封信,看信戳,应该是谢家的。” 傅寒时接过了信,拆开一看就收了起来,“是邀请爷去看展的,她倒是很得意,千方百计弄来、刚刚才到手的东西,就要这么迫不及待地炫耀。” “既然如此,就去一趟吧。” “额也要去!”姜小鱼举手,她才不要服焊丝和那个老女人单独见面呢,那个老女人对服焊丝肯定不安好心! 傅寒时一顿,走到了窗边,看了看日历,“咦,一周时间都到了,爷的鼠呢?怎么还没有回来?看来要去催一催了……” 姜小鱼心虚地看向别的地方,“大概是有什么事情要做吧,你这个男滴,要多体谅体谅别的鼠嘛!” 傅寒时侧侧头看她,挑眉,“但是也不能就在外头不乐意回来了吧?” 姜小鱼对手指,眼神游离,“介,介怎么会呢!” 仿佛是想要傅寒时相信一般,还多此一举地加上了一句,“说不定她今晚就回来了!” 傅寒时看了她一 会儿,笑道,“那最好是这样的。” 在服焊丝意味深长的眼神当中,姜小鱼挠了挠头,本来她都打算了鸽了服焊丝的,但是他这么说了,肯定是太想她了,果然人类就是这么黏鼠的,实在叫鼠很苦恼呀╮(─▽─)╭ *** 这天晚上,傅寒时一回到家,打开们,就被一只飞鼠扑过来抱住了脑袋, “服服服焊丝额回来咧!!!尼想不想,可耐滴鼠!想不想想不想想不想~~” 这只鼠,似乎在离开的一周里面伙食太好,生生胖了一圈,人形看不出来,但是鼠形就很有分量。被这样一只鼠扑过来抱住了脸使劲摇晃的服焊丝就算是一米九的壮汉,也被晃得生生倒退一步。 傅寒时尝试了一下,这只鼠抱得太紧,扒拉都扒拉不开,他差点儿被这只鼠给憋死,额头上的青筋都起来了,道,“姜小鱼!你要憋死老子啊!” 姜小鱼一听,“尼咋地又凶鼠咧?额做错了啥子,尼之前一直叫额小傻额都没和尼森气,尼还凶额,没天理咧……” 傅寒时在她开始“呜呜啊啊”之前,立马用一串话堵住了鼠即将开启的泪匣,“是我声音太大了,你的小帽子我已经织好了一半了,后天你就能戴了,不过明天卢敏音只邀请了我一个,你只能够变成鼠和我一块儿去……” 姜小鱼合上了的即将“呜呜啊啊”的嘴,满意地听完,爪子拍拍傅寒时的肩膀,溜溜达达地进屋了。 这一次姜小鱼回来,带了不少的东西来,比方说迷你的衣柜啦,迷你的饭桌啦,总之都是比傅寒时的小上两个号,看起来特别可爱。 傅寒时找了半天没有看到迷你的床,终于松了一口气,嗯,那就好,他还想抱着鼠睡呢,现在抱不了人,抱抱鼠还是很幸福的——当然了,他选择性地遗忘了被“鬼”压床、被jio踩醒的日日夜夜,满心就是毛茸茸的手感和肉呼呼的肚皮。 姜小鱼还带了一个迷你的浴缸来——她十分嫌弃服焊丝给她准备的小盆子,特意把自己的迷你浴缸带来了,外头还有一个小小的帘子拉上,瞧着挺像那么一回事。 就是傅寒时搁在书房的时候听到鼠的洗澡时啦啦啦地唱歌声,总是忍不住朝帘子里面看去,看着那只鼠带着定制的小号浴帽,特别享受地搓泡泡浴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朝她看去,甚至想要伸手戳戳她脑袋上的泡沫。 姜小鱼察觉到他的目光,耸了耸门牙,立马把上面的帘子也拉了上去,顶着一头泡泡警觉道,“服焊丝变态!” 傅寒时也没有想到,只好摸摸鼻子,移开了视线,心道一身毛也看不到什么,这只鼠竟然还专门拉了一块帘子来挡他。 当然了,他完全忘记了,那个忍不住偷看鼠洗澡的,就是他傅寒时傅局长。 但是……鼠带着浴帽顶着泡泡的样子,真的太可爱了好嘛! 傅寒时默默地想。 于是: 姜小鱼围着小浴巾出来吹毛的时候,傅寒时:“要我帮忙吹麽?”,姜小鱼警觉:“不用!”; 姜小鱼躺在小摇椅上面使用美毛膏的时候,傅寒时装作路过,“我来帮忙抹吧,你抹不到背后。” 姜小鱼伸手,掏出了一个和她一样大的小刷子,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不用!”;、 …… 总之,自从鼠再次回来之后,傅·饲养员发现,自己明明按理说可以得寸进尺了,但是撸鼠的道路都非常艰难了…… 终于,姜小鱼换上了迷你的真丝睡衣,在傅寒时的身边躺下,戴上了一个带着蕾丝花边的眼罩,伸出了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搭在他身上,“给,你不是想摸 嘛?” 鼠嘴里面发出了不屑的哼唧声,她早就知道了服焊丝想撸鼠了,真的是口是心非滴男银。 傅寒时伸手捏了捏爪子,叹息了一声,感叹自己的待遇从天上掉到了地下——要知道,之前的时候,鼠明明是直接睡他身上的,现在想要摸一摸还要睡拐弯抹角、欲言又止…… 唉,好像不知道她的身份也挺好的…… 不过,傅寒时倒是没有抗议什么,给鼠揉了揉爪子,琢磨了一下,他是不是养鼠养得太糙了?毕竟他就一大男人,从小就和一堆糙汉生活在一起,哪里知道这女孩还有这么多的讲究,所以养鼠也养得很粗糙,难怪她之前一直觉得自己委屈了,现在想起来,好像还真的是鼠不嫌弃他啊……毕竟他连一件睡衣都没给鼠准备…… “话嗦,尼似啥子时候发现额滴?” 鼠拍拍他脸。 傅寒时想了想,“一开始爷以为你是姜小鱼的鼠,但是后来你说了太多的关于姜小鱼的细节了,爷稍微一琢磨,既然鼠都能说话了,鼠变成人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了吧?大概就是谢骏那件事情之后,爷就知道了。” 还以为自己隐瞒了很久最近才露出蛛丝马迹,并还沾沾自喜了一段时间的某只鼠遭到了巨大的打击, “额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咧!服焊丝尼介个银好阴险!” 傅寒时:?? “小傻,你变成鼠,是不是智商也会……下降?” 短暂的平静之后,床上的某只鼠爆发了秘技——鼠の踩脸,在惨叫声中,月亮也瞧瞧爬上了树梢。 土拨鼠·大佬 卢敏音举办的展览沙龙, 就在上次约见的咖啡厅不远。 位置虽然偏, 但是这沙龙倒是很热闹请来了不少的名流, 这位上海滩的顶级贵妇之一的展览沙龙,能够收到请柬的都不是籍籍无名之辈。只不过蜂拥而上的媒体倒是都被拒之门外了,只是这儿也不是警察厅, 警察厅要顾及影响和名声,不能太直接地赶人, 卢敏音倒是直接让保安全部拦得远远的了。 姜小鱼和傅寒时来的时候,人都已经满了,他们是从后门进来的,倒是没有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唯一有一两个注意到了傅寒时的,都忍不住犯起来嘀咕——这不是把谢骏送进牢里的傅局长麽?按理说应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才对呀, 这傅局怎么还来了谢夫人的沙龙? 不过没有多久,卢敏音就看到了傅寒时,走了过来了,笑道,“我还以为傅局这次是不会来了。” 傅寒时礼貌地笑了笑, “谢夫人相邀,自然是要来了。” 卢敏音笑着和他又多寒暄了几句, 言语之中, 似乎与傅司令也有一些交际, 只不过见到傅寒时似乎不愿意多谈的样子,就转移了话题。 其他人倒是忍不住的朝这边看来,瞧着这边的气氛还算融洽, 都有些好奇——这谢夫人儿子才在监狱里面自杀,这回莫不是寻着机会去报复傅局长的不成? 姜小鱼蹲他的肩膀上,十分警觉地看着卢敏音,小耳朵都严肃地立起来了,随着傅寒时的动作一转一转的,仿佛是只假鼠。 这卢敏音也很有眼色,见到傅寒时的不接话,转头就看向了蹲在他肩头的鼠,夸了一通姜小鱼的皮毛漂亮什么的,姜小鱼刚刚被夸得有点点飘飘然,还没笑出来呢,就伸出爪子扯了扯自己毛,严肃了下来—— 不行,她不能被这个坏女人的糖衣炮弹蛊惑! “多谢傅局把那三幅画送过来了,免得我花大价钱拍了几幅赝品回来,那就实在是太可惜了。对了,傅局大概不知道这次的展览沙龙是为了什么的吧?我记得我之前和傅局说过那副《遇仙图》的,我寻思着这几幅画主题都相似,既然如此,就凑在一块儿展览了。” “《遇仙图》?” 姜小鱼一个激灵,毛都竖起来了。 “是的,要是可以的话,傅局一会儿可以去看看。”卢敏音笑道,“今天来的人太多了,我先失陪一下了。” 等到卢敏音走了之后,姜小鱼就一把揪住了傅寒时脑袋边上的头发,急忙拍拍他, “服焊丝,额们去看看那幅画!” 傅寒时心中奇怪,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带着鼠朝那边的《遇仙图》走去。 《遇仙图》也是一副山水画,云松之下,两位仙人在巨石上对弈。 在一堆人夸赞这幅画的艺术性,画得多么优美的夸奖声当中,姜小鱼在看到了画的一瞬间就呆若木鼠,整只鼠都僵住了,直到五分钟之后,傅寒时带着她离开,拍了拍她的脑袋,她才抱住了自己的门牙,陷入了自闭当中,闷闷道, “服焊丝,额错咧。” “那三幅画,主题分别是山涧鹤舞,山中遇僧,山顶见松。但是尼不知道,介个三种意象,都隐隐约约在暗示一件事情,就是寻仙,这几幅画,画的就是一个人去山上是找仙人的见闻。三幅画是可以连在一起的,但是最后一幅画还没有完,云松只画了一半,结果另外一半的云松,就在《遇仙图》中……” “额以为介个坏女人最后拿不到钱的,额还是没有输给坏女人滴,但是额错咧,《遇仙图》都在她手上了,这个坏女人肯定得逞了!她挑拨了另外三个人自相残杀,还利用了我们拿到画,额好不甘心呜呜 啊啊……” 傅寒时听到了《遇仙图》背后的玄机之后,微微一思索,摸了摸鼠头,安慰道,“这可不一定。” “你想想,你要是得到了这样的一副藏宝图,你会怎麽办?” “额会赶紧去找到宝藏,然后拿出来宝藏来呀!”姜小鱼立马抬头,也不哭了,“当然要争分夺秒啦!” 傅寒时点点头,“是的,那你会和她一样,把藏宝图拿出来给大家看麽?” 姜小鱼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坚决否定了, “额不会,额睡觉都会抱着它︿( ̄︶ ̄)︿” 傅寒时:…… “所以说,卢敏音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这四副画里面的秘密,只是把它们连在一起了,但是却没有找到契机找到藏宝图。”傅寒时道,“她这是在故技重施——” “之前利用警局拿到那三幅画,现在又想要利用有心人找到宝藏……” “这个女人太自负了,以为的所有人都会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傅寒时冷笑了一声,摸了摸鼠头, “没事,只要她还没有找到宝藏,我们就会派人一直盯着她的,这个女人保不齐还会做出点儿什么来,我们迟早会抓到她的把柄的。” 姜小鱼点点头,那边卢敏音仿佛感觉到了他们的视线,转头朝他们举起了酒杯,笑了笑。 被服焊丝安慰过来的姜小鱼立马转过头,朝她做了个鬼脸。 *** 难得空闲,下午的时候,姜小鱼就叫了警局的小伙伴们,晚上去她家吃饭。 从傅寒时到白海生到陈产,都一身西装革履,如临大敌一般地进了姜公馆,准备吃那顿由姜小鱼平平无奇的管家亲手做的饭。 倒也不是周管家现在多么多么有势力,只是他作为一个德高望重的前辈,在上海滩是一个传奇,真正让人敬仰的传奇人物。不光是在战争时期变卖家产为国捐款,还是在最需要的时候毅然从商,扛起了实业兴国的大旗,而且还一手转变了周家,从周家弃暗投明,走上了商路……他的前半生实在是太传奇了,在新一辈的人眼中,是一个十分值得尊敬的前辈和大佬。 当然了,这都是来姜公馆之前,这位周伯伯的光辉形象。 来之前,大家都幻想过,这应该是一位同样西装革履,有一种儒雅气质的大伯的形象,直到他们进门之后…… 这位传说中的大佬跟前跑后,拿衣服提包,还特别热情道,“小鱼你带朋友来了呀?伯伯今天准备了二十个菜,都是你喜欢吃的你看看你朋友都还喜欢么?” 白海生愣愣地想要把东西递给大佬,大佬也很热情,“哎呀,都是小鱼的朋友,你们说你们,来就来,这么客气做什么?” 姜小鱼插嘴,“伯伯你不要啰嗦啦,额滴零食!额要次零食啦!” 周伯伯念念叨叨让她少吃点糖会长蛀牙,一边还是去厨房拿吃的了。 留下了一干警局里面的小伙伴们在风中凌乱: 说好的大佬,竟然有一种神奇的妈妈桑气质是为何?? 姜小鱼自从之前被诬陷杀人,变成鼠逃跑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姜公馆了,不过有管家爷爷在,姜公馆依旧收拾地很好。 上一次去找管家伯伯的时候,姜小鱼来得匆忙,只是找了管家伯伯帮忙,这一回,还是第一次正经地回了一趟家,周伯伯也很开心,一方面是见到了小鱼平安回来,一方面就是很高兴小鱼这孩子交到了一批新的朋友,所以就格外热情了一些。 大抵是在大佬的妈妈桑气质和姜小鱼一大堆零食的攻势之下,大家都 渐渐地放松了下来,说说笑笑的,虽然眼神都会下意识地往周大佬那边瞟就是了。 不光是因为对周大佬的好奇,还是因为周大佬的脑袋实在是过于光滑,在灯光之下,闪闪发光…… 不一会儿,大门门铃响了,周伯伯去开门了,进来的正是一身新警服,皮鞋擦得锃亮的沈大壮,他昂首挺胸道,“各位同事们好!” 陈产吓了一跳,“他怎么来了?” 姜小鱼闲闲道,“服焊丝请过来滴,他似额们滴新同事,专门负责跑腿的跑腿小队长。” 沈大壮在沙发上坐下,姜小鱼这么说也不生气,反倒是憨憨一笑,“姜顾问咱们这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嘛,凡事都要从底层干起对不对?我还是一个非常有上进心的年轻人,一定会在傅局手底下好好干的……” 沈大壮既然回到警局了,说话也不酸了,腰杆儿也挺直了,之前找茬的时候那种刺头的劲儿也没了,一副马上要除暴安良的架势,发表完了就职感想之后,他也有些渴了,伸手就招呼了一声边上的秃头的管家让递过来一杯水。 客厅里面为之一静,姜小鱼吃东西的咔擦声都停在了半空中,好奇地看了一眼沈大壮,仿佛在看什么怪物一般。 土拨鼠··传闻 终于, 在大家强烈的目光注视之下, 沈大壮如有所感, 转过头去就看到了一颗锃亮的光头,光头下面,是一张十分熟悉的脸。 仔细一想, 诶,这人不是经常在报纸上见过麽?再仔细一想今天在警局听到的姜顾问的八卦消息, 沈大壮心中咯噔一下,咽了一口口水,赶紧站了起来, “我说说这是谁呢,这不是周老麽?!您坐您坐, 刚刚是我看错了,后辈不懂礼貌,给您赔礼了赔礼了……” 周伯伯刚刚也就是吓唬他一下,瞧他这样也觉得没趣,摆摆手, 语重心长地道, “你们年轻人呀, 不管对谁, 都应该谦虚知礼节才是。” 沈大壮脑袋点个不停, 连忙道歉,“都怪我这脾气在家给惯坏了,是周老不嫌弃就好, 不嫌弃就好……” 周老点完头之后,他半句话不敢再说,同手同脚地坐下,在一边僵成了木头人。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笑得沈大壮手脚都不知道哪里放了,倒是气氛轻松了不少。 周伯伯也的确是个很和蔼的长辈,也和大家说说笑笑起来了。 倒是姜小鱼忙着吃东西,没有功夫说话,就是咔擦咔擦的声音不绝于耳,消灭起东西来毫不含糊。 沈大壮也终于过了那会儿的尴尬劲儿,缓过神来了,也想起了一件新鲜事,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嗓音, “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有,咱们车站那一块儿出了件怪事。” 姜小鱼竖起了耳朵,饼干都放了下来。 “老沈你也别卖关子了,说来听听。” “你们知道是火车站那儿有个土地庙吧,二百年前它就在那了,附近的居民有啥事都爱去那儿拜拜,一直都特别灵验。只是不知道最近啊是怎么回事,突然间就有了一个传闻,说是那些路过的人不进去拜一拜土地庙,或者对里面的土地神不尊重的话,轻则出点小意外,重则家破人亡都有的,传得神乎其神的。” 陈产听到这里,也点了点头,“这个我也听过,上次就有一个男人在车站边上的茶馆里大放厥词说这个土地庙如何如何,好多人都听见了,结果这个男人第二天就失踪了,后来才被咱们的人找到,原来是喝酒喝太多,在桥上睡死了,滚进黄浦江淹死了,这事儿我记得还是我手底下那个小刘去找人来着的……” “这个案子我有印象,那不是巧合么?”傅寒时回忆了一下,“老白也说了,那人身上没有其他的伤,胃部残留过量酒精,确定是喝多了溺死的。他本来就是一个酒鬼,平常就喜欢酗酒,邻里都是知道的,这样的人有这一天也不要意外。这个案子基本上没有疑点,爷都没放心上,怎么还传出来这是土地神的事了?” 沈大壮神秘兮兮地摇头, “嗨,要是这一件就算了,您是不知道,还有不少的例子呢。前几天来沪市的就有一对姐妹花,一个去了土地庙拜拜,一个要提前回家,结果提前回家的就被抢劫了,值钱东西的都丢光了;还有一对夫妻吵架去拜拜的,丈夫在庙里面巧大打出手,回去就因为勾引人家家老婆被打断了腿……要是一例两例还是巧合,但是这都好几件事情了,全部都凑一块儿了,说不定真的是土地神显灵呢。” 傅寒时琢磨了一下,倒是没有琢磨出来这土地神怎么样,反而觉得沈大壮这旮旯莫不是觉得他们警局干活太不利落,火车站太治安太差?? “爷听你这话的意思,是说咱们沪市的治安不怎么好阿,青天白日有人抢劫打架的,爷寻思陈产带的巡逻的太闲了?火车站那边的人手是不是太少了,看来得多派出一两个队伍才是,沈大壮你最近也没活儿干,你不如 带着人过去的专抓小偷和抢劫的。” 沈大壮:……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什么体验他这回总算是知道了=。= 傅寒时这话一出,悬疑的气氛荡然无存,姜小鱼都忍不住嘀咕了一声“服焊丝臭男银好扫兴咧。”好在傅寒时坐得远没有听到,不然铁定又要黑脸。 周伯伯问道,“是新建的火车站那边麽?” “刚刚好,我那小是儿子要在火车站附近投资一座百货,最近人心惶惶的,一直在说那边的土地庙灵验,周围了来拜土地神的人越来越多,地价都涨了一些。”周伯伯现在是半退休的状态,倒是还是蛮有心的。 “现在传得可热闹了,但是我寻思着那不管用,我去那儿拜了好几次,一点用都没有,你们看看,我求一个升官发财,结果是顾问也没得当了,还降级要从底层做起……” 傅寒时斜觑了他一眼,沈大壮立马噤声, “其实还挺神的,至少我回来了。” “这土地这么神,咱们也找时间去拜一拜吧。”陈产道,“我还得要他保佑保佑我老子活到九十九呢。” 姜小鱼咔擦咬了一口苹果看了陈产一眼, “土地公公都是很好的咧,他可忙了,你许愿他也听不着咧,而且说他会管有人骂他然后去算账滴话,那土地公公当滴也太闲咧?哪里有还害人滴土地公公,你真滴是瞎讲。八成是有心人作祟才是滴,你要是要去求求土地爷爷还行,这其他的瞎话可别信了。” 陈产嗤之以鼻孔,“这话说的,好像你认识土地公公一样的。” 姜小鱼一愣,“你咋滴知道额认识咧?” “你真的认识?”陈产露出了匪夷所思地看傻子的眼神。 姜小鱼点了点头,陈产刚刚想要转头去找找认同感,就看到了傅寒还有管家伯伯都赞同地点了点头—— 这土拨鼠都成精了,认识个土地公公,好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沈大壮脑子还没转过来,和白海生一起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大家点头,他也跟着点头就对了。 陈产:…… 陈产郁闷地喝了两口水,他怎么觉得自从这个姜小鱼到了警局之后,不光是局长变得奇怪了,这老白也不一样了,一个个的,怎么都中了这个家伙的邪了呢? 超级·鼠界二代姜小鱼嚼嚼嚼,倒是没有告诉他,那土地公公还是她二舅的三奶奶家的小姨妈的亲哥哥呢,她骄傲地闭嘴了,就怕说出来吓死他。 傅寒时寻思了一下, “最近在火车站那儿谣言散播地那么快,我看倒不是土地神的事情,估计是有心人散播的——火车站本来人流量大,来来往往的本来就是事故高发地段,加上有心人编排,全部归到了土地神的头上,能不灵验麽。但是咱们也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 傅寒时微微眯起了眼睛,手指在是·桌子上敲打, “陈产你多派些人手整顿整顿火车站的治安,沈大壮跟着,咱们明后天去找找看,到底是事情是归土地神管,还是归咱们管。” 愉快地吃完饭,送走警局的小伙伴之后,傅寒时留了下来。 饭桌上摆着餐后水果,一只咬着苹果嚼嚼嚼的少女鼠,对面一个一米九的男人,两个人你来我往,眼神对弈了好几个来回,终于在“成精的鼠可以盯着人半小时不眨眼并且不灵不灵”的技能之下,一米九功败垂成,低下了头,只好做出了让步, “你一周总得回家住几天,咱们现在也不是一般的关系了,你要吃啥都给你买,还帮你跑腿做事……送上门给你使唤,你不要麽?” 姜小鱼咬了最后一口苹果,“那你嗦吧,你想额住几天?” 傅寒时伸出一个手,犹豫了一会儿,又加了两根手指头, “你想想你还有警局的顾问工作,爷上班还能送你,下班接你,肯定是跟我住方便。” “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她装作很为难的样子。 傅寒时:“你要啥直说。” “十斤零食。”她伸出了两个爪子。 傅寒时:…… 所以他养的其实是头猪吧???? 两个人进行了友好的协商,最后以服焊丝只能拥有三分之一的床、针织小帽子,十斤零食为交换,姜小鱼傲娇地伸出了爪子,表示自己以后上班的时候都和他一块儿住,达成了“白天就一起上班,晚上一块儿回去睡觉”的共识。 伯伯在门口看得十分欣慰,他之前还担心小鱼会因为心思单纯被别人欺负,现在看起来,小鱼终于会欺负人了。 傅寒时要是知道周伯伯在想什么的话,估计能一口血喷出来,这个家伙虽然看起来很可爱,本质上就是一个小烦人好麽!当然了,虽然烦人也很可爱就是了……不过傅寒时这一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土拨鼠·登对 不过, 他们提到了火车站, 倒是让傅寒时想起了一事情, 傅锦时好像说过,嫂子就住在火车站附近来着的。 火车站鱼龙混杂,最近那块儿还人心惶惶, 到底是不□□生的,听说大哥说了, 齐霜还是是一个人住的,傅寒时这么一想,就干脆回家的时候没有回自己的院子,多绕了几步,过去找了傅锦时。 傅锦时最近正在忙着调任的事情, 刚刚回到家就遇见了来找他的傅寒时,听到他说了齐霜之后,他揉了揉眉心,“来书房说话吧。” 显然傅锦时也听到了关于车站附近的传闻,他虽然不信, 但是还是对齐霜有些不放心的,只是他现在还是瞒着父亲的, 又身居要职, 时时刻刻都有人盯着他, 就太方便出面去直接帮齐霜。 “我也想让阿霜搬走,但是她在那边有工作,她自己也不愿意的, 现在身边只有一个保姆照料,我也很不放心……但是我现在不方便出面,你能帮我留意边上安全点的地方么?我到时候多请几个人帮忙照料阿霜,问题就不大了。” 傅寒时点点头,“正好火车站那边还要整顿一下,我顺带就帮嫂子找了。” 傅锦时叹息了一声,“她身体也不太好,我想着等到明年年初的时候我就和父亲说,那个时候升迁调动都稳定了下来,如果我坚持,父亲应该也不会太反对,我就能把阿霜接过来照料了。” “寒时,明儿个抽个空我带你去见见嫂子。不过你嫂子有些怕生,你不要见怪,若是对她说话,声音也低一些,和气一些。” 傅寒时笑了笑,“得了,大哥你也知道,我这人可是一点亲和力都没有。没事儿,我明儿个带一个人过来,保证嫂子喜欢。” 某个小烦人精虽然很多时候都挺烦人的,但是论讨人喜欢,这家伙可是九岁到九十九岁通吃的。没看人大佬都喜欢得不得了么? 傅锦时也忍俊不禁了,“寒时,那我可真的要见见这位姑娘了。” 傅寒时一愣,“你怎么知道是姑娘?” 傅锦时难得笑了,“不是姑娘,你提起来满脸都是笑是怎么回事?” 傅寒时倒是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 他有么?虽然的最近真的觉得某只鼠特别可爱,但是也没有这么明显吧? *** 第二天早上,傅寒时早早地停车在门口等着了。 听说要去见嫂子,姜小鱼穿了一身鹅黄色的小裙子,背了一个白色毛茸茸小包包,搭配一双白色小皮鞋,瞧着乖巧温柔,还很可爱,上车的时候,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一半,要不是骨碌碌的眼珠子还在转,傅寒时真的要以为这个家伙转性了。 “好看波!”她把脑袋凑边上让他欣赏。 “像小鸭子,黄配白。”傅寒时面无表情地进行了点评。 姜小鱼摸了摸自己顺滑的长发,哼了一声,“服焊丝没毛怪莫得审美!!” 一旁的傅锦时忍俊不禁,姜小鱼这才注意到服焊丝边上还有一个长得和服焊丝有点像,但是看起来比服温文尔雅不少的男人,脑子一转就知道是谁了,连忙伸出了爪汁, “大哥好,介梢一下,服焊丝是额滴饲养……额不,男票,你可以叫额小姜,或者小鱼都行滴!” 男票=男朋友,傅寒时微微一愣,手都因为激动差点儿打歪了方向盘—— 所以他终于不是“肉垫、沙发,爬架,抓板”之类的东西了,甚至还有了名分! 虽然只是“饲养员”的改称,但是至少有了名分了。 不知道为什么,傅寒时甚至还有点老怀宽慰的错觉,他稳住了车,立马接 了一句, “今天这身很好看,都可以去演叶茜茜的下一部电影了。” 姜小鱼眼睛一亮,“诶,服焊丝尼嗦得对,额这么美滴一只,额可以去演戏呀!配上一过细波浪头,简直是天下第一美鼠……哦不,美银!” 傅寒时点头赞同:“嗯,对,天下第一美人。” …… 就这么吵吵闹闹了一路,傅锦时也听了一路,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傅寒时说这是一个谁看了都喜欢的小姑娘了,那股子的活泼劲儿的确是很招人喜欢的。 快到车站了,傅锦时道, “我暂时没有告诉你们嫂子我的身份,她性格也是有些倔的,我一直让人保护着她,现在也不是时候告诉父亲,我怕她要是因为父亲的态度伤了心,我会尽量说服父亲的……” 傅寒时道,“大哥,虽然那个老头子古板,但是现在家里也不需要人帮衬,没有必要逼你去娶一个有利于仕途的妻子,老头子和母亲也是自由恋爱的,只要是你喜欢,我想那个老头子应该不会太抗拒的。” 傅锦时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了。 等到了那里,傅寒时才知道为什么傅锦时说父亲会拒绝了。 齐霜大概早就从傅锦时那里知道了今天弟弟要来的事情,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听到巷子口传来了声音,她欣喜地去迎接,“锦时,是寒时来了麽?” 傅锦时上前一步赶紧拉住了她的手臂,声音中带着一些小责备,“小心点,不是不让你出来接麽?” 齐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苍白的面容绽开一个笑容,如同栀子在晨雾中盛放,犹带着露水的清澈。 姜小鱼都看呆了,好一会儿才擦了擦口水,呲溜了一下——嗯,这个神仙姐姐,不知道为什么,闻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大概是因为这个姐姐身上有一股子好吃的萝卜的清香?? “阿霜,给你介绍一下,这边这位是寒时,站在寒时边上的是他的女朋友姜小鱼。” 齐霜笑着朝他们点头,“你们好。” 姜小鱼和傅寒时这才发现了齐霜的不同——她看人的时候,眼神是没有焦距的,明明是对着他们说话的,却转向一边的电线杆,直到了傅锦时轻声提醒了一下,她才醒悟过来,不好意思地转过来又打了个招呼。 “阿霜前些年生过一场病,醒过来的时候眼睛就看不见了,我一直在找医生。” 傅锦时一边说着,一边扶着齐霜,带着两人朝小院子里面走去了。 傅寒时这才明白,为什么傅锦时说老头子不会答应了——就算是老头子能答应傅锦时去娶一个对他仕途没有帮助的妻子,也不可能答应傅锦时娶一个甚至可能会拖累他的妻子。要是现在和老头子坦白的话,恐怕按照老头子固执的性格,会过来和齐霜说些什么也未可知。 姜小鱼倒是没有傅寒时想的那么多,她挺喜欢这个萝卜味的神仙姐姐的,再三确定了齐霜不是萝卜成精只是最近种了几颗水灵灵的大萝卜之后,姜小鱼有些失望地擦了擦口水—— 虽然她也不是会吃妖怪的鼠,但是在萝卜精边上多吸几口气也是好的嘛。 “阿霜姐姐,你闻起来好好次啊……”她这么想着,不留神就说了出来。 齐霜一愣,感受到手底毛茸茸的脑袋,忍不住伸手多摸了摸,笑道,“小鱼这是饿了吧?我做菜还挺好吃的,一会儿留下来吃个饭吧。” “好啊好啊,额想要多闻闻好次滴味道!” “那以后要常来呀……” 姜小鱼点点头,是的,她肯定会经常来闻闻水灵灵的萝卜味的…… 齐霜说话好听,人也温柔,两个人虽然在鸡同鸭讲,但是还是相谈甚欢的。 齐霜虽然眼睛不好,但是却依旧找了一份工作,就在附近的一个小学堂里面当老师,专门教学生晨读。她记性好,多年前学过的东西都能够背诵,所以倒也是不吃力的。这边的学生也很懂事,还时不时来帮忙,所以日子倒还是过得去的,后来又认识了傅锦时,两个人两情相悦,傅锦时还请了一个保姆来照顾齐霜,现在倒是没有那么辛苦了。 傅锦时和齐霜说了搬走的事情,也提了火车站最近的怪事,齐霜犹豫了一下, “要是离学校不远的话,我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太过于麻烦你和寒时了……” 傅锦时笑道,“怎么会麻烦,只要你好好的,不要出意外,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齐霜想了想,也笑了起来,“虽然我眼睛也不好使,但是如果寒时和小鱼要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话,可以尽管来找我。” 傅寒时挑眉,扯了扯某只鼠的后领, “只要嫂子不嫌弃我家的鼠来你这里烦你,那就没有问题了。” 傅寒时哪里没有听到这个家伙留着口水说的齐霜闻起来好好次什么的,警告地敲了敲她的脑袋。 虽然傅寒时也知道,土拨鼠的食谱上可没有人类这种东西。但是保不齐这个缺心眼儿的小家伙做出点儿什么奇怪的事情来。 姜小鱼刚刚想要委屈地捂头,就听到外面突然间传来了一声男人的叫声,听声音……似乎还有点儿耳熟? 随即便传来了一阵喧哗,听起来似乎是出了什么事了。 傅寒时微微一顿,想起来了火车站附近的传闻,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回头道,“大哥你看着小鱼和齐霜,我出去看看。” 他话音落下,姜小鱼就嗖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叫着“服焊丝等等额”,就咋咋呼呼地追着傅寒时的背影过去了。 傅锦时倒是也没有拦着——嗯,主要是还没有来得及拦住,这家伙就弹走了。 他笑着摇摇头,“他们两个这么看,倒是挺登对的。” 齐霜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是很登对。” 土拨鼠·勇鼠 傅寒时一出门, 就看到不远处的车站站台边上很快就围上了一圈的人, 动静可不小, 不过好在警察也都在,很快就包围了那一片,快速把人给疏散了, 免得再发生什么踩踏事件之类的。 傅寒时听几个几走回来,都在说什么“死了人”“好惨啊”“是不是土地神又显灵了”这样的话, 皱眉,朝人群当中走去。姜小鱼也溜了过来,拽住了他的衣摆,“出啥子事情咧?这么多银?” “这儿人多,不是不让你过来?”傅寒时一瞧这人挤人的, 伸手拉住她,把她置于自己身体的保护之下,“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陈产他们应该在前面,咱们一块儿去看看。” 果然, 前面那一圈围着的警察,正是陈产他们。好巧不巧, 今儿早上傅寒时就把他们派出来火车站整顿治安了, 谁成想还出了大事。 站在那一群警察中间, 一个穿警服带着帽子的男人看到了傅寒时之后,仿佛看见了救星一般,眼睛一亮就连滚带爬地扑了过来, “傅局怎么办!死人了死人了!太吓人了!” 傅寒时冷脸低头看了一眼想要过来的沈大壮,伸手护住了姜小鱼,抬手示意他暂停,“你就站那儿,别过来。” 沈大壮的动作一僵,被无情的局长伤透了心之后,转过头去就抱住了后面想要上来汇报的陈产,“老陈老子快被吓死了。!” 陈产也面无人色,但是到底是比的沈大壮要建国是见过世面一点点的,不过仔细看看的话,就能够看到淡定的陈产的裤腿下,裤子都在抖。 “傅局,您快去把白海生叫过来吧,这场面只有他能收拾!” “欸,尼们两过咋地吓成了这个样子咧,胆小鬼!” 沈大壮怒了,“你个小姑娘家家的,你去看看,你看了说不定就哭着叫爸爸了。” 姜小鱼从傅寒时背后探出脑袋来, “我看看你刚刚那过样子,估计是吓得要扑过来叫服焊丝叫爸爸了吧?” 傅寒时按住了她的脑袋,“你们两个好歹也是警察,怂成这样把我们警局的脸都给丢光了。” 陈产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也不是没有见过场面的人,但是都被吓得腿软了,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声音都在发飘,“傅局,刚刚我们这不是在检查麽,就看到一个妇女背着一个大包,神色有些鬼祟地过去了,我们都以为是小偷就过去查人了,她死活不肯打开包裹,结果我们把她拉开打开一看,里面竟然……竟然是……” 沈大壮惊恐地捂住了陈产的嘴,“别说了,我害怕!!” “不过我们已经封锁了那一块儿了,小张他们看着呢……傅局要不要过去看一看?” “行,既然这样,先通知老白过来吧,人还在吧?问出了什么了么?”傅寒时道。 听到傅寒时要叫白海生过来他的眼睛都亮了,连忙道,“人还在的,就是那个大婶估计也不知道里面是那种东西,已经吓晕过去了。” “我过去看看。” “对对对,傅局长您去看看,您先走,我殿后我殿后……”沈大壮说完就往姜小鱼的后面一躲,跟着了众人的后头。 姜小鱼寻思了一下,这个家伙长得块头倒是挺大的,没有想到竟然胆子就这么点大,她哼了一声,大步的就站在了最前面地方,“额打头,额才不怕!” 两分钟后。 “唔哇啊啊啊啊——服焊丝!!!” 傅寒时:…… 沈大壮陈产:…… 傅寒时只好认命地把她眼睛一捂,将人打横抱起来,往边上的警车里一放,“说了小孩子不要看不要看,你非要看,吓死了 吧?” 姜小鱼觉得丢脸,打滚耍赖,“额似鼠额胆子本来就小!但是额好奇,尼不拦着额尼都被吓到咧呜呜呜!!” 傅寒时从边上拿了一个苹果用纸巾擦吧擦吧干净,趁着这家伙嚎起来的劲头,把苹果塞进这家伙的嘴里面,拍拍她的头,“乖,一边歇着去。” 姜小鱼:呜呜呜啊啊啊!!! 沈大壮的男子汉勇气被姜小鱼那一声尖叫彻底找回来了,虽然依旧不敢看地上的东西,但是那股子“他果然比姜小鱼那个小娘们儿厉害”的自信让他重回了侦探的状态,开始头头是道地分析, “傅局,是这样的啊,我们首先是在火车站里面发现了那个大婶的,我觉得那个大婶肯定和这个案子有重大的关系,你想想啊,要是凶手派这位大婶去处理尸体,只要将袋子带走异地抛尸,那可就谁都不能找到人了!这个点子实在是妙啊,凶手极其凶残和歹毒啊!” 陈产也点点头,“我一看就知道那个大婶不对劲,还好我叫人给的拦住了,不然我们就错过了一个嫌疑人!说不定就是那个大婶干的!” 姜小鱼从后面探出了脑袋,叹息道,“警局有尼们两过蠢货真滴拉低全局滴智商,幸好还有额介个聪明滴小脑瓜……。” 傅寒时在众人崇拜敬畏的目光中面不改色地查看了尸体和袋子,一听到这个声音就抬头了,“让你好好呆着你怎么又来了?” 他抬头一看,原来这个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搞来了一副墨镜,还像模像样地抚了抚眼镜,朝他露出了一个两个门牙的傻笑。 傅寒时:……不忍直视。 不过,他也查看得差不多了,拉上了袋子的拉链,把手套摘了下来,“小鱼说的对,这个案子和那个大婶应该关系不大。” “裹尸袋是渔具的袋子,还是高端渔具,里面还有一个大的医用密封袋,没有让味道泄露,密封袋上面有医用的标志,厂家是长垣,陈产一会儿去看看哪几个医院在使用这种密封袋,顺便看看最近三个月有没有人口失踪的记录。” “女,大约二十四岁,家世良好,对着这几个条件找。” 姜小鱼探头,“介过只能够判断粗来介个凶手的家世比较好吧?服焊丝你咋地知道这个被害人的家世也很好咧?” “衣服,她的衣服。”傅寒时转头看了姜小鱼一眼,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她穿的是一件真丝睡衣,款式和你上次穿的那件是一样的。” 姜小鱼瞬间缩到了他的背后,“她竟然和额穿滴似同款??” “对,你上次穿很可爱,我印象很深。” 虽然是缩小版的鼠睡衣—— 但是按照某只鼠的的挑剔程度,同款的睡衣肯定不便宜。 其他人听到了这一系列内容丰富的对话: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到哪里去? 陈产倒是对两个人的关系露出了一个了然的表情,有些好奇地问了姜小鱼一句,“你那件睡衣多少钱啊?” 姜小鱼想了想,换算了一下警局的工资,“大概一个半月的工资吧。”、 沈大壮和陈产瞬间看向姜小鱼的眼神都不对了——这个家伙看起来大大咧咧,没有想到竟然是个富婆?? 姜小鱼扶了扶墨镜,“现在那个大婶应该也醒了吧,咱们去问问她。” 傅寒时点了点头。 大婶的确是醒了,她刚刚晕过去也是被吓得,叫个医生按几下人中就醒了。看到了几个警察过来,吓得连忙大叫,“人不是我杀得人不是我杀的!” 傅寒时安抚了一下大婶,“没说是你杀的,我们都知道不是,就是来录个口供。” 大婶这才安静了下来,心有余悸地开始和他们阐述。 原来,这个大婶就是一个卖鱼的,每天早上在火车站边上摆摊,今儿个就是刚刚好从火车站过,看见了一个座位下面有一个黑色的袋子,边上也没人,她就起了小心思,故意绕过去伸手捏了捏,以为是猪肉什么的东西,毕竟现在这个肉价也贵,能值不少钱呢,于是她就一时鬼迷心窍,把包扛起就走,谁成想最后一眼就被陈产看出来鬼鬼祟祟,就被抓了,她完全不知道里面竟然有一具尸体的。 傅寒时让她登记了具体看到袋子的时间,地点,带着人确定了她就是一个卖鱼的身份之后,在大婶子以为自己就要被放走的时候,他以偷窃罪抓了大婶,关局子里批评教育两天。 说好的就是来录个口供呢?! 傅寒时把现场交给了白海生,就和大哥大嫂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瞧着天色不早了,就带着还想要继续查案的姜小鱼回去了。 姜小鱼心有不甘,“白嗨森肯定有新发现!” 傅寒时,“你知道被害人是谁麽?” “不造咧,陈产不是去查了么?” “人都不知道是谁,我们去查什么?等明天陈产的消息吧,我寻思着沈大壮在,两个人效率能高点儿。” 姜小鱼哼了一声,“额就知道尼不想额管这个案子!” 傅寒时一边开车一边熟练地敷衍,“乖,你今天不还被吓到了么?” 姜小鱼怒了,“额没有被吓到!!” 傅寒时敷衍地点头。 姜小鱼:介日子没法过了!男银就似不知道珍惜!! …… …… 是夜,趴在傅寒时的胸口呼呼大睡的鼠突然间在睡梦中惊恐地挣扎了起来,她嗖地坐了起来,迷迷糊糊地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呜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傅寒时睡得正香,活生生被这一声嚎给嚎醒了,低头就看到自家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就知道肯定是白天被吓到了做噩梦了,连忙伸手拍拍,低声哄道,“别哭别哭,爷在这儿呢……” “呜呜啊啊!!好可怕!!” “不哭不哭……” “那过银把额脑袋上滴毛全拔光咧,还要继续拔呜哇啊啊啊好可怕!!他还要把额滴牙涂黑,哇啊啊啊好恐怖呜呜呜服焊丝尼要保护额……” 傅寒时:…… 那可真的是,太恐怖了。 土拨鼠·吃醋 向来睡眠特别好, 一向都是睡着了就如同死猪一般的姜小鱼, 这辈子第一次体会到了失眠的滋味, 就算是有傅寒时哄着,也无法抵挡她对于被剃毛的恐惧,捂着脑袋缩在被子缩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 姜小鱼对着镜子看着里面变成人的寄几眼睛下面那两个特别明显的黑眼圈,拿鸡蛋滚了半小时都没有消掉, 她气得把鸡蛋都剥了吃掉了! 顺便,还把自己美貌大打折扣的账,全部迁怒到了那个可恶的凶手以及没有二十四小时破案、害得鼠做噩梦的服焊丝脑袋上,挂在他脖子上挂了一路企图用自己的体重把服焊丝压矮…… 当然了,这只鼠单方面的内心活动另外的一个生物并不知道, 脑补了一路的 “自家鼠真的黏人。” “挺可爱的。” “要是一直这么黏人这么可爱就好了。” “要是能够不嚎就好了,对了要是轻一点就更好了,脖子有点点痛。” “没事,是爱的重量。” ………… 脑回路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的一人一鼠到了警局。 火气特别大的姜小鱼一进警局就刷地从傅寒时的脖子上面下来,风风火火地档案室一坐, 门哐当一关,把傅寒时还有半梦半醒刚刚想要查档案找人的沈大壮和是陈产都哐地关在了门外。 沈大壮和陈产都懵逼了, “她这是怎么了?” “嫌弃你们太慢了, 她昨天因为案子是一夜没阖眼, 你们体谅一下。” 傅寒时心情很好地说完,拍拍他们的肩膀,暗示了还有几个跑腿的事情没有做, 就过去找白海生了。 沈大壮震惊了,他没有想到那个除了吃就知道吃的家伙,竟然还是这么一个有觉悟还敬业的人,相比起来,他昨天下班之后还找陈产打了牌安慰受惊的心灵就显得有些消极了。这让刚刚才是历经千辛万苦回到警局的他感到了一丝的竞争压力,于是他痛定思痛,麻溜地带着人就去干活了。 陈产沧桑地看着沈大壮,心中叹息一声:还是太年轻啊,想当初他就是这么被傅局忽悠的啊。 要知道,天下当领导的都是一个德行好嘛! 白海生倒是昨夜加了一个班—— 那叶茜茜最近不拍戏了,就天天堵在门口等他下班一块儿回家,白海生避之不及,虽然拒绝过了,但是每次叶茜茜都会妩媚一笑,表示自己会再接再厉,逼得每次白海生都得站在警局的百合页窗前观察一阵,等到人走了,才能回家。 每到这个时候他就会格外想念那只可爱的小鼠鼠,可惜老傅这个人太小气了,最近都不带警局来了,白海生总是有些失落,尤其是对比外面那个雌性,毛茸茸的鼠鼠实在是太可爱了! 昨儿叶茜茜又来了,还在头顶撑了一把伞搬来了桌子凳子,吸着饮料吃着瓜子儿,一看就是要做长期战的准备,白海生还不知道要等叶茜茜等到什么时候呢,刚刚那边送来了一具尸体,他看见尸体就像是看见了救星,心中叫了几声阿门地回去加班了。 多亏了加了一个班,白海生倒是还有不少发现。虽然他很不擅长应付女性,尤其是很执着的女性,但是他很擅长应付尸体,尤其是在有前者的加持之下,他的工作效率直线升高。 “死因是头部遭到了重击,这也是她头面部腐化程度高的原因。死亡时间过去了至少两周以上,尸体的手指上面勉强能够看到戒指的痕迹,戴在左手中指上,不是无名指,说明是已经订婚了但是没有完婚。身体上没有别的伤口,生前生后都没有受到虐待的痕迹,死因也很简单,就是被钝器砸死 的。” “钝器?”傅寒时问道,“你能够大概搞清楚是什么钝器麽?” 白海生思索了一下,“约莫是钝铁器,凶手的力气也很大,几乎是一击致死的。当然了,伤口在那个角度的话,也不排除是被用力推倒撞上去的。” “也就是说,还有失手的可能?” 白海生点点头,“是的,不排除这个可能,不过,这还得等到知道被害人是谁之后,我们才能继续进一步详查。” 白海生又问道,“傅局,你登报了麽?我觉得应该会有尸体的家人上门来认领尸体的。” 他的声音刚刚落下,楼下就传来了兴奋的一声欢呼,傅寒时摇摇头,笑道, “不用,小鱼估计已经找到了。” 他家的鼠就这点好,看东西快,还有惊人直觉,往往陈产带人找都要找很久的东西,都能一下子找到。 是的,姜小鱼已经找到了,用她燃烧起来的斗志,在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里面就火眼金睛地找到了。 是一起刊登在报纸上面的寻人启事,主角为女,二十四岁,已经有未婚夫了,家世良好,受过高等教育,已经失踪了快三周了。 差不多都和那具尸体对上了。 唯一让人头疼的就是,这个失踪的人是华家的三小姐,华敏悦华小姐,虽然这个小姐的名气远远不如陈如曼那样大,但是这个华家却是数一数二的沪市轮船商。 看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除了姜小鱼之外,所有人的脑子里面都滑过了几个大字——麻烦大了! 一旦与豪门牵扯,这个案子要解决就麻烦起来了。 陈产立马识相地说了一声,“我现在就去通知家属来认领尸体!” 傅寒时倒是对着报道看了一会儿,来回在标题上面打转,“奇怪了……” 姜小鱼找的报纸,是刊登在晚报上面的而不是在警局自己本身的失踪登记的上面的,也就是说,华家的人根本没有来找过警察? 可是华家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们难道自己派人去找了? 姜小鱼也很奇怪,“额去查了警局内部滴档案,根本没得华家人的报案信息,华家人是真的没有来找警察。但是我在好几份报纸上面都看到了同样的启事,说他们想找吧,又不来报警;说他们不想找吧,报纸上面还登了不少,不过他们也不是没钱,咋还就这么豆腐大板块?” 她刷刷刷地抽出来了几张报纸拍在了桌子上面,摊开的版面上面,都是华家刊登的寻人启事,同样的,都很小,都在报纸的角落里面,和华家土豪的身份非常不相符合。 白海生跟着出来了,“这么看来,她家人的态度就特别可疑了。” 姜小鱼还戳了戳了报纸上面的署名,“看到没得,刊登这则消息的是一个叫贺凡的男人,他不姓华滴,你们说说,这华家也够有意思的,家中女儿丢了自己不找,反倒是要一个外人去找。” 傅寒时简单地看了一下,“看来我们也要去一趟华家了,似乎家庭矛盾还挺严重,刚刚好陈产也要领人过来。事不宜迟,咱们走吧。” 姜小鱼嗖地回去穿上了自己的风衣,带上了自己的小包,赶上了傅寒时的大长腿。 不过傅寒时刚刚戴上警帽走出了门就倒了回来,对白海生道, “老白我看你还是暂时不要出来了,叶茜茜在外面。” 白海生刚刚准备抬起的脚缩了回去,“既然这样,傅局就先去吧,我想起来我还有一些收尾工作没做,免得家属看到了害怕。” 说完就消失在了楼梯间。 姜小鱼纳闷地挠挠头 ,看了看外头在亭子里面的大美人,又看了看空荡荡的楼梯间,转头问服焊丝,“他为啥子不喜欢叶茜茜咧?” 她说着有些艳羡地看了一眼叶茜茜一头的小卷毛,“她滴毛辣么多,介么好看,为啥子白嗨森不答应她?” 呜呜呜呜她也想要介样滴头发,但是小姨说太土咧,搞了这种土鳖发型就不认她了……在小姨和发型之间,姜小鱼还是很有鼠格地选择了会给她带进口零食的小姨的! 傅寒时低头看她,“你忘记了白海生讨厌什么了?” 哦哦哦会喘气的雌性啊!姜小鱼点点头,一会儿又觉得不对劲,又凑过去非常有好奇心地问道,“服焊丝,额也会喘气呀,额现在还是人形,你说他为啥子不躲额咧?” 他上次还摸了她的头! 傅寒时:…… 完了,他怎么没有想到这一茬?鼠形的时候老白就觊觎鼠,现在他才想起来似乎白海生一点也不抵触自家鼠的人形呢? 警戒!一级警戒! 不过姜小鱼已经能够自圆其说了—— “啊,额知道咧,额太温柔可爱咧,叶茜茜虽然漂亮,但是毛也没有额多,牙还没得存在感……” 傅寒时一个不留神,差点把刹车当油门踩了,他用眼神非常慈爱地看了姜小鱼一会儿,告诉了她一个很可能是真相的答案—— “老白可能没有把你当女人看。” …… 脸上被挠了两下但是成功在自家鼠面前刷了潜在情敌的坏话之后,傅寒时精神抖擞地下了车,还绅士地拉开车门邀请自家鼠出来。 可惜鼠还在气头上,脑袋一扭,气哼哼地走前头去了。 傅寒时跟在后头,倒是一点儿都不生气,反而十分殷切地跟着她进了华家的大门。 陈产在后面看得直摇头,他本来还以为傅局这种看起来就特别爷们儿的人以后能够硬气点儿呢…… 算了算了,他没老婆前他也是一条硬气的好汉! 华家的人早就听到了通报,到了别墅门口来迎接他们了。华家的当家的正是当今沪市的轮船大王华钱,不是乾坤的乾,是钱多的钱。人如其名,钱特别多,但是常年忙于工作,很少在家里面。 土拨鼠·傻子 现在在这座别墅里面说话最顶用的, 正是华钱的夫人华夫人。只是显然华夫人一点也不知道为什么警察找上门来了, 而且连局长都来了, 虽然有点儿疑惑,但是脸上还挂着端庄的笑容。 她当然是认识傅寒时的,这位一上任就破获了几个大案, 在上海滩最近风头正盛的副局长,不过, 她一和傅寒时打完招呼,就转头和陈产寒暄起来了,倒是让陈产有一些受宠若惊。这位华夫人看起来似乎一点儿都不知道自己女儿走失的消息,面上也没有什么忧愁担心的样子,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容光焕发。 趁着傅寒时和华夫人聊起来了其他的时候。 姜小鱼小声问陈产怎么认识这位华夫人的, 陈产也小声回答她,简单的讲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这位华夫人养了一只猫,也不是什么品种猫,就是一只街头巷尾都能找见的狸花猫,大抵是什么时候善心大发捡回来的, 所以有一些野性未训,一没事儿就想着逃跑越狱。但是这位华夫人对这只狸花猫倒是挺好的, 对这猫倒是像是对自己的亲生孩子, 一出事就紧张的不得了, 这是猫还老爱往外跑,所以华夫人动不动就给陈产打电话,让陈产带人帮着找。 陈产也寻思着自己好歹是警察呀, 也不能老是干这种找猫的事情呀。 可这位夫人是轮船大王的老婆,每次和他打电话来哭地和天塌下来似的,陈产这也不太方便不去。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了,就再也没见到华夫人打电话找那只狸花猫,大抵是养熟了不爱跑了? 姜小鱼忍不住感叹——这么说来华夫人也不是一个狠心的人,猫丢了都知道的找警察,看来还是很有利用公共资源的意思嘛,但是女儿都丢了,怎么就不知道找了呢? 她瞬间就给是华夫人脑袋上戴上了一个巨大的帽子——后妈! 肯定是后妈无疑!灰姑娘标配的那种后妈! 不过没一会儿,姜小鱼就在窗帘后面看见了那只狸花猫,狸花猫也刚好感受到了那股子陌生的气味,抬起了脑袋,一猫一鼠的视线在空气中聚焦。下一秒姜小鱼就嗖地躲在了傅寒时的身后,狸花猫的脊背也随即拱了起来,一副随时会扑过来的样子。 傅寒时倒是没有看到那只狸花猫,下意识地搂住了扑过来的姜小鱼,习惯性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华夫人眼神暧昧地在两个人中间打转——她对这个动作倒是还蛮熟悉的,每次她有事阿花让她摸的时候,她都会这么轻轻拍拍它的脑袋,不过要是放在的年轻的一对男女上,这其中的含义就不言而喻了。 傅寒时叫了一声夫人,把看得出神的华夫人拉回来了神,也没有什么的铺垫,就公事公办道, “华夫人,我们在火车站里面发现了一具女尸,根据年龄和体态特征来看,很有可能是走丢的华三小姐。您看着什么时候方便去认领一下……” 华夫人显然有些惊讶地“啊”了一声,姜小鱼注意到她的瞳孔微微一缩,显然她是真的惊讶,她的确是不知道三女儿死了的事情的。 但是也仅仅是惊讶而已,她很快就恢复了镇定,瞧上去也没有什么悲伤的样子,姜小鱼纳闷了,这态度也忒地冷漠了一些,连伪装都不带做的。 “傅局长呀,那个人中指上面有没有一枚的订婚戒指呀,如果戒指上面的钻石是心形的话,那八成就是她了。她爹宠她,给她订的钻石戒指,上海滩头一份了。” “没有戒指,但是有一个戒指的印子。” 华夫人淡淡地哦了一声,“那这样的话,让老王去看一看吧,她好久没见回来了,应该就是她了。八成是图财,她一身的珠宝还挺值钱呢,就是在上海滩也卖不出 去……” 她话音落下,边上那个站在角落里面毫无存在感的光头男就鞠了个躬,去找陈产去了。 傅寒时一听这话里面的意思不对劲,抬手稍微打断了一下她的话,“华夫人这三小姐是你的……” 华夫人翻了一个娇俏的白眼,“我生不出这么蠢的女儿,这是华钱和一个月嫂生的,和我可没关系,这女儿也是他养,我也不带认的。” “你们还不知道吧,华钱生他这个三女儿的时候,天天喝酒抽烟的,要不是酒后乱性也没有她了,结果一生下来就是一个缺根筋的,脑子也不太好使。” 姜小鱼点了点脑袋,果然是后妈啊,这嘴皮子这架势,活脱脱一个反派的标配啊! 华夫人一看姜小鱼那个样就是以为她胡说,哼了一声,一招手,阿花就跳进了她的怀里,琥珀色的眼睛盯着姜小鱼的看,姜小鱼被看得害怕,嗖地缩在了傅寒时的背后——不过回头她又一想,不对啊,现在她是人,而且就算是鼠的形态,她也是成了精的鼠嘛,区区一只小土猫,能奈何得了她么?! 她堂堂天下第一美鼠…… 她刚刚想要雄赳赳气昂昂地抬起头和那只狸花猫正面刚,猫就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微微拱起来了背部,还磨了磨牙,姜小鱼瞬间躲回了傅寒时的背后,让大块头把她遮了个严严实实。 傅寒时抬头看了一眼那只狸花猫,他就说这家伙怎么刚刚还在生气呢,这会儿倒是亲近起来他了,他有点儿哭笑不得,伸手捏了捏姜小鱼放他衣摆上的手,回头对华夫人道, “姜顾问有点猫毛过敏,华夫人可以先把这个……” “它叫阿花。得了,我让阿花先一边玩儿去,我寻思你们还是要来了解一下情况的吧,我带你们的去她房间看看。” 没有想到这个华夫人倒是很上道,很自然地就主动带着他们去看三小姐的房间了。 倒是姜小鱼忍不住多看了看那抱着狸花猫离去的女仆几眼——那只猫凶不拉几的,为啥要叫阿花这么温柔的名字,就应该叫大花、大黄才对嘛。 傅寒时拉了拉的手,“别发呆了,你还真的怕一只猫不成?” 姜小鱼下一秒就甩开了他的手,抬头挺胸,“谁怕咧?额不怕!” 傅寒时很想说,刚刚被吓得躲他后面的家伙是谁? 华夫人带着人去了华敏悦华三小姐的屋子里面,傅寒时让人进去查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华小姐走丢那天是什么时候?” 华夫人想了想,“就是月初的时候嘛,大概是一号下午,那个傻子和她爹吵了一架,她就一气之下跑了。她爹也生气了,也没管她,就跑去了北平了,我寻思着这事也和我没关系,我也么没管。我寻思这个傻子应该饿两顿就回来了,结果也没回来。好像就她那个未婚夫凑钱整了几个是寻人启事吧,我也没有想到人现在都没有找到。不过,如果是那个傻子的话,恐怕也很正常吧?” “你们肯定不相信的吧,喏华三小姐根本就是一个傻子,她脑子一出生就不好使,就是她爹喝酒喝的,也怪不了别人,还不是她娘非要趁他喝酒爬床,不然也生不出一个傻子。” “别看外头都没有消息,还不是华钱这个人好面子,别人要是知道了他生了一个智障女儿还不笑死他,所以他这不就给家里面的下人封口了么?谁也没说出去华敏悦是个傻子的事情,他不是还给她找了个未婚夫,也是个软柿子来着的,软蛋配傻子,简直是天生一对。” 姜小鱼越听越佩服这个阿姨,忍不住对她肃然起敬,这个语气这个神态,这个态度这个架势,这不是炮灰反派谁是啊! 不 过,华夫人话音刚刚落下,楼梯口就传来了一声的喝声,“张小丽!谁让你这么说敏悦了?!你好歹也是她后妈,你怎么这么恶毒?!” 说话的人正是华钱华先生,他刚刚从北平回来,一进门就听到自己的老婆那大嗓门在骂自己的亲女儿,气得七窍生烟,蹬蹬蹬地上楼,拄着拐杖就要过来打她。 张小丽女士也不是什么等闲货色,叉腰就这么一站,“哟,您还不知道吧?您女儿啊,已经在火车站遇害了,这位警长就是来取证的呢!” 华钱一听,打她的动作停在了半空中,哐当一声就晕了过去。 张小丽,也就是华夫人冷哼了一声,回头道,“你们慢慢查,有啥需要告诉我,我得先看看我们家老爷死了没。” 说完就哎呀一声,“老爷你怎么晕倒了!” 楼下的一群仆人立马围了过来,七手八脚地抬起走了华钱先生。 姜小鱼目瞪口呆。 傅寒时倒是若有所思地看着这群人来来去去,目光始终聚集在了张小丽,也就是这位行为十分泼辣的华夫人身上了。 土拨鼠·阿花 华三小姐的房间布置得十分豪华, 倒是和华家的装修一个风格, 衣柜里面一打开就能够看到还有几件睡衣, 正是和之前看到的尸体上面同样的款式的真丝吊带睡衣。 姜小鱼扫了几眼这个衣柜,把睡衣提溜了出来,“服焊丝尼看!衣柜里面其他的衣服的款式都很保守, 额觉得华夫人应该是没时间给她准备衣服的,这衣服不是华钱就是奶娘准备的, 但是这件睡衣的样式是吊带的,这麽性感滴样式,应该不是华家人的准备的,我记得她有一个未婚夫,说不定是他送的。” “尼嗦, 就算吵架跑出去了,华三小姐可能是穿着睡衣跑出去的麽?”姜小鱼抬头看他,“华先生的衣领都扣到了最上面的扣子,看起来是个很保守的男人,而且还有保姆在, 华三小姐穿着睡衣在屋子里面乱逛的可能性都非常小。” 傅寒时也注意到了这个,微微皱眉, “她的未婚夫, 也就是登报找华三小姐的人?” 一阵敲门声传来, 正是管家,他带着一个哭泣的女人进来了,吩咐了一声, 这才退了出去。这是华夫人叫来的人,正是三小姐的保姆兼乳娘。 三小姐的保姆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了,显然已经知道了三小姐的事情,一进门就开始哭,哭了一会儿才整理了自己情绪。姜小鱼试探着问了一下三小姐的未婚夫的事情,那个保姆,眼中含泪,开始和他们讲起来了这件事情。 华三小姐的确是个傻的,但是也正是因为傻,华老爷很疼爱华三小姐,特意找了一个脾气软弱一些的未婚夫。但是他们也没有想到,华三小姐的未婚夫贺先生却是的真心待三小姐的,从来不嫌弃她傻,每次三小姐出了什么事情他都是最急的那个,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华钱先生才这么放心把女儿交给他的。 这一次也是,三小姐闹脾气把老爷都气走了,华夫人一向都是把三小姐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更加不会去找她了,只有贺凡一个人,凑钱四处去登报找人…… 听到这里,傅寒时打断了一下,“你是说华夫人和三小姐的关系很差?” 保姆表情一瞬间就变得有些苍白了,“夫人很讨厌三小姐,天天骂三小姐……主要是华夫人也只有两个女儿,但是两个女儿都不如三小姐讨老爷喜欢,夫人大概是害怕三小姐和另外两位小姐争,所以才一直用讨厌三小姐的。” 她这话说得小声,说完了也不敢再补充些什么了,瑟瑟缩缩地不时看一眼门外,仿佛是生怕华夫人跳出来打她似的。 姜小鱼也心有戚戚,她本来以为自己小姨已经是够厉害的女人了,没有想到这位张小丽女士的战斗力直逼小姨啊,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姜小鱼十分庆幸自己小姨不是张小丽女士,十分同情和理解这位倒霉的保姆。 “她的未婚夫平常待人如何?人品怎么样?”傅寒时问道。 保姆想了想,“贺先生人很好,讲话温温柔柔的,平常和三小姐讲话都是压低声音的,对我们都很和蔼。” “三小姐平常还接触别的什么人么?” 保姆摇了摇头。 傅寒时点点头,让她出去了,又叫了几个管三小姐事情的人进来,一一询问了,都是一样的答案: 贺先生是个温柔懂礼的人,对三小姐很好;华夫人是宅子里面对三小姐最恶毒的人,但是大家敢怒不敢言;华先生对三小姐十分疼爱;三小姐除了这几个人之外,没有接触过什么人。 傅寒时站在窗边踱步,姜小鱼凑了过来,“你是不是怀疑这个华夫人和那个未婚夫啊?” 傅寒时的摇摇头,“我不是怀疑他们两个人,是华家的所有人我都怀疑,包括华先生。他们每个人都有动机,只是说 ,华夫人和未婚夫的动机明显一点。” 姜小鱼挠挠头,“你是说华钱也有动机麽?但是他对华三小姐可好了,三小姐还是他的亲女儿。” “但是三小姐是个傻子,这是华钱一辈子的耻辱,他要是不在乎自己女儿是个傻子的话,也不至于把这个消息藏得这么严实。对于一个好面子的男人来说,想要除掉自己一生当中最大的污点也不无可能。至于疼爱……” 傅寒时想了想,举了一个例子,“卢敏音在谢骏还在的时候,也很疼爱谢骏。” 姜小鱼一秒钟被说服。 “华夫人的动机更加明显了,她有两个女儿要和三小姐争家产,华老爷还偏心,杀了三小姐对她好处很大。” “未婚夫也很有嫌疑。他也许是被迫娶一个傻子的,虽然据说三小姐是个美人,但是一个男人要是被迫娶一个傻子,还是很有屈辱感的,他虽然表现得十分温和有礼,但是实际上他早就对三小姐暗下杀心。” “除此之外,她的两个姐姐虽然接触不多,但是联手杀了她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姜小鱼都给听糊涂了,“你这谁都有嫌疑的,咱们先查谁啊?” 傅寒时低头看向了她手里面忘记放回去的衣架,姜小鱼挥了挥,“未婚夫?” 去看尸体的人回来了,那尸体的的确确是华三小姐的,刚刚清醒没有多久的华老爷,再次晕了过去,晕过去前还不忘给傅寒时托了个口讯,让他务必找到真凶。 华夫人搁在一边的表情倒是充满了恶意和嘲讽的,看着华老爷又晕过去了,这才起身送客。 “有什么事情尽管来华家找我们,反正我闲得很,要取证什么的,也赶紧着些,免得我家老爷还没有知道真凶,气都气死了。” 这话说的可真的有够刻薄的,傅寒时摇了摇头,心中倒是不太觉得这凶手可能是华夫人——她看起来更像是会直接趁着华老爷不在一刀捅死或者饭里下毒的个性。 傅寒时想着呢,回头姜小鱼就不见了,他寻思着估计还在楼上看着,就过去找人了,结果一到了转角的地方,就看到了爬在门框上面死活不肯下来的姜小鱼,在她的脚下,一只狸花猫正在虎视眈眈地是踱步,姜小鱼看到傅寒时的时候声音都变调了, “服焊丝,救救额!!” 看到了边儿上华夫人的表情,傅寒时有一瞬间很不想承认这个蠢家伙是他家的。 但是傅寒时不知道的是,在五分钟之前,一鼠一猫,进行了跨物种的友好会谈,谈崩了之后才形成了如今的僵局。 华夫人的那只狸花猫阿花,也不是一只普通猫,简单来说,就是有成精的潜质,但是尚未成精的猫,所以当姜小鱼听到阿花叫了她一声“那个谁”的时候,差点儿从楼上掉下去。 阿花是只公猫,一只骄傲的大哥猫,附近的六条街上的猫,都是他的小弟,所以当他被张小丽女士抱走之后才会老是想着越狱的,毕竟他也是堂堂的大哥,怎么能够认一个中年女人当主人呢?就算是这个中年女人还挺好看的,也不行。后来也是张小丽女士实在是太过于执着,半年内抓了越狱的他二十次,每次回来都是一顿嚎啕大哭,张小丽女士没有抓累,阿花也跑累了。 不做大哥隐退江湖快半年的阿花其实也不是很想暴露自己,尤其还是在一只很蠢的鼠面前,但是似乎,他的主人陷入了一场麻烦当中,而那只鼠是唯一能够听明白他的话,也能够帮上忙的妖,所以阿花才开口的。 谁知道他一开口,那个家伙就吓得摔地上了。 会谈就在阿花的竖瞳和爪子威胁,加上姜小鱼僵硬当中度过的,中心思想:阿花可以当证猫,他证 明这个女人三个星期内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度过的,这个女人虽然挺恶毒,但是不是凶手,最后的目标:让姜小鱼放水,帮那个女人洗脱嫌疑,事成之后的他可以帮姜小鱼三次,要是那个女人被抓了,他就把姜小鱼给吃掉。 是真·吃掉,阿花还示范性地滋溜了一下,这也就是导致了某只鼠变的家伙嗖地蹿上了门框的直接原因。 姜小鱼虽然内心知道这个家伙根本不可能吃掉她,猫是不吃土拨鼠的,而且她现在比阿花大,但是姜小鱼也知道阿花的武力值可不是区区一只小猫,而是一只各方面都很合格的猫妖。 行动证明,她爬门的能力还是不错的。 土拨鼠·带走 张小丽女士叫了一声“阿花”, 刚刚还凶神恶煞的狸花猫瞬间收敛起来了自己的爪子, 喵了两声, 跳进了张小丽的怀里。 虽然他很不喜欢被张小丽摸来的摸去,但是显然这个女人很喜欢,阿花就勉为其难地抬起了下巴让她摸, 喉咙里面发出了享受的呼噜声,顺便还给了一个威胁的眼神给姜小鱼。 姜小鱼被傅寒时提溜回去的时候, 蔫哒哒的,脑袋上本来十分神气翘起来的呆毛都和主人一样垂了下去,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傅寒时忍不住频频去看她,但是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去安慰自家鼠—— 嗯,傅寒时也明白她蔫了吧唧的理由, 大概就是被阿花给吓到了门上觉得很丢鼠?傅寒时忍不住有些哭笑不得,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鼠,真的还挺可爱的,可爱得让他想要给她顺顺毛。 他忍不住盯着小姑娘那红扑扑的脸蛋和水嘟嘟的唇出神, 当然了,要是能够亲上一口就更加好…… 上一次亲了一口之后, 某只鼠就像是间歇性失忆一样忘得一干二净, 他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再去亲她, 他都快郁闷死了。 姜小鱼嚯地抬头,傅寒时一秒转头,一副专心看前面的架势, 仿佛刚刚那个盯着人家嘴唇就想着怎么亲的男人不是他一般。 就听见姜小鱼道,“服焊丝,阿花和额嗦,人肯定不是张小丽杀的。” “阿花也会说话?”傅寒时遗憾地从自己的幻想当中回过神来,问道。 “不光会说话,还会威胁鼠咧,他威胁额要似不帮张小丽脱罪,就吃掉额。”姜小鱼鼓起了腮帮子,“当然了,阿花肯定不会吃掉额,但似额竟然被一只猫威胁了!!” 她捏起来了拳头,显然很气愤。 傅寒时在心中默默的补上了一句:不光被威胁了,还吓得爬上了门框。 姜小鱼哼了一声,“额一定要让阿花知道,额不似一般滴鼠!” 傅寒时脑子里面警铃大作,试探地问道,“阿花是公的还是母的?” 姜小鱼道,“是一只公猫,他竟然趴在华夫人的胸上面,真的是太不要脸了!!他肯定偷看了华夫人【哔——】,说不定还【哔——】,竟然觊觎有夫之妇!道德败坏!伤风败俗!” 傅寒时:…… 好了,他想暂时还是不用想那只猫会不会撬他墙角的事情了。 傅寒时把姜小鱼的注意力从阿花身上重新转移了回来,“刚刚我和华夫人谈话的时候问了一下她,她说了,那天走丢的时候华敏悦身上穿的是长袖,因为那天刚刚好转凉了,华先生还特意提醒了华敏悦的保姆给华小姐加衣服来着的。” “但是我们看到的华敏悦身上,却是一件吊带睡衣。” “所以说华三小姐不是跑出去之后就直接被杀掉的,而是回来过,或者在别的地方休息过之后才遇害的,至少她是在中间换上了睡衣的。” 傅寒时点了点头,“很有可能。” “这么看来,目前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她的未婚夫贺凡了。” “似滴,额当初就觉得很奇怪,为啥子贺凡宁愿花钱去登报,也不愿意去报警呢?明明报警就比他去登报要省钱还有效地多,他如果没钱,就更加应该去找警察啊。” “这也是一个疑点,我想见到贺凡之后,大概就能够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姜小鱼点了点头。 他们这厢正说着话,而另外一边白海生的办公室,却是从设立以来最热闹的一次。 这大清早就出现了两拨人,都声称他们是来认领尸体的,吵得不可开交,白 海生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和沈大壮两人站在门口面面相觑—— 嗯,他们可是第一次见到争着说自己亲人遇害的。 原来这两拨人,一拨人呢,就是华敏悦的后妈张小丽女士派来的,另外一波人,自然就是华敏悦的未婚夫贺凡了。 因为华先生还晕着,所以派人来的自然是张小丽女士了,她的人和她本人一样,一言不合就一副要强抢的样子,贺凡生怕他们对华敏悦的尸体做点儿什么,气愤地瞪着他们,,搁在边上使劲拦着,两方吵得不可开交。 时间稍微往前拨一点儿,贺凡是从报纸上面得知华三小姐遇害的消息的,一大早他就匆匆忙忙地过来认领尸体了。 他看起来十分地憔悴,眼睛都红红的,他刚刚和白海生说了正要登记,那边儿张小丽女士的人也到了,他们也要来领走华三小姐的尸体。 贺凡一眼就认出来是张小丽的人,瞧这凶神恶煞的样子,又是气愤又是悲伤,本来脾气很好的人,死都不愿意让开。 本来两个人都站在旁边看戏的,但是现在看着看着这情况有些不对了,明显贺凡那一方显得弱势很多,总共也就四个人,一个个都很悲愤的样子,而他们的对面,则是把“仗势欺人”都快写在脸上的十多个华夫人派过来的人。这明眼人一看,谁比较像是尸体的家属,就显得一目了然了。 两边吵吵嚷嚷的,也不知道谁动了手,贺凡被推了一下,愤怒地吼道,“你们害死了小悦,难道现在连她的尸体都不放过麽?!” “谁害死了三小姐?姓贺的你不要胡乱泼脏水!” “警官你们评评理,这是我的未婚妻,我把我的未婚妻带走有什么错呢?” 沈大壮瞧着贺凡那个样子,忍不住有些嘀咕,虽然他直觉自己不太喜欢贺凡,但是好像贺凡才比较像是家属的样子的?他正要说话帮个腔,却被白海生给拦住了。 他摇了摇头,“你不记得我们是什么了?我们是警察,按照规定办事,等他们吵完了出示证明,谁是直系亲属谁带走,别瞎帮忙。” 沈大壮也是一愣,听到这话也收起来了想要帮忙的架势,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我这一下没忍住,谢谢白哥提醒了。” 他在心中默默补上了一句:不然他回来准被傅局削。 说曹操,曹操到,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把尸体给华夫人的人带走,登记一下就行了,谁还要再闹腾,就当妨碍执法,都给我蹲里头反省反省再出来。” 这声音也不算大,但是带着淡淡的威严,刚刚还吵吵闹闹的办公室终于安静了下来。 听明白了傅寒时的话之后,华夫人的人就去找边儿上的白海生登记去了,倒是贺凡悲愤极了,瞪着他傅寒时,眼睛都是红的,“你们不知道华夫人对小悦多么恶毒!小悦被他们带回去肯定会死不瞑目的!” “我寻思你好歹也是她的未婚夫,怎么就还诅咒她死不瞑目呢?”傅寒时闲闲道,“这人家也是直系亲属,你是未婚夫,这还没有结婚,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让华夫人带走。 土拨鼠·心意 “我想贺先生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吧, 大概也不想这大白天地蹲监狱试试滋味吧?” 贺凡一哽, 倒是没有之前和是华夫人的人相争的气势来了, 他低下头,深呼吸了一口气,仿佛是做了某种的决定, “既然傅局长不肯通融的话,我这里还有一事相求。” 傅寒时点了点头。 “我希望华夫人派来的人慎重地对待小悦的身体, 也希望华夫人能给小悦一个体面的葬礼。当然了,我想……要是能够让我在小悦走之前再看她一眼……” “华夫人对三小姐很差麽?既然也是名义上的母亲,华夫人也不是什么阴险之辈,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吧?”白海生问道。 贺凡叹了一口,声音显得有些消沉, “小悦是私生女,夫人一直不喜欢小悦,还和华先生说过,以后要是死了也不会让小悦进祖坟的……我,我就想着小悦是我的妻子, 要是不能够进华家的话,也不能够委屈了小悦, 我想葬在我那处至少还有我陪着。” 没有想到还有这一重的理由在, 倒是合情合理, 将他之前为何执意要尸体的事情解释了一遍。其他人的神色都有些动容,就是华夫人带来的人在听到了真正的理由之后,面上的表情也渐渐地变了, 但是傅寒时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看不出来喜怒。 “华夫人既然派人来接三小姐了,就说明已经做好了准备,而且现在的华家还有华先生在,不会亏待华小姐的,你可以放宽心。至于后面的……” 傅寒时眯了眯眼,顿了顿,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对白海生低声道,“一会儿你看着他,不能触碰尸体。注意他的情况,有什么表现都记下来。” “进去吧,不要太久了,华夫人还等着带人走。” 贺凡显然没有想到这个长得就一副很不好惹的傅局长竟然这么刚好说话,他激动地抹了一把脸,朝傅寒时微微鞠了一躬,道了谢就跟着白海生进去了。 许久之后,里面传来了男人压抑的哭声,整个警局里面都有些的静默。 华三小姐着实年轻,又死于非命,虽然痴傻,但好歹有人真心珍惜,于是她的遭遇就更加让人同情了,连带着,警局里面的众人之前对闹了一场的贺凡的印象也没有那么坏了。 “尼还真滴让他进去咧,你不怕他是凶手去销毁证据了么?” 傅寒时胸有成竹地笑了笑,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动动你的小脑瓜,我会让他碰到尸体麽?” 姜小鱼咬了咬手指,“对哦,白嗨森那个地下室里面有块玻璃!” “而且罪犯在面对自己的杰作的时候,总是会流露出来一点点的蛛丝马迹的,”傅寒时本来在分析案件的,但是渐渐的,视线被那啃来啃去的可怜兮兮的指甲给吸引,目光总是不自觉地朝她的唇看去。 他还记得,上次是甜甜的,巧克力的味道,今天她吃了奶糖,是不是白嫩嫩的手指和唇都是甜甜的奶香味呢的? “咚”地一声把他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姜小鱼撑着身体,坐上了傅寒时的桌子,晃着两条白生生的腿踢到了凳子,她撑着下巴想着事情,听着耳边的哭声断断续续的,渐渐地也没有了,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刚刚的走神。 “服焊丝,我觉得他现在,又不太像是凶手了。” 她伸出了手指在桌子上面无意识地画圈,“我刚刚观察过他,他对华夫人的痛恨是真的,难过也是真的,他没有撒谎,也很镇定,除非是第二个谢骏,不然我想他也没有那么容易骗过我的眼睛……他好像很爱华小姐的样子。” 谢骏?嗯?谢骏喜欢过她来着,第一次见谢骏的时候,她对谢骏比对他热情多了,他一直 记在心里。 他心不在焉道,“他爱华小姐,和他是凶手这并不冲突。在没有找到确定的证据证明谁是凶手之前,谁都有嫌疑。” “感觉他是真的爱华小姐呀,华小姐是个傻子他也不嫌弃。” “怎么还突然间感性了起来?你这小脑袋瓜子不灵光的样子,没想到还挺罗……罗……” “罗曼蒂克?”姜小鱼接了上来,瞪了他一眼,哼唧了一声,“额也是心思很细腻的鼠好不啦!尼不要把额想成那种没有脑子滴鼠。” “心思细腻?”傅寒时回神了,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 “你要是心思细腻的话,世界上就没有心思粗糙的人了。” “额不是!” 他起身,压住了她按在桌子上的小手,欺身靠了进来,直接把人给困在了身体和墙壁还有书桌组成的狭小空间里面,姜小鱼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傅寒时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抬头,推了推他,“尼干啥咧?” 傅寒时抬手,摸了摸她一直红扑扑的脸,低声诱哄道,“小傻,我记得你会微表情的。” 姜小鱼左扭右扭,想要离开这个狭小到一抬头就能够碰到他下巴的空间,可惜被困得结结实实的,听到这话忍不住瞪大了一双杏眼用谴责的眼神看他,“额会呀,但是……” 他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眯起了眼睛,轻声道,“那你说说,我现在想要做什么?” 姜小鱼还没有来得及想明白这个玄妙的问题,思考的架势刚刚摆出来,下一秒她就“啊”了一声—— 男人将这小姑娘抱了起来,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这大概和上一次那个不一样,他显得有一些的急切和不温柔,控制她的手显得十分有力,她瞪大了眼睛,唔唔唔了几声,但是全部被他吞了进去,被压住了某只鼠还像条死蠢的鱼在案板上面扭动,但是挣扎了一会儿,大概是发觉这个吻还有点点甜甜的,她砸吧砸吧了嘴,摊开了手任由自己被抓住了手按在墙壁上了。 大概是什么时候呢?从车上看着她忍不住走神开始?还是前几天睡觉的时候又一次梦见她开始? 他从小到大就知道自己长得凶,气势吓人,所以在面对自己想要接近的人和物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地放低姿态,尽量温柔克制,因为他害怕自己就这么把人吓跑了就回不来了。但是其实他骨子里面是一个很执着的人,不达到自己的目的决不罢休,只是他平常都习惯于隐藏着自己这样的一面,尤其是面对这个小小蠢蠢的小傻的时候,他捧着宠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彻底被她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可是她……却似乎迟钝得有些过分。 报纸上都在说自由恋爱,他不知道别人是如何恋爱的,他不时髦,甚至有些的保守。但是他想,两军交接,敌退我进,如果她迟钝,他就教她,她后退,他就前进。 他不愿意继续在原地守着这样的关系,贪念是从每一个夜里生出来的,在每一个眼神当中膨胀长大。他不满足于介于搭档和恋人之间的关系…… 所以在这漫长的一吻结束之后,他对上气喘吁吁,眼神懵懂的她,低头,从她的眉心虔诚地吻到了嘴角,细细密密。 他下巴上面有一点点还没有来得及刮干净的胡茬,扎得她忍不住眯起眼睛来推他,他不依,继续亲着,那微微的胡茬扎她,她被扎地咯咯地笑,两个人闹成了一团,最后闹累了,她就干脆躺在了他怀里,还不忘记以牙还牙地拿自己的发尾去戳他的脸。 傅寒时笑了,要去咬她的发尾,门口却突然间响起了一声咳嗽声。 土拨鼠·面子 陈产深知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但是边儿上贺凡已经出来了, 说是要见傅局, 和傅局说些话,陈产这才迫不得已硬着头皮敲了门咳了一声。 傅寒时伸手掐了把姜小鱼的肉肉的脸蛋,把她的发带还给她, “那让他过来吧,刚刚好小鱼留在这里记录一下。” 陈产见到傅局没有生气, 视线在他们两个人中间滴溜溜地打了一个转,嘿嘿一笑,说了句好听话,“傅局到时候要记得请我吃喜糖呀!” 傅寒时抬眸看了他一眼,伸手捏了一个纸团, 抬手正中他的脑袋,“赶紧去。”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嘴角还是克制不住地扬了起来。 姜小鱼没有听清楚,就听见了吃糖,立马转头, “什么糖!额也要次!” “快了。”傅寒时笑了起来,笑得姜小鱼莫名其妙的, 一头雾水不知道他到底在笑什么, 一边从架子上面翻出来了一本空白的记录本准备做记录, 一边嘀嘀咕咕地念叨着最近不知道咋地变得奇怪的服焊丝…… 是真的很奇怪,姜小鱼咬着笔头想,比方说老是偷看她, 还以为她不知道,还莫名其妙老是看着她就笑,要不是她看到服焊丝上班还挺正常的,她还以为这个大个子脑子瓦特了呢。 而且……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砸吧了一下,回忆了一下刚刚的味道,甜的软的,没有想到服焊丝长得那么大一个大个子,竟然亲起来味道这么好。 姜小鱼喜欢吃糖,但是为了牙齿保健,不让自己美丽的牙长蛀牙,所以每次都很克制,尝一点点就不能吃了,比方说小姨带来的巧克力,她还没有吃几粒想留着,上次就被服焊丝牛嚼牡丹都给吃光光了,那甜甜的滋味她一直记得,但是似乎,她吃过的奶糖、牛轧糖、麦芽糖、巧克力全部加起来,甜是甜,但是比起来,刚刚那个亲吻的味道似乎更加让她喜欢。 姜小鱼嗖地回头,盯着傅寒时的薄唇看了几眼,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唇,脸上突然间烧了起来,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默默地想: 服焊丝好甜,想次。 又甜又软,还不会长蛀牙,想次。 她这么一想又把自己吓了一跳,严肃地思考了几遍,不行,她要克制,她可不是吃人的鼠,他们土拨鼠从来不吃人,而且傅寒时对她这么好,睡觉都给她当肉垫,她怎麽能因为他好吃就吃掉她呢? 滋溜~ 她可是一只好鼠!要是吃掉服焊丝她就没有爬架肉垫皮沙发饲养员了!这是很严重的事情,更何况现在服焊丝还是她亲口承认的官方男朋友! 虽然姜小鱼也不是很明白人类谈恋爱的那一套,但是她和饲养员这么亲密,她觉得说是男朋友肯定没毛病,服焊丝也默认了的! 综上所述,她不能次掉服焊丝!但是偶然、偶尔,偷偷舔一口还是可以的。 她为自己的机智得意地抬起了小脑袋,小声地哼起来了歌。 和贺凡谈到一半的时候,傅寒时终于在某只小家伙如有实质的眼神之下转头看了她一眼,但是他也觉得很奇怪,这个家伙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他? 仿佛为了他做出了多么大的牺牲一样的眼神,时不时带着那种看她的瓜子的眼神看着她,傅寒时这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她还能有这么复杂的眼神来着的。 “事情就是这样的。”贺凡的话让傅寒时回神了,他强行把视线从某只鼠身上转移过来,心中想的却是以后再也不能让她一起办公了——太分散注意力了。 某个心猿意马的局长在心中甩锅完成之后,正襟危坐了起来,大概总结了一下贺凡之前的话,“你是说,在华三小姐离开华家之后,她去了 你那里?” 贺凡点了点头,“是的,那天小悦是因为不愿意吃饭的事情和她爸爸闹翻的,华先生那天心情不好,对小悦的态度就有些不好,小悦被宠坏了,就离家出走了,走了之后,就来我这里住了。” “医生说小悦只有五岁小孩的智力,所以她能找到我,我也很惊讶。可能是我以前带她来过,我家也不远的缘故吧。”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住在大院里面,还有一家人也可以作证,那天小悦的确是来过我家的。” “那她之后去了哪里?”傅寒时问道,他知道贺凡没有撒谎,华敏悦身上的睡衣就说明她真的去过贺家。 “第二天我去上班,让她好好待在家里面,等到我中午回来的时候,小悦就已经不见了,我走的时候反锁了门,小悦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打开门的。”说到这句的话的时候,他飞快地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涩涩道。 “我猜是小悦被人带走了或者遇见了什么危险,我去告诉了华家人,自己也去登了报纸,但是毫无音讯,我已经不抱希望了,直到昨天看到了警局在报纸上面的消息,我就……就来了。” 傅寒时皱眉问道,“为什么不报警?” 已经听得入神的姜小鱼也抬起了头,停下了笔,看向贺凡。 贺凡刚刚在强忍的情绪,终于忍不住崩溃了,他低低地哭了出来,抱住了自己的头,看起来很痛苦,“因为,因为报警了就会闹大,华家怎么能让全上海滩都知道三小姐是个傻子呢?就是登报纸我都是偷偷自己花钱登的……华家不想丢这个脸,所以,所以小悦就被丢下……” “……” 傅寒时一时无言,许久,还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节哀。” 但是贺凡却抬起了头,对他恨恨地说,“都是那个女人!肯定是张小丽干的,除了她,还会有谁这么恨小悦?” 傅寒时收回了手,淡淡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凶手不是张小丽。” “你们不能这样!是不是华家给了你们钱你们才这么说的?” “贺先生说话注意一点。”听到这句话,傅寒时的态度也没有之前的和蔼了,恢复了之前见到了贺凡的时候那个冷漠的样子,仿佛刚刚伸手安慰他的人不存在一般,“警局做事,讲究程序和证据,无论指认任何一个人,都要有证据,沪市的警局还不是一个小小的华家能够收买的。” 傅寒时说完这句话,看了看贺凡的状态,“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先回去,等过几天案子有进展了我会派人第一时间通知你,这么大的案子,我们肯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贺凡被他这一番话说得冷静了一些,他想起来了这位大名鼎鼎的傅局长的来历,双目赤红地抿了抿唇,哑声道,“好,我等着你的消息。” 在他离开之前,傅寒时叫住了他,“你不想真凶逍遥法外,而世界上又多了一份冤屈的话,你就打消你的念头。” 贺凡的脚步一顿,没有说什么就离开了。 傅寒时叫了搁在外头闲着没事干和同事聊天的沈大壮,让他这几天跟着贺凡,沈大壮把胸脯拍得响响的,“包在我身上!我一定会抓住他的狐狸尾巴的!” 傅寒时看他这么积极也没有说啥打击他,叮嘱了一声,“要是看到他做出什么偏激的举动,一定要拦下来。” 沈大壮哈哈一笑,“您看看我,这一身的腱子肉,我还怕拦不住他么?” 姜小鱼探出了脑袋来,鄙视道,“上次看见尸体吓得叫服焊丝爸爸的人是谁?” “你还有脸说我,你上次哭着要傅局长抱你怎么不说?” 谁知道她脑 袋一昂,十分骄傲, “但是谁要服焊丝真滴抱了额咧?你叫服焊丝爸爸,服焊丝又没有真当你爸爸,你要是叫他爸爸,你就要叫我麻麻~而且额也没有炫耀自己多么壮,略略略!” 沈大壮气得不行,看看姜小鱼,又看了看勾起了嘴角的服焊丝,气得转头就走,“走了走了,去盯人了盯人了!” 姜小鱼得意洋洋地看着沈大壮远去,“他真的好像个小姑娘哦。” 沈大壮刚到门口就听到这句话,差点摔了一跤,咬牙切齿地离开,不知道暗地里诅咒她多少句。 傅寒时敲了敲她的脑袋,“他是小姑娘,那你是什么?” 姜小鱼嘿嘿一笑,扶了扶不存在的眼镜,“宇宙无敌可爱机智聪明美丽帅气,福尔摩·鼠!” 他笑了起来,手揣在裤兜里,就这么半坐在柜子上,看着那个神采飞扬的小姑娘笑了起来,足足笑了一两分钟,直到笑到她都开始有些局促起来,他才稍微收敛了一下,伸手揉揉她的头,把她搂进了怀里。 感受到怀里面那柔软的触感,仿佛心都定了下来一般,他叹息般说道, “你是我的小姑娘。” 姜小鱼不知道为什么,脸上又开始烧了起来,烧得脸庞热热的,她忍不住想要捧脸,想笑,又觉得自己好奇怪,于是开始左顾右盼,转移话题, “服焊丝,你你你觉得,贺凡骗人了没有?” 他没有戳穿她拙劣的技巧,想了想,“应该是没有。” “你上次和我说那只叫阿花的猫,它说的话可信麽?” 姜小鱼摇了摇头,“不知道,额也是第一次认识阿花。” 想到超凶的阿花,她缩了缩脑袋,“但是额们妖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啦,而且要是华夫人指使阿花来骗人的话,额觉得更加不可能咧,阿花怎么可能让华夫人知道他是妖?” “而且……额觉得,华夫人不是凶手。”她皱了皱鼻子,“虽然华三小姐很可怜是没错啦,但似想想,华三小姐也不是她生的,还是华先生出轨的产物,她虽然嘴坏,但是华三小姐的房间那么豪华,看起来物质上面也没有亏待她,所以,我觉得华夫人大概就是嘴坏,人其实是个好人的。” “虽然华夫人有动机,但是她同样有无数个下手的机会,她要是真想三小姐死的话,她根本活不到这么大……而且,额总有一种感觉,其实华先生并没有那么在乎这个女儿。” 姜小鱼换了角度想了想,要是自己丢了,她爸爸妈妈,还有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叔叔舅舅估计都能急得团团转,拎着大喇叭上街找她了……姜小鱼设想了一下这个画面,打了个寒战。 傅寒时沉吟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是的,华钱既然在这种情况下都没有通知警察,显然在他的心中,名声比女儿更重要。” 姜小鱼突然间想起来了一件事情,“对咧,服焊丝你刚刚让沈大壮去盯着贺凡,是怕他报复华夫人麽?” 他嗯了一声,揉了揉眉心,他刚刚可没有错过贺凡一闪而过的眼神,“他看起来精神状态不太好,他是最容易走极端的那种人,要不是他刚刚真的哭得真情实感,我就是派沈大壮去取证了。当然了……” 他话音一转,“这并不代表他就没有嫌疑了。” 姜小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华先生好得很快,只是中间经历了一点点的波折——比方说醒过来的时候听到张小丽告诉他,全上海滩的报纸都报道了他的傻女儿被杀的事情了,他又被气晕了一次。 但是张小丽显然对于刺激他乐此不疲,每每翻着自己漂亮的白眼,撸着猫儿从嘴里面吐出来最 尖酸刻薄的话来。 华钱年轻的时候打拼老了就有病根了,心脏也不好,还高血压,这一来二去可是够受的了,以至于他门都不让张小丽进了,远远就让保姆把张小丽拦住,但是这个女人嗓门大,在门口说完假模假样,看似关心实则讽刺的话之后,听到里面传来了砸花瓶的声音,才得意洋洋地踩着高跟鞋扭着腰离开。 张小丽抱着猫下楼,就看到了在楼下的几人,怀里的猫也瞬间眯起了眼睛,她笑道,“唷,傅局和小鱼又来啦,老爷在楼上呢,刚刚砸了两个花瓶,他人越老,脾气越差,你们可多担待着一些。” “华夫人这是要出门麽?” 她掏出了镜子补了一下口红,点点头,“约了人搓麻将,是个混古董圈的洋气太太呢,听说嫁给了一个意大利人,最近搓麻将我都找她的,我约了三点,不和你们聊了啊,阿姨走了~~” 姜小鱼愣在了原地,挠了挠脑袋,混古董圈的洋气太太?嫁给了意大利人?这听起来怎样这么像是……她小姨? 所以小姨的麻友都这么性格独特的麽? 傅寒时显然也想到了这一茬,“原来华夫人是小姨的朋友啊,既然这样,我们倒是可以让小姨帮帮忙。” …… 敲门声一响起来,华钱就想要砸花瓶,幸好外面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华钱才想起来他今天还约了警察,总算消了消气,抬手让保姆收拾了地上的残局,让人把傅寒时和姜小鱼请了进来。 傅寒时先一步拧开了门把手,突然间皱了皱眉,看了看那门把手——门是古铜色的,但是把手却是银白色的,显然不是一套的,而且这把手看上去应该是新换上去的。 华钱糟糕的心情在看到傅寒时的时候,才稍微和缓了一声,他叹息了一声,让人给他们端茶,看起来十分憔悴的样子——不过到底是被张小丽折腾得憔悴还是丧女之痛,这就不得而知了。 “见笑了,家里面近几年一直不太平,夫人一直和我闹,我也拿她没有办法,大概是失去了小悦夫人也有些伤心,才和我吵了一架……” 姜小鱼皱了皱鼻子,咦,她刚刚看华夫人乐得找小姨打麻将的样子,可一点点都不伤心啊…… 傅寒时敛下了眸子,看起来,这位华先生还真的不是一般地爱面子啊。 土拨鼠·失踪 “华先生还记得当天三小姐是因为什么事情和您吵架的呢?” 华钱看起来精神很差, 叹息了一声, 让保姆扶着他稍微坐起来了一些, 声音有些嘶哑, “我那天谈生意出了差错,心情不是很好, 她又闹脾气不肯吃饭,就凶了她几句, 谁知道她就直接跑出去了,” 前面两个人交谈的声音传过来,姜小鱼刚刚掏出笔想要记下来,裤脚就被拉了拉,姜小鱼低头, 就看到那只狸花猫抬起脑袋,对她指了指外面,还威胁地亮出了自己的爪子。 姜小鱼差点儿倒退一步,但是阿花神色有些焦急,朝她摇了摇头, 姜小鱼想了想,还是伸手扯了扯服焊丝的衣角, 指了指外面, 傅寒时点了点头, 姜小鱼这才悄悄离开了房间。 “阿花你不是跟着华夫人一起走了么?” 阿花的神色一僵,“哼,那个蠢女人说带着我运气不好, 容易输钱,就没带我走了。” 这话说得怨气满满的,活像是弃妇,但是这对于称霸方圆百里的阿花大王来说,的确算是一件糟心事——他都屈尊降贵地和那个蠢女人撒娇了竟然还敢嫌弃他!!还说带着他会倒霉,实在是太过分了! 姜小鱼用鄙夷的眼神看了看阿花,小声道, “没有想到你竟然喜欢人*妻,口味真的好独特哦。” 阿花一听,炸毛了,就要去挠她,“你这只色鼠,满脑子都是搞黄色废料!我看你才是想要和里面那个男人【哔——】的吧?” “她明明就是有夫之妇嘛,谁脑子里面黄色废料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看【哔——】还有【哔——】的事情!他是额滴男盆友,额想酱酱酿酿咋地啦,谁叫你还没有人形咧~~” 阿花气得头顶冒烟,毛都炸了要去咬她。 姜小鱼躲了两下,连忙道,“说真的,你找我干啥咧?” 阿花气得七窍生烟的情况下抽空用脑子想了想这只色鼠还有些作用,终于停了下来,平复了一下心情,看着姜小鱼道, “你们现在还在怀疑她的对吧?我知道一些线索。” …… 门内的谈话在继续。 “那华小姐后来,有没有回过华家呢?” 华钱摇了摇头,“没有,那天之后我就坐车去了北平,直到夫人来信才知道敏悦没有回来的事情,再然后,敏悦就……” 他也有些哽咽,眼睛红了一圈。 “一直在北平没有回来过么?” “我的生意伙伴都知道的,我在北平住了三周才回来,家里面的事情都是小丽告诉我的,小丽没有提到过敏悦回来过,而且小丽成天在外头打麻将,几天不回来都是常事,你可以再去问问保姆。” 傅寒时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了一圈,点了点头,“方便问一下华三小姐的身世和她的母亲吗?” 华钱擦了擦眼睛,叹息了一声, “她的母亲是我们之前请过来一个保姆,后来有一次我喝了酒,就有了小悦,结果生下了小悦没有多久她就去世了,但是从此之后,小丽心中就有了疙瘩,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过去,所以她一直不待见敏悦,但是小丽是个嘴硬心软的人,也没有亏待敏悦,只是一直在与我闹脾气……” 这话倒是和其他说的没有什么出入,傅寒时想了想,抽空问了一句,“华先生有没有和人结仇之类的?” 华先生摇了摇头,“我从来不做亏心事,没有在生意场上得罪过人,应该不会有人为了报复我去杀了敏悦。” 傅寒时眯了眯眼睛,“那华先生有没有什么怀疑的人呢?” 华钱沉吟了片刻,抬头道,“我希望傅局长查一查小悦的未婚夫,贺凡。” “此话怎讲?” “贺凡是我在上海的分公司的负责人,我看他为人老实可靠,加上见过几次敏悦,他也不嫌弃敏悦,我就准备将敏悦托付给他,贺凡也是答应了的,他待敏悦也是极好的,只是我后来才发现他性格有些偏激,但是敏悦和他的感情已经很好了,我也不好出面阻止。” “如果敏悦离家出走了,很可能就会去找他……” “我之前说过,只要谁娶了敏悦,就能够得到一整个分公司的全部股权,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呢?” 傅寒时点了点头,结束了提问,“今天就先到这里,如果案子有进展,我会第一时间通知华先生的,希望华先生好好保重身体。” 客气地寒暄一通之后,傅寒时就离开了华家,只不过,车上面却多了一只虎视眈眈的猫儿,正在和姜小鱼对峙,直到傅寒时进来才打破了僵局。 姜小鱼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嗖地抱住了服焊丝,眼泪汪汪道,“服焊丝,他欺负额,还想要挠额!” 阿花不敢相信这只鼠竟然无耻到了这个地步,还和那个人类撒娇,实在是毫无节操! 傅寒时拍了拍她的脑袋以示安慰,伸手就提溜起来了阿花的后脖颈,阿花就只能对着空气张牙舞爪了,傅寒时皱眉道, “这不是华夫人的猫麽?怎么在这里?” 姜小鱼探出头来,“他说他知道一些事情,我就让他上来了。” 傅寒时的目光在阿花的身上饶了一圈,对待其他的家伙就没有对姜小鱼那么有耐心了,微微眯眼,阿花就忍不住毛都炸开了。 这个人类不是什么善茬,阿花的直觉告诉自己。 如果是华夫人的猫的话,作为不会被提防的动物,它的确是会知道点儿东西的。 “他说了什么。” 傅寒时的话音落下,突然,玻璃窗户被敲了敲,外面是沈大壮焦急的脸,傅寒时降下车窗问道, “不是让你看着贺凡,你怎么过来了?” “贺凡失踪了!” “怎么回事?” 贺凡因为华敏悦的死十分消沉,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面一直没有出来,也不声不响的,要不是沈大壮每天送饭的时候还能看到人,估计都以为这个家伙死了。 贺凡只是被保护了起来,没有被软禁,前去盯梢的沈大壮也是看他不吃东西才好心来送饭的,贺凡也知道他们的存在,倒是每次送过去的饭也是吃了的。 就在午饭之后,沈大壮刚刚在边上的茶楼里面出来伸个懒腰,就听到了贺凡住的二楼传来了一声响声,这一群警察立马反应过来朝声源处过去,结果一看,好家伙,是块大石头,再上楼去看,人不见了。 沈大壮带着人找了半天没有找到,就急急忙忙过来通知傅寒时了。 贺凡只是用了一个简单但是有效的调虎离山之计,走的时候用的麻绳下去的,屋子里面倒是整整齐齐的,一看却是什么都没有带走。 更加重要的是,屋子里面有油纸——这也是沈大壮急忙过来的原因,因为那是包子弹的油纸,贺凡手里面有枪! 傅寒时心中微微一沉,想到了贺凡临走时的眼神,叮嘱了手下一声,“看好华家,你们带着人守着,要是看到贺凡就先抓起来。” “服焊丝,额觉得他不会是去找华夫人报仇去了吧?” 在傅寒时手里面阿花也微微缩了缩瞳孔,喵了一声,用姜小鱼才能听懂的话道,“贺凡肯定是去找蠢女人了!” 傅寒时说道,“贺凡很大可能是去找华夫人了,他很痛恨华夫人,几乎是咬定了凶手就是华夫人。” 姜小鱼有些担心,小姨也和华夫人一起打麻将啊!虽然小姨是只妖没有那么脆,但是贺凡那个家伙看上去精神就不太正常啊!要是无差别攻击了咋办,误伤了咋办? 傅寒时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所以我让沈大壮去看着华家了,他去我的确是不太放心的,我们现在就去找华夫人,小姨和华夫人都不会有事的。” 阿花焦急地喵了几声,“快一些,贺凡说不定已经到了!” 他绝对不会让贺凡对那个蠢女人下手的! 阿花的眸子里面闪过了一丝的坚决,要是贺凡真的伤到了那个蠢女人的话,他真的会挠死贺凡的! 虽然那个蠢女人经常摸他还老是说他坏话,但是她一直对他很好,阿花都为了她放弃了自己征服整个小区的猫的念头,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让她出事呢! 小姨和华夫人打麻将的地方就在新月茶楼,这是一家新开的店子,十分地风雅,不少名媛都喜欢来这里玩儿,最重要的是这里有非常先进的麻将机,茶点也很好吃,姜小鱼都听姨妈讲过很多次了。 果然,这一次车一停下来,姜小鱼就看到了小姨的那辆威风的汽车了,她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看来她没有找错地方。 土拨鼠·信任 *** 车甫一停下来, 几人就急匆匆地往上赶, 警察在傅寒时的指挥之下, 直接将整个茶楼都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茶楼之上的贵宾包厢里面倒是一片的欢乐之声。 张小丽对面坐着的就是依旧是烈焰红唇大波浪的小姨,正在捂嘴娇笑着,她已经赢了五把了, 瞧着这一局还是要赢的架势,张小丽磨了磨牙。 事实证明, 点背就是点背,和带不带猫真的没有关系。 张小丽微微侧身对侍者说了一声,“给我倒杯茶来……” 话音落下,张小丽才察觉到有些不对——刚刚站在这里的侍者不是个小姑娘麽? 她还没有来得及想,就对上了一双赤红中带着疯狂的眸子, 她心中一惊,还没有来得及尖叫,说时迟那时快,一只猫就扑了过来,伴随着枪声响起来, 所有人都刷地站了起来。 刚刚阿花直接从一楼跳上去了,傅寒时和姜小鱼走楼梯, 自然就晚到了一步, 就看到了楼上已经乱做了一团。 张小丽抱着阿花, 傻愣愣地坐在地上,手指上面全是血,连带着她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直到姜小鱼叫了一声“愣着干什么?给阿花止血啊!!” “医生呢?傅寒时叫个医生过来!兽医!” 场面再次乱做了一团,张小丽赶紧抱着阿花手忙脚乱地将他放在地上,一张脸吓得煞白煞白的,眼睛里面豆大的泪珠往下砸,盯着那个弹孔颤抖个不停。 张小丽很宝贝自己的猫,虽然猫脾气坏,爱挠她,还老想越狱,每次带他去搓麻将总是会输,但是只要他喵喵叫两声,张小丽就能够忽略他所有的缺点。但是就是这么一只臭屁的,傲娇的阿花,现在气息微弱地躺在地上,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还在证明他还活着……张小丽慌得不行,心脏都像是一紧一紧地疼着,她控制不住自己眼泪,也控制不住自己往坏的地方想…… 阿花被这个女人哭得心烦意乱,她被英雄救美了应该高兴才对,哭什么哭?!他心中是这么想的,但是还是伸出了爪子,轻轻地挠了挠张小丽的掌心。 她的手指微微一动,捂住了猫爪子,以为这是要和她诀别,哭起来简直是一副天崩地裂的样子。 姜小鱼第一次见到一个人哭起来比她还夸张的,在一旁伸手安慰了她一下,“没事的,阿花死不了,阿花很厉害的,只是区区一颗子弹而已。” 姜小鱼的本意是,阿花好歹也是有些法力的妖,还没有那么容易死的,但是听在了张小丽的耳中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张小丽一想,子弹连人脑袋都能崩坏,阿花这么小一只,岂不是完全没有活路了?于是哭得越发凄厉了起来…… 姜小鱼捂住了耳朵不得不先行撤退去找傅寒时了,“服焊丝,你抓到银没得?” 话音落下,她就看到她小姨冷哼了一声,一只脚踩在了凳子上面,一只脚踩在了地上那个倒霉蛋的脑袋上面,一边踩还一边教育道, “侬家里长辈没教育过你是伐?小小年纪不学好还来学报复社会这一套的伐?别人的命不是命的伐?” “我不是!是她害死了我的小悦!!” 小姨直接一棒槌给他敲得眼冒金星,捂着腹部说不出话来,“什么冤屈你不知道找警察的伐,你有证据麽?侬想过侬要是杀错了人怎么办?一条人命,还有侬后半生都赔进去了,真凶还嘲笑侬傻咧,侬逞什么英雄很罗曼蒂克的伐?瓜娃子还真滴是欠教育!” 这么一通教训和几棒槌下去,贺凡就只剩下满地打滚,头冒金星了,要不是沈大壮及时出现拯救了他,瞧那架势,小姨还没有打过瘾。 姜小鱼看得眼睛里面冒出来了崇拜的小星星,扯了扯服焊丝,骄傲道,“额滴小姨好帅~~” 结果话音落下,小姨就看到了姜小鱼和傅寒时了,姜小鱼刚刚伸出手朝小姨做出一副要抱抱举高高的架势,小姨就敷衍地给了她一个摸头杀,把她脑袋往后面一盘,扯着后衣领子就到了傅寒时的面前, “小傅啊~” 听到这个尾调,姜小鱼和傅寒时都精神一震,傅寒时立马问道,“小姨是有什么事情么?” 小姨捂嘴笑了一阵子,“哎呀,我们家的心肝宝贝甜蜜饯儿最近有没有给傅局长添什么麻烦呢?” 姜小鱼使劲给傅寒时使眼色,傅寒时微微勾起了嘴角,笑了笑,“没有,小鱼的事,怎么能算是麻烦?” 姜小鱼松了一口气,这口气还没有松下来,就被立马提溜了起来, “虽然现在都时兴自由恋爱,我们家长也不好干涉,但是谁叫幺儿是我们全族的心肝宝贝甜蜜饯儿呢?我本来寻思着我安定下来就把小鱼接回来住的,结果今儿个碰上了,就干脆先把幺儿带回去好了呀。” 姜小鱼一听,嗷地抱住了姨妈的袖子,呜哇一声就要开始嚎,小姨眼疾手快地掐住她的下颌,把手帕塞了进去,冲傅寒时笑了笑,提溜着某只还在蹬腿的家伙就走了,隔了老远还能听到那家伙挣扎的声音。 傅寒时没有拦小姨——主要是他也没法拦,小姨是小傻的家长,而且他也很清楚这是为什么。 要是之前小傻一直是只鼠的话,住在一起当然是可以的,但是现在的她,不光是小傻,还是姜小鱼。 男未婚,女未嫁,就算是男女朋友,在现在的风气之下,要是给人知道了难免会说闲话。傅寒时名声不好,听够了骂名倒是习惯了,但是他这人护犊子,不想从任何人那里听到关于小傻的恶言。 傅寒时叹息了一声,什么时候才能名正言顺地把那只小家伙娶回家来呢? 傅寒时心中惆怅,还有有些闷闷的,抬脚就踹了贺凡两下,提溜着人进去问话了。 姜小鱼没有想到,好好地来抓贺凡,竟然让小姨给逮住了,不让她和服焊丝住一起了,她气得在车厢里面打滚耍赖,干嚎不成就撒娇,撒娇没用就继续耍赖,可惜小姨全然不在意,惬意地眯着眼睛哼着歌,打着方向盘朝新家驶去,完全不把后座的那只小家伙当回事。 姜小鱼闹够了就趴在后座上挺尸,默默的流眼泪。呜呜呜她滴罗密·服焊丝·欧,她就要和他分离了嘛? 而另外一边,贺凡坐在了审讯室里面,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喧哗,是张小丽的人在闹,要把贺凡抓出来好生教训教训。 “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出去,她的人就能把我打死。”贺凡自嘲地笑了笑。 傅寒时道,“你伤了她爱猫,她当然要和你拼命,不过这已经是法治社会了,你现在这个处境,是肯定出不去了,故意伤人罪,在所难免。” 贺凡叹息了一声,久久不语。 傅寒时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如果你不想华敏悦死得不清不楚,凶手逍遥法外的话,你只能够告诉我全部的事情。” 贺凡抬起了眼睛,盯着傅寒时,“我能相信你麽?” 傅寒时微微一笑,对上了他的视线,“你只能相信我。” 土拨鼠·合作 贺凡告诉了傅寒时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 华敏悦的生母, 不是病死的,是失踪的,第二件事, 华敏悦可能牵扯进去了华家不愿为人所知的秘闻当中,而当初华敏悦的生母, 也正是因为这个而消失地莫名其妙的。 贺凡发现异样的时候,是三个月之前,他偶然从华家一位上了年纪的保姆嘴里面听到了一件事情—— 多年前的华敏悦的生母,并不是如同之前华先生所说的那样在医院去世,而是似乎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 然后在医院里面失踪了。好好一个大活人,而且是在医院,又怎么会突然间消失呢? 贺凡当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华夫人,那个从来嘴里面没有一句好话,总是用高高在上的架子看着别人的华夫人, 他想,如果是华夫人的话, 也不是不可能让敏悦的母亲“失踪”的, 至于保姆嘴里面的“听到了什么”, 他压根儿没有放在心上,以为只是偶然。 直到他某次带着小悦去医院,才在医院里面发现了小悦的特殊之处——她不是天生的傻, 而是后天吃药吃傻的。贺凡这才想起来,华家管小悦很严,从来都只送她去华家资助的医院,他之前以为是因为华家人讲究,现在才知道个中的关节。 贺凡也不是傻子,他很快就想明白了为什么,华敏悦的身上肯定有着华家人不愿意揭露的隐秘。贺凡也犹豫过,他很清楚,如果他再追究下去,这件事情说不定还要牵扯到他的头上来,甚至惹上杀身之祸,毕竟华家人连自己的孩子都能下毒手,对于一个外人,肯定也不会留情。 他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在那个喜欢扯着他的袖子,傻乎乎地看着他笑的小傻子面前,他心软了。 也就是那次之后,贺凡找医生要来了药,想要背着华家偷偷喂小悦吃,医生说,只要维持治疗,小悦虽然不能完全恢复,但是至少会比现在好一些。好在华家人对贺凡很放心,因为贺凡原先就是华先生的心腹,是华钱十分信任的左膀右臂,于是在那段时间里面,华家人并没有怀疑他。 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些,到底是帮了小悦还是害了她——因为他听到了,小悦叫了华夫人一声“母亲”。华敏悦从来不叫华夫人,只叫爸爸和贺凡,其他人她也不叫,这一声还是在保姆揶揄她要叫华夫人的时候,她脱口而出了一声“母亲”。 贺凡看到华夫人的表情的时候,心就彻底沉了下去了。 后来三天后小悦和华先生吵架、离家出走,失踪……一切都发生地太快了。 贺凡不可自制地害怕起来,是不是因为他自以为是地帮小悦治病才害了她?是不是要是她只要一直当个傻子,一切就不会发生了?那个小姑娘,是不是还会傻乎乎地笑着叫他贺凡? 他不知道,他不敢想,他只要一想就心一抽一抽地疼起来了,他知道自己再想下去就要疯掉了……但是他睁眼闭眼,眼前都是她。 贺凡之前那么坚定地相信是华夫人,甚至有些走入魔障的感觉,直到今天被揍了一顿,被关进了审讯室,他才恍恍惚惚地意识到了,好像他的判断出现了错误。 “但是不是华夫人……还能是谁?” 他抬起的眼眸里面有一丝的混沌和茫然,“小悦还那么小,除了知道了华夫人的秘密,被华夫人害死之外,还有谁能这么做?” 傅寒时慢吞吞地抽出来了笔,在记录上是写上最后几笔,合上了本子,“还有华先生,华钱。” 贺凡懵了,显然是有些不能接受,“不可能的,华先生为什么要杀了小悦?那是他的亲生女儿,而且他一直对敏悦很好!而且他一直在北平,怎么可能指挥人在沪市杀了小悦呢?” 他显然是不敢相信,一向 对他器重、待他极好,甚至对小悦也特别宠溺的华钱先生竟然会杀掉自己的亲生女儿的事情。 傅寒时想了想,“既然你现在已经没有出去的机会了,告诉你也无妨。” “爷今早去了一趟华家,注意到了一点,门把手是新换的。你还记得三小姐的伤口麽的?是铁器重击,如果说是撞在了门把手上面,也能够造成这样的伤口的。要是门把手上面沾了血,还擦不干净了,换掉门把手的确是不引人注意的方法。” “而且,华钱中途回过沪市。我让陈产去铁路局查过他助理的购票记录,他回过沪市,其中,华夫人喜欢打牌,整整三天都不在华家,她不知道华先生回来了也很正常。那么华钱为什么要隐瞒警局他回来过的事实呢?” 傅寒时话音落下,对面的贺凡已经是面色苍白,冷汗都出了一身了,哆嗦着唇瓣道,“你是说……” 傅寒时语气淡淡的,“是的,华敏悦的母亲撞破的不是华夫人的丑闻,华敏悦可能知道的东西也不是华夫人的秘闻,而是华先生费尽心思想要守住的秘密。退一万步,你觉得华家里面,话事人是谁?华夫人虽然嚣张,但是她手里面什么都没有,华家人听的,也只是华钱一个人的话,华夫人没有动机,也没有能力做到,先是不动声色地让一个大活人消失,又是杀了自己的养女。” 贺凡抓住了自己的头发,缓缓地低下了头,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 傅寒时离开了审讯室,果然在外面看到了正在焦急等待的张小丽——离得最近的兽医院都很远,医生直接带了手术的东西,简单地布置了一下,幸好白海生的工作间除了用途不一样,卫生还是很达标的,兽医就干脆在这里做手术了。 里面的猫本来还有叫声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也不叫了,张小丽刚刚又和沈大壮闹了一通要把贺凡抓出来打一顿,被拦了下来,现在也冷静了下来,坐在警局沙发上发呆。 当然了,如果是姜小鱼在的话,就能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当然是因为兽医嫌弃阿花太吵了,直接一针让阿花睡过去了。毕竟当发现自己在法医的工作间做手术的时候,阿花的惊悚程度就差自己把子弹瑙出来跳出去了…… 不过这些,张小丽自然是一概都不知道的,只是坐在沙发上,想着自己的猫心都揪在了一起。 傅寒时从审讯室出来,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张小丽,他示意沈大壮给人倒了杯水,坐在了她对面。 “华夫人不用太担心,医生说了没有生命危险。不过现在,我又一事相求,不知道华夫人愿不愿意合作?” …… 从警局出来之后,张小丽带着兽医和猫一起走了,本来兽医是说要让阿花住院的,张小丽问了问兽医,转手就挖了宠物医院的墙角,把兽医请过去当私人医生了,反正花的是华钱的钱,张小丽也不心疼。 只是阿花呢,小小的一团,腹部还包着纱布,一点儿活力都没有,连睁眼都做不到。张小丽守了阿花一个晚上,直到凌晨才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迷迷糊糊当中,她感觉到了脸上传来了温热的触感,好像有人说了句什么,她记不太清,又睡了过去。 记忆中,模模糊糊好像是在说,“蠢女人,哭个啥本大王还没死呢!” 第二天,阿花醒了过来,兽医说恢复得很好。张小丽早上起来又和华钱吵了一架,回来之后彻底冷静了下来,她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去了警局。 *** 对于姜小鱼来说,小姨是一个既让她向往,又让她害怕的存在——向往就是,小姨漂亮又大方,是姜小鱼心目中最喜欢的那种女性,至于害怕嘛……当然是因 为小姨不光和麻麻一样爱念叨她,还会打她,撒娇都没用的那种。小时候姜小鱼调皮捣蛋,就没少被小姨抽。 姜小鱼非常悲催地被小姨提溜回了家,被迫吃了一碗最不喜欢次的青菜,心中的苦闷已经像是尼加拉瓜瀑布一样倾泻而下,想到和她分离的罗密·服焊丝·欧,还有要次的青菜,姜小鱼变成了原型在角落里面逃避人生。 小姨冷哼了一声,“小没良心的,你想不想搞定你家那个大个子啊?” 姜小鱼瞬间竖起了耳朵—— 姜小鱼同志,虽然异性缘很好,烂桃花颇多,但是因为脑袋瓜子不太灵光,仿佛少了那么一根筋,所以异常迟钝。往往桃花开在这只鼠的身上,就蔫成了梅干菜,姜小鱼自己也清楚自己这个毛病,但是她一没有被催婚,二没得心上人,所以还是吃比较重要嘛~ 然而现在,不长的鼠生当中,终于出现了一个罗密·服焊丝·欧,姜小鱼又一次陷入了人生的迷茫当中。 土拨鼠·揭露 *** 姜小鱼嗖地转头, 小黑眼珠子发亮地看着小姨, 小姨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恨不得敲上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幺儿两下,但是瞧见这个小家伙又蹭过来撒娇了,小姨哼哼了两声, 又心软了。 小姨当然清楚,傅寒时看幺儿的眼神, 显然是已经是把幺儿放在了一个珍视的地位上的,只是幺儿是个傻的,一直不开窍而已,现在终于想要主动了,她当然要推上一把, 免得这个蠢幺儿遇上什么挫折就灰心丧气,错失了良缘。 作为小姨,她还是很看好傅寒时的,毕竟能够抗住自家幺儿的闹腾的人,还真的不多了。 这天晚上, 姜小鱼和小姨叽叽咕咕了一天晚上,顿觉豁然开朗, 回去睡觉之前提笔挥毫, 刷刷刷地写下了作战计划, 在最后一点上面写上了一句“七、和服焊丝□□”,姜小鱼想了想,又觉得有点点害羞, 拿笔划掉,写上了“酱酱酿酿”四个大字,眨巴眨巴眼睛,觉得自己非常机智,心满意足地抱着计划上床睡觉了。 当然了,第二天早上计划被她口水打湿了全糊了她坐在床上嚎了半天最后得到了小姨的爆栗什么的,这就另说了。 总之,她第二天还是精神抖擞地去上班了。 一进警察局,同事们都差点儿没有认出来,一个个都惊呆了,就算是一直讨厌姜小鱼的沈大壮眼睛里面都忍不住闪过了一丝的惊艳,姜小鱼站在他面前站了两分钟了他都没有反应,直到姜小鱼疑惑地叫了他一声“沈大脑袋”,他才回过神来,又气又恼地瞪了她一眼。 姜小鱼平常也很注意打扮,但是她一直都是走邻家小妹或者活泼可爱的风格,虽然好看,但是好看地没有攻击力。 今天呢……她起了一个大早,扣掉了坐床上嚎的时间,还出去美滋滋地弄了一个细卷的头发,她本来就长得好看,瓷白的皮肤,精致的五官,加上一头的卷发,换了一身的小裙子,瞧着和橱窗里的娃娃似的,今儿她还破天荒地穿了高跟鞋,瞧着倒是比平常多了一丝独属于少女的甜美,好几个同事和她说话的时候都忍不住压低了声音,仿佛怕吓到她似的。 姜小鱼被莫名其妙地瞪了一眼,叉腰昂起了脑袋,“沈大脑袋你被额迷住咧对吧,还瞪额,尼恼羞成怒咧似不似!” 沈大壮刚刚想要讲话,背后就一凉,整个房间的气压都低了几度,下一秒姜小鱼就被提溜着领子提了起来,傅寒时淡淡道, “上班迟到还在这里聊天,是不是想要扣工资?” 听到了扣工资三个字,沈大壮嗖地消失了,留下了一句“我去巡逻了”。 傅寒时一顿,提溜着某个还在踢着腿嚎的小姑娘去办公室了。 “服焊丝尼放下额!尼不能芥末对一个淑女!!” 警局里面其他人听到这惊天动地的嚎叫,顿时觉得自己刚刚的惊艳,大概是眼瞎了——嗯,谁不知道姜助理,从第一天来就是这么的个性,除了傅局,谁都管不了。 傅寒时一直提溜到了办公室,才把她放在了桌子上,稍微后退了一步,目光还是在她的身上打转。 姜小鱼刚刚还准备嚎,看到他这个架势,内心里面小鼠鼠已经开始打滚了,哼╭(╯^╰)╮,服焊丝肯定是被她迷倒咧! 她一扬脑袋,“好看啵!” 傅寒时额头上的青筋抽了抽,“姜助理。” 他提起来了她的裙子,叹息了一声,“你穿成这样,一会儿还要和我去办案麽?上班还迟到,要是再迟一点要赶上午饭了。” 姜小鱼亮晶晶的眼睛慢慢地暗淡了下去,脑袋越低越下,最后就留了一个后脑勺给他看,闷闷地说了一声 “知道了”。 傅寒时叹息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把钥匙,低咳了一声,“我的休息室有个柜子,里面有衣服,穿好了我们两个小时之后还要去一趟华家。” 姜小鱼垂头丧气地进去换衣服了,等到穿好了背带裤和风衣,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诶,这衣服怎么这么合身呢?而且样式好像也是她放在傅寒时家的小衣服的放大版…… 姜小鱼挠挠头,有点儿想不明白,出去之后也一直低着头,心情十分沮丧——毕竟她的“一个月攻略服焊丝计划”,出师未捷身先死,积极性遭到了巨大的打击。 傅寒时看到了某只垂头丧气的小家伙,忍不住解释了一下,“小傻,咱们这是在警局,有自己的规定,要是不遵守的话,不能够服众……” 姜小鱼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 “小傻……” 她一转身,就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她抬起头,傅寒时却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俯身在她的额头上面轻轻吻了一下,声音从胸腔传来,带着的让人安心的温度,他叹息般道, “不用想着怎么讨好我,不用刻意地打扮,无论是怎么样的你,我都很喜欢。” 姜小鱼沉默了一会儿,把他的手扒拉了下来,气鼓鼓道, “谁讨好尼咧?!额似要勾引尼!!” 傅寒时:…… 他想到了她曾经信誓旦旦的色、诱,突然间觉得自家小傻是不是对勾引的什么都什么却奇怪的误解。 姜小鱼气得一个早上没有理服焊丝,蹲在座位上每写一个字都十分用力,看得沈大壮心惊胆战的,连傅局要走了都没敢和脑袋上仿佛冒着黑气姜小鱼说。傅寒时也以为她在生闷气,也不好叫她,犹豫了一下,自己带着人先走了。 姜小鱼恨恨地写完了最后一个字,回忆了一下刚刚的对话,后知后觉地才想起来——服焊丝说了啥??嗯…… “无论是怎么样的你,我都很喜欢。” 等等,服焊丝刚刚又和她表白咧??? 姜小鱼心花怒放,回忆了好几遍,忍不住嘿嘿嘿地傻笑了起来,随即回过神,她要去找服焊丝咧!!! 沈大壮看着那个提溜着包就兴冲冲地跑去去的家伙,叹为观止,女人心还真的是海底针呐……可怜沈大壮单身二十多年,还没恋爱就对女人这种生物产生了畏惧心理。 华家的气氛很不好,整个家中都仿佛笼罩着巨大的阴沉的压力,所有的仆从都屏气凝神,一句话都不敢说,静默而压抑。 在华家主人的主卧里面,华家的男女主人正无声地对峙着。 大清早两人大吵了一架,华钱把卧室里面能砸的东西都砸光了,现在才终于冷静了下来,冷冷地看着对面的张小丽。 许久之后,华钱才道,“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你到底想要怎样?” 张小丽慢悠悠道,“现在警局一天打三个电话找我,你说要我怎样?我好好的也没干什么缺德事,这口锅我可不背,现在我被警局怀疑了,你也逃不掉,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你都要给我解决。” “我去年就和你商量了要离婚,你什么时候有空把协议给签了把,免得我们一直吵,这样多没意思。” 她话音落下,对面的华钱的表情就阴沉了下来,“傅寒时他们还在怀疑你?” 他没有提离婚的事情。 张小丽翻了一个白眼,“你这不是废话,我有作案动机,人家都说我和你家姑娘不合,当然会怀疑我。你说说,到底是谁这么丧心病狂地要把三小姐杀了呢?我寻思我前几日李嫂还和我说在家发现了带血的瓷…… ” 华钱打断了她的话,“敏悦的事情我会派人去查的,你不用担心,我会让你脱罪的,你还记得陈老板吧,去年我截胡了他的生意,他的生意一落千丈,上次一次我的人还注意到他派人去监视了贺凡……” 张小丽撇了撇嘴,“陈老板,真是他杀的敏悦,你还能留他到现在?我记得他上个月还去了南京的吧?” “张小丽,你什么意思?”华钱忍了忍,最后还是问道。 张小丽笑了笑,“没什么,我就是在家发现了带血的瓷砖觉得好奇而已,还派人去化验了,今天就是出结果的日子……我也没有想到,我出门打个麻将,家里面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华钱的眸子一下子阴沉了下来,死死地盯着张小丽,冷冷道,“今天就是出结果的日子麽?不知道夫人现在说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小丽毫不怀疑,他完全可能在她说完这话之后,就杀了她。 她和华钱是商业联姻,本来就没什么感情,要不是她跟华钱的时间久,张家也争气的话,华钱根本留她不到这个时候。而她早就厌倦了华家的日子,这里阴暗潮湿压抑,每个人身上都藏着些什么,在这里,过不了一天舒心的日子……要不是阿花的话,张小丽想,自己说不定真的能在这样的氛围下面被逼疯了。 张小丽刚刚想要开口,就听到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男声传了进来,带着点儿的漫不经心, “她的意思是,你就是杀害华敏悦的凶手啊。” 甜鼠和傅程序员的恋爱日常(现代篇甜饼番外) 傅寒时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小孩。 他聪明, 成绩很好, 是一个三好学生, 就是长得比较冷漠,看起来很凶一个,看人的时候还不爱正眼看,傅妈妈说他是死鱼眼,但是架不住孩子长得好看,死鱼眼也显得很英俊。 喜欢他的小姑娘很多,但是从小学开始, 就没有人敢和他表白的, 因为不知道哪里传来了流言,说是只要和五年级三班的傅寒时表白, 就会被他揍一顿, 全小学个子最高的傅寒时身高很有说服力,于是小姑娘看着他都绕道。 每天早上叼着牛奶上学的傅寒时有一天买早餐的时候, 在包子摊上看到了一个只到他腰部的小姑娘扎了两个小揪揪,煞有介事地和其他的小豆丁指着自己前天爬窗摔的膝盖说,这是她今天和傅寒时表白被打的。 傅寒时:…… 嗯,这个小豆丁就是隔壁家姜叔叔家的姜小鱼。 别看长了一张萌萌哒的包子脸, 奶声奶气的,这个家伙从一岁会爬开始,就成了傅寒时跟屁虫和拖油瓶,三岁口水糊了他一脸,五岁尿湿了他的床单, 七岁拆了他拼好的高达,十岁给他试卷画零蛋害他被他爹抽,还是他从小学一年级就被女同学们害怕的根源——原来这个家伙,天赋异禀地从幼儿园就开始四处造谣他会打女孩子的谣言。 而姜小鱼成天上房揭瓦四处皮弄出来的伤,为了甩锅,全成了傅寒时打的,而她只是一个无辜可怜还很弱小的妹妹。 傅寒时整整一个月没有理姜小鱼。 听见隔壁又因为某个熊孩子炸了自家的鱼缸打孩子声音,他笔断了都无动于衷,心中默念打得对,这皮得他都想打,姜阿姨加油。 她屁颠颠地跟着上来叫哥哥哥哥,他就加快步子,心中脑补了一只咯咯哒的小鸡仔,默默地加快了速度。 姜小鱼因为蛀牙不能吃糖没有零花钱缠着他哥哥哥哥,他心中默念小鸡小鸡。 可惜姜小鱼丝毫没有单方面被冷战了的意识,还以为老傅——是的这个四年级的家伙,天天对着五年级的傅寒时叫老傅,屡教不改,姜小鱼那少得可怜的脑细胞里面只能够得出一个结论,就是老傅心情不好,等到她再长大一点她就知道是“大姨夫来了”,于是老实了那么一阵子。 冷战到了一个月的时候,傅寒时上课的时候走神,恍惚间听到了邻居家小豆丁嘤嘤嘤,以为是错觉,结果一转头就发现,姜小鱼小同学做不出乘法题被罚站在他们班门口,可怜兮兮地擦眼睛。 傅寒时第一次答错了老师出的问题,果然被老师请了出去罚站,姜小鱼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了亲人,泪汪汪地拉住他的袖子,“呜呜呜没想老傅你和我一样笨呜呜呜……” 傅寒时盯着上面简单到不行的乘除,忍了又忍。 一个个教她算过去之后,傅寒时说了一声,“小蠢货。” 姜小鱼刚刚憋回去的眼泪又涌了出来,立马又呜呜啊啊了起来,“连你也要欺负我呜呜呜我不活咧!!” 下一秒傅寒时就被教导主任一书拍懵了,教导主任义正言辞指责他,“傅寒时同学,你怎么能欺负低年级的小同学呢?!” 傅寒时:…… 他果然还是,很,讨,厌,这个小豆丁! 土拨鼠·秘密 *** 张小丽噗嗤一声, 差点儿笑出声来, “傅局长来得可真好, 您再来晚一步,我家老爷可要杀了我呢!” 可不是嘛,华钱愤怒地盯着张小丽,目光森冷渗人,像是条毒蛇,又像是什么被逼急了眼的鬣狗一类的野兽,要不是被傅寒时突然出现给打断的话, 恐怕说不定还真的对张小丽有了杀心。 华钱被突然出现的傅寒时弄得神色微微一慌, 但是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看向了傅寒时, 冷哼了一声, “傅局长,东西可以乱吃, 话可不能乱说。” 傅寒时笑了笑,“华先生做事实在是不谨慎,您看,门把手换了也不知道掩饰一下……” 他带笑的眼底带着一股子煞气, 注视着华钱的每一个神态,慢悠悠道,“可惜了,铁路局的车票,也很不巧地暴露了您呢, 本来不是说好在北平的麽?为何中间还回了一趟沪市?” 华钱面色一沉,“当然是回来做生意,傅局长还是不要血口喷人的好,和我一起的张老板也可以作证,至于上面说的那些,完全是无稽之谈,我这么宠爱我的小女儿,根本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傅寒时笑意微敛,冷了声线,“但如果是华敏悦知道了你的秘密呢,她这么一个傻子,谁问都会回答,你想要把华敏悦关起来,但是她到底是你的女儿,你总不能让她永远不见人,既然有隐患在,你不如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当初杀了她的母亲,还用药品弄傻了自己的亲女儿,你心底肯定在想,反正都傻了,活着也没意思了,傻子知道什么呢?送她早点投胎,说不还能让她下辈子找个好人家。” 傅寒时的语气淡淡的,但是透着一股子的寒气。 饶是张小丽这样的人,听到了这话,也忍不住微微打了一个寒战,她一直知道华敏悦的痴傻不可能是天生的,但是她从来没有继续往下探究过,她只是隐隐约约知道——当然了,要是认真探究了,她现在也活不到今天了。她只是知道那两母女是因为知道了那个秘密才到了这个地步的,张小丽也十分清楚,她也劝过华钱收手,但是他执迷不悟,上次甚至和她大吵一架…… 张小丽想了想,微微敛起来了神色。 华钱的脸色已经彻底沉了下去,抓住床单的手青筋都暴起了,“傅局长,你们有证据麽?没有证据的话,我想我可以联系我的律师告你们诽谤,我想就算是傅局长,也不能忽视法律,不能随便污蔑人吧?” “证据?”他轻笑道,“多谢张女士提供的线索,我们找到了那块带血的瓷砖……华先生做事实在是不谨慎,您恐怕不知道,您让处理东西的保姆,其实是张女士的人吧?不不不,您只是对自己太自信了……用来包裹尸体的袋子,也很不巧是华先生资助的医院的,最外面的袋子,是渔具的袋子,和您据说失窃的那个袋子几乎是一样的。化验的结果已经送去警局了,人证物证齐全,你还问我要证据?” 华钱的瞳孔微微一缩,他一开始以为那带血的瓷砖只是张小丽唬人的话,但是这话从傅寒时的嘴里面说出来就不一样了,华钱认真回忆了一下,也开始忍不住自我怀疑了。 那一天他知道华敏悦跑去贺凡那儿之后,生怕这个傻子把事情都告诉贺凡了,于是把华敏悦抓了回来。回到了别墅,他和华敏悦又一次爆发了争吵,他其实也不想杀自己的女儿的,但是到那时一个没有控制住,他把人推到了门把手上去了,再然后,他看着晕过去的华敏悦,一时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永远绝了这个后患。 后来,他是安排了一个小保姆处理血迹,但是那个时候华敏悦的尸体已经被带走了,他只说是鸡血,小保姆也没有怀疑……张小丽怎么会知道?但是那小保姆的确是张小丽的人 ,不过不是已经被他要了过来么? 他心中乱成了一片,手指缓缓地靠近了自己枕头底下,“傅局,我记得沪市的警局,最近挺缺钱的吧?我华家没点别的,就是钱多,要不咱们打个商量,日后我们还有的合作,没有必要现在闹得这么难看……” 话音落下,张小丽就有些担心地看向了傅寒时——她是信不过警局,上一个局长就是一个贪心货色,华家没少花钱打点,不知道这位…… 傅寒时打断了他,“不必了,还有什么话,去审讯室坦白吧,若是坦白得清楚,枪决的时候还能给你个痛快的。” 华钱猛地抬手,朝傅寒时的方向开了一枪,从床边上滚了下去,傅寒时早就注意到了他的动作,闪避的动作还没有做出来,就被一个小身子猛地扑倒,伴随着两声枪响,傅寒时被扑倒在了地上,张小丽吓得手脚冰凉,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华钱就地一滚,很快就在人的掩护之下从窗户边上跳下去了——是的,傅寒时刚刚只是注意到了他的神色不对,有了提防,但是却没有想到房间里面还藏了一个杀手,要不是刚刚被扑倒,就算是躲开了华钱的攻击,也躲不过杀手的那一枪。 傅寒时神色冷得吓人,一贯镇定的人,抬手去抱身上的小姑娘的手还是颤抖的,仿佛是感受到了他的紧张,把他扑倒在地的小姑娘慢慢地抬起了小脑袋,脸色有些苍白,露出了一个露门牙的傻笑来,摊开了手心,里面正正好好抓着一颗子弹,“服服服焊丝……额抓住咧……” 傅寒时刚刚骤停的心脏,终于恢复了跳动,心脏的地方又酸又的涨,仿佛有什么要是破土而出一般…… 但是下一秒,张小丽就尖叫一声,手指颤抖地指着姜小鱼,翻着白眼就晕了过去。 傅寒时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怀里的小姑娘脑袋上面冒出来了两个毛茸茸的小短耳朵,背带裤里面窜出来了一条毛茸茸的尾巴,正在一摇一摆地和他打招呼,傅寒时的呼吸一窒。 姜小鱼举着子弹嘿嘿一笑,下一秒就直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姜小鱼这一晕,就是三天。 那天华钱也没有能够逃出来,华家被围了一个水泄不通,除非有飞天走地的能力,不然根本逃不掉,他和那个杀手都没有逃掉,灰溜溜地被关进了监狱里面。 本来傅寒时就没有想要简简单单地了事,姜小鱼的晕倒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把二十年前华钱干过的违法乱纪的事情全部都给挖了出来,一条条全部整理出来,一个个提交上去。华钱就是拥有一整个律师团的律师,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根本束手无策。短短三天的时间,华钱这个上海滩知名的轮船大王的事迹就整个上海滩皆知了,华家的财产和产业,也都即将面临被充公的命运,三天的时间,从天堂到地狱,外面都说这不是轮船大王,是畜生大王。 华钱在狱中收到了张小丽的离婚协议书,气得一个劲儿没有缓过来,又犯病了,可惜,现在再也没有人精心地关照他了,等待他的,是漫长的折磨和死亡的命运。 张小丽趾高气昂地去见了华钱,气得他病发之后,十分快意地离开了,不过……在去陪她的小阿花之前,她还是去看了一趟贺凡。 张小丽是讨厌华敏悦的,不过在她日渐厌恶了华钱之后,对这个傻子的厌恶也淡了不少,她从来没有在物质上面亏待她,甚至还有些可怜这个傻子竟然是华钱这个老东西的女儿。她其实挺欣赏贺凡的,这的确是个很好的青年,那个傻子有这么一个人爱着她,这一辈子也没有太白来。 因为阿花的事情,她始终是不能对贺凡释怀的,但是好在阿花已经没事了,她最后来一次,也当做是做个了结,再之后,她就 要带着阿花离开沪市了,反正天大地大,她有的是钱,哪里不能去呢? 她半是讥讽半是可怜地告诉了贺凡事情的后续。 贺凡知道张小丽恨他,他认认真真地和张小丽低了头,道了歉,这个竹子一样的青年默默地朝她深鞠一躬之后,张小丽再恶毒的话,一时间也说不出来了,她犹豫了一会儿,说了句“你好自为之”,就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而贺凡知道后续之后,神色终于轻松了下来,他忍不住快意地想:小悦,他要死了呢,要很痛苦地死去了呢,你看,坏人终于得到报应了…… 但是这样又如何呢,那个叫着贺凡哥哥的小傻子,再也回不来了。 贺凡的刑期有两年,他第一次这么感谢这样的牢狱之灾,因为他怕自己要是在外面,一个忍不住就自尽了,那么小悦肯定会很伤心的吧?她还会很失望很失望,她的贺凡哥哥是个胆小鬼,因为没有她,就忍不住逃跑了…… 贺凡苦笑了一声,然而,想到了刚刚谈话的时候,张小丽说到的那个“秘密”,他忍不住捏住了自己的掌心,掐得快要流血了,才稍微平静了下来,深呼吸了一口气,对一边的警官道,“我要见傅局长。” 张小丽知道的“秘密”不完整,作为曾经的华钱的心腹贺凡知道的“秘密”也不完整,但是拼在一起,就能够窥见一个大致的轮廓——一个持续了十多年,最后甚至杀死了他心爱的小悦的,“秘密”。 *** 姜小鱼迷迷糊糊当中,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了,他的另外一只手轻轻地从她软软的脸庞划过,掌心的温度和粗糙的纹理都清晰地传了过来,姜小鱼迷迷糊糊地想,这是不是她的服焊丝大个子咧? 一个女声传了过来,“不要守着了,她只是妖力透支了而已,自不量力接子弹,还以为自己是修炼多年的大妖呢……不用担心,她睡一觉就好了,你也休息休息,别她没事,你还倒下了。” 另外一个男声说了什么,她没有听清,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身边似乎只剩下了一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他似乎是在看着她,低低说着话,什么“小混蛋”“小兔崽子”“小傻小蠢货”,什么话都说出来了,姜小鱼生气地想,为什么要骂她咧?她都英雄救美了,他不对她芳心暗许,死心塌地就算了,还背着她偷偷骂她,实在是太过分了吧? 许久之后,他才叹息了一声,“你不说话,我都不习惯了,咋咋呼呼的,听不到还有点儿想你了。” 姜小鱼心花怒放,嘿嘿嘿服焊丝想她咧! “你说说你,是不是啥的,要是没有妖力你就死了,就算是射中了我,也只是肩膀而已,你是不是傻子来的?嗯?”尾调的“嗯?”微微上扬,姜小鱼迷迷糊糊当中,脸上又忍不住有些热意。 “小傻,快点儿醒过来好不好?以后你想做什么做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穿什么穿什么……” 姜小鱼刚刚起来的睡意瞬间被这句话给驱散了,仿佛是沙漠当中的人看到了水一般,困意一扫而空,她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一双不灵不灵的大眼睛亮得像灯泡一样,简直就像是西洋的戏文当中灿若繁星的一双漂亮眼睛,傅寒时一时间有些失神,她伸出了小手手,揪住了他的衣袖,张嘴就来, “额要次蒸羊羔儿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儿什锦苏盘儿!!!” 傅寒时:…… 土拨鼠·苦水 小姨住在新阳胡同里, 这一片都是高档的公寓区, 可以说, 除了几个租界,这里就是沪市治安和设施最好的几个地区了。 小姨千挑万选才选了这里,付钱的时候饶土豪如小姨都忍不住肉疼了一阵子。 他们土拨鼠精虽然有钱,但是说起来,鼠都喜欢囤东西,往外掏钱什么的,简直是太痛苦了, 为这事小姨和姜小鱼念叨了好久来着, 姜小鱼感同身受,虽然她也是铺张浪费的一员, 但是花钱的时候, 还是有一种拔毛一般的痛苦感受。 最近隔壁似乎是搬进来了一户人家,成天搞装修, 每天大清早七点准时开始,害的姜小鱼每天早上都不得不按时起床,赖床的毛病都好了,甚至还拿了警局本月的全勤, 而蹲在门口顶着一头呆毛吃包子等傅寒时上班的姜小鱼,也成了警局每天早上的奇观。 姜小鱼每天蹲警局门口的时候,都是自带着一片低气压,一边诅咒邻居一边啃包子,面目狰狞, 让本来忍不住的想过来摸摸头的同事们退避三舍,只有傅局才敢上前撸毛。 姜小鱼心情不好,这就苦了沈大壮了,他年轻气盛最经不起激,每天早上都要和姜小鱼大吵一架,但是偏生又吵不过这个家伙,找人帮忙吧,白海生向来对姜小鱼好,对她简直像是对自己的亲闺女;陈产吧,傅局的狗腿子,会帮他就有鬼了;至于傅局嘛……沈大壮忍不住流下了热泪—— 傅局显然很乐意让他消耗某个精力过剩的小家伙的精神,从来都只有看戏的份,甚至还挺乐意煽风点火的。毕竟某个家伙要是消停下来了,就开始闹他了。虽然傅寒时觉得有时候还挺享受的,但是这个月他已经织了第三个小帽子了,他真的织不出来某个家伙要的“菠萝花”和“蝴蝶结”了,就很脑壳疼,保洁的阿姨已经开始到处说沪市警局局长是个变态什么的了…… 鉴于现在还没有把人拐回家,不能够做酱酱酿酿的事情来消耗某只鼠过剩的精力,于是,祸水东引什么的,傅局从来都做得面不改色。死道友不死贫道,善哉善哉。 沈大壮堂堂一个大男人,最近被欺负地焦头烂额,连手下都开始嘲笑他,沈大壮事业失意,下了班就跑去买醉了。可惜沈大壮酒量不错,好几杯洋酒下肚,精神越发抖擞了起来,他那个愁啊,想到自己明天买醉的事情可能会被小弟告诉那个女魔头,他就忍不住内心流下了两道宽面条泪。不过喝着喝着,他倒是见到了一个熟人——等等,这不是叶茜茜麽? 虽然戴着墨镜,但是那个标志性的卷毛,那熟悉的气质和打扮,分明就是叶茜茜嘛!不过好在这里面特别吵闹,他们的位置在偏远的角落里面,没有几个人注意这里,叶茜茜边上还有几个穿了便服但是一眼就能认出来是保镖的人,倒也是还挺安全的。 见到了熟人,沈大壮就上去打了一个招呼,叶茜茜之前还请过沈大壮当私人侦探,去搞死对头的某种照片来着的,两个人互相寒暄了一阵,沈大壮礼貌地问了一下叶茜茜为啥来这里买醉,叶茜茜瞧了他一眼,反问了回去。 沈大壮叹了一口气,“还不是因为那个姜顾问……” 叶茜茜眼睛一亮,“你也是因为她才来这里买醉的?” 也? 沈大壮仿佛见到了知音,一脸激动地拍了拍桌子,“你是不是觉得她很过分!” 叶茜茜点点头,是啊,太过分了简直! 两个都有些微醺的人开始唠起嗑来。沈大壮倒是有些纳闷,叶茜茜应该和姜小鱼不熟来着的呀?她怎么也……沈大壮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叶茜茜就开始缓缓地诉苦了。 叶茜茜喜欢白海生,这是整个警局都知道的事情,报纸上面也经常含沙射影地表示,叶 茜茜似乎在倒追一个警官,可惜就算是叶茜茜成天来堵白海生,不惜传出绯闻,白海生也依旧郎心似铁,一直在躲着叶茜茜。叶茜茜当初是因为白海生救了她,从此微妙的好感转化为浓烈的喜欢,到了现在这样,难免如同冷水泼头,十分苦闷。白海生和她说过了,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叶茜茜一直想要知道这个人是谁,直到她看到了白海生王温柔地给姜小鱼买糖吃的时候,她的心才凉了下来。 但是她也是清楚的,姜小鱼喜欢的人是傅寒时,他们两个人才是一对……她觉得自己会有希望的,然而现在看来,似乎白海生就算是知道傅寒时和姜小鱼是一对,也依旧默默地喜欢着姜小鱼。 她本来是个很骄傲的女人,但是她对比了一下姜小鱼,她忍不住也开始自卑了。她漂亮,但是姜小鱼也很漂亮,甚至比她还要好看,只是缺乏了风情,整个儿就是一团的稚气;她光鲜亮丽,姜小鱼也是沪市风头无两的知名女作家,想来,甚至是要比她还要知情识趣的……意识到这点之后,叶茜茜苦闷不已,越想越难受,这才跑出来喝酒的。 谁成想,沈大壮听到她的诉苦之后,哈哈大笑起来,甚至笑到锤桌子,眼泪都出来了,就在叶茜茜忍无可忍想要叫保镖把他丢出去的时候,沈大壮终于擦了擦眼泪,直起了腰,“知情识趣……哈哈哈叶小姐,我真不是骗你的,这个世界上,但凡是个人都能比她知情识趣一些哈哈哈……” 没看到傅局都快被折腾疯了嘛??不过他这话倒是说对了一半,毕竟某个家伙,本来就不是人嘛~~ 笑够了之后,沈大壮才终于正色了起来,咳嗽了一声,“虽然那个家伙的确是个麻烦,但是有一点我得纠正你,那一次救你的,可不是白海生一个人,据我所知,要是没有她的话,你可能现在已经死在谢骏手上了。” 叶茜茜这才发现,原来平常没个正形的沈大壮,认真起来还是有些帅气的,毕竟沈大壮虽然蠢兮兮的,但是难得长了一张好皮相,尤其是还有一双的桃花眼,要不是平常实在是太不顾及形象,恐怕估计也有不少的小姑娘倒贴的。 叶茜茜一走神,等到听明白了沈大壮的话的时候,手一抖,杯里面的酒都快洒出来了。 沈大壮简单和她讲了上一次的事情,顾及到叶茜茜被谢骏吓出过心理阴影,关于谢骏的地方都含糊带过去了,叶茜茜听着听着,忍不住沉默了下来。 沈大壮话音一转,笑了笑,“至于老白喜欢那个家伙嘛……应该是不可能的。他有喜欢的人,在姜顾问来之前,警局里面的人就知道了,所以不可能是那个家伙了。” “老白对那个家伙……你追了老白那么久都不知道麽?老白是个……毛绒控。就是那种,对毛茸茸的小动物完全没有抵抗力,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是姜小鱼那个家伙有时候还真的挺像个毛茸茸的小动物的。” 叶茜茜显然是不知道的,睁大了一双漂亮的眼睛,瞳孔微微放大,显然是没有想到白海生喜欢的人,竟然不是姜小鱼,而是另有其人。她的心也慢慢沉了下去,如果是很早就有喜欢的人的话,她现在一点都没有把握自己能够追到白海生了……她早就有些放弃的念头了,现在心中听到了这话,竟然微微一松,仿佛如负释重一般。甚至心中,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对于姜小鱼的愧疚,要是真的像是沈大壮说的那样,姜小鱼救了她,她应该感谢的,她却因为白海生,平白把她当做了假想敌那么久…… 她摸了摸酒杯,咽下了一口苦酒,“那你呢,你为什么讨厌她?” 沈大壮一听这个就来炸了,愤愤道, “她剪头石头布作弊!玩牌还出老千!五子棋竟然篡改规则!!” “你说她是人么?!赢了竟然还要我绕 着警局裸奔一圈!她输了竟然只给了我一粒瓜子!!!一粒!老白和老傅明明给她买了好几袋,她就老子一粒!!” 叶茜茜:…… 她艰难地想了想,礼貌地问了一句,“不知道沈警官今年贵庚啊?” 这智商水平和年龄都被姜小鱼带到了一个水平了吧?? 沈大壮理直气壮,“老子二十四了!整整二十四年里面,老子就没见过比她还无赖的人!!” 叶茜茜嘴角抽搐了一下,“那您还,您还挺骄傲的哈~” 沈大壮丝毫没有听出来言外之意,一边喝酒一边锤桌子,满腔的苦水简直无处发泄, “她竟然还嘲笑老子娘,老子一米八的人,娘嘛?娘嘛?!”他已经醉了,桃花眼微微泛红地盯着叶茜茜,凑近了一点,脸庞红红的,竟然还有些秀色可餐的感觉,“叶小姐您说,我娘么?!!” 叶茜茜也有一些微醺了,鬼使神差地,竟然觉得沈大壮有些可爱,忍不住点了点头…… 再后来,酒意上头了,她模模糊糊地记得自己和沈大壮又开了一箱酒来喝,哥俩好地互相说到了半夜……再后来,她就不太记得了。 第二天早上,叶茜茜一睁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衣衫不整,身上还有可疑的红痕的沈大壮。她沉默了半天,看了看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的睡衣,又看了看地上仿佛惨遭欺凌的沈大壮……她眨了眨眼睛,人生第一次陷入了这么困难的情况当中,她一时间甚至想不到什么应对的方法。 作为大明星的叶茜茜,从来没有什么守旧的观念,面对这样的事情,虽然诧异,但是她也不惊慌,昨夜显然是酒后犯下了错误,既然她已经决心放下了白海生,那么重新开始一段也不是不可以,更何况…… 她低头看了地上躺着的男人白净带着红晕的面庞,她现在的确是觉得,他还是有一些可爱的,只是当初的时候,她怎么没有发现呢? 沈大壮清醒了之后,叶茜茜已经换好衣服坐在沙发上看了他好一会了。 沈大壮刚刚想要说话,叶茜茜就抬手,打住了他,笑了笑,“我会负责的。既然我和你已经……我不会再和白海生拉扯不清了,这是房钥匙,你随时可以来我的别墅。” 沈大壮:负责?负什么责?他昨天只是送了叶茜茜回家,顺便在她家厕所吐了后来忍不住睡过去了而已,负什么责?厕所弄脏了要他来打扫麽? 一头雾水拿了钥匙离开的沈大壮满脑子问号,显然他比姜小鱼还要简单的头脑是想不出来什么其他的理由的,全部归结于自己吐脏了人家的厕所,满心愧疚地离开了。 沈大壮这厢十分混乱,那边,一切的一切的罪魁祸首,姜小鱼同志,也站在了自己房间的窗户边上,陷入了我是谁我在哪里的严肃的哲♂学疑问当中。 嗯,谁来告诉她,她大清早推开窗,为什么看到了一个果男在对面洗澡?? 土拨鼠·偷看 而且这个果男, 似乎还有一些的眼熟, 那大高个儿, 宽肩窄腰,比例匀称完美,可惜再往下就被窗台给遮住了。 姜小鱼目瞪口呆地看着,眼睛都没眨一下,不过她很快就意识到了对面的人是服焊丝,雾气蒸腾起来,姜小鱼脑子里面出现了一只刚刚出锅的冒着热气的白斩鸡, 再浇上美味的酱汁……但是显然, 对面看上去,似乎比酱汁要好吃得多。 她满脑子都被酱香和肉味给充斥了, 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脑海里面出现了一个酱汁瓶,往那匀称的肌肉上浇上去…… 她瞬间掐了自己一把, 不不不,她不似次人滴鼠!她不能次寄几滴男朋友!要坚定! 身后蓦地传来了一声嗤笑,姜小鱼回过头,就看到了蹲她床上, 姿态妖娆的阿花,阿花用那种“我懂你别谢我”的表情看了姜小鱼几眼,“你帮了那个女人,这是报答,以后每天他洗澡你都能够看到。” 透视窗帘的小法门, 可惜那只鼠的修炼年份太浅,连这点都做不到,阿花嫌弃地想,心中自觉自己做了一件大大的好事。 姜小鱼:…… 她啪地把爪子按在了自己的脸上遮住了一双眼睛,“阿花尼似死变态咧!就尼介个变态才喜翻偷看别银洗澡!” 阿花冷笑了一声,再次露出了那种“不和尔等宵小计较”的睥睨表情,“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想和那个人类酱酱酿酿很久了,不用谢!” 雌性!不管人类还是妖怪,都是辣么口是心非! 说完话,他就直接一跃,从窗户上溜走了。 姜小鱼刚刚想要叫住那只变态猫,就想起来对面还在洗澡,只好看着那只猫走远了。 她心中忍不住嘀咕起来,她也不是没有见过猫妖,但是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的□□,她可是纯洁的鼠鼠,她怎么会和那只猫一样变态呢?偷看什么的,太可耻啦! 这么想着,她默默地挪开了一根爪子,从缝隙里面偷偷看了过去,刚刚好,傅寒时也洗好了,拿着毛巾开始擦头发了。 他平常看着凶,是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过于分明的轮廓的原因,但是隔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水汽看去,这种硬朗的轮廓莫名的,带上了浓浓的荷尔蒙的味道,脸上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水珠顺着耳边的发丝流了下来,滑过了好看的下颌骨,还有喉结…… 姜小鱼脑袋晕乎乎的,只觉得鼻子一热…… 傅寒时仿佛感受到了那存在感过于强烈的视线,微微眯眼,锐利的眸子透过窗帘的缝隙看了过去…… 姜小鱼一惊,突然间觉得鼻子有点儿不对,嗷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一个重心不稳就栽倒在了地上,痛得她满地打滚。 对面传来了窗帘拉开的声音,她身体一僵,嗷嗷嗷的叫声瞬间消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傅寒时丝毫不在意现在自己还是光着的,但是想到了对面还有某个家伙,于是随意扯了块浴巾围在腰上,拉开了窗帘,只听见了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对面的窗户就没有动静了。 他盯着对面的窗帘看了一会儿,眼尖地看到了窗户边上摆了几个小小的鼠形搪瓷娃娃,憨态可掬的样子倒是和自家的小傻有些相似,傅寒时微微一愣,随即不动声色地勾起了嘴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啧,蠢鼠崽子,出息了啊,还会偷看了? 姜小鱼鼻子里面堵着纸,用一种呆滞的目光盯着天花板,任由小姨给她刚刚不小心磕肿了的脑袋上药,脑袋里面全部是刚刚的画面,她内心告诉自己,要坚定,要正直,她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鼠麽?服焊丝她睡都睡过了,她怎么能这么不淡定呢? 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面的姜小鱼自然就没有听明白小姨和她说了啥了,直到被塞了一个小提篮,推到了门口,姜小鱼才恍恍惚惚地想起来——哦,小姨让她给新邻居送盒点心过去来着的。 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对了,邻居,就是那个每天早上装修让她没有办法好好睡懒觉的邻居啊——显然这只鼠的脑子还没有从刚刚的刺激里面回过神来,她还以为刚刚看到的是阿花给她的幻象呢,哪里知道阿花只是给了她透视窗帘的能力,于是,她脑子里面还没有把可恶的邻居和服焊丝联系起来呢。 所以当看到开门的是傅寒时在傅宅里面就一直带着的老金的时候,姜小鱼还吓了一跳,一进去就见着了服焊丝,也就是她的可恶的新邻居的时候,她震惊了,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服焊丝,尼变了!” 他穿着居家服坐在沙发上喝茶看报,休闲得不行,听到这话差点儿一口茶都喷了出来。 姜小鱼气愤地把篮子一放,叉腰看他,显然已经忘了自己刚刚早上做的亏心事了犯人,但是鼻子里面堵着纸巾,脑袋上贴着块纱布的样子一点点威慑力都没有,反而看起来有些好笑,她如同面对出轨的丈夫一般的痛心疾首,“亏额还把你当额滴男朋友,尼竟然就是介个早上吵额碎觉滴罪魁祸首,太过分咧,尼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了咧?” 傅寒时给了老金一个眼神,老金这个电灯泡就自行消失,还贴心地关了门。 “警局缺勤太多是会被辞退的。”他叹了一口气,穿着居家服的他就显得纯良了很多,“小傻,爷这也不是为了我们两个未来的幸福嘛……” 言毕,他也没管她信不信,走到了她的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皱眉问道,“怎么搞得?肿了麽?” 姜小鱼脑袋一轰,刚刚的场景再次死亡倒放,她的脸蛋瞬间红得和虾子一样,瞬间忘记了自己刚刚想要来问罪的心,嗫嗫嚅嚅,眼神飘忽不知道往哪里放于是又不小心看到了居家服当中微微敞开的胸膛,“额……额似不小心摔的!” 傅寒时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揉了一把她的脑袋,低下头凑在她耳边笑道,“偷看有什么意思,下次一起洗,让你看个够……” 姜小鱼:…… 傅寒时看到她不说话了,低下头一看,就对上了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她仰着头,努力地不让鼻血流下来,堵着纸哇哇乱叫,“服焊丝,额又又又流鼻血咧呜哇哇啊啊!!!” 傅寒时:…… 闹了这么一通之后,身负重伤的姜小鱼裹着一块大毛巾,抱着一壶热乎乎的清火补血的茶,面对对面不知道怎么回事气压低下去的服焊丝,弱弱道,“额下次不偷看咧……” “尼不也偷看过额洗澡,额都没有辣么小气,额漂亮的皮毛被你看光光嘞,额森气了嘛?咱们现在是新时代的新青年嘛,不要芥末保守咧,额也不似不对尼负责……” 傅寒时面对她的念念叨叨,忍不住扶额,觉得自己的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刚刚那么好的气氛!灯光刚刚好,气氛刚刚好,时机也如此恰当!果然小傻就是煞风景和破坏气氛的大杀器,他知道自己已经够不罗曼蒂克了,没想到自己对象更加朴实,这恋爱怎么谈! 还能怎么谈?! 就这么谈呗…… 傅寒时头疼,心疼,肝也跟着一块儿疼,瞅着对面那窝着的小姑娘,浑身上下都疼起来了。 好在姜小鱼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少得可怜的情商的,她明智地转移了话题,“服焊丝尼咋滴搬额家边上嘞?” 谁知道这一问,又捅了马蜂窝了,傅寒时身边的空气, □□可感地降低了好几度。 还能怎么回事?为了某个没心没肺的蠢鼠呗。 傅寒时幽幽地看了一眼蹲在那儿的蠢鼠,偏生这家伙还用那种无辜可怜又弱小的眼神看着他。 姜小鱼感觉到自己的头顶凉凉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点点伤心地想起来今天早上她掉了两根毛,还是头顶的,是不是因为毛发日渐稀疏,所以秋天都不抗冻啦? 她这厢胡思乱想呢,对面的傅寒时倒是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就是个傻的,他和她计较那么多干什么?反正坑蒙拐骗,这傻子也能傻乎乎地给他骗回家。 “给嫂子找房子,见着了这里,觉得不错就搬过来了,嫂子就住在隔了两条巷子的地方,花雨巷。” 这倒是说了实话的,不过顺序要颠倒一下,他是先找着了小姨的住址,把边上的那栋买下来了,因着大哥的嘱咐,在附近留意了一下,就在花雨巷子找了一处安静的别院,把嫂子的住所确定了下来。这地方离傅锦时上班的地方不远,寻常时候老金在家也能够照拂一二,目前是最好的地方了。 “诶,大哥和伯父说了这件事情了麽?”姜小鱼还记得这茬,忍不住问道,她可是很喜欢那个萝卜味的嫂子呢。 傅寒时顿了顿,摇了摇头,“情况不好,大哥和老头子旁敲侧击过,老头子是反对的,所以大哥才这么急着让齐霜挪地方,要是被老头子发现了,这事不好办。” 姜小鱼一听,也有一些担心,掰掰指头想了想自己,嗯,家世嘛……她的家世,他们土拨鼠活得久,可有钱啦,傅寒时的爹肯定满意;她长得好看,人还乖巧,每次过年嘴最甜总是拿到最多红包的那个,可以见得是讨长辈们喜欢的鼠;她还有文化,上过大学出过书……这么想起来,嗯嗯,怎么想傅寒时的爸爸都不可能反对这门亲事的嘛! 傅寒时瞅一眼就知道这个家伙在想什么了,敲了她一下,“老头子管大哥,是因为大哥是他认定的继承人,大哥又听他的话,老头子可管不着爷,爷想娶谁娶谁。” 姜小鱼一昂小脑袋,挥挥手,“不似啦,额觉得额这么聪明可爱还有钱滴鹅媳妇,怎么可能会有人能够拒绝额滴可爱咧??” 傅寒时:…… 姜小鱼自恋了一会儿,想到了大哥大嫂即将面对罗密欧和朱丽叶的困境,自己想得这么美有那么一点点的愧疚之心,她很快就把话题拐到了齐霜身上, “没事,额可以让小姨帮忙,傅司令肯定找不到齐霜滴!” 傅寒时点了点头,心知他们妖怪肯定有些不同之处,便没有拒绝。不过他话音一转,有些叹息道,“现在老头子的事情倒不是最大的问题,而是……齐霜被人盯上了。” 土拨鼠·药剂 最先发现问题的是齐霜。 齐霜是盲人, 她看不见,相应的, 她的听觉和嗅觉都很好。齐霜上下班的时候,傅锦时请来的保姆都会去接送,齐霜将近一周的时间里面,每一次都能够听到尾随的脚步声,她也警觉地让保姆回头看看了, 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 她告诉了傅锦时, 傅锦时保险起见, 就让司机接送她上下班了,果然, 尾随的事情再也没有发生过了。 但是很快,保姆又在家中发现了一些白色的粉末, 每天都会莫名其妙地出现, 齐霜觉得奇怪, 就告诉了傅锦时。 傅锦时请了警局的人去瞅瞅, 结果一看, 这不就是窃贼踩点时候的记号麽?可是家里人再三确认过了, 没有丢东西。傅锦时也察觉了事情的不同寻常, 多派了一些人守着, 但是那些白色的粉末,却是是如影相随。成分也分析过了,就是寻常的建筑材料,大街小巷都是的, 所以也看不出来什么。 齐霜也和傅锦时说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一直如影相随,甚至有的时候上课的时候,她都能够感觉到自己被人盯着。傅锦时是相信齐霜的,齐霜虽然看上去柔柔弱弱,但是实际上却是一个很坚韧的女子,在傅锦时没有出现的岁月里面,她也过得很好,她的心理素质很强大,同时也是一个极其敏锐的人,她既然这么说了,就绝对不是无稽之谈和妄想。 这也是傅锦时让齐霜立马搬走的原因之一,齐霜只是一个盲女,接触的人除了自己的学生还有公事的老师之外,就是一些街坊邻居了……还有谁会和一个弱女子这么过不去? “所以……可能是傅大哥的对头干的麽?”姜小鱼问道,忍不住鼓起了腮帮子沉思,“如果是傅大哥那边的话,目标可就多多了。” 傅锦时现在身居要职,得罪过的人可不少,要是有人发现了齐霜,齐霜又是一个毫无背景,还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那么抓了齐霜拿她威胁傅锦时的话,按照傅锦时对齐霜那宝贝的态度,可真的是一个挺管用的方法。 傅寒时点了点头,“很有可能。要是老爷子能够支持大哥,这事情还好说,齐霜在傅家,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老头子眼皮底下抢人……但是现在的情况是,老头子根本不能够接受齐霜,我们还得瞒着,等老头子态度和缓一些了,再把事情摆上桌来谈。” 姜小鱼点了点头,不过看到傅寒时盯着角落出神的样子,胸中瞬间起来了一种豪情壮志,“服焊丝,你别担心咧,额找小弟过来帮忙,萝卜……额不,嫂子一定会没事撒!” 傅寒时转头看看那个把胸口拍得啪啪作响的小姑娘,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别拍了,就这么点儿,拍没了爷怎么办?” 姜小鱼低头看了看,又骄傲地挺胸,“没事,额还能长!” 傅寒时看了看那浑圆的弧度,又有点眼热,连忙移开了视线,咳嗽了一声转移话题,“小弟?小傻你哪儿认的小弟?” 姜小鱼嘿嘿一笑,“额滴管家周伯伯嘞~~周伯伯肯定愿意帮这个忙的!” 傅寒时看了她一会儿,忍不住笑了笑,凑了过来,“那我要怎么感谢你呢?” 姜小鱼睁大了眼睛,目光从他的嘴唇滑到了喉结,还有锁骨,脑子里面再次浮现了那只浇上酱汁的白斩鸡,忍不住舔了舔唇,指着他的胸口,小声道,“想次。” 傅寒时笑了起来,勾了勾手,就揽住了扑过来的小姑娘,两个人直接滚到了地毯上。 傅寒时让她在上面,他扯开了宽松的家居服的衣领,笑了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姜小鱼盯着那漂亮的肌肉线条,亮晶晶的眼睛看了他一眼,“真滴可以次嘛?” 傅寒时点了点头。 姜小鱼小声道,“额就尝尝什么味……” 傅寒时没有听到她的小声絮叨,被这个旖旎的气氛所感染,傅寒时忍不住看向了那个小姑娘,谁知道,或许是太兴奋了,姜小鱼的脑袋上冒出两只短短小小毛茸茸的耳朵,傅寒时瞬间所有的血液都凝住了,耳根都悄悄红了起来…… 太可爱了可爱死老子了…… 傅寒时已经被这造型蛊惑了,完全没有意识到姜小鱼嗷呜一声就咬了上去…… 他克制了一下自己,肌肉瞬间紧绷起来,好一会儿他才发现有点点不对——她怎么咬住一块地方就不动了??? 他戳了戳她的耳朵,姜小鱼委屈巴巴地抬头,撒口了,指着他身上的牙印道,“好硬,咬不动,额滴牙都要坏嘞。” 傅寒时:…… 姜小鱼自闭了,抱着尾巴缩在了墙角,开启了碎碎念的模式,什么“服焊丝不好次”“口感和腊肉一样”“还是老腊肉”“啃不动,牙坏了”。 傅寒时:…… 怒气值积攒中:70% 姜小鱼下一秒就被提溜了起来,困惑地甩着自己尾巴,转头无辜地看着他,脑袋上的耳朵还一动一动的,亮晶晶的眼睛特别好看,傅寒时刚刚积攒的怒气一下子就泄了气,鬼使神差地伸手递了过去,“手臂内侧肉嫩,咬这里。” 说完,傅寒时都觉得自己疯了。 姜小鱼看了看他手臂上的肌肉,摇了摇头,特别坚定道,“额不咬,尼要是被咬疼了,额会心疼。” 她的门牙可贵了,咬坏了之前做的保养都废了,恩恩,服焊丝=不能咬,等式成立。 此时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女人的嘴骗人的鬼”的傅寒时心中微微一暖,伸手将人捞进了怀里,姜小鱼非常上道地蹭了蹭他,两个人一时间沉浸在了难得地温情当中。 “咳咳……” 傅寒时下意识地侧过身,挡住了姜小鱼的尾巴,姜小鱼也反应很快地收起了尾巴和耳朵,挣扎着从他身上下来了。 今儿个本来是少有的放假的,警局是轮休的,只留了陈产带着几队人守着,最近也比较太平,都是些鸡毛碎皮的琐事,谁成想少这陈产一当值,这不就遇上了事儿了,他才硬着头皮去了傅寒时的新居。 陈产对上傅寒时的目光,觉得亚历山大,顶着能够把整个房间冻住的死亡眼神,他硬着头皮道,“傅局,警局有点事儿要办,咱们几个人话不了事,您看……” 这话说出来之后,陈产才感觉到自己的压力稍微地减轻了一些。 傅寒时面对工作从不罗里吧嗦,换了身衣服,就准备出门了,姜小鱼这家伙爱热闹,傅寒时要走,她就又充当了小跟屁虫,笑嘻嘻地跟着傅寒时后头,把陈产劝她好好放假的话都当耳旁风了,偏生还拍了拍陈产的肩膀,严肃地告诉他,“警局没我不行……” 陈产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难道不是这个家伙就是给警局制造噪音的麽?? 今个儿,抱警的,却是一个稀客。 说是稀客,却是一个老熟人,前几次的案子当中还见过的,卢敏音。她作为谢夫人,谢家家大业大,家里面有什么事情,自己人解决就好了,一般也闹不到请警察的地步,就算是一些法律解决不了的事情,谢家也有自己的能耐解决,所以说,这位是稀客。 姜小鱼看到卢敏音的时候,还忍不住吃了一惊——不久之前在展览会上还一副容光焕发的样子的卢敏音,现在却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多岁,终于有了和她年龄相符合的憔悴和老态,这个变化实在是太惊人了,姜小鱼都忍不住多看了卢敏音几 眼。 她早上没有多久就来了警局,车子在外面徘徊了一会儿,显然是有些犹豫的,过了一段时间才进了警局的,一进来,开口就是要见傅局长,陈产说明了情况,但是卢敏音却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只要见傅寒时,说她只信得过傅寒时。 直到傅寒时出现了,她灰暗的眼睛里面才突然间终于有了一丝的光亮。 姜小鱼忍不住退出去,扯了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沈大壮,把沈大壮吓了一跳,姜小鱼小声道,“你觉不觉得,卢敏音今天,看上去精神状态不太对啊……” 沈大壮回过神来,“什么不对??” 姜小鱼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扯着他两个人偷偷到了傅寒时的办公室门口听墙角。 姜小鱼也不是随口乱说的,卢敏音今天的样子看上去太憔悴,眼神也和以前完全不一样,目光没有什么焦点,手指还神经质地放在嘴边咬。她寻思沈大壮好歹也是学过些心理学的,便扯了他一块儿偷听墙角。 当然了——她内心还是有那么一小丢丢的不爽的,毕竟指名要见服焊丝,只相信服焊丝,甚至有什么情况也只许服焊丝听什么的,虽然服焊丝不可能再有了她这么美貌的鼠之后还看上介个老女人,但是,还是很让鼠火大的好嘛! “傅局长,我最近日子,一直在做梦。”卢敏音低声道,“介意我抽支烟麽?” 傅寒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卢敏音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点了一支烟,缓缓吐出来了烟圈,低声道,“我很少做梦,但是最近梦却超过了我的想象,有一段时间,我甚至没有办法分清楚现实和梦境。” 傅寒时微微皱眉,“你怀疑……” 卢敏音点了点头,“致、幻剂,我怀疑我被人下了致、幻剂,但是我检查了我的所有的食品,都没有发现致、幻剂的存在,直到我有一次涂口红,偶然想起来口红,我想起来口红也是能够入口的东西,我就让人帮我检查了口红,果然发现了致、幻剂的存在。” “后来我换掉了所有的口红,但是新的口红上依旧有,我换掉了所有的保姆和随从,再也不碰口红了,但是我的情况却并没有好转……有一次甚至,” 她扯开了袖子,可以看到纱布包裹的手腕,她吐了一口烟,“要不是我的保姆及时进来,恐怕我现在也不可能坐在傅局长的面前了。” 她的目光陡然变得森冷了起来,“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只要我抓到了他们,知道了他们是谁,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土拨鼠·躁郁 “他们?”傅寒时反问道, 目光盯着卢敏音,“你怎么确定不是一个人作案呢?” 卢敏音眼睛有些熬夜的红血丝, 她深吸了一口气,手指夹着烟在空气中晃了晃,“为了躲避致幻剂,我换了很多的地方,从山间的别墅到郊区的房子, 身边的人也换了好几批, 但是总是逃不开药剂……如果是一个人的话, 根本不可能做到,而且我很怀疑, 是不是我身边的人做的,但是我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这也是我找你的原因, 我现在谁都不信, 谁都不敢相信。” 她的话没有说完, 但是未尽的意思两个人心中都清楚。现在的情况下, 卢身边的所有人都有嫌疑, 而且嫌疑还不小。现在的情况之下, 找一个没有利益冲突的第三方, 对于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就算是傲慢如卢敏音,也低下了头,来找傅寒时帮忙——当然,她不是相信沪市的警察局, 她只是相信傅寒时有这个能力而已。 “当然,这个忙也不是白帮的,如果你帮我解决了这一次的事情,关于你母亲的事情,我一定知无不言。”她的目光转到了傅寒时的身上,目光当中闪过了一丝精明的光,终于有了在这副颓废的样子当中,恢复了之前那种咄咄逼人又傲慢极了的神采了。 他们都默契地没有提上一次案子的事情,上次的案子当中,卢敏音的确是摆了傅寒时一道,所以这也是她这次来的时候,姿态摆得这么低的原因之一。他们两个只当做上次案子当中的针锋相对没有出现一般,毕竟,对于傅寒时来说,不管上一次的案子卢敏音有没有做手脚,从公家的立场上来说,只要她报案,他就必须帮助她。 不过,卢敏音主动提起了母亲,这倒是让傅寒时有些意外的,然而在这段时间的沉淀当中,傅寒时也冷静了下来,他直觉到母亲的事情并不简单,反而没有之前那么着急了。 面对卢敏音提出来的条件,他并没有其他的表示,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卢敏音稍微有些不明白他的态度,微微敛了敛神色。 “你还有保存的口红之类的样品麽?” “还有的,是国外的最新型号的致幻剂,国内的医院现在都没有拿到,就是在国外也很难搞到,而且价格昂贵,这么大量的购入,应该是从国外带进来的,也正是因为这个,我认为这针对我的人,恐怕是不简单。但是途径是海外,这来源就很难查,现在外面的局势太乱,根本查不到确切的消息。” 卢敏音微微叹息了一声。 门外偷听的姜小鱼,却是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傅寒时和卢敏音说的关于母亲的事情上面去了,连沈大壮扯她的袖子都没有搭理。 其实姜小鱼也听过服焊丝简单地提到过母亲的事情,也从传闻和小道消息打探出来了一些消息。这么多天的朝夕相处,不光是傅寒时摸清楚了姜小鱼的个性,姜小鱼对于傅寒时的个性也是很了解的。 从某个的角度来说,他们两个人简直是两个极端。姜小鱼从小就咋咋呼呼,从来不吝啬于表达的想法,按照小姨的话来说就是,她三岁尿床的事情她都想捏着大喇叭宣告天下,大大咧咧,完全不知道害臊是什么。 然而傅寒时就不一样了,他却是一个比较内敛的人,当然了,姜小鱼单方面认为,此人就是闷葫芦一个。或许是因为童年和亲人失散的原因,他很独立,更加愿意把所有的一切放在心里。所以说,就算是他们两个人互相表达了对对方的感情,亲密至此,他依旧很少提起来自己的过去,他更加倾向于自己去解决问题。 但是呢,姜小鱼同志,从小就显现出来了非同寻常的霸道,对于在乎的人,她从来都喜欢大大咧咧地闯进别人的世界里面,霸占所有的角落。 她迅速转动了自己的小脑瓜子—— 他们土拨鼠精呢,别的长处似乎也没有,不能打也没啥高深的法力,各方面都很渣渣,但是特别能吃,逃跑的能力也是一流的,虽然八卦,但是不爱管闲事,所以活得通常都和小明的奶奶一样比较久。所以说,对于傅寒时来说,母亲的事情是上一辈的事情,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这只是生命当中的上一个短短的阶段罢了,稍微大一些的土拨鼠精们都经历过这样的时候。 姜小鱼脑子里面瞬间过了好几个鼠选,都是和她关系比较好的鼠,什么大表哥啊三表姐呀,还有小舅舅小嫂……嗯嗯,都是年轻鼠,要是问小姨那辈儿的肯定不记得,活太久了记忆力减退。 在心中想了一圈之后,姜小鱼当即决定回家就给他们每个人写一封信,让他们帮忙问问,肯定能够拼凑出来一些蛛丝马迹,说不定还真的有什么服焊丝能用上的线索呢。 这么一合计完,姜小鱼才回过神来,刚刚好,里面两个人的谈话也到了尾声,姜小鱼扯起沈大壮就溜了,直到卢敏音走了之后,沈大壮才纳闷地出声,“我看她说话的样子不是还好好的嘛?怎么有问题了,小鱼你也不能见人家憔悴一点,就觉得人家有问题吧?” 姜小鱼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你没有发现麽?她拿到烟之后,眼神就变了,情绪也明显地激动了起来,而且看上去特别亢奋,但是你回忆一下我们最初看到她的时候,她是怎样的一个状态?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她,之前她完全不是这个状态,当然可能是致幻剂的原因,但是你看她的动作,幅度很大,她之前是个很优雅的女人,她会咬手麽?” 姜小鱼话音落下,沈大壮都被说晕了,忍不住挠了挠说句脑袋,“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啊……” 他俩偷听偷看的时候,好像这卢敏音的确是有这么一个表现来着。 “当然,最重要的是,你看到她口袋里面纸袋没有?就露出了一个角,上面有蓝色的印刷字,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精神类药品的分装剂量袋子——我在上一本书当中写过一个神经病变态杀人犯,他去过的心理诊所,就是前几年在沪市四民路那边的那家,我实地考察过,全上海只有那个医生用这种分装袋,很好认的。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她应该是躁郁症??” “小鱼,看不出来啊,你正经起来这么厉害啊!”沈大壮都听懵了,他学的心理学,大概是心理学边角料,大部分靠助理,要是姜小鱼不说,他还真的没有察觉卢敏音的异样,“不过你说啊,我记得那个谢骏也是神经兮兮的,这不是家族遗传的毛病吧?” “不,谢骏是天生的反社会人格,但是卢敏音嘛……我也不太确定,这还得问问她的主治医生才知道。” “卢敏音的确有些问题……”一个男声响了起来,傅寒时不知道何时,站在了他们两个人的身后,把沈大壮吓了一个趔趄。 “但是致幻剂的事情,爷寻思着,还真的有些蹊跷。” 姜小鱼想了想,“躁郁症的话,会有被迫害妄想,而且看到的幻觉,很可能只是病发了,是不是致幻剂介个还是嗦不准滴。” 傅寒时笑了笑,“那倒是不一定,一个月之前,卢敏音还是正常的,一个月之后,她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而在这期间,爷收到了一条消息——” “谢家当家的已经病入膏肓了,医生都下了判决没有多少日子好活了。谢骏已经死了,谢家还有一个养子,只是外界并不太了解这个没什么声音的养子,谢家当家也没有的很器重养子的意思,谢家当家一旦走了,直接继承人就是卢敏音,但是谢家旁支的亲戚却还紧紧盯着这块肥肉呢,外界不知道多少人等着趁大树一倒,就刮分谢家呢。这个时候卢敏音要是 出事了,你们说说能不蹊跷麽?” 姜小鱼点了点头,“这倒是的……” “但是小鱼说的也对,从心理诊所入手,的确是一个好角度,爷觉着,这个心理医生那里,肯定有些问题的。” 不过,傅寒时回忆了一下刚刚和卢敏音谈话内容,她一点点都没有提到心理诊所的事情,他可以确定,卢敏音和他谈话的时候,是清醒的,无比清醒,逻辑也没有问题,那么就是她在刻意隐瞒这件事情。 联系一下上次这位谢夫人的所作所为,谁知道这是不是又是一次巧妙的借刀杀人呢?上次借警局的势,杀了人,画也落在了她的手中,那么这一次呢?她想要针对的是谁?还是这真的是一次穷途末路的合作? 傅寒时微微勾起了嘴角,带上了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伸手揉乱了姜小鱼的一头呆毛,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啊。” 姜小鱼:?? 有趣就有趣,揉乱她小卷毛干哈??! 土拨鼠·老沈 卢敏音的人动作也很快, 下午就把带着致幻剂的口红给送过来了。 白海生简单地检查了一下,就取了几个小样, 让人送去给自己师兄了——他的师兄是个美国佬,这药白海生估摸着是从美国买回来的,交给他师兄帮忙,应该是能够查到这药大概是从哪里弄来的。 但是就是在这简单的检查当中,白海生就发现了不少的问题。药剂是粉末状的, 和口红混在一起, 在口红的表面, 因为十分细腻,颜色也相近, 所以外表上是看不太出来的,药剂又是无色无味的, 摄入量少, 完全就无法察觉。 “这个致幻剂……”白海生沉吟了一会儿, 手指在桌面上敲了几下, 想了想, “这是最新的型号的, 是汤普森博士的产品, 如果没有搞错的话, 应该是从美国那边弄过来的,这个药出来还没有几年,知道的人不多。这种致幻剂的效果很强,但是副作用很大, 对身体伤害还是蛮大的,这是初代产品,现在还不能用于医用。所以我倾向于,使用这种药剂的人,应该是对于精神类的药物很有了解,至少是业内人,不然也找不到这样的途径去买到药。” 白海生的结论,傅寒时并不惊讶,他看了一会儿,“药效很强麽?口红入口的应该不多,这么一点点的剂量就能够达到那么严重的效果麽?” 白海生摇了摇头,“药粉的纯度一般,这么点的剂量,应该还达不到产生强烈的幻觉甚至自杀的效果,我怀疑还有别的摄入途径。” 傅寒时点了点头,“行,到时候再去一趟卢敏音家里面。对了,这个东西抽血能够验出来麽?” “可以,能够检测出来。”白海生欲言又止,能够检测出来是一回事,但是按照卢敏音的个性,能不能检查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了。 包括致幻剂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卢敏音必定是有所隐瞒的。 “没事,如果她不坦诚,这件事情吃亏的是她,她迟早会配合的。” 傅寒时淡淡道。 *** 四民路,沈氏心理诊所。 四民路并不是什么很繁华的街道,但是附近有两所学堂,倒是还挺热闹的。傅寒时和姜小鱼到的时候,是下午三点钟。 姜小鱼之前写的时候实地考察过这家名声赫然的诊所,知道这儿的医生脾气特别奇怪,早上不营业,下午只营业仨小时,还要提前预约,价格也是贵到让人咋舌的地步。不过姜小鱼蹲过点,知道这家诊所生意不好,大部分时候都没有人上门,典型的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的地方。所以姜小鱼没有预约(主要是赶时间,也没法和沈医生预约),就先过来了。 诊所需要通过一个有些是狭窄的楼梯,一行几人上去了,就看到了一个漂亮到甚至有些浮夸的大门。姜小鱼刚刚想要敲门,里面就有人推门出来了,不过,还是熟人,正是叶茜茜。 她看到了姜小鱼身后的沈大壮眼前一亮,和众人寒暄了一番。她之前因为被谢骏绑架,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疏导,后来她的医生因故去了南京,她就找到了沈医生,今儿个就是来复查的。 叶茜茜伸手掏出来了自己口袋里面印着蓝色字体的纸袋子,笑了笑,“最近失眠比较严重,又来找沈医生开些安神的药了。” 几个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在那个蓝色的药剂袋子上面停了一下,叶茜茜却没有察觉,笑了笑,“大壮哥,我有点事情要和你说,有时间下楼聊聊麽?” 沈大壮刚刚想要拒绝,就看到了叶茜茜瞬间摆出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沈大壮不得已,只好跟着叶茜茜下去了,索性这里人也够了,傅寒时便让他们去了。 只是……沈大壮怎么和叶茜茜搞在一起了?叶茜茜不是之前还在追白海生的嘛?不过想想也是,好像叶茜茜好久没有来蹲白海生了?这是叶茜茜换了个目标了么? 姜小鱼挠了挠脑袋,有点搞不明白那大明星的脑回路了,白海生和沈大壮完全是两种类型的人嘛,一个贵公子,一个傻大个,这个爱好似乎变化得太快了一些吧?嗯嗯,还是她比较专一,她从来都只喜欢服焊丝这种会投喂还可靠的饲养员! “老沈啊!”姜小鱼一进门就叫了一声,她是认识这个诊所的沈医生的,当初她可没少烦沈医生,关系也就是这么一来二去当中,竟然诡异地变好了。 坐在桌子前面的男人看见了来人,立马站了起来,笑着和来人打了个招呼,“想必是沈叔叔的朋友吧?我是沈医生的侄子,他有事离开了,最近两个月都是由我负责这个诊所的,我叫沈明伦,你们叫我明伦就好……” 姜小鱼忍不住在脑袋上面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她怎么不知道老沈还有一个侄子来的?但是她的确是很久没有见到老沈了,一时间也不知道接什么,于是干脆就往傅寒时背后一躲,揪住了他的袖子把他推出去了。 土拨鼠·暗示 *** 看到了姜小鱼的动作,对面那个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彬彬有礼的男人脸上的笑容都淡了两分, 傅寒时伸手捏了捏姜小鱼的手心, 示意她稍安勿躁, 简单地和这个沈明伦沈医生打了一个招呼, 说明了一下来意, “是这样的,我们是沪市警察局的, 前几天有一位姓卢的女士来我们这里报案,我们查到她在沈氏诊所就诊,来这边调查一下。” 沈明伦接过了证件看了看,神色显得有些为难, “警长, 不是我不配合您,您也清楚, 我开的这个是心理诊所,保护病人的隐私是不容退让的职业道德, 要是随意泄露病人的隐私, 难免……” 傅寒时打断了他, “第一,我们有搜查证,第二, 在病人的隐私和性命之间,孰轻孰重,我想沈医生应该也是掂量得清的吧?” 两个人的目光对峙了一会儿, 最终沈明伦败下阵来,抿了抿唇,“我给你们找,但是还请不要泄露这件事情。” 傅寒时点了点头,“自然。” 姜小鱼在傅寒时的身后扯着他的衣袖揉来揉去,把袖子揉得皱巴巴的,她忍不住去瞧那个沈明伦,心中的违和感越来越重。 且不说沈医生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远房侄子,按照那个家伙臭屁的性格,也不太可能把这个诊所交给自己的侄子吧?退一万步说,这个沈医生乍一眼看去,身上干净简单没有佩戴饰物,一身白衣服瞧着也算柔和,身上的气味也是沈医生常用的安神的香水,但是不知道怎么地,这个沈医生说话的时候,总是给人一种奇怪的,拥有攻击性的感觉,但是这个情况,怎么会在一个心理医生的身上出现呢? 而且姜小鱼很清楚,自己不喜欢这个人,不,已经不算是不喜欢了,甚至是有些讨厌的。 她分明记得,在推门进去的时候,沈明伦虽然表现得很镇定,但是她利用了一下闪回的能力却发现,在叶茜茜起身开门的时候,他飞快地藏起来了一张字条?? 很快,沈明伦找到了卢敏音的就诊记录,把记录一一放在了桌面上,“这位卢女士是这个月初找到我的,她之前就有躁郁症,但是在叔叔的帮助下,已经很久没有犯病了,但是一个月之前,她突然间又找到了我,说她的躁郁症又复发了,我于是给她开了一些药,做了一些的疏导……这是全部的记录了。” 傅寒时看了看就诊记录,卢敏音一开始两周是一周一次,但是在第二次治疗结束后,沈明伦说她的情况变得有些严重了,于是卢敏音就诊的频率变成了一周两次,最近的一次就诊,也就是在卢敏音前来警局找傅寒时的前一天。 就诊记录上面写得也非常清楚,从症状到对药物的反应和治疗的流程和病人的反应,基本上都有,傅寒时简单地看了看,“还有别的麽?” 沈明伦摇了摇头,“只有这个就诊记录,没有别的资料了。” “她以前在你叔叔那里的就诊记录还在么?” “没有了,叔叔临走时候都带走了,我不知道叔叔放在哪里了。” 傅寒时点了点头,“既然如此,这本就诊记录可能我们就要带走了,等到下一次卢敏音再来就诊的时候,请务必知会一声。” 沈明伦看起来并不太开心,显然是不满他们把就诊记录全部带走的事情,好一会儿才抿唇点了点头。 “麻烦了。”傅寒时的话音还没有落下,身边的那个小姑娘就急匆匆地要离开,没走两步就踩住了地毯的褶皱,脚底一滑,就朝桌面摔了过去,傅寒时刚刚想要扶,就听见她急忙叫了一声“傅寒时!”,他的手一顿,慢了几秒钟,她就成功地摔在了桌上,桌上的文件瞬间被她扑得漫天飞舞。 在沈明伦的脸色变得更加糟糕之前,姜小鱼立马嗷嗷两声,扯着傅寒时就溜了,只留下了沈明伦一个人面对着第一的狼藉,神色变幻莫名。 他低头捡起了地上和其他白色文件不同的浅蓝色纸张,将纸张叠好放进了上衣的口袋里面。 他不确定刚刚那个女孩是故意的还是无心之失……他想了想,微微皱眉,刚刚那个女孩的样子又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面——嗯,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应该不是故意的吧? 他确定了门外没人之后,关上了门,走到了拨号机的前面,按下了几个数字,“先生,一切顺利。” 沈大壮已经坐在车里面等着他们了,直愣愣地盯着前面发呆,直到傅寒时敲窗户了才回过神来。 傅寒时倒是纳闷了,他让沈大壮回警局,可不就是觉得他做事好歹是比陈产顶用一些的,怎地现在瞧着还傻乎乎一个了呢?这是嫌弃警局薪水低了还是被某个家伙欺负傻了? 傅寒时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沈大壮的肩膀,“大壮啊,你最近这是怎么了啊?” 沈大壮刚刚被叶茜茜给刺激了,一时间脑袋有些短路,不知道怎么回答,还好姜小鱼扯了扯傅寒时的衣服,他以为是姜小鱼这个家伙终于有点儿兄弟义气了,结果就听到这个家伙道,“这还不简单咧,恋爱了嘛,介副春天到了了滴表情,服焊丝你想想就知道咧,他肯定和叶茜茜有情况啦!” 沈大壮忍不住又回想起来了刚刚,他本来以为自己那天只是把叶茜茜家的厕所给吐脏了,谁成想,今天叶茜茜竟然和他说清楚了,那天他们两个人竟然酱酱酿酿了,沈大壮第一反应竟然是——如果是她,好像也不错?接受这个对他来说显然很夸张的消息已经让他的脑袋宕机了,更不用说,叶茜茜还想对他负责什么的,他现在脑子里面一团乱麻,被姜小鱼说中了心思也没有反驳,一直保持着神游天外的状态。 傅寒时的注意力终于从沈大壮的身上转移了过来,他琢磨了一下,“小傻你刚刚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他很清楚自家鼠并不是关键时刻掉链子的性格,平常虽然冒冒失失的,但是办公事的时候这么乱来是不可能的,所以他知道自家鼠刚刚那一跤,是故意摔的。而且某只鼠总是叫他“服焊丝”,何时字正腔圆地叫过他的名字了?所以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让她成功摔了。但是傅寒时却没有搞懂她这么做的原因——他并没有在桌上发现什么异样…… 姜小鱼也严肃了起来,“额刚刚推门的时候,眼前闪过了沈明伦藏起来一张蓝色的纸的画面,桌子上面我没有看到那张蓝色的纸,应该是藏好了,但是既然他想要藏,就说明这张纸是有什么不能够被人看到的内容的,我就假装摔跤,然后我看到了那张纸……” “那张纸是叶茜茜的药单——太奇怪了,他为什么要把叶茜茜的药单藏起来?” 傅寒时沉吟了一会儿,“他的确很奇怪,我注意到他手上的几个位置有茧,按理说应该是常年拿枪的人手上才会有这样的茧的,而他作为一个医生,怎么会常年握枪?” “我认识沈医生,但是我从来没有听过他有一个侄子,而且这个沈明伦虽然装得不错,但是气质上,还真的不太像是一个心理医生,他虽然努力掩饰了,但是他的攻击性还是不知不觉当中显现出来了,而作为一个经常需要面对很多敏感的病人的心理医生,他怎么会有这种攻击性呢?” 虽然话没有说出来,但是两个人心中都已经有数了,看来这个沈明伦,恐怕并不是所谓的“沈医生的侄子”那么简单。 “看起来,我们要好好查查这个所谓的沈医生了。” 半小时后,警局。 “这个 诊疗记录有问题么?” 白海生摇了摇头,“很常规的治疗记录,的确是对待躁郁症患者的一些治疗手段,开的药也是中规中矩,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他要是真的对病人进行了心理暗示的话,恐怕也不会把这些部分写进诊疗记录里面。” “但是我认为,这份诊疗记录还是很有意思的,你们注意到了上面的时间了没有?卢敏音说了,她开始出现幻觉的时候,是在第一次去沈医生那里之前;发现口红的时间,正好是第二次去沈医生那里之后;症状加深,甚至出现了在幻境当中自杀的行为的时候,就是在去沈医生的诊所频率最为密集的时间段,如果说幻觉和他没关系的话,我觉得不大可能。” “这么说,那沈医生肯定是对卢进行了心理暗示,所以导致了她的幻觉逐步加深?但是致幻剂本身也是存在的。” 白海生点了点头,“是的,但是我上次检查的时候发现了,口红里面的致幻剂剂量不大,肯定效果没有卢敏音表现出来的那么强,很可能是心理暗示和致幻剂的双重效果。如果她服用了致幻剂,加上人为的心理暗示,产生这样的效果并不奇怪。” 土拨鼠·粉末 “额发现了一件事。”姜小鱼包子脸上一派认真, 指了指诊断报告上面最近的一次给卢敏音开的药方,“额看到了沈明伦藏起来的东西, 是叶茜茜的用药的记录, 可是为什么叶茜茜用的药,和给卢敏音开的药方是一样的?” 姜小鱼的记性和视力都很好, 她清清楚楚地记得,明明那张蓝色的纸张上面开的药方,和眼前卢的诊断书上的药方是完全一样的。 白海生沉默了一会儿, “你是说, 沈明伦在卢敏音的诊断记录上写的是叶茜茜的药方, 而真正给卢敏音开的药, 他没有记录上去?” 傅寒时想了想,“老白,到时候去卢家搜查的时候, 恐怕还需要你走一趟了。我们必须去核对一下卢敏音正在吃药的药剂是否和药方一样,如果不一样的话, 很可能致幻剂就下在里面了。” “好, 但是这个沈明伦的身份绝对不像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我已经派了陈产带人去查了, 从原来的沈医生开始查起来, 我想应该是很快就能够查清楚这个沈明伦是人是鬼了。” “事不宜迟, 咱们冲鸭!”姜小鱼兴奋极了, 一点儿也没有遇见大案子的慌乱,反而被这个新的进展给挑起了兴趣,一时间之前和卢敏音的过节都烟消云散了。 傅寒时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揉了一把她的脑袋瓜子,“那就走吧。” 西城区,谢家别院。 卢敏音收到消息之后,已经提前在路口等着他们了,再次见到卢敏音,她的面色看上去比上次还要憔悴。这已经是她这个月换的第四个住所了,显然,换个新的住所并没有对她起到什么正面的作用,梦魇和幻觉越发严重,几乎是她一入睡就开始笼罩着她,现在这副行尸走肉的样子,却已经是她少有的清醒的时刻了。 姜小鱼无意间转头,就看见了卢敏音的手臂侧有着一块块的淤青。 卢敏音注意到了姜小鱼的视线,很自然地抬起了手臂,“清醒的时候少,实在不清醒的时候,只能够这样了。” 她的神色显得有些疲惫和无奈,“其实沈医生给我开了特效药,能够保持清醒,但是他说了药有依赖性,我怕戒不掉,就只能用这种办法了——简单,但是好用。” 傅寒时听到了“沈医生”就抬头看了卢敏音一眼,“一会儿我们需要看看那个特效药。” 卢敏音点点头,“没问题,我只吃了三四次,并没有常吃。今天还请麻烦你们了,我带你们上楼。” “对了,中纪,你去本家给我从老爷那儿拿个东西回来,我今晚或许用得着。” 她的话音落下,众人的视线才转移到了她身边那个矮墩墩的“中纪”身上,他留着八字胡子,头发和皮鞋一样油光瓦亮的,听到了卢敏音的话,他显然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但是这人是夫人,他也不敢表现出来什么,点头说了声是,就带着身后的人离开了。 直到人走远了,傅寒时才问道,“那位是……” “徐中纪,我的丈夫的亲信之一,但是三年前被我丈夫拨到了我这里,现在负责我身边一些事务。”卢敏音神色淡淡的,说着带他们上了楼。 嗯?刚刚卢敏音是为了支开了徐中纪?她怀疑徐中纪麽? 姜小鱼心中嘀咕着,踏上了豪华非常的别墅楼里面。这栋房子显然很有谢家的风范,各种名贵的字画和宝物,陈列着的无一不是精品。卢敏音的房间在二楼的尽头,左右两排住的都是保镖,显然在神经过敏之后,她非常在意自己安危,要说在这样的情况下下致幻剂,难度还是很大的。 卢敏音的房间经过了这次的事件之后,变得非常地干净,桌面上本 来的胭脂水粉一类全部被撤走了,只有简单的几盒药,甚至连原来种的花养的盆栽都挪走了。 至于其他的入口的东西,卢敏音更加重视,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下致幻剂,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谢夫人,你的手段我们也清楚,如果你这么仔细地防备和排查,依旧找不到致幻剂的来源的话,恐怕我们短时间之内也是做不到的。我觉着,这事儿说不定能换个角度试试……比方说沈医生。”傅寒时道。 傅寒时和白海生已经基本上确定了这个案子就是通过沈的心理暗示达到幻觉的作用的,这也是目前来说最大的可能。 然而卢敏音摇了摇头,“不,我相信沈医生,沈医生曾经和我的朋友有所交情,他是信得过的人。” 但是……要是沈医生根本就不是原来那个沈医生呢? 白海生刚刚想要张口,就听到了姜小鱼的声音,“你们闻到咧什么气味嘛?” 气味,哪里有气味? 白海生正纳闷呢,就看到了姜小鱼耸了耸鼻子,四处闻了闻,指向了是排气扇,“你们没有闻到嘛,就是这个的气味。” 卢敏音以为她说的是排气扇上面的小盒子,稍微有些不悦,“那个小盒子是我从英国带来的空气净化珠,是有淡淡的香味的……” 她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姜小鱼就蹬蹬蹬地踩在了凳子上爬了上去,使劲嗅了嗅,“不,不是空气净化珠的味道,是一种其他的气味……” “服焊丝,尼帮帮额把排气扇给拆了。” 卢敏音虽然不知道她葫芦里面买了什么药,但是还是礼貌地保持了沉默。 傅寒时在姜小鱼上去嗅排气扇的时候,就知道了问题所在,他依言拆了排气扇,但是碰到内扇的一瞬间,他的脸色就变了——他的手上,有浅粉色的粉末。 傅寒时再继续拆下去,发现就原来在排气扇的凹槽里面,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盒子,外头有着细细的筛网,从里面渗出来的粉末十分细腻,颗粒也是极小的。 在排气扇转动的同时,粉红色的粉末,也就是致幻剂,会自然地挥散在空气当中,而卢敏音极度缺乏安全感谁都不敢相信,这个情况之下大多时候她都是独自呆在房间里面的,那么吸入致幻剂,产生幻觉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了。 这个方法显然并不是很巧妙,但是用这个方法的人,肯定是对卢敏音非常了解的人。 土拨鼠·冒牌 白海生都有些惊异, “小鱼你怎么发现的,我看了两遍都没有找到。” 姜小鱼昂起了脑袋, “我的嗅觉很好的啦, 一进门就闻到了味道。” 在小姨后厨刨食偷吃很多年练就的敏锐和小动物天生的本领,可不是盖得, 刚刚她一进门就闻到这个奇怪的气味了,她一开始还以为是那个珠子的气味,后来越闻越不对劲, 这才确定这个排气扇里面藏的就是致幻剂。 傅寒时瞧她那得意的小模样, 稍微有些紧绷的思维也跟着一松, 哭笑不得地揉揉她的脑袋, 天知道他多喜欢小姑娘这副高兴的小模样,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弯弯的, 瞧着都觉得心情愉快, “这回可是帮了大忙, 回头请你吃饭。” “烧鸡和海鲜大餐!” “成交。” 白海生已经习惯这两个人时不时的亲昵了, 无奈地摇摇头, 咳嗽了一声提醒了一下这两位卢敏音的存在。 不过卢敏音自然没有心情去听他们的对话了, 她现在面色十分难看, 盯着那排气扇, 她本来看上去状态就很差,目光定定地盯着一个地方更加显得憔悴,倒是看起来有些神经质了。 在听到“致幻剂”三个字之后, 卢敏音的脸色就已经变了。 其实她的房间已经派人查了好几遍了,但是完全没有发现藏在排气扇里面的致幻剂,主要是他们压根儿就没有想到排气扇这个东西。 无数的思绪和画面闪过脑海,她几乎是一瞬间就肯定这是自己身边的人干的,如果不是清楚她最近一直不让人进门,这个藏致幻剂的人估计不会用这个办法。若是房间里面有其他人,只要一同吸入了致幻剂,那么也会产生幻觉,排气扇里面的致幻剂就藏不住了,这个方法也就约等于没用。 白海生上前接过了排气扇,摸了一点粉末,端详了片刻,“如果是通过排气扇进入的话,长期摄入的确是会产生强烈的幻觉,口红里面的剂量很少,恐怕只是一个障眼法,掩盖了真正的来源。”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疑惑依旧没有从傅寒时的心头消除,按照他们之前的思路,沈明伦的暗示才是幻觉的真正原因,但是现在却出现了这么一个真正的“元凶”,似乎沈明伦的嫌疑就被解除了? 不,绝对不可能,傅寒时十分确定,那个所谓的沈明伦,绝对和这件事情脱不掉干系,只是暂时不能够确认他在整个案件当中扮演的角色罢了。 “既然找到了致幻剂的来源,谢夫人可有什么怀疑的人麽?如果不出意外,这个案子大抵是这座宅子里面的人作案的。” 谢家的别院隐蔽性很好,加上卢敏音几乎神经质的防备,外人很难进出这座别院,所以说,可能性最大的就是卢的人作案了。 卢敏音回过神来,“人倒是有一个,你们也见过,我刚刚支开的那位就是,徐中纪,说实话,我已经怀疑他一段时间了。” 傅寒时点了点头,其实他刚刚看到卢敏音把人给支开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一点,“方便的话,可以简单说一下。” 卢敏音微微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这个徐中纪是我丈夫身边的人,三年前我丈夫就让他在我手底下做事了。只是他一直心存不满,觉得我一介妇人,他在我手底下做事屈才了。我知道他对我心怀不满,但是这人是我丈夫派来的,我也不好辞退他,这么几年下来,他的态度也没有什么改变。我本以为这人虽然心性不佳,但是好歹是我丈夫的亲信,对我虽然不信任,但是至少对我丈夫是忠心的,这个关头,我没有想到他会背叛我……” 她的眼神陡然变得稍微有些阴冷,“我的部下来报,说他最近行踪很不稳定, 我就猜测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胆大包天到这个地步……我的房间能进来不多,可惜恰好,这个徐中纪就是其中的一个,此事绝对和他脱不掉干系。” “只是现在我琐事缠身,还请麻烦傅局长帮忙,找到这个徐中纪的证据,将他绳之以法。” 傅寒时点点头,“这是自然,只是需要你提供一些行踪。” “这个简单……” 门被敲了敲,一个侍者上前在卢敏音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卢敏音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对傅寒时道,“这次要失陪了,我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下,徐中纪的事情,还烦请傅局长多多费心了。” 傅寒时点了点头,卢敏音就急匆匆走了。 本来以为还要搜查一下午的呢,没有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离开的时候姜小鱼从车窗里面朝外头望了一眼,就看到了卢敏音朝边上停着的另外一辆牛鼻子汽车走去,脸上堆满了笑意,但是在她那张憔悴的脸上,这个笑意都显得有些不真切。 边上的车上下来了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姜小鱼莫名觉得有些熟悉,但是又回头看了好几眼,都没有想明白自己在哪见过他,挠了挠头,“这是谁呀?卢敏音辣个女人怎么对他态度那么好?” 刚刚他们可是看了卢敏音的黑脸一路的来着的。 傅寒时也看了一眼,皱起了眉头,“能够让卢这么对待的人,应该是谢子安,谢家的养子。他不是才回沪市,怎么不去谢家老宅,反倒来这个别院找卢敏音?” 姜小鱼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直到车子开了,再也看不到人影了她才纳闷地念叨道,“额咋觉得芥末眼熟咧?” *** 陈产查了许久,才找到了那位原来沈医生的资料。 资料上面显示,这个沈医生是南京人,的确是有一个叫做沈明伦的侄子,而且还是留过学的,学的也是心理学,只有一张简单的照片,还是十多岁的时候的,五官模糊不清楚,一时间也看不清楚这个人到底和现在诊所里面坐着的沈明伦有没有相似之处,这样似是而非的资料,实在是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难道卢的案子,只是因为那个徐中纪,和沈明伦无关?”白海生也有些头疼,虽然他也怀疑这个人的用心,但是这个情况下,已经找到了致幻剂的来源,再纠结在这个沈明伦身上,是不是有些浪费时间? 傅寒时拿着桌子上面照片和资料翻来覆去地看,边儿上,姜小鱼已经困得睡着了,靠在他的肩膀上,呼吸浅浅的,傅寒时给她披了一件外套,坐着都不敢动一下。 “你拿到药检查出来什么东西了没有?”傅寒时问道,他让卢敏音把所有的药都给白海生带了样品回来,白海生已经去化验了。 白海生叹了口气,“结果没有那么快出来,最快也得明天下午,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药的确不是药瓶上面写的名字……我也不知道这个沈明伦到底想要做什么。” 傅寒时目光突然间一顿,刚刚想要坐正身体,想起了自己肩膀上的某个睡得正香的小姑娘,他又坐了回去,缓缓放松了身体,他将照片递给了白海生,“你看照片里面他的手腕的地方。” 照片上正是沈明伦穿着小西装领带笑得一脸羞涩的样子,看上去大约就是十三四岁,但是他的手腕处,有一粒痣。其实这是一个不太看得清楚的小地方,但是傅寒时还是找到了,沈明伦的手腕处,是有一颗黑痣的。 “我们去诊所的时候,我注意到那个沈明伦的手上是干干净净的,手腕处没有痣,要是有这个特征的话,我一定会记得很清楚的。”傅寒时道,“更不用说,他手上有拿枪的茧子,这不是一个学医的人应该有的手,按照小鱼的 话来说,这个人身上的气质也不算温和可亲,我想这个沈明伦,八成已经不是照片上的这个人了。” 白海生下意识道,“有人冒充沈明伦?” 傅寒时点点头,“这是唯一的解释,很可能真正的沈明伦已经不在了,而这个冒牌货,也是因为某种不能言说的原因才来冒充沈明伦,接近卢。相比于那个所谓的徐中纪,我更倾向于他是个喽啰,我对他的兴趣不大,反倒是这个沈明伦是有意思多了。” 白海生好一会儿才消化完傅寒时的话,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傅寒时说的很有道理,无论怎么看,那个徐中纪的动机都太明显,而手法也太简单,更像是一个喽啰或者注定送命的炮灰…… “陈产的人一直守着诊所,我们明天出结果了再去一趟,看看他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 傅寒时瞧见夜色也深了,和白海生打了声招呼,打横抱起睡得昏天暗地地姜小鱼,朝汽车走去。他瞧见那没心没肺的睡颜,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睡得和猪一样,还是变成鼠可爱。” 他的话音落下,下一秒,怀里的小姑娘就不见了,一只胖乎乎的鼠翻着肚皮躺在了他的手上,昂头睡得正熟,嘴角还有可疑的液体…… 傅寒时嘴角抽了抽,他话还没有说完好么——虽然鼠很可爱,但是他更喜欢香香软软的小姑娘啊!! 座位上面的鼠翻了一个身,抱住了他的衣服含含糊糊道,“鸡腿子,额滴大鸡腿子……” 傅寒时:…… 好了,这下他要怎么和小姨交代?? 次日清晨,姜小鱼就起了一个大清早,迷迷糊糊的中,天才刚刚亮,她下床掀开了窗帘习惯性看了一眼对面,没有看到洗澡澡的情景她失望地重新跳回了床上,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变成鼠了,只是好像自己突然间月半了一点点…… 直到吃早饭的时候姜小鱼才从小姨那里知道了一个重大的新闻—— 就在昨天,卢敏音的丈夫,也就是谢家的当家人,昨天下午病逝了。 土拨鼠·密会 土拨鼠78章 *** 姜小鱼这才回过神来, 想起来昨天走的时候看到了谢子安,她还想为什么谢子安要来找卢呢, 没有想到竟然是谢家的那位病逝了……谢子安那个架势, 恐怕是刚刚接到消息,才过来通知卢的吧。 说起来,这个谢子安作为谢家的养子,姜小鱼只是在谢骏的口里听过两次,此人实在没有什么存在感, 毕竟有谢骏的珠玉在前, 这个养子的光芒就彻底被掩盖了, 提起谢家, 人们也不会说谢子安,只会说谢骏。不过现在谢骏已经死了,谢家嫡系的独苗都没了,谢子安才渐渐地有了一点儿名气, 直到昨天,才是姜小鱼第一次见到谢子安。 不过有趣的是,似乎最近谢子安还蛮讨谢骏父亲的喜欢的, 法律上, 养子也是可以继承一部分财产的,那么这就有点儿意思了。 人之前还没死呢, 谢家就搅风搅雨不得安宁了,卢敏音这么精明的女人都被折腾成这个样子了,更不用说这人现在已经死了, 谢家恐怕更加要掀起轩然大波了。 姜小鱼舔舔爪爪,捧脸忧愁,烦死鼠嘞,她约好案子完了让服焊丝带她次大鸡腿子,这下子案子又没完了。 饭后,姜小鱼抱着圆滚滚的肚皮在清晨的阳光下躺尸打滚,顺口问了一下小姨,“姨姨,尼见过辣个谢子安没得?” 小姨在上海待得久,说不定还真的知道呢,姜小鱼挠挠头,她对于昨天那个谢子安总是有那么一些超乎寻常的兴趣,主要就是那种诡异的熟悉感,让她很不解,按理说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谢子安的才是。 小姨白了她一眼,“玉佩呢?” 姜小鱼挠挠头,“昨天服焊丝送额回来滴,好像掉他车里去了。” “这就腻歪上了?什么时候办喜酒请小姨吃酒伐?”小姨哼了声,“谢子安,阿拉知道啊,不就是今天死了的姓谢的家伙的养子伐?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养子,应该是外头和人生的孩子……” 小姨也是个八卦小能手,谢家这么多年处于沪市八卦的中间地段,小姨可是知道不少的事情,不过小姨一提到那个卢敏音就皱起了眉头,看起来很不喜欢她的样子, “阿拉可知道卢敏音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嘞,当年她逼死了谢骏的亲妈上位的事情,整个上海滩的名媛都是知道的嘞~~卢敏音当年也是从姨娘坐上去的嘞,别看她现在这么风光,当年那叫一个惨的伐……不过诶,小姨知道一件事情,侬知道《蝴蝶梦》的那个男主角的伐?那个小白脸就是被卢给包养的嘞,她老公这些年身体不好,她老在外头包养小白脸,你还别说,她眼光还是蛮不错的嘛,一共包养过四个小明星,个个都是高个儿大长腿的……” “四个??”姜小鱼懵了,不是吧,卢敏音这么强的麽? 小姨斜觑了她一眼,“对呀,侬不知道的伐,沪市好几个明星都是被她捧红的呀,无亲无故的,你当她是做慈善的伐。” 姜小鱼:…… 等等,她想起来之前卢敏音看服焊丝的样子,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揪着自己毛陷入了我是谁我在哪里的迷茫当中——卢敏音的标准是高个儿大长腿,服焊丝那个大个子,卢不是一开始想要包养服焊丝的伐??? “卢敏音当年也是从姨娘做上去的嘞,有今天也不容易,谢骏不是卢的孩子,谢子安更加不是,卢敏音应该很快就会对谢子安下手吧,毕竟她处心积虑这么多年才有现在的地位,要是现在谢子安继承了家产,她就打回原形咯。” “对了幺儿啊,侬在警局要是听到了什么最新消息,不要忘记和小姨说一声哦,这几天打牌都在聊这个呢,小姨都快没有新料讲了昂……” 等等,谢骏不是卢的孩子?? 她就说为什么卢对谢骏的死这么冷淡啊……不过既然这样,谢骏的麻麻还是卢害死的,为啥谢骏还叫卢母亲嘞? 男银,尊滴好复杂。 姜小鱼挠挠头,随口应了小姨一声。 *** 傅寒时在楼下接姜小鱼,等了老半天了都没有等到人,正准备下去看看呢,车窗外头突然间飞扑过来一个月半成了球的不明物体,一下子就扑到了他的脸上。 傅寒时险险地接住了这个家伙,差点儿就要遭受五官被扑扁的命运,下一秒就被挣扎的爪子抓住了头发,肉呼呼软乎乎的身子在他脸上晃来晃去,“服焊丝,额粗五个大鸡腿额包养尼!!!” 傅寒时:…… 这种被扑脸的感觉,很久违了呢。 他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面无表情地把鼠从脸上扒拉了下来,“大鸡腿呢?” 某只鼠认真地想了想,“额……额先欠着嘛!” 傅寒时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点了点头,“爷等着你的五个大鸡腿……就是……” “几天不见,变成鼠怎么胖了那么多?” 姜小鱼欢快的表情瞬间一顿,整个鼠都僵住了,好一会儿她才从服焊丝的身上爬到了兜里,用屁股对着他又开始了碎碎念的模式,“介日子没法过咧,额要分手呜呜呜!” 傅寒时身经百战,早就习惯了某只鼠的惯用伎俩,不为所动只是笑了笑,“欠的五个大鸡腿,爷帮你记着了。” 姜小鱼:??? 服焊丝尼变了! *** 大清早的警局里面就热闹极了,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都在讨论昨天的事情。 卢敏音的案子是警局负责的,刚刚有些起色就出现了这样的变故,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迟则生变,只是相差了一天,卢的案子就更加棘手了。 昨夜谢家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会像是表面那么平静。今儿大赶早去查徐中纪的几个人都空手而返,盖因那个徐中纪昨儿个被谢子安给调走了,说是处理南京的产业,连夜坐火车离开的,连根毛都没给警局的人留下,大清早陈产过去就扑了个空,气得他在办公室里面不停地骂娘。 不过大家心里都有数了,这徐中纪连夜离开,可不就是间接地证明了这案子和他脱不了干系了?而且这人还是谢子安派走的,这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沈大壮快饭点的时候才回来,本来他最近因为叶茜茜的事情十分心烦意乱的,但是瞧见了陈产和斗败了的公鸡的样子,一问才知道原来陈产这是在那徐中纪的身上吃瘪了,他一听这家伙吃瘪了,乐得合不拢嘴,提溜着报告就去找傅局了,“陈产你可别说,我可是在沈明伦那儿找到了不少的线索,瞧瞧,报告都出来了,嘿嘿嘿,等爷拿奖金的时候请你吃饭啊!” 陈产差点儿被他气了个仰倒,咬牙道,“这臭小子,走!咱们现在就去沈明伦那儿,肯定还有发现,功劳可不能他一个人得!” 昨儿的药物检测报告,沈大壮也帮白海生从机构里面拿回来了,只不过奇怪的是,人家检测了也没有查出来到底是什么药物,应该是尚未上市,鉴定的报告全是专业的术语,傅寒时的办公室里,只有白海生一个人能够看懂,只是他越看眉头越皱,面色也沉了下来。 “这个药,看起来是有些镇定效果的,但是副作用也很严重……要是剂量大的话,多次服用,很可能会造成精神错乱。” 白海生顿了顿,“我记得卢说她只吃了两次……应该还没有到这个地步。” 傅寒时想了想,“如果和致幻剂一起用的话,问题大麽?” 白海生摇了摇头,“这个药还没有上市,具体的反应还要测试……但是从来源上看的话,这个药应该是和致幻剂来自同一个地方,这么大量的先进的精神类药瓶,还都没有上市,对精神类药物了解不深的人,不可能想到用这两种东西……现在只是期望,这个药的效果没有那么好了。” 沈大壮一听,义愤填膺道,“我就知道这个家伙不安好心,我守着他的诊所的这几天,他根本就没有开门,我们的人跟踪他回家,跟了好几次次次都丢了,要不是这家伙有这个经验,我也不相信咱们的人跟一个医生还能跟丢!” “他中间见过什么人么?” “我们就跟到了一次但是好像没有什么用……”沈大壮有一丢丢的心虚,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一半,“就是那个,他好像见过那个谁来着的,一个演电影的男的明星来着的……” 姜小鱼震惊了,“《蝴蝶爱》的男主角??” “唉唉,就是他!就是那个谁!” “额小姨说介个男滴是卢敏音包养滴小白脸!!她还包养了四个小白脸嘞,都是高个子大长腿!”她一脸敬佩加上憧憬道,呜呜呜要是有四个服焊丝,一人给她一个大鸡腿子,她就有四个大鸡腿了…… 傅寒时一愣,第一时间想到竟然不是案件,而是早上某只鼠扑脸说要拿五只大鸡腿子来包养他的豪言壮语,他一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脸都黑了, “姜!小!鱼!” 出息了啊!还想学人包养小白脸!咋地,还四个,说话的时候表情竟然还很羡慕?!!! 傅寒时黑着脸,眼神凉飕飕地盯着姜小鱼,她觉得头顶一凉,下意识地捂住了脑袋,咋滴了,冬天还没来脑袋怎么凉凉的,她又又又掉毛了嘛?? “回头收拾你……” 傅寒时话音落下,门就被猛地推开了。 土拨鼠·疯病 “傅局长, 谢夫人疯了!” “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都惊讶极了, 昨天卢敏音不还是好好的, 虽然状态不太好,但是好歹看上去神志还是清醒的,怎么一个晚上过去就疯了?好好的一个正常人,怎么着也不可能一下子就疯了呀? 傅寒时皱起了眉头,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 “是谢家的人过来了, 说是他们的夫人昨晚上接受不了老爷去世的消息, 悲伤过度精神崩溃, 昨天就疯了。他们还说,谢夫人之前找我们警局帮忙,可能那个时候的精神状态就不太正常,说是……说是给我们添麻烦了, 接下来的事情他都会处理好的,不用我们再帮忙了…… ” 显然这小警察也是对这个说辞感到十分费解的,但是谢家的人都说了, 他们是不是不用管这件事情了?他连忙问道, “傅局长,咱们都跟了这么久了, 案子都快破了,但是谢家那边……这个案子咱们还继续不继续了?” 傅寒时站了起来,“破, 怎么不破?案子撞在手上了,就由不得他们愿意不愿意了。现在就走,再去一趟谢家,看看卢敏音,到底疯是没疯……” “对了,派人看着那个沈明伦,好好看着人别又和徐中纪似的溜了!” “得令!” “其实卢要是真的是疯了,也不是不可能。”白海生上了车, “小鱼你刚刚说,沈明伦和卢敏音包、养的小白脸见过面,那么有没有这种可能,那个小白脸收了沈的好处,偷偷又给卢下药了呢?我们昨天检查的药物,要是短时间内服用大剂量的话,加上卢本来就有躁郁症,精神状态不稳定,在药物的作用下……也不是没有可能疯掉。” 姜小鱼从靠背后探出脑袋,包子脸搁在傅寒时的脑袋上,“额觉得也是沈明伦那个药害的,但是他没有作案动机呀,而且他本人也不是真正的沈明伦,额更倾向于这个案子中,沈明伦也是一个棋子。反倒是想想,卢要是疯了,谁是最大的受益人?” “谢子安。”其他几人异口同声道。 “的确,这个沈明伦的身份十分可疑,如果有人刻意安排了这么一个人接近卢敏音的话,极大可能是谢子安下手的。这个案子当中,最大的受益人就是谢子安了,前几个月谢家的那位身体就不行了,他极有可能在几个月之前就开始谋划——爷还记得沈明伦接替原来的沈医生到诊所的时间,就在谢家当家生病不久之后。”傅寒时想了想, “如果这么说的话,徐中纪的事情也说得通了。卢很聪明,她怀疑徐中纪肯定有她的理由,那个致幻剂也很可能是徐中纪动手的。徐中纪下致幻剂就是一个引子,引得卢躁郁症复发,去找沈明伦治病,沈再给卢换了药——要是卢不来找我们的话,恐怕过几天卢就会自然而然地疯掉了。但是正是因为卢来找了我们,所以谢子安生怕计划被我们破坏,于是第一时间送走了徐中纪,再命令沈明伦加大剂量提前让卢疯掉,沈明伦于是找到了卢的小情人,以利诱之,让卢的小情人暗中下药提前卢疯掉的时间……” 姜小鱼眼睛亮晶晶的,恍然大悟,“对呀,服焊丝额也是这么想滴,但是额没有把这些东西都串起来,服焊丝尼聪明嘞!” 她一边说一边把手拍地啪啪啪响,傅寒时忍了忍,又忍了忍,“姜,小,鱼,不要拍我的头!” 姜小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拍地不是大腿和桌子,而是一颗毛茸茸的大脑袋,姜小鱼嗖地缩回了手,乖巧安静地坐回了位置上盯着前面那颗漂亮的脑袋,心道她终于知道了为啥感到了冬天般的秃毛,原来是服焊丝在散发冷气,小心眼滴男银! 她想了想,小爪子又悄悄靠近,以迅雷 不及掩耳之势地上前,呼噜了一把傅寒时的脑袋,又飞快地坐了回去。 “姜——” “不四额!是沈大脑袋!!”她非常大声地反驳道。 傅寒时:…… 沈大壮:…… 白海生忍了忍,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之前的面瘫脸都有些绷不住了。这亏得这么一闹,气氛瞬间就轻松了不少,立马从少儿不宜到了三岁小孩斗法的阶段。 傅寒时觉得自己的修养已经到达了一种看淡一切的境界,这娃子怎么能这么熊呢?这大脑什么构造的?吃皮蛋长大的皮? 直到下车之后,气氛都没有从这种三岁儿童斗法的阶段出来,在沈大壮的“不是我”姜小鱼的“就是你”的车轱辘话当中,全车心智都被拉到了姜小鱼同志同一水平。 姜小鱼一下车就屁颠屁颠地跟在了傅寒时的后面,扯着他的袖子,直到快到谢家了被傅寒时敲了敲头才撒手。 接待他们的人是谢子安。 谢子安是个气质比较儒雅的男人,和谢骏的精英感不同,要是说他是个教书先生都有人相信,但是很显然,他的存在仿佛就是表里不一这四个字的最佳解释,这样温和的外表下,却是比谢骏还要冷漠恶毒的心。 他仿佛早就料到了傅寒时他们会来,迎接他们的时候,神色是恰到好处的悲伤,连待客的茶都准备好了,“傅局长,好久不见了。我就知道按照你的性格,肯定会来一趟的,这不,茶都给你准备好了,家父刚刚……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傅寒时今天来穿的是警局里头的一身,是来工作的,总归不是来和他寒暄的,更加没有兴趣的和他叙旧,抬抬手,打断了他,“今日公务要紧,先带我们去看看夫人吧。” 谢子安叹息了一声,“寒时还是一点儿都没有变啊……我这就带你们过去,只不过家母现在的状况不太好,诸位不要被母亲吓到就好。” 姜小鱼有些诧异,她的确是觉得谢子安有些眼熟的,但是实在是想不起来他到底是什么人,却没有想到,这个谢子安竟然和服焊丝是旧识,看谢子安的口吻,似乎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不过,为什么谢子安的态度这么自然呢?看他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卢敏音被他们看到,所以,卢是真的疯了? 尽管心中早就有了猜想,但是再次看到卢的时候姜小鱼还是吓了一跳,昨天的时候卢的样子已经够憔悴了,但是基本的仪态还是能够保持的,然而现在,她披头散发,抱着一个台灯,径自地呢喃和抚摸着,仿佛是对着自己最珍惜的东西,等到谢子安叫了一声“母亲”之后,她突然间是抬起头来,似乎是看到了什么魔鬼一般,猛地往后缩,一直跑到了窗帘的后面,嗓子里面发出了沙哑的叫声,根本让人听不清她到底在讲什么,只是隐隐约约地听到什么“画”“钥匙”“不要来抢我的东西”这样的话。 谢子安摊摊手,无奈道,“从昨天开始就这样了,一直不停地重复着有人要抢她的画,抢她的钥匙的胡话,谁都不让接近……父亲母亲伉俪情深,父亲的去世对母亲打击太大了。” 在听到了“钥匙”两个字之后,傅寒时的瞳孔微微一缩,但是很快就调整了表情,只有姜小鱼注意到了这一点,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角,傅寒时拍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至于什么伉俪情深的话……谢子安骗骗外头那些人也就罢了,到他们这儿,他们半个字都不会信,一个姨娘众多,还搞出了个私生子,另外一个也包养四个小明星了,还伉俪情深? “是这样的,我们在卢夫人送来的药品当中检查出来了过量会致精神崩溃的药剂,我们怀疑,卢夫人的疯病,很可能不是遭受打 击,而是药物所致。今日一见,谢夫人的情况似乎很严重,作为警局自然不能够放任这样的残害百姓的事件不管……希望谢先生配合。” 谢子安皱眉,似乎对于药剂的事情十分吃惊,“竟然是药物麽?敢问是何种药物?我也认识一些专家,母亲的事情要是真的是有人陷害,我定然不会轻饶!这到底是什么药物,竟然无声无息地就让母亲吃下了,母亲身边的人也实在是太不小心了,这下药的人实在是恶毒至极!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治好母亲的!” 土拨鼠·二哈 *** 瞧着这义正言辞的样子, 要是不知道的话, 恐怕还真的认为这是一个多么孝顺的孝子。 姜小鱼悄悄瞥了他一眼, 心道这谢家人还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本来以为这个谢子安是个好的, 结果也不是个善茬,心狠手辣偏生还是个玉面修罗,白瞎了一身的温润气质。 只是姜小鱼看了眼那蹲在边上玩窗帘的卢敏音,她是真的疯了么?看样子的确像是,可是这之前是多么厉害的一个女人啊, 失窃案还借他们手来了那么漂亮的一个借刀杀人, 她还没有找到卢的证据,怎么卢就……疯了?姜小鱼不是多心的鼠, 而是这个女人之前的确是个狼人, 比狠人还要多一点, 她甚至还有些怀疑卢是不是在装疯…… 其实姜小鱼倒是宁愿卢敏音在装疯, 至少卢敏音做事算不上光明正大, 但是还算是个真小人, 不至于和谢子安一样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当然了,姜小鱼讨厌他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 虽然谢一副和服焊丝很熟的样子, 但是她直觉服焊丝不喜欢他,作为服焊丝的对象自然要立场正确,饲养员讨厌他,她就要一起讨厌啦! 傅寒时眯起了眼睛, 定定地看了谢子安一会儿,“其实我局里面还有一位专家,会不少东西,说不定还能从夫人那里得到一些这歹人的消息。” “既然如此,还请傅局多多上心,务必要把这恶人缉拿归案才是。”谢子安道,“如果需要我配合,尽管提出来,只是家父最近……恐怕抽不开身,母亲恐怕也要立马治疗,医生说她现在身体亏损厉害,现在估计无法配合警局的调查。” 谢子安的话说得很漂亮,的确于情于理,一来这个精神状态,二来他家新丧…… 傅寒时没有坚持,点了点头,“不过我想去谢夫人之前待的别院看看,这个方便的吧?” 谢子安没有再拒绝,“自然。” 临走之时,谢子安还挽留了一下傅寒时,邀请他月中来府上喝茶,被傅寒时不咸不淡地拒绝了,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傅寒时对谢子安没有好感了,但是谢子安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仿佛丝毫不在意傅寒时的冷淡。 出了谢家,姜小鱼凑了上来,“服焊丝你认识谢子安嘞?” 傅寒时点了点头,“认识,之前在晋中的时候和他有些交情,但是我没有把他和谢家联系起来,他这番回来我才知道,原来他是谢家的养子。” “尼好像不咋地喜欢他嘞?”姜小鱼问道。 “几年前他就这副样子了,当时我们都在孙大帅手底下做事,他这人表里不一,鬼招一套一套的,我一直不喜欢和他打交道。”傅寒时回忆了一下对于谢子安的记忆,还真的没有几样好的,“如果真的是他的话,卢斗不过他也正常,谢子安常年在权势堆里面打滚,手段一出又一出……” 姜小鱼琢磨了一下,“那额们还抓沈明伦麽?” 傅寒时冷笑了一声,“抓,怎么不抓?不光是要抓沈明伦,还要把那个什么的徐中纪也一块儿抓了,就算是现在咱们暂时还抓不住他的狐狸尾巴,至少也要他自断双臂的。” 姜小鱼鼓掌,星星眼地看着他,“服焊丝,尼比辣过叫谢子安滴男银帅气多嘞!” 傅寒时看了她一眼,轻哼了一声,“爷看你刚刚盯着人看得目不转睛的,你不是很羡慕卢有四个小白脸麽?” 姜小鱼立马表忠心,“才不嘞,额刚刚盯着他看是因为额是第一次见到芥末厚脸皮滴银,额不羡慕嘞,额有服焊丝就够嘞!” 傅寒时的表情才软化了一点儿,就听见她嘀嘀咕咕道,“尼们人类都丑死嘞,辣过谢子安滴毛芥 末少竟然还梳了大背头,再等几年就彻底秃嘞,没得毛滴人类真的可怜……” “还是服焊丝好嘞,脑袋上毛多,扯一扯也不会掉……” 傅寒时:…… 虽然面上不显,但是显然傅寒时已经开始有了危机感了,脑子里面瞬间闪过了无数保养头发的民间方子,顿时觉得压力有点点大……不过想想他家老头子还有他哥他叔,好像一家子都没有秃头的困扰,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沈大壮隐隐约约只听到了什么“毛”什么“小白脸”之类的话,脑子里面瞬间脑补了不少少儿不宜的话题,直到回到了警局还一直用那种诡异的眼神看着前面两个人……现在的人已经这么西式这么开放了么?? “对了,钥匙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姜小鱼想起来了就赶紧问了。 “是的,她一直反复念叨钥匙和画,一定是心中对这个有很深的执念,画我们是知道的,那钥匙呢,钥匙是什么?” “钥匙……钥匙是华敏悦身上的。” 傅寒时道,“你们还记得当初华敏悦是因为发现了某个秘密才招致了华父的杀机麽?贺先生告诉我,华敏悦的身上一直挂着一把钥匙,但是尸体被发现的时候,钥匙却不翼而飞。这是华敏悦从出生起就贴身戴着的钥匙,贺先生说,华钱之所以要杀她,都是因为她发现了钥匙的秘密。但是他也不知道钥匙的秘密,如果他知道的话,恐怕也会和。” “所以当卢敏音说出钥匙的时候,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华敏悦的钥匙。” 姜小鱼震惊了,“这两个案子还有联系麽?额记得那副画其实是一副地图的来着,那这把钥匙岂不是开启某处的的钥匙……” “对,当时我就在想这件事情,上一个案子华家的事情,未必没有卢的掺和,只是我们不知道她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又起到了什么作用……但是很有可能,钥匙已经落在了她的手上。最让我担心的就是,谢子安也是冲着这个地图背后的东西来的。” 白海生叹息了一声,神色有些凝重,“看来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没事,再复杂,来一个解决一个,他们还能翻了天不成?” “走,咱们先去抓沈明伦,解决掉这个再说。” 傅寒时这话刚刚说了没多久,他们一进警察局,就听见了陈产在里头吹嘘的声音,嗓门大到大门外老远都能听到了,陈产见到了傅寒时立马就过来邀功了, “傅局傅局,我这不是瞧着你们出去了,我就去守着那个沈明伦了,可巧了,我刚刚过去,这个杀千刀的就想跑,我就给他抓警局里面来了。” 傅寒时一听,难得陈产还有顶用的时候,朝他竖起了大拇指,“干得好,下回爷给你加工资,人呢?” 陈产笑得要合不拢嘴了,连忙道,“在审讯室熬着呢,这小子皮实,死都不认。” 傅寒时一进审讯室,就看到了坐在凳子上的人,微微一愣,“沈明伦?” 他这才抬起头来,看到来人了一脸激动,“警察警察,我是沈明伦,我是被错抓来的,我这才刚刚下船找我叔叔,他们一上来就要抓我,可是我真的没有犯事啊!” 眼前的男人也是斯文干净的,但是气质温和,戴着一副眼镜,和前几天他们看到的“沈明伦”完全不是一个人。恐怕这个人才是真正的沈明伦,这副打扮,应该是刚刚下船……那么之前的那个“沈明伦”呢? 傅寒时没有管这个真正的沈明伦,出去就上了车, “老白,陈产抓错人了,这个沈明伦是真的沈明伦,你进去和他们说一声,去找一张原来的沈明伦的照片做成通缉令,立马张贴;” “沈大壮,你赶紧去查查火车的时刻表,最近的一班去南京或者晋中的火车是什么时间段,我先带人去火车站了!” “陈产,带一队人赶紧跟上来,去火车站抓人!” 话音落下,傅寒时就叫了一声姜小鱼,等她上了车,他一踩油门,车如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 姜小鱼都被他整懵了,还不忘在的副驾驶上问他,“服焊丝那额干啥嘞?” 傅寒时道,“你不是视力很好鼻子很灵麽?一会儿警醒点儿别把人放走了。” 姜小鱼想了想,又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气愤道,“服焊丝,尼似不似把额当狗子用嘞?” 傅寒时不说话,车飙得飞快。 约莫十五分钟之后,他们就到了火车站,姜小鱼正想要下车,却被傅寒时拉了过来,粗鲁地亲了一口,这才丢下一句“爷难道还和狗子接吻啊?”,抓人去了。 姜小鱼被亲地蒙了,刚刚还气炸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像是一个小弹簧一样从座位上面飞快地弹起来,关了车门就跟了上去,“服焊丝额额额!额滴嗅觉好着呢!种族天赋!额肯定能找到他嘿嘿嘿!” 傅寒时后来就想,其实这个家伙比起鼠来,似乎更像是二哈才对吧? 土拨鼠·报复 那个假的沈明伦最后还是没有逃脱, 刚刚好最近一趟去南京的火车晚点了十分钟, 被傅寒时带人在售票的大厅逮到了。要不是傅寒时反应快加上这人运气不好的话, 恐怕这个“沈明伦”现在已经坐上去南京的车,逃之夭夭了。 不过“沈明伦”倒是显得十分平静, 兴许是知道自己跑不了了,于是看到了他们也没有反抗或者其他,一言不发地跟着上了车,被压到了审讯室。 陈产瞧着他那副架势就不舒服,这人害他白跑一趟, 硬生生让局里面的人看了他的笑话, 还让他在火车站搜了那么久,这人瞧着还是那副平静的样子, 他心中就气不打一处来, 忍不住刺了两句, “你这是还不知道你犯了什么事?你这小子够滑头的, 人证物证俱在, 你就是不招也得招。” “沈明伦”看了陈产一眼, “那先把人证物证摆上来再说,没做过的事, 这位警官不要信口雌黄。” 说完他就合上了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气得陈产瞪了他好几眼。 姜小鱼偷笑了两声,回头陈产就瞪了她一眼,姜小鱼寻思着今天陈产还蛮可怜的,就没有再气他了。 傅寒时亲自审问, 先让其他人出去了。 陈产其实还是有些担心的,戳了戳姜小鱼,“姜小鱼,你说这个家伙不会打死不认吧?我们不是还没有拿到他换药的证据麽?证据还在别墅呢,这家伙要是死都不认,让那个谢什么的整出来一个律师,咱们还是得放人啊……” 他可是千辛万苦才抓到了“沈明伦”的,可别竹篮打水一场空咯。 姜小鱼看了陈产好几眼,“沈大脑袋嗦尼似警局智商盆地果然没有嗦错嘞,他就算似没换药,但是他冒充了别人啊!他莫得行医资格嘞,咱们先抓了咋地嘞,没得行医资格就给人看病,就算是心理医生也要判刑的嘞。” 陈产自动过滤了第一句,听到说这个假的沈明伦要判刑心情就好了起来,冷笑了两声,“这小子横得很,我倒是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好好反省!” 姜小鱼悄悄离陈产远了点,凑近了沈大壮,“他好像真的不太聪明的亚子。” 沈大壮斜眼看她,“你才知道?” 姜小鱼悄咪咪地打探消息,“大壮啊,你和那个那个谁怎么样了啊?” 沈大壮一听,脑袋都大了,“还能咋样,就那样了呗。” 姜小鱼贼兮兮地问,“也就是你们在搞对象呗?大壮啊,你看看茜茜姐姐,人家是大明星呐,她滴头发可真滴很漂酿很蓬松,尼可要好好待人家呀。” 沈大壮郁闷地道,“我哪里没有好好对她了?这年头小姑娘可真奇怪,才约会了三两次就嚷嚷着要娶我入赘?我一个大老爷们儿的……” 沈大壮的声音太小,近乎嘀咕,姜小鱼也没听清,就知道沈大脑袋还真的和人家叶茜茜好上了,这极大地满足了这只鼠的吃瓜之心。 沈大壮轻咳了一声,“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 姜小鱼点头如捣蒜。 沈大壮瞧了她一眼,十分怀疑,上次他和她说他小时候被一小妹妹打掉过门牙的事情,第二天整个警局都知道了,气得他三天没和姜小鱼说话,于是现在对上姜小鱼的目光就充满了不信任。 姜小鱼拍胸脯保证,“兄弟,额拿服焊丝滴头发保证,说出去服焊丝就似小狗!兄弟你相信额!” “你们在说什么呢?”幽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也不知道听了多少去。 姜小鱼一个激灵,转身嘿嘿一笑,抱住了他的胳膊,“服焊丝额想你嘞~~” 想要掩盖拿他的头发打赌的企图简直是昭然若揭,傅 寒时哼哼了两声,揉了一把鼠头算报复回去了。 “傅局,怎么样了。” “口很严实,不肯招,应该受过训练。”傅寒时道,“不过也不要紧,他冒充医生就得好好在这待着,不是还有一个小明星麽?那小明星总不是什么受过训练的,应该好下手,你一会儿跑一趟,把人带过来录个口供。” 姜小鱼倒是挺好奇的,“服焊丝,尼咋知道他要去南京或者晋中嘞?” 傅寒时道,“谢子安的老窝在南京,晋中待了几年也有些势力,他的人肯定往他的地盘上跑,徐中纪也是他的人,所以跑去了南京,爷寻思着等到谢子安这边稳定了下来,恐怕这个徐中纪也会回来,只是徐的证据不好找,他一时半会儿来不了沪市,爷寻思着,到时候和谢子安一块抓了吧。” “服焊丝,尼不是嗦他很厉害嘛?” 傅寒时伸手敲头,“厉害是挺厉害的,但是他贪心啊,在晋中的时候的孙大帅就说过他人心不足蛇吞象,现在瞧着也没改改,你说他拿到了卢敏音都梦寐以求的东西了,画和钥匙不出意外就在他手上,他能不心动麽?” 姜小鱼点了点头,“那我们现在是……放长线钓大鱼?” 傅寒时赞同道,“对。” 姜小鱼捏了捏爪,“可系额还似觉得不得劲嘞,介个谢子安好坏的嘞,咱们现在还没法抓他,不行,额要给他添堵!” 傅寒时当然了解姜小鱼,忍不住笑了起来,摇摇头,随她去了。 其实有时候虽然知道事情不能一蹴而就,但是当看到人逍遥法外的时候,说心中没有郁气是不可能的,只是这样的时候往往也只能够忍耐,反倒是像是他家的鼠一样的孩子气一般,以牙还牙回去,说真的,还有一点儿解气。 傅寒时没有问姜小鱼到底想要怎么给谢子安添堵,倒是先将“沈明伦”的事情给解决了。 那个小明星果然是个吃软饭的,骨头也软得很,被陈产拍到了和“沈明伦”在咖啡厅交易的照片,往他面前一摆就吓尿了,赶紧把事情交代了一个一清二楚,刚刚好“沈明伦”给他的药还没有下完,他全部都交上来了,只求自己认罪态度良好,能够得到宽大处理,其他的更是把罪责都推得一干二净。如此这般,“沈明伦”就算是想要狡辩都没有用了,加上真正的沈明伦十分愤怒,将这个冒充他的人告上了法庭,就算是“沈明伦”再厉害也跑不了了。 事情才过去了两天,谢家举办了隆重的葬礼,谢夫人疯了的事情倒是没有多少人知道的,谢子安已经通过遗嘱和律师,拿到了谢家部分财产,而本来应该属于谢夫人卢敏音的部分,也因为卢现在疯了而由谢子安代为管理,基本上,谢家的全部的财产,都落到了这个所谓的养子的身上。谢家自然不平静,但是至少能够维持表面的平静,这还是因为谢子安的手腕了得,直到三天之后,《沪报》上面刊登了一则消息—— 文章的大意就是,知名的心理医生沈明伦先生被不明身份的人冒充,冒充他的人叫陶意,在冒充医生期间,是谢夫人的主治医生,谢夫人疑似吃了药已经疯了。文章的中心思想是,假药害死人,无证经营不可取,末尾还稍微提了一下,这位叫陶意的人,好巧不巧曾经在谢子安手下工作过。 这篇含沙射影,醉温之意不在酒的文章一经发表,就引起了轩然大波。知名的心理医生,知名名媛,豪门密辛,三个元素加在一起,稍微有些八卦嗅觉的人都能感受到一片瓜田的芬芳,加上最近卢敏音基本上没有出现过,谢子安莫名其妙地成为了谢家的当家人,更加增加了文章的可信度,更不用说沈明伦之事确有其事,还是公开庭审了来着的…… 这消息在沪市传得飞快,就算是谢家辟 谣了也没人相信,刚刚被谢子安压下去的旁系又蠢蠢欲动起来,但是谢子安倒是依旧是不动如山,丝毫不见得对外面的消息多么在乎的样子。 只是,某日谢家的人连夜威胁《沪报》报社,报社是十分怂地供出了这位供稿者的地址,谢家的打手赶到供稿者的地址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现场只剩下了一张纸,上书:“谢子安,倒霉蛋!”角落还有一个端端正正的爪印。 消息传到警局,倒是乐翻了不少人。毕竟他们没证据不能抓人,没证据不能污蔑人,但是报社可以呀,捕风捉影什么的,可不要太方便,更何况那篇文章也没有直接说谢子安是背后的主使者,都是别人猜的,就是谢子安要告报社都没得什么用,怪只怪晋中地方稍偏,谢子安待久了大抵不知道这纸质媒体和八卦谣言的厉害之处,三人成虎什么的,就算是抓不到谢子安,也能好好膈应他一把。 傅寒时不得不说,似乎还……挺幸灾乐祸的?? 他从来都看到的是谢子安算计别人的样子,虽然对于谢子安来说这个不算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但是无疑,添堵这件事情他家的小气鼠是做到了。 他当然知道自家的小气鼠是因为什么才这么做的,心都软得不行了。 他给姜小鱼带了五个大鸡腿子犒劳她,还从姜小鱼的头发到鞋子都耿直地赞美了一遍,让姜小鱼背后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她还悄咪咪地凑近了傅寒时,小声地告诉他, “服焊丝,额给你报仇嘞,额找了阿花,让他帮忙每天往谢子安的被子里面放一只虫子嘿嘿嘿……” 让尼欺负服焊丝,让尼给服焊丝找气受! 姜小鱼觉得服焊丝讨厌谢子安,肯定是被谢子安给坑过,于是大方地和阿花预订了两个月的虫子,毕竟服焊丝只有她能够欺负嘛!! 傅寒时:…… 土拨鼠·纸条 好的, 果然是个幼稚鬼。 傅寒时忍不住失笑, 低下头亲了亲他的幼稚鬼,姜小鱼捂住嘿嘿直笑,亲了还不够,趁他不注意又偷亲了一下,得逞之后得意洋洋地哼起了歌来, 整天的心情都因为这个吻飞扬了起来。 原来欺负谢子安这么好使,嗯嗯, 阿花一定要努力加油放虫子呀! 卢敏音的案子就暂时告一段落了,下午沈大壮还和白海生照常去看了卢敏音, 谢家现在对卢看得很严格, 要不是谢子安之前答应了傅寒时让白海生来看看人的话, 恐怕还真的见不着了。毕竟外头风言风语,要是真的被人看到了疯掉的卢,谢子安还有得头疼。 只是谢子安拿带去英国治病为理由, 明天就要送走卢了, 今天是白海生最后一次去看卢敏音。 白海生最近几天每天都去, 卢的状况吃了药也没有好转, 恐怕造成了永久性的损伤, 除了念叨那几句话,白海生试探地问了几句,卢的回答也是同样的几句话,问她钥匙在哪里,她不说话, 问她画呢,她也说是谢,问她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她也只知道回答谢子安,就这么问了一圈,全部是谢子安。 白海生锲而不舍地跟了好几天,收获却没有多少,他其实有想过利用别的手段的,要是能够治好卢的话,对他们是最有利的,但是谢子安坚持不放人还要送她去英国,他们又没有什么很强的立场带走人,只好放弃了。 只是谁知道这个所谓的“送走治病”,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呢?尽管卢敏音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想到她以后的命运,白海生还是有些唏嘘不已的。 临走的时候,卢敏音还追出来了,她现在行至不正常,倒是对白海生还挺亲近的。她扒拉着铁栏杆,在后的大叫“钥匙”“钥匙”,身后的几个黑衣人很快就把她拖走了,声音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白海生看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匆匆离开了谢家,白海生才在一个转角处打开了手中的纸条—— “转傅寒时:宋因秘地而死,若想得知真相,切莫让谢拿到宝藏。” 白海生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将纸条收了起来。这是他在进门的时候,一个医护人员塞给他的,余的也没有说。只是这个“宋”又是谁? 难道给他纸条,让他转交给傅寒时的是卢敏音麽?可是她不是疯了么?但是要是不是卢敏音的话,到底谁会将这个纸条给他? 重重疑问如同海水一半潮涌而来,白海生闭眼,回忆了一下刚刚卢敏音的话,只有他问卢敏音钥匙的时候她没有说谢,所以说,钥匙不在谢子安的手上,而所谓的藏宝图则是落到了谢子安的手上…… 下班了,傅寒时和姜小鱼两个人就慢慢地沿着街道走回去,傅寒时要牵着她,她也不让,东看看西看看,似乎什么东西都特别地稀奇,傅寒时跟在后头,跟个操碎了心的老父亲似的,嘴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姜小鱼呛声,气得姜小鱼要过来踩他的脚,可惜嘴角的笑意出卖了他,也不躲,就让她踩。 她偏生还觉得自己占了便宜欺负了大个子,得意洋洋的小脑袋都骄傲昂起,哪里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在傅寒时眼中,都和她变成原型的时候那只小胖鼠完美重叠,看得他乐得不行。 本来沈大壮还一块儿走,不时和姜小鱼交流一下脆弱的同事感情,但是瞧着这两人腻乎的劲儿,十分自觉地远离了这两个人,加快步伐朝叶茜茜的豪车小碎步跑过去了。 叶茜茜笑眯眯地给沈大壮开车,两个人看了傅寒时和姜小鱼一会儿才慢慢开车走了。 “他们两个还真的是登对。”叶茜茜有些叹息地说道。 沈大壮也笑了,“就姜小鱼那个臭 脾气,幼稚地要死,也就傅局能够受得了她。” …… 姜小鱼瞅了眼沈大壮,嘀嘀咕咕道,“服焊丝,沈大脑袋真的好娘啊,叶茜茜这么浓密的姐姐都和他在一起了,为啥额会觉得沈大壮和叶茜茜滴小媳妇似的嘞?” 傅寒时道,“差不多了,父母都见过了,咱们警局快要有喜事了。” “这么快?”姜小鱼有些吃惊,前两天问还在考虑呢,这么快就定下来了啊? “对。不过,咱们也该是时候去见见父母了。”傅寒时危机感很重地想,毕竟他知道这只鼠十分龟毛,发毛不浓密嫌弃,抽烟也嫌弃,偏生还这么跳脱,不快点儿定下来,他老怕自己到嘴的小蠢鼠给溜了。 姜小鱼想想也是的,挠了挠头,“傅叔叔额随时都可以去嘞,但似额滴爹娘两过人还在满世界漂,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嘞,那额给他们写封信好啦~~” 能够生出姜小鱼这种二哈性格的鼠,爸爸鼠妈妈鼠自然也不是一般的鼠,他们养大了姜小鱼就自由地去浪了,仗着自己成精了满世界疯,一点都不像是家族里面的其他稳定的鼠。姜小鱼反倒是和小姨在一块儿久一些,她谈恋爱还没和阿娘报备一声呢,姜小鱼寻思上次阿娘还说这次回来还要带一只英国鼠让他们交流交流什么的……想想还有点儿心虚呢。 不过嘿嘿嘿,服焊丝当然吊打那只英国鼠啦! 傅寒时不知道这小姑娘心里在想啥,心中充满了诱拐成功的快乐,伸手笑着摸摸她的头,“是啊是啊,他们回来一趟也不容易,咱们干脆就一块儿……”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前面就传来了一阵喧哗,路口堵了一群人,刚刚好在路口的地方,被堵着出不去的车都在后面按喇叭了,乱成了一团。 傅寒时刚刚想要把话说完,姜小鱼就被吸引了注意力,探头探脑地跳起来看了几下,但是因为身高啥也没看到,于是一矮身子,嗖地一下就钻进了人群里面。 傅寒时:…… 求傅局目前心理阴影面积。 姜小鱼自从写推理之后,看到围在一起的人群就下意识觉得发生了什么,于是很快就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矮),迅速地蹿到了吃瓜前线。 但是显然,事情没有她想象的惊心动魄,甚至还有点儿鸡毛蒜皮。是两辆车撞一起了,其中一辆的主人车头都坏了,扯着对面车上穿西装的男人就要下来让人赔偿。 穿西装的男人看上去涵养不错,一直在道歉,还同意了赔偿,一副想要快点儿息事宁人的样子。对面是个穿貂的贵妇,但是现在没有啥风度了,操着一口上海话,骂人和机关枪似的,得理不饶人了。 吃瓜群众不少人都帮腔让那贵妇不要太激动了,还有一些人则是认出来了这位骂人三分钟不带喘的奇女子正是国军某某营长的十三姨太。 姜小鱼瞬间兴趣缺缺,虽然十三姨太的八卦还有点儿好听,但是看人吵架不是鼠的爱好,相比起来,她更加愿意去找服焊丝……嗯嗯,她真是十佳好女友! 自我夸奖一番之后,她就准备溜了,下一秒,一只大手拉住了她,把她扯进了怀里,傅寒时的声音从姜小鱼脑袋顶上传了过来,“再看看。” 姜小鱼被抱住很高兴,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说道,“服焊丝,尼啥时候喜欢看热闹嘞?” 傅寒时对于八卦的毫无兴趣让姜小鱼一度觉得他很有当和尚的潜质。 傅寒时敲了敲她脑袋,示意她看对面被骂得连连道歉的男人,“你看,那个男人一直不停地看着手表,他很快就提出了赔偿,赔偿金额还不小,说明他很急着离开。” “他穿了一身价值不菲的西 装,鞋子和袖扣是名牌,但是车子却不是什么好车,他和那位女士报车牌的时候,有一些停顿,说明他对这号码并不熟悉,显然这并不是他的车;他一直频频看车内,说明车内有让他很在意的东西,这么多人围着他他很焦躁,他不想让这样东西被人看到。” “当然,最重要的是——” 姜小鱼突然间出声,“服焊丝,尼好香啊(ˉ﹃ˉ)” 刚刚姜小鱼压根儿什么都没有听进去,美色在前,净盯着他看了。 傅寒时:…… 反了天了,这小色鼠还来调戏他了??? 土拨鼠·迷晕 比起流氓来, 傅寒时觉得自己不能输, 他盯着那只小色鼠看了一会儿,低下头,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作势要亲上去,姜小鱼吓了一跳, 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呀,她缩了缩脖子, 义正言辞地伸手挡住了他,“服焊丝你刚刚说啥子嘞, 最重要的是啥呀?” 傅寒时本来也没真打算亲, 瞧着她通红的耳朵, 嘴角愉快地勾了起来,他直起了身子,笑道, “刚刚不是还说我香麽?” 姜小鱼咳嗽一声, 仿佛刚刚花痴的鼠不是她一般, 正直地转过身去给傅寒时留下了一个漂亮的小后脑勺, 背着手严肃地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被姨太太骂得抬不起头来的西装男, “额也觉得他有问题!” 其实刚刚姜小鱼压根儿没有看他,心思全部在服焊丝身上去了,不过她稍微观察了一下,也看出了问题。 那个穿西装的男人十分焦躁,一直看表, 说明他不想和这位咄咄逼人的姨太太纠缠,是急着去做事的;他时不时看向车内,说明车里面有他关心惦记的东西,但是车里面空无一人,位子上也没有看到放了什么东西,那么这个他很担心的“东西”,是不是有可能在后备箱呢;最后,这个男人开着一辆与他穿着打扮不符合的车子,傅寒时也说了他似乎对于车牌不熟悉,很可能这车不是他的。 当然了,这一切也只是可疑而已,并不能够支撑他们平白无故觉得这人犯了事。 姜小鱼有些疑惑地朝傅寒时看去,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傅寒时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脑袋,示意她跟在身后,上前一步,走到了人群中间。他简单地出示了自己的证件,问道,“怎么回事?我是警局巡逻队的,你们的行为大大妨碍了交通秩序,先去路边解决。” 那姨太太瞥了傅寒时一眼,到底是看着傅寒时长得人高马大,没有说什么,白着眼朝路边过去了。傅寒时朝那位西装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西装男的瞳孔微微一缩,显得有些懊丧,显然是有些后悔自己刚刚没有速战速决,竟然惹到了警察。 傅寒时看他犹豫不动,笑了笑,“怎么?不配合执法麽?” 西装男立马堆上了笑容,“不是不是,我这就把车开过去……” 傅寒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凑近闻了闻,皱了皱鼻子,“什么味道?” 西装男一惊,自己也闻了闻,“没有味道啊……” 傅寒时一拍姜小鱼的脑袋,姜小鱼立马反应了过来,也闻了闻,突然间露出了十分震惊的表情,“你——抽大烟!” 傅寒时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沪市禁烟了你不知道嘛?抽了大烟还上路驾驶,你不要命了?” “队长队长,不对啊,我看他的面相,怎么那么像咱们警局正在通缉抓捕的大烟贩子啊!!”姜小鱼一副突然想起来什么事情的样子,傅寒时也配合地露出了恍然大悟地样子, “原来是你啊你这小子,我们找了半年了,没想到你们胆子那么大,竟然自己撞上门来了!” 周围人哗然,这人竟然是卖大烟的?亏得看上去还人模狗样的! 傅寒时给姜小鱼使了一个眼色,“小姜,你快去看看车上有没有大烟,爷今儿个就要抓你个人赃并获!” “得嘞!保证完成任务!” 姜小鱼得令,朝车走去。 傅寒时虽然一直和姜小鱼说话,但是眼神还是一直看着那个西装男的,他很明显地看到,当他说出要去搜车的时候,西装男的瞳孔微缩,手指都攥紧了衣摆,肌肉瞬间紧绷。 傅寒时心中冷笑,表面上却是不显,目光死死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果然,在姜小鱼掀开后备箱的盖子的一 瞬间,西装男整个人都开始冒冷汗了,咳嗽了一声想要掩饰自己的失态,“方便我抽根烟麽?” 傅寒时笑眯眯地伸手,拉住了他想要掏口袋的手,“不好意思,不方便。” 西装男想要挣扎,但是傅寒时抓住他的手仿佛铁铸一般,不动分毫。 西装男叹息了一声,朝姜小鱼问了句,“没有发现大烟吧?我是做正经生意的,怎么会买卖大烟呢?我这个样子也不像是瘾君子,你们刚刚肯定是闻错了,这人也有相似的,你们总不能因为看着像就要抓着我去警局吧?哪里有这个道理……” 姜小鱼一句话都没有听他说,打开了后备箱的盖子,就看到了一个手提箱,她探出脑袋问了傅寒时一声,“队长,里面有个手提箱锁上了!” 西装男立马道,“这不是我刚刚做生意拿来的新货嘛,你摸摸,可不是大烟的手感。” 傅寒时没有搭理他的话,淡淡问他道,“钥匙。” 西装男沉下了脸,“都说了不是大烟了,这手感也知道……” 另外一边的姜小鱼懒得听那西装男扯皮,估计要让他交出钥匙得天黑了,想了想,姜小鱼爱怜地摸了摸自己的门牙,叹息了一声,“额滴门牙嘞,委屈尼嘞,介周带你去做保健……” 嘀咕着,她凑上去,嘎嘣一声,把锁咬断了——土拨鼠的门牙可是超级无敌锋利地呀,她赶紧呸呸一声,铁锈的味道可真的不好,她一边打开锁,一边高声得意地告诉傅寒时,“我打开啦,不用找钥匙了……” 她话音还没有落下,西装男就脸色一变,抬腿就要踹开傅寒时,傅寒时眼疾手快,一个干净利落地肘击加擒拿手,就死死把西装男摁在了地上。 就在傅寒时正准备在地上摩擦摩擦这西装男的时候,姜小鱼震惊的声音就从车后传来了—— “萝卜?” 是的,后备箱的行李箱里面,安静地躺着一个人,正是本应该好好在家中的,大萝卜味的,齐霜。 她紧闭着双眼,整个人被塞在行李箱里面,姜小鱼第一反应就是摸了摸她的鼻息,感觉到还有微弱的呼吸,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啊还好,只是成了蔫萝卜。刚刚姜小鱼去闻他身上的味道也不是瞎说的,虽然的确不是大烟的味道,但是闻起来还是让她觉得有些熟悉的,但是她也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齐霜…… 看齐霜这个模样,就算是没有生命危险,也是被药晕了,不然也不可能被摆成了这个姿势还不出声…… *** 静安医院,三楼。 傅锦时匆匆赶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他听到了齐霜出事的消息,就立马丢下了手头的工作,一路过来,上了楼在病房前面还在喘气,显然他也没有想到,齐霜竟然出事了。 傅寒时已经把那个可疑的西装男扔警局去了,车也当做物证被收缴了。 “阿霜怎么样了?” “医生说没什么大事,就是被下了迷药晕过去了,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大概到了晚上药效过去了就能醒来了。然后就是一些小擦伤,你不用太担心。” 傅锦时听到这话,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齐霜苍白的小脸,伸手温柔地摸了摸,动作十分温柔,但是眼底却是一片暗色,仿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寒时了解傅锦时,虽然看上去温文尔雅,但是论手段,傅家没有一个善茬,傅锦时更是其中翘楚。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失态的时候,可以见得多么在乎齐霜,恐怕这件事情,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了。 傅寒时心里和明镜似的,给姜小鱼使了一个眼神,去一边倒 水了。 不过说来奇怪,按照傅锦时那种掌控欲超强的性格,齐霜怎么会被人绑走的?这绑走的人还真的有点儿本事。 姜小鱼简单地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傅锦时,顺便心有余悸地加了一句,“要不似服焊丝多心多注意了一下,介个银说不定真的把萝……啊不,嫂子带走嘞。” 傅锦时沉默了一会儿,“寒时,谢谢。” 傅寒时一人给了一杯水,摇了摇头,“谢我做什么,谢她。那锁人不肯给钥匙,锁是这小家伙给咬开的,不然等到开锁的来了,你家齐霜说不定就给憋坏了。” 姜小鱼一听,嘿嘿一笑,摸摸自己漂亮的大门牙,快速道,“不用谢啦,尼要实在是不好意思,可以给额报销两次牙齿保健呀!” 傅寒时拍了她一下,“就你皮。” 姜小鱼立马正色闭嘴。 傅锦时也忍不住笑了笑,“报销两次?弟妹把大哥想得太小气了,以后去哪家,大哥都给你报销。” 姜小鱼听到这声弟妹,不知道怎么地,耳朵根都红了,往傅寒时身后一躲,不过她马上想起来了一件事,好奇地探头问道,“额看萝……不,嫂子今天打扮地很正式,是要去参加什么活动麽?怎么身边都没有个人跟着呀?” 傅锦时摸了摸齐霜的脸,“前一段时间家中院子里面的怪事出现之后,我就一直提防着,但是每次阿霜都要去上课,学校里面人多手杂,我不好安排人保护她,就想要让她换个工作。恰好我的同僚家有位小姐,之前没读书,想要在出嫁前学点东西,他也不介意阿霜的眼睛,我和阿霜提了这件事情,阿霜也很高兴去给这位小姐当家教……今天是第一次见面,我走不开,就让保姆和几个手下护着她去了。但是没有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姜小鱼没有想到是这个原因,但是说起来,要绕开保姆和傅锦时的请来的手下,把人给迷晕带走,这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吧? 不过,姜小鱼又想起了之前出现在齐霜屋前的标记,也是这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 所以,到底是谁要对齐霜下手呢? 土拨鼠·绑匪 主要是, 齐霜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盲女, 与人结仇的可能性太低了,社会关系也特别简单,这也是一开始姜小鱼就猜是不是和傅锦时有关的原因,但是她也没有想到,保护地这么严实, 这些人还这么能钻空子,一不留神就把嫂子拐走了。 显然傅锦时对于这个情况也是心知肚明的, “这件事情还是我没有保护好阿霜……只是我刚刚派人去问了,我的同僚说了, 当时送他们出去的时候, 人还是在的。想必是路上出事了, 只是保姆和我的下属现在还没有找到人……” “八成也是药晕了,他们冲着齐霜来的,应该不会对无关人员下毒手。”傅寒时道, 他拍了拍傅锦时的的肩膀, “你先在这里好好照顾嫂子, 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一会儿我让人去找找, 要是能够找到人的话,说不定能够找到一些线索。对了,绑齐霜的绑匪和车子都被我们扣住了,撬开他的嘴就知道真相了,不要担心。” 傅锦时点了点头, 握住齐霜的手缓缓地收紧,“还有李家,这一次是李时找上我,让齐霜当李家大小姐的家教,这事,说不定也和他们有些关系。” 傅寒时想了想,道了一声好,牵着一边的姜小鱼刚刚要走,又折了回来,叮嘱了句,“大哥,你不要轻举妄动,什么都先等齐霜醒过来吧。” 傅锦时哑然失笑,挥挥手让他先走,“我心中有数,又不是你这个毛头小子。” 傅寒时不置可否,他还不清楚傅锦时?他最在乎的就是齐霜,平常越是淡定的人,在乎的人出事,反应越大,他自然担心傅锦时直接上门找李家的麻烦罗。毕竟要是换位思考一下的话,要是出事的人是姜小鱼的话…… 姜小鱼叫了傅寒时两声他都没有回答她,不满地扯了扯他的袖子,看到他回过神的样子,突然间秒懂了这个男人在想啥,圆溜溜的眼睛一转,骄傲地昂起了脑袋,拍拍自己的胸脯,“服焊丝尼不用担心额被拐卖嘞,额就算是被拐卖了,也能够变成鼠逃走嘞!” 种族优势,秃毛人类学不来滴~ 傅寒时一愣,没有想到自己刚刚的脑补已经被某只鼠给看穿了,的确他刚刚脑海里面闪过了“自家鼠被拐卖的一百种应对方案”“姜小鱼防骗指南教学进度”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因为就算是这个家伙是只小妖怪,但是在傅寒时的心中,智商还是三岁小盆友的级别,大家长上身爱操心的毛病一起来,简直控制不住寄几什么的…… 咳咳,当然了,冷酷帅气的傅局当然是不会承认的,反而用他那双盯着人看就会给人很大压力的眼睛,看了姜小鱼一会儿,慈爱地笑着摸摸她的小脑袋, “怎么会呢?我是在想,你门牙这么利,我家门口的锁肯定来拦不住你,要是你又上来偷看爷洗澡怎么办?” 姜小鱼:…… 切,转移话题,明明是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天天害怕失去她(* ̄︶ ̄),还要故作镇定装作漫不经心的亚子,啧啧啧男银…… ——等等,他怎么知道偷看的事情的? 姜小鱼懵了,缓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狗阿花,肯定是当了双面间谍,把她卖给了服焊丝!果然所有的猫都不可靠!!她下次要把他的毛都拔光,让他在张小丽面前果奔! 傅寒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姜小鱼没有脸红反而露出了可(zheng)爱(ning)的表情,但是这都不重要啦,他轻哼一声,拍拍她的小脑袋,走了。 唉,虽然已经习惯了操心日渐沧桑,但是恋爱嘛,还是不要给某鼠得寸进尺的机会是吧……毕竟这个家伙,可是你敬她一尺,她爬你脑门的家伙。 *** 陈产匆匆忙忙地去处理了刚 刚绑架案弄出来的残局,好久才把惊奇的人群都给驱散——可不是嘛,一开始是看某十三姨太的热闹,后来是说是那西装男是卖□□的,结果那个警察一查,哟呵,好家伙竟然是个绑架案。这一出一波三折的,倒是把路过群众的好奇心全部吊起来了。陈产赶了好一会儿的人,这才让这路口的交通恢复正常。 绑匪西装男是早就被押走了,车倒是陈产到了才带走的,陈产在附近转了转,他寻思这附近说不定还有同伙,再抓一个他回去也算立功了,不过,同伙没有抓到,倒是在一个偏僻的巷子里面发现了几个被药晕的人。陈产跟着傅寒时去给齐霜帮过一次忙,认得和齐霜一起的保姆,心中瞬间就有数了,叫上人,全部送去了静安医院,这一查,也是迷药,不过伤势倒是比齐霜严重地多,看起来之前还有一番打斗。 傅寒时检查了车子,那车不是齐霜坐的那辆,齐霜的车是傅锦时的,开出来十分惹眼,绑匪当然不可能选择这辆车,显然,这车是提前准备好的。结合陈产刚刚发现的人来看,发现的场所是一处偏僻的小巷子,是去李家的必经之路,出了巷子口才能坐车,所以说,当时绑匪就是在巷子里面下手的,然后把齐霜弄晕,绑上车准备离开。 但是这一行这么几个人,如果只是那个西装男一个人的话,根本不可能搞定他们的,必然有同伙。 但是同伙却不见了……第一种可能,出了小型车祸之后,其他同伙害怕暴露,提前撤了;第二种可能,在把人弄晕之后,负责运送的只有西装男一个——原因也很简单,不引人注意,要不是西装男点背今儿个遇上了那场小车祸,顺便还遇上了一个胡搅蛮缠的十三姨太的话,西装男这人车都十分低调,顺利离开现场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在心中理清楚这件事情之后,傅寒时内心是比较倾向于第二种可能的……虽然这样看起来,绑匪似乎是扫把星运气特别背的样子,但是似乎这是比较合理的猜想了。 “他们直接把人留在巷子里面,也不换个地方,胆子很大滴呀!”姜小鱼惊叹道,“应该似和在齐霜屋前拿粉画圈圈的是一伙滴,脑子都不太聪明的亚子。” 傅寒时敲了敲她脑袋,“画圈圈应该是威胁和暗示吧,但是接到暗示之后,大哥没有做出让他们满意的行动,下一步就直接绑人了,拿嫂子逼大哥就范。” 姜小鱼想了想,听起来很聪明的样子,但是其实智商不怎么高呀。 “笃笃笃。” “进。”傅寒时抬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白海生,“招了没?” 白海生摇了摇头,“得看是什么层面的招了——表面是招了,但是一口咬死了是图财,没有同伙。” “继续耗着吧,等医院里的人都醒了,他不招也得招。” 白海生点了点头,“不过,傅局,我不是为了这个来找你的,而是为了另外的一件事。” 白海生看了一眼捧着脸认真听讲的姜小鱼。 傅寒时笑了笑,“没有必要避讳小鱼。” 姜小鱼赞同地点点头,智商最高的鼠当然不能离开啦! 白海生想了想,叹了口气,“我是想说,大人的事,小孩子还是少听的好。” 姜小鱼:…… 要是她现在是鼠型的话,恐怕现在脑袋上的毛都炸了。 傅寒时忍了忍,憋住了笑,内心已经乐开了花,但是表面上还是一副正经的样子安慰地摸了摸姜小鱼的头,“没事,你说就是了。” 白海生从口袋里面拿出来了一张纸,“早上我去看了卢敏音,谢子安要把她送去国外治疗,我们也没有立场拦着他,只是今天就是最后一次见到她了,卢身上肯定 是有谢子安不想让我们发现的东西。不过,在离开之前,谢家有人塞给我了这张纸条,让我转交给你,我怀疑是卢敏音安排的……” 傅寒时也皱起了眉,所以说,卢敏音是在装疯? 他接过了那张纸条看了一眼,眸光瞬间暗了下来,许久之后,他慢慢地把纸条揉碎在了手心, “这件事情不用她提醒,我早就猜到了,那个所谓的宝藏,估计和母亲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卢敏音和我暗示过很多次,她本来打算在下毒的事情过去之后就把她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我的,但是她疯掉了,线索又断了。” 傅寒时道,“不过,从她之前的种种暗示来看,她似乎很想与我合作,拉我入伙,去找那所谓的宝藏。她自信到了相信我一定会帮她的地步,从这一点我可以确定,母亲和宝藏一定有关系,不然她没有这个把握和自信相信我。” 白海生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比我们想象的都要复杂。” 姜小鱼顺着他们的思路想了想—— 这么说起来,名画失窃案卢敏音是为了得到画,也就是那个劳什子的宝藏的地图……而那个华敏悦的死也是不明不白的,唯一确定的就是,她脖子上失踪的钥匙,也是那个宝藏相关的,谢子安处心积虑地除掉卢,更加是为了宝藏。 这些事情背后,都仿佛冥冥之中,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这一切联系在了一起。 姜小鱼整理了一下思路,接下来脑子里面就蹦出来了一个古怪的念头—— 诶?这个案子是不是也是和宝藏相关? 不过她很快就否否定了自己——齐霜那个香香的大萝卜,柔柔弱弱地,还是个盲人,怎么也和宝藏扯不上关系吧?应该就是为了威胁傅锦时吧? 毕竟傅锦时身居要职,想要威胁他的人还是蛮多的,姜小鱼想了想傅司令这一大家子,嗯,似乎不只是蛮多的,应该是可以从警局排到服焊丝家门口那么多吧? 土拨鼠·醒来 “那接下来怎么办?”白海生问道, “我相信事关伯母,你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傅寒时道, “盯紧谢子安,他肯定已经等不及了,我们跟在他后头, 先不要轻举妄动。”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齐霜的事情,我来处理就好,你带着沈大壮盯着谢子安就好。” 白海生点了点头,目光直视着傅寒时, 问道,“你对那个宝藏有什么想法吗?如果最后拿到手了,你会怎么处理?” 这个问题可以说是直接地有些辛辣了, 但是白海生不确定,虽然常年和尸体打交道,养成了生死看淡的心性,他比谁都清楚,死了就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身外之物毫无意义, 对他来说, 他对生活当中的大部分事务都毫无兴趣,无论是女人,还是金钱。但是多年的经验也告诉白海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抵抗住诱惑,大部分人想必都不能够在这宝藏面前如此淡定, 更何况,这宝藏的诱惑大到了好几位功成名就之辈都不惜为之丧命的地步…… 白海生心中,自然觉得傅寒时还算是个正直的人,但是人心,最是经不住考验的。虽然认识了这么久,傅寒时这个上司、搭档,他还是没有摸清楚他的底细,但是他想要确定,傅寒时,到底是为了那个多年前的真相,还是为了那个所谓的……宝藏。 毕竟,如果是后者的话,白海生并不喜欢给别人当枪使,更加不想牵连进这一看就是一趟浑水当中去……当然,更重要的是…… 白海生看了一旁一脸懵懵的小姑娘……这个小妖怪,虽然有些本事,但是脑子的确不太灵光,要是傅寒时对于这个回答有一丝犹豫的话,他不想傅寒时也把这个小妖怪牵扯进去…… “如果这个所谓的宝藏真的存在的话,我会把这批宝藏交给政府。”傅寒时淡淡道,“我来沪市,最大的原因就是为了母亲的死因,这是我很多年都没有办法释怀的事情,对于这个所谓的宝藏,我不相信害死了这么多人的东西,会是所谓的宝藏。” “我已经得到了世界上最好的宝藏,人不能太贪心。”傅寒时垂下了眸子,看着边上眼神亮晶晶但是显然没有听懂他在讲什么的小姑娘,忍不住笑了笑。 白海生一愣,随即也明白了—— 傅寒时给这个小家伙织围巾的事情都做了,虽然看上去冷漠严肃,但是眼神从来没有离开过那个叽叽喳喳的小姑娘,他当然不会做把她牵扯进危险里面的事情。 白海生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在走廊的窗边站了一会儿,神色有些怅然。 他第一次看到傅寒时的时候,心中就觉得,金鳞岂是池中之物,他的眼神锐利坚定,很有一番干大事业的气魄,在这乱世当中,未来也是不可知的,但是的确是个,值得让人追随的人,他最开始的时候,就是这般想的。 但是现在,他的眼神虽然依旧锐利,但是却在某些时候,带上了一丝温柔的神采。仿佛是一根细细的绳索,圈住了他的脚踝,限制了所有的极端、暴虐、野心。 他想,如果先遇见那个小妖怪的是他的话,他是不是也会变得和现在的傅寒时一样? 可惜……所有的假设都只是假设罢了。 *** 直到夜里,齐霜才醒过来。 其他几个同样送去静安医院的,也醒过来了,傅寒时让傅锦时先照顾着齐霜,先去找他们录口供了。 姜小鱼因为写字快,基本上已经成为了傅寒时的专用记录员,虽然这一次,好像并没有从他们口中挖出来点什么—— 在这几个人的描述当中,齐霜和李家的大小姐相谈甚欢,约定好上课的时间之后才离开的,他们走到巷子口之后,就遇上了一 群打手。在几个保镖的描述当中,这些打手出现地猝不及防,而且目标特别明确,他们几乎没有怎么反击,就被人捂住口鼻拖下去了,甚至在光线不怎么充足的小巷子里面,连人脸都看不清。 照这么说的话,这些人还挺训练有素的,动作这么快,而且提前埋伏好了,看来是一开始就跟踪了齐霜,这也和齐霜之前说过自己有被跟踪的感觉一致,的确是有那么一批人早就图谋不轨了。 齐霜受到了不少的惊吓,又被塞进那么狭小的空间,本来身体就不好,现在看上去更加苍白了。 傅锦时让人带了粥来,喂了齐霜半碗,她就笑着推开了,说是胃口不太好,吃不进去。傅锦时的眉头都快皱得能够夹苍蝇了。 傅寒时本来还想要问齐霜之前还记不记得的,但是看这个架势,他要是再问齐霜,恐怕他大哥得心疼死了,也没有强求。倒是三个人出去之后,傅锦时在走廊上,叫了姜小鱼一声, “弟妹,要是可以的话……你能陪陪阿霜麽?” 姜小鱼一愣,傅锦时连忙解释,“阿霜挺喜欢你的,我怕我在里面给她太大压力了,你能帮我安慰安慰阿霜麽?” 姜小鱼看了看傅寒时,举手,“那额似不似可以旷工一下,尼不要扣额滴工资。” 傅寒时伸手就是对着她一头呆毛乱揉,横眉竖眼,“爷什么时候克扣你工资了?污蔑人还上瘾了啊?安慰一下被绑架的人,也是你的职责之一,爷不算你旷工。” 姜小鱼朝他做个鬼脸,去找齐霜了。 傅寒时问道,“你最近得罪谁了?你肯定问过李时这件事了吧?” 傅锦时点了点头,“问过了,和李家大概没什么关系,一来这人盯了阿霜有些时间了,二来最近李时有求于我,更加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按理说,真的要拿阿霜威胁我的话,应该明确地告诉我诉求,不然威胁了也没有用,但是我却没有收到任何的威胁信或者别的什么暗示。目前来说,如果想要逼我就范,威胁父亲不是更加简单?我不知道他们葫芦里面卖什么药……” 傅寒时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会儿,“你看好嫂子,我觉得他们被截胡了,没有那么容易就放弃。” “当然,我请了一周的假,陪着阿霜,我在他们应该不敢轻举妄动。” “那你就不怕老头发现了?”傅寒时挑眉。 “怕什么?现在父亲显然比较关注你。”傅锦时看了一眼傅寒时,“你要是再不把人带给他过目,他估计要给你搞包办婚姻了。” 傅寒时脸色一黑,“这个死老头……” 傅锦时失笑,“再死老头,也是你亲爹。” *** 姜小鱼挺喜欢这个萝卜味的嫂子的,搬了个小凳子在她床边,和她讲起了最近沪市的热门八卦,眉飞色舞的样子,倒是让本来有些受惊的齐霜都忍不住笑了的起来。 “听锦时说,寒时脾气有些不好,不太讨女孩子喜欢,没有想到竟然拐到了这么一个可爱的媳妇……” 被夸的姜小鱼很膨胀,不过还是蛮认真地扳着手指给齐霜说了“服焊丝讨女孩子(特指姜小鱼)的一百种优点”,诸如头发比较浓密啊,给零食吃特别爽快不是小气的人类什么的,把齐霜逗得脸上都多了些血色。 末了,齐霜放下了茶杯,笑道,“我知道你们要查这件事情,锦时担心我的状况,但是我想,先把案子破了,把人揪出来,我才能彻底安心吧。” 姜小鱼没有想到齐霜会主动提起这一茬,但是他们目前没有在其他人那里问出点什么,要是齐霜愿意说的话,姜小鱼当然是十分乐意听的。 “小鱼你应该听寒时说过吧,我之前被跟踪的事情。” “是的,我知道粉末画圈圈标记的事情,之前我猜是被踩点,不过现在想起来,应该是威胁。” “对,是威胁,但是我不知道他们到底要什么。如果我被绑走了,唯一能够被这件事情威胁的人,就只有锦时了,他们是冲着锦时来的。我换了一个地方住,但是标记还在,这是另外一种示威,我想过是不是身边人做的,但是这些人都是锦时的心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而且自从换了个地方住,锦时把我身边的人也换了一拨。” “而且在家中,自从出现了怪事之后,锦时明明就加强了防卫,但是他们却依旧能够留下这样的标记,他们到底有多么厉害的手段……能够做到这样呢?这一次,要不是你们巧合遇上了,我恐怕……”齐霜面色苍白了的起来,绳子都微微颤抖,显然,在这样长久的担惊受怕之下,她的心理已经非常脆弱了。 姜小鱼连忙握住了她的手,安慰地拍了拍她。齐霜的手凉地吓人,姜小鱼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奇怪,明明盖着被子,难道还冷麽? 应该是被吓的吧? 唉,可怜的大萝卜呀。 姜小鱼用爱怜的眼神看着那颗水灵的大萝卜,深深地吸了口气,不合时宜地觉得有些饿了,不过姜小鱼还是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嗯,人家伤心着呢,她怎么能想着水煮萝卜的事情呢?这是嫂子呀! 于是正直的姜小鱼,也就自然而然地把齐霜手凉得不正常的事情忘记了。 好一会儿齐霜才继续回忆道, “我是在巷子里面被抓住的,他们迷晕了我,我不知道其他人在哪里,去了什么地方,我也没有看清楚他们的长相……但是我其实最开始的时候,还是有些模模糊糊的意识的。应该是药效没有完全发挥出来的原因,我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嗓音很沙哑,像是被熏坏了一样……” 土拨鼠·目标 “他们说要把我先带走, 一定要撬开我的嘴什么的……虽然没有太明白,但是大概的意思是, 想要从我嘴里得到什么消息之类的。”齐霜回忆道,因为那个人独特的声音,所以她记忆特别深刻, “我想他们很可能是一个团伙,那个声音沙哑的男人应该是这一次的行动的首领,他们分工很明确……我想不明白,他们想要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我很害怕, 我差点儿就让锦时陷入了为难的境地,”齐霜叹息了一声,“我想不到, 除了关于锦时的事情,他们还有什么想要从我这里得到的消息……但是他们好像搞错了,锦时为了保护我,很少和我说工作上面的事情,就算是把我绑走了,我也不可能告诉他们什么要紧的消息。” 姜小鱼点了点脑袋, 安慰地摸了摸齐霜, “服焊丝很快就会抓到人的,你不要担心了,安心养病先,傅大哥可是超级紧张你的,刚刚服焊丝要问你, 他都瞪了服焊丝嘞~~” 掩上了门,姜小鱼下了楼梯,果然在医院外头的院子里面看到了傅寒时。 她一溜烟地跑过去,趁着傅寒时正在思考出神,猛地蹦到他背上,像是树袋熊一样抱着他,把傅寒时都吓了一跳。不过,除了这个家伙,谁都不可能这么做了,傅寒时无奈地抓住了姜小鱼的手, “下次我要是没有站稳,摔着了怎么办?” 姜小鱼小手一挥,“没事!尼会给额垫着滴!” 傅寒时:…… “想得美。” 姜小鱼提高了嗓门,“尼说什么啊?” 傅寒时改口道,“我接住你,你不会摔的,满意了没有?” 姜小鱼得意洋洋地晃了晃腿,嘿嘿一笑,“服焊丝,刚刚嫂子和额说嘞!” 傅寒时一顿,问道,“说什么了?” “嫂子说,她在晕过去之前,好像从他们嘴里面听到说,他们想要从嫂子那里挖出什么消息来。”姜小鱼道,她想了想,砸吧砸吧了嘴巴,“虽然嫂子说,他们可能是想要知道傅锦时身上的事情……但是额总是有一种直觉,说不定他们的目标就是嫂子而已……” “有这个可能,因为大哥没有收到任何的威胁信或者其他,如果说是冲着他来的话,那这么长时间的布局,威胁,又不提条件岂不是得不偿失?”傅寒时道,“既然下了大功夫,不可能这么蠢。但是如果说,他们是冲着齐霜来的,那么倒是说得通。” “齐霜身份挺简单的呀,她能和什么扯上关系?”姜小鱼想了想,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郁闷地把脑袋埋在傅寒时的肩膀上。 傅寒时伸手捏她鼻子,“猜不出来,就去查查好了。说不定有些齐霜自己都不知道的隐情……”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颇有些意味深长。 姜小鱼疑惑地把脑袋凑他边上,“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没告诉我?” 傅寒时矢口否认,“怎么会呢?还没查,我只是一个怀疑而已……” 姜小鱼伸出了爪子,往他脸颊逼近,“说不说?” “真没有……” 姜小鱼张嘴就往他脖子上咬,随即傅寒时吃痛地低呼了一声,她正要得意,就感到门牙下磨着的喉结,滚了滚,傅寒时声音一瞬间有些沙哑,咬牙切齿道,“撒口……” 姜小鱼愣了愣,作为一只见多识广的鼠,她瞬间秒懂,嗖地松口,从他身上蹦了下去,火烧火燎地溜了,“收工了收工了啊!” 嘶——还有点儿疼啊这家伙。 傅寒时摸了摸脖子边上那整齐的两颗牙印,无奈地扶额,在墙边站了好一会儿,这才跟了上去找那只光撩不善后的鼠。 既然得到了当事人的口供,再逼那个被抓到的西装男松口就简单多了。 傅寒时直接找个人先去指认他,说是见到了西装男,确定西装男就是那天迷晕他们的人之一——当然了,实际上肯定是没有看到,这是傅寒时惯用的法子,往往诈一诈,人就诈出来了,姜小鱼都习惯他这做事,总是一套又一套的了,那天在街上说西装男抽大烟,也是一个法子,姜小鱼熟悉得不得了,才能够在一旁配合地那么好。 不过,显然这个西装男智商也不是很高的亚子,被骗了一次还不长记性,第二次又上当了,那西装男显然也是不太确定被他们迷晕的人到底见过他们没有,动摇了不少,陈产又是个惯会吓唬人的,几番人马来回轰炸下,那西装男也沉不住气了,第二天就招了。 西装男在连夜的审讯下面都有点儿恍惚了,精神最脆弱的情况下,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无辜脸的姜小鱼轻声细语地问他,相比之前凶神恶煞的其他警员,简直是人间的天使,姜小鱼稍微用了点儿暗示的技巧,这西装男就痛哭流涕地招了。 说来,西装男也是个倒霉娃子。首先呢,他也是被人雇过来的,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要做什么,就跟着领头的一起把人给绑了,而他是这个绑架团伙里面长得最人模狗样的,所以就直接把带人走的任务交给了他。 领头的也和他们不是一伙的,除了核心的几个人,其他人都是因为钱的原因才干了这个勾当的,领头的上面有个“老板”,领头的估摸着是“老板”的下属,雇了他们这些人,一起为“老板”做事。但是西装男还是隐隐约约听到了点儿消息—— “我们头头说,这一次要绑的是个瞎子,但是要我们不要小看了这个瞎子,万事小心为上……据说这个瞎子还给人当了外室,具体的我们也不太清楚,但是大概就是咱们老板有事要问问这个瞎子,就让我们请她过去……” 姜小鱼听着他一口一个“瞎子”“外室”,抄起边上的记录本就打了那西装男的脑袋,“怎么说话的呢?盲人就盲人,人家是正经情侣,外室你个板板!” 西装男都被打蒙了,显然没有想到怎么这个软萌萌的小姑娘突然间变得这么凶…… “那你知道那位小姐在一起的男人的身份麽?”姜小鱼哼了一声,继续问道,但是态度显然就恶劣了很多,毕竟这西装男智商不高还这么讲美味的萝卜姐姐,真的是太过分了! 西装男挠挠头,声音弱了下去,“不知道,我们领头也没说,我们和头头说这小姐有这么多人跟着,身份可能不简单,但是头头一点都不在乎,说我们只管抓人,不用管那小姐身边的人。” 西装男倒是学乖了,知道叫“小姐”了。 姜小鱼又问了几个问题,但是说到他同伙的事情他就闭嘴了,怎么撬也撬不开,看来应该是害怕报复,怕死了,姜小鱼没有强求,能问到这些已经能够说明许多了…… 离开之前姜小鱼又教育了一番这位虽然人模狗样但是其实只是个小混混的家伙,什么叫尊老爱幼懂礼貌,什么叫同理心同情心,足足讲了快半个钟头,把西装男都快念晕了,这才心满意足地出去。 嗯嗯为国家改造了一个颓废的青年,她真是好样的! 送走了这位姑奶奶,西装男瘫倒在椅子上,觉得和这姑奶奶讲话,比对付几个凶不拉几的警官要费劲多了…… 傅寒时暂时没有告诉傅锦时这个案子的进度,因为他很清楚,傅锦时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们去查齐霜的,在齐霜面前,傅锦时是没有原则的。 但是现在这一份摆在面前的口供却告诉他一个明晃晃的事实——绑匪不在乎傅锦时,甚至不认识傅锦时,他 们只知道齐霜,目标从来都是齐霜,从一开始就是。 齐霜单调又简单地过去,到底有什么值得人不惜代价挺而走险,只为“从她嘴里撬出点东西”呢? 土拨鼠·连锁 调查齐霜的过去, 是势在必行的,不过要低调行事, 不能够打草惊蛇。至于绑匪这一边,傅寒时虽然暂时撬不开那个西装男的嘴,但是只要知道了西装男的身份, 排查一下他最近接触的人,找到其他的同伙应该不难。唯一棘手的是所谓的“老板”。 按照西装男的描述来说,“老板”应该是一个幕后凶手的角色,就连他们绑匪的头头也对所谓的“老板”了解不多, 可见这个家伙应该是个谨慎狡猾的,不好揪出来。 姜小鱼曾经和傅寒时聊天的时候提过,通过动机推断真凶的方法——当然了, 这是姜小鱼的里面惯用的伎俩,虽然不是适合所有的案子,但是在目前来看,他们揪住这个幕后操控者的最好切入点就是,从动机入手。 显然,姜小鱼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为了谨慎起见, 调查的任务, 傅寒时交给了比陈产要心细不少的沈大壮,没让陈产掺和。 白海生除了法医的工作外,顺便还盯着谢子安的动静,整天在警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沈大壮接了查齐霜的活计,十分兴奋, 认为自己得到了傅局长的最高赏识,神秘兮兮地到处查档案,早出晚归;姜小鱼跟在傅寒时的屁股后面,处理这处理那,俨然一副秘书顾问的架势,时不时还去一趟医院,白天人影都不见一回……于是整个警局闲下来的,就只剩下了陈产。 陈产郁闷啊,警局这次遇见了个大案子,这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抓到了绑匪,好几个报纸都报道了,陈产也想立功啊,但是傅寒时把大事都分配完了,接下来鸡毛蒜皮的小事的全部交给了陈产,要不是傅寒时上个月涨了他的工资,他就要郁闷死了。 傅寒时还真的不是刻意忽视陈产的,但是他一直寻思着,陈产是不是和他八字不合,只要他掺和的案子,都能出点儿超出意料之外的事情,他上任那么久,那么几个案子都没有例外,他就决定让陈产负责日常的案子了——毕竟陈产这油滑的个性,处理这些事情,还是挺拿手的。 陈产这天早上在外头巡逻溜达一圈,太平无事,回到警局板凳还没有坐热,就听到前头在说,又出了一起失踪案。 陈产兴趣寥寥地坐在那儿——警局这段时间经常接这样的案子,沪市的治安尚且算不错的,往往是东家离家出走了个小孩,西家和丈夫吵架回娘家的的妻子……至于拐卖的案子,傅局最痛恨拐卖,狠抓了一段时间,倒是好了不少。 陈产百无聊赖地想着,就听到了前面几个小警员道, “刚刚来报案的好像是那个纺织行的老板家的,说是小少爷不见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第二天才来报案,我们现在去找也不知道怎么下手啊。” “嗨呀,主要还是据说那个老板和他老婆不合,怕就是怕那个小少爷其实是被他老婆带走的,那咱们去掺和不是有点儿多事麽?” “你懂什么,你听到那个来报案的说了么?他家少爷屋子里面出现过奇奇怪怪的粉末画的圈圈,他们还以为是小偷来踩点,但是啥也没有丢,就没放在心上,谁知道第二天,他家少爷就丢了。你说说,这要是他老婆带走的,哪里还要费这么多的事呢?” …… 陈产本来听得漫不经心的,直到他们说了“粉末画的圈圈”之后,瞬间精神起来了——陈产参与了案子,当然知道齐霜那个案子,最奇怪的就是那些粉末画的圈圈了。 陈产刚刚还在想这个事情,现在一琢磨——瞧瞧,粉末圈圈,失踪,可不是和齐霜的那个案子差不离?而且齐霜案子里面的绑匪才抓到一个,其他同伙很有可能继续作案的,所以说……这一起案子,说不定也是同一批人在作妖? 陈产为自己的聪明才智忍不住在心中鼓掌,他压抑不住 内心的喜悦——瞧瞧傅局、沈大壮这忙东忙西地找线索,还是他陈大侦探厉害,坐着不动,线索就送上了门来。 陈产问了那几个小警员这个案子的详细过程,要了报案人的口述记录,就兴冲冲地去找了傅寒时。 傅寒时听了陈产简单地讲了一下这个新冒出头来的案子,第一反应不是兴奋,而是不对劲,很不对劲。 在西装男的口供和齐霜的描述当中,劫匪是为了知道某些特定的消息,甚至不惜提前一个月布局。但是现在又冒出来了一个新的的案子,作案手法十分相似,同样也是失踪,难道这个所谓的小少爷,也知道内情? 傅寒时和姜小鱼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长期的搭档,让他们默契十足,姜小鱼连忙问道,“陈产,你知道这个少爷多大了么?” 陈产想了想,“还在上学,十一二岁的样子,是那家人的独子。” 十一二岁?? 问题是,如果说两起绑架案是同一伙的人干的话,那麽他们的目的应该也是同一个,但是现在绑了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这小孩子能知道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傅寒时琢磨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去看看什么情况,再确定到底是同一种作案手法,还是单纯的巧合。当然,傅寒时也没有忽略陈产那激动的样子,高度表扬了陈产的积极性,肯定了他的功劳,月底要发奖金,并且让他继续负责处理普通的案件,这个案子先提上来,傅寒时亲自来。 陈产听到发奖金高兴极了,当然也就没有发现哪里不对——比方说傅局还是没有把重任交给他来着,奖金加上“能者多劳”的赞美,已经让陈产把之前的怨念抛在脑后了。 姜小鱼也听了傅寒时说的“八字不合”理论,好奇地看了陈产一眼,决定回头找小姨算算命。 傅寒时话音还没有落下,就听到了外头的小警员叫了一声“陈队长”,就颠颠地跑过来,急忙道,“前头那家丢了孩子的人,又来报案了,说是有人给他们递了威胁信,要一万大洋赎那小少爷,他们都快急疯了,队长你们赶紧去看看吧……” 陈产也没有想到,这绑匪的速度这么快,傅寒时披上了外套,“走吧,咱们一起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那家人显然已经很着急了,来人是一个保安,主要是那家人害怕自己报警让绑匪发现,收到信之后只敢叫个保安偷偷过来报警的。 那小少爷是昨天被绑走的,早上来报案的,下午就收到了威胁信。 威胁信也被保安带过来了,但是这绑匪还有些小聪明,拿了报纸剪下来的字重写贴成了一封威胁信。里面也没有废话,就说要他们明天带一万大洋来商贸大厦路口的信箱,他们拿到钱之后就会放了那小少爷的,如果没有看到钱的话,恐怕那小少爷就要凶多吉少了。 姜小鱼皱起了眉,“耶?这就是图财?” 傅寒时点了点头,“如果从信上面看的话,的确是图财。” 他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没有看出别的东西来,这才把信件放下了,“说说看,你们家少爷失踪的前因后果,以及怎样收到信的?” 那保安显然已经被那家人交代过了,很快就答道, “是这样的,我们少爷是在那天的下学的路上被绑走的,我们少爷平常也是有司机接送的,但是那天下雨,车开不进学校,所以司机就撑伞去接小少爷了,但是就在这路上,少爷和司机都不见了……直到今天中午司机回来了,我们才知道司机是被人迷晕了,丢在郊外,好不容易才回来的,但是少爷就消失了。” “信也是在我们家门口看到的,就放在地上,也没有人看到是谁送来的……” “其实好几天前咱们家少爷那儿就遭贼了,屋外头有那贼踩点的白圈圈,但是我们没有丢东西,就没有在意,没想到……唉……” 保安的话音落下,傅寒时和姜小鱼都安静了下来—— 踩点,白圈,迷晕,绑架,除了最后一步的勒索之外,和齐霜的案子完全一模一样。 那么,西装男难道撒谎了麽?那所谓的消息,其实只是一个幌子,他们的真实意图其实是图财? 姜小鱼脑子里面刚刚冒出来这个想法,就被她否定了—— 按照姜小鱼多年写推理的思维来讲,她绝对不会在自己的里面加这样的情节——除非凶手是个傻子……不然的话,要钱就要钱,搞这么多有的没的,是不是太无聊了?? 其次就是,姜小鱼对于自己学的那点皮毛心理暗示还是有点儿自信的,西装男没有说谎,绝对没有说谎。 那现在的这个案子是怎么回事—— 转移注意力? 土拨鼠·亲昵 傅寒时和姜小鱼对视一眼, 看到了姜小鱼眼中的不确定,同样的, 傅寒时也是这么想的。巧,太巧了,他们刚刚要查齐霜的案子的动机, 现在就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案子,告诉他们动机只是图财。 要是搁在别人身上,说不定真的唬过去了,毕竟他们在齐霜上面根本没有查到什么, 就好像齐霜的过去,和她描述的一般简单平直,沈大壮没有找到一点线索……可惜姜小鱼写推理, 思路本来就不走寻常路,傅寒时也是个疑心病重的,这太巧合了,太急切了,疑点重重,让他们不得不多想。 但是傅寒时也清楚, 现在他们不能够轻举妄动, 而且这一起新的绑架案,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些新的线索。 傅寒时沉吟了一会儿,就和那传话的保安说了一声,告诉那保安,这个案子他接手了, 他一会儿便衣去府上问问情况。 那保安当然知道傅寒时是局长,这沪市警局的局长,刚刚上任没多久就破了好几起案子,名气越来越响亮,这保安虽然只是一个干体力活的,也有所耳闻,当下大喜,连连道谢。 丢了孩子的人家,是一纺织行的老板家,和谢家那样的大户不同,只是赶上了扶持实业的浪潮,新起来的人家罢了,有些个的钱,还算是阔绰的人家。 可惜老板早年就和老婆离婚了,老板带着孩子,还没有另外娶妻,他年纪也不小了,这儿子就是他家几代单传的孩子了,要是没了,这老板算是要绝后了,所以这才急啊,急得满头冒汗的,和傅寒时讲话的时候话都讲不利索了,还是管家和傅寒时讲了讲,倒是和保安说的没有什么区别。 傅寒时提出要去看看那几个圈圈的记号,那家老板连忙让管家带过去了。那记号他们觉得奇怪,就暂时没有擦,准备过几天找警察来看看,没有想到没多久他家少爷就被绑架了。 那白色粉末画成的几个圈圈就在窗户边上,姜小鱼去瞅了眼,几乎和齐霜之前房间前面的记号差不离,圈圈的数量和布局都是一样的,按理来说,没有见过这个记号的话,是画不出来一样的。 傅寒时让人记了下来,例行问了几个问题,面对那老板殷切的眼神,他淡淡道,“你先把钱准备好,上面放钱,下面放白纸,明天中午的时候,我会带着警察去商贸大厦附近埋伏,你到时候只要把钱放进信箱,其他的交给我们……” 那老板一听,急了,“不是,局长,这人要是发现我使诈,会不会就把我孩子……” 傅寒时问道,“你是说他会在大街上大剌剌地打开箱子麽?他顶多看一眼,上面是真钱就行了。我们会跟着他的,一旦找到了窝点,我们会一窝端了的,你儿子不会有事的。” 显然傅寒时的话,并没有让那纺织行的老板的信服,他看起来十分忧心忡忡,姜小鱼离开的时候多看了他好几眼,凑过去问了问傅寒时, “服焊丝,你说说他是不是不相信你?他不会变卦吧?” 傅寒时笑了笑,“当然会变卦,他会把钱全部变成真的,至于我们,只是让他当个诱饵,到时候定叫绑匪人财两空。” 姜小鱼一副了然的样子点了点头,“可是……牺牲那个老板不太好吧?你看他心脏不太好的样子,他儿子明显比他经得住吓啊!” 傅寒时:…… “你在想什么??” “你不是要这个老板带着钱和人家绑匪交换人质,然后我们混入其中,趁机打入老巢,将他们一窝打尽麽?服焊丝你人够不够呀,你要是不够,额叫额滴管家帮帮忙,他手下人可能打了……介个绑匪太嚣张啦,也不看看介似谁罩着的地界……” 姜小鱼十分豪气的拍拍傅寒时的肩膀,因为个子 够不着,还踮了踮脚,煞有其事地拍拍他肩膀。 傅寒时:…… 这家伙到底从哪里学来的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收起你危险的想法……” “诶诶诶,服焊丝,你要是不喜欢滴话,额还有一个办法,额可以化成原形钻箱子里面,跟到老巢再回来找你们……” “不用,不需要。”傅寒时把她的小脑袋推开,“一天天脑子里面想什么呢?你原形多胖啊,你进去人不一下子就发现了么?而且你看上去那么肥嫩,要是被人看上了烤着吃了,我去哪里找你?” 姜小鱼瞪大了眼睛——服焊丝说她月半??? 不对,姜小鱼立马意识到了什么,大声道,“你第一次看到我就想要把我烤了吃,尼嗦!尼似不似觊觎额滴额滴□□很久了?!” 傅寒时脑袋疼,大长腿快步走了,姜小鱼一边跑着跟上一边嚷嚷道,“人面兽心!尼竟然想要次掉尼美丽可爱滴女朋友!额都忍住了没有次掉尼!!” 傅寒时:……到底是谁人面兽心啊?这只蠢鼠一妖怪到底哪里来的自信说别人人面兽心啊?? 一直到了静安医院的门口,姜小鱼还在谴责负心汉·傅寒时妄图吃烤土拨鼠的恶行,傅寒时忍了忍,又忍了忍,停住了步子。 姜小鱼一个没站稳,就一头磕在他身上了,那肌肉硬邦邦的,姜小鱼的鼻子都红了,她被撞得一脸懵,正准备借题发挥,再吵服焊丝五百个来回的时候,傅寒时转身,拉着人就往花坛后面去了。 姜小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傅寒时往墙上一摁,这个地方刚刚好被花坛遮住了,外头人也看不着这里,懵·姜小鱼还没有问问怎么了,傅寒时就眼疾手快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在她开口之前用嘴封住了她的唇。 姜小鱼被亲得猝不及防,挣扎了两下,被他威胁性地咬了两口,痛得她一蒙,随即傅寒时伸手,把她两只小手抓住,摁在了墙上,让她像是一条案板上的鱼一样,任凭他宰割。 这个吻绵长又霸道,带着说不清是无奈还是气愤的感情,他肆无忌惮地啃噬。姜小鱼刚刚被亲地懵懵地,又被他咬了两口,直到她都快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傅寒时才大发慈悲地放过了她。 他盯着姜小鱼看了一会儿,姜小鱼被他看得汗毛都竖起来了,眼神贼溜溜地四处乱飘。 他冷哼了一声,“烤土拨鼠?我还想红烧呢。” 他如有所指地摸了摸她的嘴唇,姜小鱼下一秒就反应过来了,红烧…… 从花坛里面出来的时候,姜小鱼嘴唇都肿了,火辣辣的感觉,她和踩在云朵上一样,都快灵魂出窍了。 傅寒时听到身后的小姑娘不做声了,心中竟然有一种莫名地愉悦感——他年纪轻轻就当了团长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成就感,但是让那个应该是鹦鹉精而不是土拨鼠精的家伙闭嘴了,他很愉悦。 在到二楼齐霜的病房之前,姜小鱼扯了扯傅寒时的袖子,傅寒时回头看了一眼那小脸红彤彤的小姑娘,心中一动,某个角落里面软得一塌糊涂,他刚刚准备摸摸她的脑袋表示表示爱怜的时候,姜小鱼的眼睛亮得和灯泡一样,兴奋道, “服焊丝,额还想要清蒸(ω)” 傅寒时:…… 他脑袋里某根名为理智的弦都快绷断了。 傅寒时深呼吸一口气——他要冷静,冷静…… “姜、小、鱼!” 一字一顿叫她名字这可是第一次,姜小鱼脑子里面警铃大作,里面撒腿就跑,“嫂子,额来看你啦!!!” 傅寒时在外面冷静了五分钟才面无表情地走进去了。 今天是齐霜出院的日子,她刚刚输液完,傅锦时让她休息一会儿,等等再走,没有想到,傅寒时和姜小鱼都来了。 傅锦时看见傅寒时进来了,让齐霜和姜小鱼玩一会儿,他叫了傅寒时一起去了走廊。 土拨鼠·提前 “我听说警局又出了一起绑架案?” 傅寒时看了他一眼, 点了点头,“消息还挺灵通。” 傅锦时笑了笑,“没办法, 事关阿霜,我总是要上心一点儿的。” 傅寒时没和他绕弯子,“事情变得复杂了, 这个新的绑架案和齐霜遭遇的绑架,手法几乎是一样的,白色的印记也是相同的, 但是绑匪只是要钱, 没有提别的。” “要钱……”傅锦时重复了一遍,“我记得阿霜说,他们绑走她是想要从她这里知道点什么……” “所以奇怪的点就在这里。”傅寒时道, “我怕他们是想要转移视线。” 傅锦时沉默了一会儿道,“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要钱的,总不可能直接给钱吧?” 傅寒时道,“当然不会……我想要试一试他们,我已经安排好明天的事情了,这一次一定能够抓到他们全部。” 傅锦时这段时间因为齐霜的事情总是眉头紧锁, 现在倒是被傅寒时的自信给弄得心情稍微松快了些, “这么自信?” 傅寒时笑道, “我只是赌,他们的目的不是钱,是转移视线……所以一定会把所有的东西都演给我们看一遍的。” 轻微的碰撞声响起, 傅寒时和傅锦时同时警觉地回头,却看到了站在门边的齐霜。 她手里拿着茶杯,刚刚是茶杯和门框碰撞的声音,因为看不见东西,不小心撞到了门框。 傅锦时看到齐霜,眼底滑过一丝的疼惜,大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怎么起来了?医生说你受到了不少的惊吓,需要好好休息……” 她脸上还残留着大病初愈的苍白,笑了笑,“我渴了,你们在谈事情,我不想打扰你们就自己出来倒水了……” 傅锦时不忍心责怪她,叹息了一声,扶着她回去了,拿过她的茶杯,把她按在床上好好坐着,敲敲她的脑袋,“你好好呆着,这些事情我去做。” 齐霜忍不住笑了,傅锦时看了她一会儿,这才起身去倒水。 听到了傅寒时的脚步声,齐霜轻声道,“她睡着了。” 她虽然看不见,但是听到了清浅的呼吸声,那小姑娘陪她说话,说了几句就犯困了,趴在床边上就睡着了。齐霜刚刚出去,也是想要叫叫傅寒时的,医院凉,生病了可就不好了。 傅寒时走过来一看,果然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趴在床边上就睡着了,红通通的小嘴张着,嘴角还有可疑的液体。傅寒时找了张纸巾给她擦了擦口水,顺手揉了一把她还有些婴儿肥的小脸,姜小鱼梦里被骚扰,嘀咕了一声“服焊丝别闹”,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得,弄得好像他喜欢无理取闹似的。不过,这个没心没肺的,梦里还知道惦记他,傅寒时还是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不过这样子,傅寒时就不能继续在这医院待着了,不过他也和傅锦时说了,留在这里也是给大哥大嫂当灯泡,于是便和齐霜说了一声,抱起姜小鱼走了。 不过这一路,他们是从纺织行老板那里来的,离医院近,他们走来的,没开车。傅寒时抱着这家伙不吃力,但是她爱动,睡着了也不老实,傅寒时无奈,只能哄着她换了个姿势,让她趴在他背上,背着她沿着街道慢慢走。 姜小鱼眼底的一片青黑他是看到了的,之前她当鼠的时候,一天吃了睡睡了吃,就算是被他带在身上,也能在口袋里面睡得四仰八叉,倒是现在当了一个顾问,和他一块儿忙,案子一多的时候赶得要命,她也和他一块儿熬。这段时间,因为事关家人,傅寒时难免上心许多,但是沈大壮查齐霜查不出头绪,那西装男不肯继续交代下去,事情没有头绪。他习惯了高强度的消耗 ,无论是以前在军队还是现在在警局……只是他一忙起来,就没那么专注他的小蠢鼠了。 算起来,她和他在一起,还真是吃亏呢。零食不能吃个够,事事也不能如她所愿,没时间约会看电影,顶多偶尔一起回家散散步……比起来办公室里面另外一对,沈大壮和宋茜茜,他可算是不浪漫到了极致。也亏得小姨都没有嫌弃他…… “等到这个案子完了之后,我带你去吃大鸡腿,想吃多少个吃多少个……” “听沈大壮说,月底有个电影要上了,我带你去看,爆米花买最大份的……” “我准备了一份礼物,带你去见老头的时候给你戴上……” …… 傅寒时听着姜小鱼清浅的呼吸声,在夜幕逐渐降临的街道上面走着。 …… “等这个案子结了,咱们就结婚吧,清蒸还是红烧,你想怎么吃怎么吃……” 傅寒时低声道。 睡梦当中的姜小鱼听到了清蒸和红烧,嘀咕了一声,“好……” 傅寒时忍不住笑了,感觉到她蹭了蹭他的脖子,又沉沉地睡过去了,傅寒时叹息了一声,“小傻子。” 这一声叹息散落在风里,霓虹灯闪烁当中,被车水马龙的呼啸声冲散了。 梧桐的叶子慢慢变黄了,在灯光下面显得朦胧极了—— 入秋了。 沪市的秋天来得猝不及防,第二天早上等到姜小鱼起床的时候,她被这早晨的空气冷得打了几个喷嚏,她迷迷糊糊地想着,今天要穿大外套了,还要记得让服焊丝也穿上外套。 当然了,当她看到了挂在墙上的钟的时候,她才魂魄归位,嗖地赶紧扎头发洗脸刷牙。呜呜呜她一个月都没迟到了,她的全勤小红花不能输给沈大壮! 小姨听见动静,在门口喊了一声,“傅寒时说了,今天帮你请假了,醒了再去警局就行了。” 姜小鱼愣了一下,回忆了一下昨天的事情,他们去看齐霜……然后她就睡着了,那她是怎么回来的? 小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显然已经知道她心中的小九九,“真是出息了啊,这次又是被小傅背回来的,也就是人家纵着你,动作快点啊……” 姜小鱼叼着牙刷心里苦,为什么她的亲亲小姨都开始偏心服焊丝啦? 姜小鱼看了一眼镜子里面的自己,刷牙的动作一顿——嘴角显然还残留着可疑的没有被牙膏毁掉的白色印记,脑袋上两个小揪揪一上一下,活像街上讨饭的,身上的衣服也被扭得乱七八糟…… 所以服焊丝昨天是背着这副尊荣的她回来的?? 她不做鼠了,她要自尽。 通过吃掉牙膏的方法毒死她自己。 …… 姜小鱼为了挽回自己在男朋友面前所剩不多的美丽形象,在家捣鼓了半天,整了一身干练又靓丽的装束,这才兴冲冲去上班了,希望今天漂亮的她能够让傅寒时失忆。 当然了,这显然没有成功。 傅寒时看到她第一眼,就指了指她的嘴角,噙着笑意去安排中午的事情了,可怜姜小鱼还以为自己口水没擦干净,折腾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嘴角干干净净,气得她原地爆炸,化羞恼为愤怒,决定今天收工回来的时候吃光服焊丝的菜,让他只能啃白米饭!! 让他知道什么叫痛苦,什么叫得罪女票他的鼠界绝世美人是什么下场! 雄赳赳气昂昂的姜小鱼带着旺盛的精力投入工作当中,已经幻想到了一会儿她跟过去找到了贼窝,傅寒时崇拜地看着她叫她鼠大王的亚子,笑得牙花都咧出来了。 然而,没过半小时,姜小鱼就接到了一个让她如同晴天霹雳的消息—— 那个纺织行老板的儿子回来了,老板派人过来感谢他们,让他们不要再浪费警力了。那老板还包了一个很大的红包,说是要感谢他们,但是传话的人看到傅寒时的脸色,递过去的手都是抖着的。 傅寒时样子很吓人,目光锐利地盯着那保安,周身的冷气都让热闹的警局降了好几度。少有的,连姜小鱼的表情都严肃了起来—— 那纺织行的老板给钱了,还是背着他们给的,和绑匪约定的时间也提前了。 那么问题来了……绑匪怎么知道他们的行动的? 土拨鼠·打压 傅寒时微微皱眉, “他回来是什么时候的事?” 保安显然有些为难,支支吾吾了半天,在傅寒时极有压迫感的视线之下, 小声道,“早上就回来了。” 傅寒时脸色微微一沉,“到底是怎么回事?” 保安犹豫着不肯说。 傅寒时微微眯了眯眼, “你们老爷信不过我们,但是既然来办案了,这案子查不查就由不得你们老爷了, 你要是不肯说, 知情不报,后续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恐怕……” 那保安被傅寒时一唬, 显然也是犹豫了,毕竟他只是拿人的工资帮人办事,犯不着为了保密把自己也给牵扯进去,一会儿,那保安才答道,“是这样的, 我们老爷连夜收到了一封信, 和上一封一样, 本来老爷都快睡了……信上说把交易的时间改到了今天早上,要是不按照他们说的做,他们就会……就会先断了少爷的一条腿……” “您也体谅体谅我们老爷, 他家就这一个独子,可怜天下父母心,当然害怕自己的孩子出事……我们老爷一宿没睡,早上就让我们带钱去了。但是您瞧着这不是那伙人把少爷送回来了么,这事情就这么完了,我们老爷也觉得不太对得起您,害您白忙活一场,这不是现在就来送道歉礼来了麽……” 他把红包递过去,傅寒时抬手,淡淡道,“公开收受贿赂,你们老爷可是真的想要傅某为难啊?” 那保安讪笑着,看见了傅寒时实在不收,收了回去,“您看,我们老爷只是想要息事宁人,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了……” 傅寒时想了想,“我能够理解你们老爷做父母的心情,但是并不意味着这个案子我不打算继续查下去了,这是一个作案多次的团伙,要不连根铲除,恐怕会弄得市里人心惶惶。我们会把人揪出来的,若是有需要配合调查的地方还是要麻烦你们配合。” “这是自然的。” …… 送走了人,警局众人显然情绪不怎么高涨,傅寒时取消了中午的计划,让众人回归岗位,各自去工作了。 姜小鱼郁闷地趴在桌子上面,“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不是安排地好好地,那群绑匪难不成还知道我们要做什么?” 傅寒时揉了一把她的脑袋当做安慰,垂下的眸子里面晦涩一片,“我想我大概知道了……” “知道啥子嘞?” “一万大洋多么?” “挺多滴呀。”姜小鱼瞪大了眼睛,她攒了这么多年的小金库都没有这个数,当然这和某只鼠花在美毛、美牙上面的巨大开销有关系,但是这一万大洋,的确不是一个小数目。 傅寒时道,“是很多,但是这位纺织行的老板前段时间刚刚好接到了英国一个大老板的生意,赚了一笔大的,一万大洋的确多,但是这位老板还是付得起的。这也是那老板一直倾向于给钱换人的原因,因为他出得起,在他心中,儿子比这笔钱的价值要重得多,所以那些绑匪可以笃定,这老板肯定是愿意给钱的。但是因为他们知道了我们的计划,于是把时间提前,逼迫老板做出决定,然后将他儿子毫发无损地送过来——也就是说,从表面看,绑匪的目的就是钱。” 姜小鱼想了想,“你之前说他们是想要转移注意力,把一个假的作案动机演一遍给我们看,用来掩盖他们的真实目的?” 傅寒时点了点头,“就是这样。所以……齐霜是非查不可,他们越是这样,越说明她身上的问题很大。” “可是,咱们不是查不到麽?”姜小鱼好奇道,“难道你想要问大哥?但是大哥这么护着齐霜,知道你要查她,肯定不同意。” 傅寒时笑了笑,“你都不问 问为什么怀疑齐霜麽?” 姜小鱼哼了一声,“额也不是傻子,额早就觉得她有问题嘞,尼不要小看额滴直觉。” “还记得第一次去看嫂子的时候麽?额记得那时候嫂子的手让额印象特别深刻——很漂亮,但是大哥说她之前的日子过得很苦,如果是这样的话,她的手这么漂亮,还没有茧子……还有一个就是,嫂子的手特别灵活,她泡茶的时候手法很好看,虽然没有刻意展示,但是额觉得她应该是学过茶道的。” 姜小鱼还有一点没有说,那就是齐霜上次和她讲自己被迷晕之后听到的话的时候,她记得太清楚了。姜小鱼写过一个案子,也是被迷晕,为此她还特意去问了行家,这药就算是一开始可能没有完全起作用,但是也不可能让人能够清楚地听明白边上人的对话…… 但是姜小鱼内心也不是很确定这个怀疑到底靠不靠谱,毕竟要是齐霜说出那些绑匪的真实意图,不是等于把疑点往她身上引麽?正是因为这份不确定,姜小鱼才没有说出口,因为她不想用这个似是而非的猜测去打断傅寒时的思路……还是等她再确定一些,再告诉傅寒时好了。 傅寒时没有注意姜小鱼的走神,“齐霜以前的屋子,沈大壮还没有去过,我想咱们应该去一趟。就算找不到别的,问问街坊打听打听也能有些收获吧……” 姜小鱼点了点头,突然她想起了件事,叫住了傅寒时,“服焊丝,尼母亲的事情,额问了额滴表嫂子,她说她好像听过这个人名,她答应额下周给额回信……他们都活好长时间嘞,肯定能够打听到一些消息的。” 傅寒时一愣,其实他很少和姜小鱼提起母亲的事情——面对她,他总是不想把沉重的东西展现出来。没有想到这个小家伙平常大大咧咧的,却细心地察觉了他所有情绪的变化…… 要是很久之前的傅寒时的话,他会固执地拒绝一切的好意和关心,他一个人在黑夜当中独自前行太久太久了,久到对于这种熨帖的关心都无法体会,宁愿一个人承担所有的一切,也不会选择倾吐自己的感受。尤其是面对母亲的事情,他只会拒绝,再拒绝。 但是现在的傅寒时,面对这个全心全意都是殷切感情的小姑娘的时候,再也没有办法选择紧闭心门。 傅寒时心中软得一塌糊涂,看着这个总是用亮晶晶眼神看着他的小姑娘,他搂过她,吻了吻她的发顶,轻声道,“谢谢。” 姜小鱼嘿嘿一笑,挠了挠自己脑袋,还有点儿不好意思,“不客气不客气,尼给额几个大鸡腿就行嘞……” 哎呀,服焊丝都是她滴人了,还和她客气啥,她可是一只大方滴鼠,对自己的男人就要宠,宠着! 傅寒时要是知道她脑子里面在想什么的话,恐怕这温情一刻就要变质了…… *** 白海生将名片递了过去,“你女儿的问题,尽管交给我,在下不才,治疗这么一个小毛病还是可以的。只不过,您之前答应我的……” 对面的男人叫何家俊,这人样貌普通,但是这名头在上海滩还算是响亮的,他曾经是谢骏当行长时候的左膀右臂,谢骏死了之后又回到谢家,可惜现在在谢子安当家的情况下,并不受重视,尽管这样,他也算是谢家的核心的成员的之一了。 白海生按照傅寒时说的,最近一直在盯谢子安。但是谢子安做事谨慎,谢家在他的管理下如同一块铁板,能打听到的都是明面上的消息,暗地里的一个个和哑巴了似的,白海生完全找不到突破口。但是最近谢子安频繁地去港口,必然是有大动作的,要是不知道的话,难免被动。好在的让白海生遇见了何家俊…… 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个有点儿女儿奴,偏生女儿因为情伤,得 了躁郁症,四处找医生都没有找到一个靠谱的,谁成想就在医院遇见了刻意等着他的白海生。一来二去,何家俊对白海生的能力十分肯定,但是白海生也告诉他,他不要钱,只要消息。 何家俊本来还有些犹豫,但是白海生把自己的名片给了何家俊,他没有避讳地告诉了何家俊,他是警察局的人。 “你对谢家忠心,这是对的,但是不是对谢子安忠心,他只是一个养子,应该算不上谢家人。谢骏死了之后我记得你跟着的是卢敏音,卢敏音到底疯没疯,我想你心知肚明,如果这样还要愚忠的话,那也太过于愚蠢了。” 白海生说话的时候目光在何家俊的身上打转,他今天的打扮十分正式,一身的白西装衬得人俊朗极了,只是身上那种冷淡气质叫人不敢多看。 何家俊本来也听说过白海生的名字,知道他对付死人有一套,却不知道他对付活人,更有一套。 “我不会问很核心的问题,你要是觉得不能说,就跳过。” 白海生这句话一落下,何家俊就开口了,“我知道你想要查什么……谢子安最近在打压李家” 土拨鼠·王气 谢子安自从接管了谢家之后, 短短的时间里面,就把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然而他刚刚把一团糟的谢家整合起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却是——打压李家。 李家两位公子都从政, 但是这也有赖于李家本身雄厚的资本,只是谢家的产业多是金融和航运,和李家井水不犯河水, 谢子安又初来沪市,更加谈不上和李家有的积怨,但是他却耗费了大量的精力和财力去打压李家, 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何家俊显然也不知道谢子安葫芦里面卖得什么药, 但是唯一一点值得肯定的就是,谢家其他人也很奇怪,本来刚刚稳固的家族, 现在又隐隐出现了反对和不满的声音,可惜谢子安手段了得,全部压下去了。 现在的谢家如同一块铁板,不光是何家俊,还有不少旧人都被架空了权利,整个谢家几乎全部按照谢子安的指令行事。 李家也想不到谢家会来这么一波, 猝不及防, 被谢子安弄得焦头烂额, 要不是还有李时这么一个大人物驻守,恐怕李家在沪市很快就没有姓名了。 “李家?李时他们家麽?”姜小鱼有些惊讶。 白海生点了点头,他已经到了傅寒时的办公室, 将打探出来的消息全部告诉了傅寒时。 “那不是……上次齐霜被绑架,就是被李时邀请去当家庭教师来着的,结果刚刚出门就遇上了绑架……该不会,李家的事情和绑架案也有关系?” 姜小鱼的猜测不无可能,傅寒时沉吟了一会儿,“他就说了这些?” 白海生点了点头,“是的,何家俊现在被排除在外,再核心的东西,也不是他能够知道的东西了。” “服焊丝,额咋觉得这个手法有点儿熟悉呢?”姜小鱼认真想了想,“你说,现在谢子安手里面已经有了钥匙和地图,服焊丝你也说了,他有些急切,那么第一件事情应该是去找宝藏才对,但是他现在压根没有去找的意识,反而去打压一个李家……无论从哪个方面说都不符合常理呀,你说……可不可能,这个李家和宝藏也有关系?” 白海生皱眉,“我也想过,但是按理说,得到了地图和钥匙之后,还需要什么麽?” “我还记得卢敏音的态度很奇怪,她当时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等到输给了谢子安之后,她又让老白给了我一张纸条,让我阻止谢子安拿到宝藏……看情况,在卢敏音的心中,谢子安已经具备了拿到宝藏的能力。但是到底这中间出了什么纰漏,才让谢子安不能够直接找宝藏,还需要花费这么大的精力去逼李家低头呢?”傅寒时道。 姜小鱼犹豫了一会儿,“额有一个想法——这个额上一本书里面写过。” “说说看?” “这个钥匙……是不是只有一半嘞?额有滴时候为了增加篇幅水文滴时候,就干过这样的事情。”姜小鱼声音特别小,不过为了维护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还是解释了一下,“当然嘞,介个也是为了增加案件的曲折感,曲折感……” “一半的钥匙……?”傅寒时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这也不是没有可能,谢子安想要去找宝藏,但是偶然发现钥匙其实只有一半,另外一半如果在李家人手里,那么谢子安打压李家也是说得过去的,然而,这也暂时只是一个猜想罢了,“没错,如果这样的话,逻辑上是说得通的,我们现在只要找一个见过钥匙的人就能够验证这个猜想了。” “见过钥匙的人,除了谢子安就只有华敏悦、华钱还有卢敏音吧,不是死了就是疯了,这到哪里去找?”白海生问道。 “你忘记了还有一个人,华敏悦的未婚夫还在我们牢里面关着呢。” *** 贺凡的精神状 态很不好,失去了华敏悦之后,他就有些颓废了,加上牢里面条件不太好,见到傅寒时的时候,已经和几个月前那个意气风发的贺凡判若两人了。 傅寒时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简单地和贺凡讲了一下自己的来意。 贺凡盯着头顶的灯泡看久了眼睛疼得厉害,好半天才听明白傅寒时的意思,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傅寒时松了一口气,招来了纸币,让他简单地画一下那把曾经挂在华敏悦身上的钥匙的样子。 华敏悦身上的钥匙的事情,还是贺凡告诉他的。 贺凡没多久就把钥匙的形状画出来了,递给了傅寒时,“大概是这样,因为是挂在敏悦身上的,所以我印象很深,应该不会记错。” 傅寒时点了点头,贺凡起身欲走,傅寒时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 “争取减刑,再出来的时候你还年轻,能好好过日子,我想她也不愿意看到你现在这样。”傅寒时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平淡地讲出这样的话,却让贺凡忍不住回过头,低声道了一声,“谢谢。” “如果找不到线索的话,可以试着去查查华钱的过去——钥匙也不是一开始就在华钱手上的。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贺凡朝傅寒时点了点头,低头,跟着狱警走了。 傅寒时在桌子前面坐了好一会儿,这才深呼吸了一口气,点了点桌子—— 没想到啊,果然这几个案子都是相互关联的,那么这一次的绑架案,傅寒时相信不可能有例外……所以,隐藏在背后的势力,终于动手了么? 那么他可就要,好好会上一会了才是…… 他垂下了眸子,掩住了眼底的一片冷意。 *** 贺凡给的画上是一个画着龙纹的钥匙,是一条完整的龙,而且钥匙的形状也是扁圆形的,和一些古旧一些的钥匙一点儿也不一样。 傅寒时让沈大壮去找了,市面上找不到一样款式的钥匙,更加找不到能够和这样的钥匙相匹配的锁。 它的形状看上去也不像是还有另外一半的样子…… 瞧着这钥匙也找不到头绪,姜小鱼想起了自己的小姨——小姨可是古董行家,既然现在市面上没有这样的钥匙,那么有没有可能这钥匙也是古董呢?因为年代久远,根本找不到相匹配的锁,也找不到样貌相似的东西。 姜小鱼告诉了傅寒时,傅寒时对着这钥匙研究了两天,连牢里面的小偷都给他抓来看钥匙了,结果没一个了解的,傅寒时正找不到头绪呢,姜小鱼这么一说,傅寒时就觉得,对啊,说不定还真的是古董…… 他一高兴,抓着姜小鱼就亲了一口,披上外套就出门了,“咱们快点儿去找小姨去!” 姜小鱼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奖励给亲懵了,听到这话,赶紧跟了上去,乐呵呵地想着,一会儿还要服焊丝奖励一下她…… 毕竟作为警局智商担当的她,还真的是很辛苦呢…… 本来小姨是打算年底走的,但是惦记着姜小鱼的事情,硬是准备等姜小鱼这边和人成了再走……毕竟在小姨心中,那个惹她生气的意大利鼠,肯定是没有亲亲宝贝幺儿这么重要。 刚刚好,小姨就继续在沪市捣腾她的古董生意,还开了个当铺,雇了两个伙计,她寻思着自己只要等出国了找个管家来帮她打理,这当铺也还能继续维持下去。刚刚好,当铺离家也近,还有伙计帮忙,小姨甚至每天都有闲工夫给姜小鱼做早餐吃,她可是对把幺儿喂得圆滚滚有非常深刻的执念…… 门帘儿一掀开,小姨头也不抬地打算盘,“客官典当点儿啥呢?阿拉这 里童叟无欺……” 姜小鱼从柜台前头猛地探头,把小姨吓了一跳,“是幺儿啊,咋地现在白天,不用上班啦?” 小姨抬头一看,看到了后头跟着的傅寒时,心中了然,笑道,“阿拉说呢,无事不登三宝殿,是跟着男朋友来干公啦?” 姜小鱼嘿嘿一笑,把钥匙的图纸递给了小姨。 小姨看到了这张图,表情微微一变,陷入了沉思当中,姜小鱼忍不住有些紧张——难道小姨也看不出来端倪麽?要是这样的话,这条线索又断了。 小姨想了好一会儿,回头看看姜小鱼那紧张的样儿,忍不住笑了,“侬紧张啥子罗?你小姨我呀,只是觉得这个花纹有点儿熟悉,好像之前我收过明朝的一个瓷器上头也有这个纹……” “可惜那个瓷器阿拉已经出掉啦,不过阿拉记性好,花纹还有点儿印象,这花纹肯定是不完整的,弄瞧瞧角落里面还有一个小小的圈儿,那是祥云图案的尾巴,按理说一般钥匙上面肯定不会纹这么复杂的花纹,而且还是龙纹——肯定是皇帝老儿家的,只是具体什么时候的,我也不好推测……” 姜小鱼听着小姨讲了那么一大堆,朝图案上看去,的确看到了一片的祥云尾巴,她起初还觉得这个角落的图案怪怪的,但是瞧着还挺和谐的,便没有注意,现在看来,的确是祥云。 姜小鱼赶紧问了句,“小姨小姨,也就是说,这个钥匙是不是还有另外一半?” 小姨点了点头,“当然还有另外一半了!侬瞧瞧这里,除了祥云之外,还有一个凹槽,这构造和平常的钥匙差距太大了,凹槽不是为了开锁的,而是用来卡东西的,另外一般突出来个,不就卡上去了?” “原来如此啊……”姜小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可是记得之前那三幅失窃了,又被找回来的画——也就是地图,也是明代的。而小姨又说,这个钥匙上的花纹在明代的瓷器上面的出现过,那么很可能这画和钥匙,都是明代的东西。 只不过,之前那三幅画最开始的主人,不是据说是从前朝太监手里面拿到的麽?难道这个来历也是假的? 小姨不太放心,在姜小鱼离开之前,忍不住拉住了姜小鱼多念叨了几句,“这钥匙小姨瞧着不太对,造型不像是什么普通的钥匙……很可能是,陵墓守门石兽的钥匙,上面纹着龙,八成是帝王陵墓,这案子查查可以,但是不要牵扯进去……知道了么?” “王气可不是咱们小妖抵抗得了的,千万不要冲动行事。” 姜小鱼和傅寒时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吃惊—— 小姨的意思是—— 所谓的宝藏,其实是帝王陵? 土拨鼠·李时 帝王陵墓,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的确算是宝藏。若是没有被盗墓贼光临过的帝王陵,里面的陪葬品要是运出来卖了, 当然是无法估量的价格。要是真的得到了这一笔财宝, 要做些什么自然是非常容易的。 回去的路上, 两个人少有地都没有说话,显然这宝藏是帝王陵的事实, 让他们都非常意外。 姜小鱼犹豫了一会儿, 才问道, “服焊丝,尼嗦, 谢子安知道是帝王陵麽?” 傅寒时点了点头,这个问题他在从小姨嘴里面得到答案之后, 他就想到了, 毕竟, 按照小姨说的, 能够确定这个钥匙只有一半的人,同样也能猜到这东西是帝王陵墓。 “应该是知道的。我认识谢子安有一段时间了, 他是出了名的不见兔子不撒鹰。如果这个所谓的宝藏只是口口相传的东西的话, 谢子安不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投入的。”傅寒时叹了一口气, “所以他八成是先我们一步知道了。他在孙大帅手底下的时候就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 现在谢家在手,他已经远远不满足了。” 姜小鱼点了点头,“可是, 如果是额小姨都说了王气重,不让额碰的话,这个陵墓肯定似有问题的。” 小姨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从来没有用这么严肃慎重的语气和姜小鱼这么说过话毕竟他们是妖,不是普通人,但是如果妖都需要小心的话,更何况普普通通的人类呢。小姨肯定是在那钥匙上面发现了什么,肯定不是简单的“王气”,那个陵墓肯定是有问题的。 那么告诉谢子安这个钥匙是某个帝王陵的钥匙的人,知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王陵还有蹊跷呢? 傅寒时笑了笑,“谢子安一旦固执起来,是劝不回来的。他自己想要得到宝藏,自然也要为他的野心付出代价。” 姜小鱼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戳了戳傅寒时,“那卢敏音托人给你的纸条上面说让你别让谢子安拿到宝藏来着的……” 她清楚母亲的事情对于的傅寒时来说始终是根刺,卢敏音说想知道母亲的事情,就不能够让谢子安拿到宝藏的话,她说到底还是害怕傅寒时要是一时相信,也去趟了那王陵的浑水的话…… “小姑娘,你把你男人当成什么人了?”傅寒时斜了她一眼,“卢敏音说什么我都听,我不成傻子了?而且她也不是第一次拿我们当枪使了,她不告诉我,我也能自己查。至于那个所谓的宝藏……谢子安也要平安拿到才是。” 姜小鱼这才放下了心,本来她刚刚都想要是服焊丝要下地去挖那个帝王陵的话,她拥有的种族天赋,怎么说都要帮忙开路吧……要是遇上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姜小鱼打了一个哆嗦,飞快地走到了傅寒时的身边,抱住了他的手臂,“走嘞走嘞,咱们快点儿回去吧……” 姜小鱼虽然是个妖,但是胆子也就芝麻那么大。上次在火车站被吓个半死,傅寒时就知道她胆儿小,但是没有想到她堂堂一个能化形的怎么也算得上高级妖的家伙竟然怕鬼,嘴里面念叨了一路“三清道祖”,傅寒时倒是想问问,三清道祖,还管妖的事麽? 他想,还不如念叨他呢,这小迷信鬼。 回到了警察局,看到门口的石狮子还有金光闪闪的大牌子,一股正气扑面而来,姜小鱼沐浴在正义的光辉之下,终于克服了一点儿刚刚发散思维是想到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过一进入警局里面,傅寒时就察觉到了气氛有点儿不对劲,平常没事爱在下面聊天的警员们都不见了,一个人也没有。傅寒时皱起了眉头,拍拍姜小鱼的脑袋,让她跟在他后面,带着人上了二楼。 陈产看见了傅寒时,赶紧叫了一声,“傅局!我们可是找你找了好久啊, 你和小姜去哪里了……” 傅寒时才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却发现办公室里面还有傅锦时和另外一位带着眼镜,面色苍白的男人。 “这位是……” “这是李时,我的同事,上次阿霜就是去他家当家教的。” 简单地认识了一下之后,傅锦时单刀直入,“是这样的,李时家中出了点事情,寒时你看看能不能帮帮他。” “傅局长,是这样的,我的父亲,也就是李志华,他在昨天晚上失踪了。” 李时是在市~政厅工作的,和傅锦时的关系一向都是非常好的,本来李志华失踪的事情李家昨晚就在找了,只是他平常也不回家,在外头有宅子离市政~厅近就住外头,今天早上才接到消息。刚刚好傅锦时和李时在一起,故而傅锦时就和李时回了一趟李家问清楚了情况,才来了警察局。 一楼那些警察都是被陈产派出去找人了。 李志华是李家的主心骨,本身也是个大财阀,就算是最近被谢家打压,实力的还是在的,他名下产业那么多,儿子不止一个,要是传出去的话,家里会乱,外面的李氏相关产业也会大乱,后果简直不堪想象。所以说,李时才会这么着急。 傅寒时一听到失踪之后,微微一愣,又看到陪同的傅锦时,他皱眉问傅锦时,“是不是李志华失踪之前,也出现了白色的标记?” 要不然的话,傅锦时可没有那么热心。 傅锦时点了点头,“是的,和阿霜的案子一样,这个李志华失踪之前,房间里面出现了一模一样的标记。” 姜小鱼突然间问了一句,“大哥,嫂子最近在做什么呀?” 傅锦时微微一愣,“她现在已经出院了,在家休养,现在偶尔看看书,她也不太敢出门逛街了。” “这样……”姜小鱼点了点脑袋,所以说,齐霜最近没有出门…… “怎么了?” “那伙人还没有抓到,我害怕他们再次拿嫂子开刀,大哥你要注意呀。”姜小鱼笑眯眯道,“我这周末再去看看嫂子。” 傅锦时点了点头。 傅寒时当然知道姜小鱼问这个问题是什么原因,看了傅锦时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要是真的想要找找线索的话,周末让自家鼠去一趟要好得多,问大哥是肯定什么都问不出来的。 傅寒时注意到了一边李时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你是不是有了怀疑的人了?” 李时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只是不太好说……” 傅寒时问道,“你是不是想说谢子安?” 李时一愣,“你怎么知道?” 这是两家商业上的摩擦,李时都是最近才听父亲提起来的。 傅寒时笑了笑,“消息比较灵通。不过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什么怀疑他?” “既然你听说了……谢子安最近一直在打压我们李家,父亲和我提了好几次,我们也在想办法应对,只是我们都不知道谢子安到底要什么。”李时慢慢地回忆道,“直到有一天,谢子安给父亲寄过来了一张图,父亲也没有告诉我们是什么图纸,只是看到的时候,父亲的脸色变得很差。收到了那张图之后,父亲的房间里面就发现了那种白色的记号,我们说要找人看看,父亲说不要紧,让人打扫干净就算了。” “昨天下午的时候,我父亲要去启华饭店和朋友见面谈生意,但是据我父亲朋友说,他在饭店没有等到我父亲……”李时的眼圈渐渐地红了,手指握成了拳,“我本来也不清楚的,后来还是锦时听到了启华饭店的名字,才告诉我启华饭店是谢子安自己的产业……父亲恐怕也不知道 启华饭店是他开的,就这么去了,那天下午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我们都找了,没有找到人,启华饭店的人也坚持说没有见过我父亲……” 姜小鱼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按照这麽说的话,谢子安有绑架的动机——找到另外一半的钥匙,而且钥匙很可能就在李志华手中,李志华这么长时间不肯低头,谢子安狗急跳墙直接抓人也不是没有可能。而且启华饭店是谢子安的产业,他作案的条件也具备了,这么说,这一次李志华的失踪,恐怕和谢子安有脱不开的关系。 傅寒时沉吟了一会儿,“既然如此……我们就去找谢子安吧。” 土拨鼠·过去 谢宅。 “上次让你来喝茶你也不来, 这么久了, 连叙叙旧都不乐意了么?”谢子安抬起袖子,倒了一杯茶给傅寒时, “说起来想起我们曾经一起在晋中度过的日子, 还是十分怀念的……那个时候你倒是比现在讨喜多了。” 李时听到两人认识, 有些担心地看了两人一眼……没想到谢子安关系这么强大,连傅局都是旧识, 那这件事情, 傅局长还会帮他麽? 傅寒时脸上没有别的什么表情, 茶也没喝,淡淡道, “叙旧的事情放在一边,再说, 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叙旧的。今天过来是办正事, 查案子的, 还请你配合一二。” 谢子安当然知道是办案来了的, 外头那么多警察都来了,只不过, 谢子安还没有收到消息, 于是问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谢某最近似乎没有做什么需要傅局长亲自上门的事情吧?” 李时听到这话, 顿时觉得谢子安无耻至极,气愤道,“你不要装成这个样子!你到底把我父亲弄到哪里去了?!” 谢子安挑挑眉, “你父亲失踪了?李志华不是前天还好好的麽?” “你不要再装无辜了!肯定是你干的!你敢说启华饭店不是你的麽!我父亲又是在启华饭店出事的!” 谢子安冷笑出声,“你别血口喷人,案子发生在我开的饭店里面,就是我干的了么?李公子动动你脖子上面的摆件想想,我谢子安何必做出这样的事情,白白把把柄送到别人手里?区区一个李志华,我还不至于用这么极端的方法解决……” 李时被谢子安的话给激得面色通红,愤怒地盯着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晋中的时候和那个什么孙大帅都是一窝的,孙大帅干什么起家的,大家都清楚,土匪的手段,我也不想相信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你使出来的,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你就是这么卑鄙,勒索不成,就直接学土匪的,绑架我父亲!” 这话一出来,就连姜小鱼都忍不住多看了李时一眼——本来她还是很同情李时的,但是现在看来,这个家伙简直没有一点情商啊,这不是骂了谢子安,还顺便骂了服焊丝了么? 谢子安笑了笑,“土匪手段?不好意思,你所谓的土匪起家的孙大帅手底下,不光是有在下,还有咱们傅局长呢,也不知道你是骂谁呢?还是单纯瞧不起咱们的出身?” 李时显然不太了解这事,听到了谢子安这话之后,面色涨得更红了,他忍不住看了傅寒时一眼,窘迫极了,“傅局长,不不,不是……” 傅寒时摇摇手,“今天是来查案的,正事要紧。谢先生不介意做个简单地笔录吧?如果方便的话,我还是需要在宅子里面转转看的。” 谢子安这才收回了看着李时的阴冷目光,点了点头,“请便。” 谢子安在案发的时候,也就是一天前的晚上,正在参加慈善晚宴,李时消失的时间,他已经到了会场进行准备了,那天人很多,所以谢子安有完全的不在场证明。但是他们心中都清楚,到了谢子安这个级别,自己动手几乎是不可能的,于是谢子安身边的人也一一进行了排查,但是也没有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直接相关的启华大酒店的员工以及经理都一一问过去了,当天没有人见过李志华,而且李志华的生意伙伴,的确是没有看到李志华出现过的。几乎是可以肯定,李志华是在朝启华酒店进发的路途当中失踪的。 李时沉默着,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傅寒时准备去查查宅子的时候,才提出了一同前去的想法。傅寒时便让他跟着了。 姜小鱼待在走廊上等着傅寒时,她今儿个穿了双新鞋子,磨脚地很,这谢家太大了,走一圈下来她的脚估计要废了。 谢子安走到她边上,看了看外面的雨幕问道,“有这么好看么?” 姜小鱼把视线从雨幕转移到谢子安的身上,“反正比尼好看嘞。” 谢子安忍不住笑了,“真有意思,难怪他喜欢你。” 姜小鱼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愚蠢的人类,喜欢她这只鼠界千年一遇的美人鼠,是很奇怪的事情麽?没眼光,不会夸人,马屁拍马腿上,情商低。姜小鱼迅速地给边上的谢子安下了定义,转头继续看雨。 “谢骏很喜欢你,他和我提过你很多次,我以为他这么守着,能把你守回来呢。” 姜小鱼没有理他,心中泛起了嘀咕——她和谢骏的事情……她是不喜欢谢骏,对他没有什么超出友谊之外的情绪,更何况,谢骏那人太极端,如果这也算是喜欢和爱的话,她承受不起这份带着人命和鲜血的爱。这是和服焊丝完全不一样的,服焊丝喜欢她,爱她,所以他迁就她,宠着她,理解她,也影响着她,反之,姜小鱼相信自己也是这么对服焊丝的,爱才不是极端的占有嘞…… 不过姜小鱼没有和的谢子安说,这么长时间的打交道让她认识了一个事实,谢家的,都是变态,离远点最好了。 “我也没有想到,谢骏心心念念的女孩子,竟然会和傅寒时在一起。”谢子安叹息了一声,没有介意姜小鱼的冷淡,目光也盯着雨幕,笑道,“傅寒时以前的时候,和现在很不一样。” “他刚刚来军营的时候,穿得破破烂烂的,还不爱说话,是孙大帅执意要带他回来的。听说他之前是和爷爷一起生活的,爷爷能够提供物质条件不多,日子很清贫,后来听说他是傅司令失踪很久的二儿子的时候我们还很吃惊,不过想想也是,他那么厉害的人,父亲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 “他当初的时候,锋芒毕露,性格固执,孙大帅很器重他,他也很顶用,在军营没多久就频频立功,记得那个时候打保卫战,他带着弟兄们守了三天终于等到了增援,没有他,孙大帅当年拿下晋中也没有那么容易。那个时候我记得他才二十三岁吧?真的是年轻有为。可惜也是那时候,他落下了病根,腿伤,后来也就没有亲自上场过了。再后来做到了团长的位置……” “你猜,他当初为什么要回来?” 姜小鱼听得入神,当听到傅寒时的脚还受过伤的时候,忍不住有点儿担心,听到他的问题,她还是没憋住,问了句,“为什么?” 她知道肯定有傅老爷子和母亲的理由,但是如果是从谢子安嘴里面说出来的话,她想肯定不是这些理由。 “孙大帅老了,也准备挑继承人了,他最器重傅寒时,不少人都去找傅寒时送礼,那段时间他门都快出不了了,大家都知道他不光是孙大帅的亲信,还是傅司令的儿子,门槛都要踏破了。他被烦得不行,刚刚知道了自己身世和母亲的事情,就直接来沪市了。” 谢子安笑道,“所以这就是他和我们最大的不同,他不图钱,不图名和利,之前跟着孙大帅是为了栽培的恩情,还过了,他就走了。你说,要是他这样的人,没有明显的缺点,没有欲望,还手腕了得,你猜孙大帅的部下们,会不会容得下他?” 姜小鱼忍不住睁大了眼睛,所以说,傅寒时来沪市之前,处境竟然是这样的麽?她从来没有服焊丝讲过去的辛苦的事情,他只告诉她,晋中有很多好东西吃,要是有机会,他会带她去吃烤红薯。从小生活在土拨鼠家族的姜小鱼,身边都是性格单纯的妖怪,大家虽然不少鼠都活了很多年了,但是除了因为吃的产生摩擦之外,大部分时候都是和和美美的,刀光剑影也只存在于她当英雄的幻想当中、付诸实践的里面,她对于真实的争权夺利,从来没有直观的感受,但是在谢子安的描 述当中,姜小鱼设想了一下服焊丝当时的处境,才知道是多么地危机四伏。 谢子安看着姜小鱼的表情,笑了笑,没有说话了。 “你为什么要和我讲这些?”姜小鱼转头看他,“我不会因为你告诉我这些就认为你是无辜的哦……” 谢子安被她再次逗乐了,“放心吧,我没什么企图,傅寒时救过我,不过我想他一定很痛恨自己救上来了这么一只白眼狼……我找他叙旧也是真的叙旧,他不领情而已。” “对了,你现在还怀疑是我绑架了李志华的麽?” 姜小鱼其实早在他说这些话之前就排除了他的的嫌疑,从供词,从他的神态和语气,姜小鱼认为他没有撒谎,而且,正如他所说,他有一百种逼出李志华的钥匙的办法,铤而走险,是下下策。 不过姜小鱼还是看了他好一会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别的坏事,哪天我全部要揪出来!” 谢子安笑了,“啧啧,不愧是推理家,挺像那么一回事的,对了,我是你那本《奇案追踪》的书迷,你要是不嫌弃,给我签个名怎么样?” 傅寒时一推门,就看到了谢子安笑得一脸诡异地盯着自家鼠,自家鼠还毫无警觉地看着谢子安,傅寒时冷冷地盯了谢子安几眼,叫了姜小鱼一声,“小鱼,咱们回去了。” 姜小鱼本来听到书迷,稍微有点儿小得意,刚刚想要叫谢子安拿书来,她给签名,就听到了傅寒时的呼唤,眼睛一亮,冲了过去,扑进他怀里,把谢子安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傅寒时刚刚还有些酸溜溜的心情瞬间被致郁,不过对上边上各处都投来的暧昧目光,饶是傅寒时的厚脸皮都有点儿挺不住了,拍拍她的肩膀,“在外面呢,咱们回去再……” 姜小鱼一抬头就抱紧了他,泪汪汪地表示,“服焊丝,以后尼有额!额会好好保护尼的!” 傅寒时:??? 他抬头看了谢子安一眼——是不是这个家伙给自家鼠灌输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土拨鼠·大盗 谢子安朝他微微点头, 勾起了嘴角。 傅寒时低头对姜小鱼低声道, “他这个人阴险狡诈,说了什么你都别信, 别被骗了。” 姜小鱼立马道, “没有没有, 额聪明着嘞!” 傅寒时狐疑地看了姜小鱼一眼,这个家伙嘴上总是说得天花乱坠的, 实际上就是个缺心眼的小笨鼠……不过, 他寻思了一下, 嗯,他把鼠看紧点儿, 她还能被谢子安骗到哪里去? “傅局!傅局不好了!出事了!”陈产一路跑了过来,终于赶在了谢子安送他们出门前到达了, 他气还没有喘匀, 也顾不得别人在场了, 直接说了, “那个!那个李志华的尸体出现了!就在李家门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那里的,被清洁员看到了, 引起了很大的骚动!” 李时听到“出事了”三个字的时候, 心中就咯噔了一下, 听完了陈产的全部描述之后, 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一时间场面十分混乱。 傅寒时下意识地看了一边的谢子安一眼, 谢子安耸耸肩,“刚刚我可是从头到尾都在你们的监视下面,可没有时间指派人去抛尸……而且,如果真是我做的,我没有必要这么光明正大吧……我现在可是做生意的,和气生财,傅局就是不相信我,总是相信钱的吧?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 傅寒时扫了他一眼,“没说是你,激动什么?陈产,你是不是话还没有说完?” 陈产犹豫了一会儿,看了一边已经晕过去的李时,这才开口道,“是的,我们看到李志华的尸体的时候,李志华背对着李家,面朝东方,是被人摆成了跪着的样子……” 跪着的?向着东方…… 这么一说,姜小鱼立马想到了两个字——忏悔。摆成这个跪着的动作,凶手很可能是杀了李志华来报仇的……那么,这么一来,谢子安胁迫不成便杀人就更加不符合了。 姜小鱼和傅寒时低声说了,傅寒时捏了捏她的手,“我们先去看看现场吧,陈产你带着人送李时去医院,我们争取早点把人送去老白那里鉴定死因……” 谢子安笑道,“寒时,需要帮忙么?” 傅寒时瞥了他一眼,走到他的身边,弹了弹他肩膀上不存在的灰,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就算李志华的案子不是你干的,前面的案子,你觉得我对你就没有怀疑了么?” “你卧室衣物间里面,一条裤子的裤脚处,有白色粉末的印记。现在不找你,只是还没有到时候,秋后算账,你且慢慢等着。”傅寒时淡淡道。 谢子安面色微微一遍,站在原地看了他们许久,直到人影消失在视线之外,谢子安才收回视线,冷笑了一声,“你会来找我的,傅寒时。” *** “他的胸口有一个很深的刀口,这是致命伤。除此之外,身体上面各处都有被虐打的痕迹,脸部青肿,还有淤血,不是死后形成的,应该是死前。他死得很痛苦,凶手应该很恨他。”白海生脱下了手套,简单叙述了一下刚刚检查出来的结论,“凶手很执着,为了凹成跪姿废了不小心思,他的膝盖处还有强力胶,被固定在了门口,这一系列的行为竟然是在李家门口发生的,匪夷所思。” 姜小鱼摇了摇头,“李家门前就是巷子,很偏僻,平常很少有人去的,做完这一系列再离开,如果准备充分,全身而退不难。只是这个凶手可是真的太偏执了……应该是什么血海深仇吧……” 傅寒时叹了一口气,“我问了李家人,没有人知道,都说李志华是个好人,不与人结仇的。唯一一个跟了李志华最久的发妻,看到他的尸体就吓得心脏病发作,现在还在抢救,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回 来。” 白海生想了想,“也不是没有一点线索。你们看……” 白海生将尸体的外衣割开,里面是件青色的里衬,上面用白色的粉末,画了一个圈圈的标记,竟然是和之前出现的白色标记,如出一辙。 这下子,几人的神色都凝重了许多。 过了一会儿,姜小鱼却微微皱起了眉头,“不对诶……介个白色粉末滴味道,和之前闻到的不太一样……好像加了别的什么东西啊……” 姜小鱼嗅觉十分灵敏,尽管这里的气味不好闻,但是她还是细心地辨认出来了与众不同的味道。 傅寒时和白海生都知道姜小鱼的种族天赋,对视了一眼,白海生赶紧问道,“小鱼你闻得出是什么麽?” 姜小鱼挠了挠脑袋,“额上学滴时候生化学得不是很好……” 所以她只能够分辨出来是一种特殊的味道,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白海生想了想,“是你闻到的味道,是来自粉末麽?” 姜小鱼点了点头,指了指那个圈圈中间,对白海生道,“准确来说,是这个圈圈中间。” 白海生沉吟了一会儿,转身翻箱倒柜,终于找出来了一个紫外灯,这个东西压了挺久的,拿出来还有厚厚的灰。白海生找了块抹布擦干净,找了个角度,打开了紫外灯,朝圈圈中间照去。 果然,圈圈中间还有东西—— 应该是特殊的液体,沾附在衣物上,只有特定的方法能够看出来端倪。 这里面也是一个图案,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并不陌生的图案—— 弯月标记。 弯月大盗。 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所以说,这个案子,和弯月大盗有牵连? 姜小鱼却突然间反应了过来,“对呀,你们想想,之前那白色标记都是出现在窗下或者其他地方,而且还是白圈圈,这不就是平常小偷偷东西时候的踩点麽?我们之前认为这个白色标记是别的什么东西,可能单纯是想太多了。弯月是弯月大盗,大盗就是小偷啊!” “所以说,如果有心人眼中,这个圈圈就是代表着威胁,威胁等于小偷等于弯月大盗!” “可是,那纺织行的老板儿子,还有齐霜,和弯月大盗能有什么关系?” 姜小鱼想了想,“额觉得,很可能是凶手故意插入迷惑性的因素,误导我们。” 傅寒时点了点头,“有道理……不过,咱们现在要去找一个人。” “谁呀?”姜小鱼好奇道,难道是认识弯月大盗的人么? “沈大壮。”傅寒时笑道,“你还记得麽,沈大壮之前在外面开侦探所的时候就说过,他跟了弯月大盗的案子很多年了,几乎是他开始从事这一行,他就千方百计想要知道弯月大盗是谁。所以说,虽然沈大壮平常不靠谱,但是在我们能够信任的人里面,沈大壮无疑是了解他最多的人。” 姜小鱼撇撇嘴,“那他上次还抓到一个假的弯月大盗标记嘞……” 傅寒时揉揉她脑袋,“那是他蠢,蠢和了解得多,冲突麽?” 姜小鱼想想也是,高高兴兴地去找沈大壮去了。 白海生看着她的背影直摇头,问傅寒时,“你这么和她说,会教坏她的。” 傅寒时揉揉眉心,“教坏她?我还没这个本事。” 这个家伙,明明就是长了一副可爱的皮囊,其实就是个小恶魔,可惜他还这么喜欢这个家伙,所以所有的使坏也得受着,不过偶尔嘛……放出去祸害祸害别人也挺好的。 沈大壮浑然不知自家傅局对他简单粗暴的评 价,反而特别兴奋自己派上用处了,听白海生讲了前因后果,当听到说尸体上面有个弯月的印记的时候,他瞪大了眼睛,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弯月大盗!” 土拨鼠·房产 沈大壮是从当了侦探开始, 就一直想要搞出一番大事业来,于是他就瞄准了一个困扰了沪市许多年的悬案开始, 想要侦破弯月大盗的案子。但是显然结果是悲催的,沈大壮查了很多的档案, 去过很多的地方,这么多年下来, 还是没有找到这个所谓的弯月大盗,上一次好不容易有了线索,得了,还是个大乌龙。 但是在这些年的调查当中, 沈大壮对于弯月大盗的几宗大案档案背得滚瓜烂熟, 他之所以断定这个案子肯定不是弯月大盗做的, 一来是他在这么多年的调查当中, 都快对弯月大盗调查出感情了, 他很了解弯月大盗, 他从来不伤人,只谋财,而且从某种角度上来说, 盗亦有道,是一个带着那么点儿侠味道的大盗。 “嗨,你们是不知道, 当年英国人从贩子手上拿走了咱们的好几样宝贝,宋朝时期的精贵玩意儿,当时很多人都集资想要把这宝贝赎回来, 英国人就是不肯,后来还是在他们准备运走的前一天晚上,一排的宝贝,通通消失了,就留下了一个弯月的印记……后来这东西几经辗转,还是进了咱们的博物馆,说起来,这个弯月大盗还是做了件好事的。”沈大壮道,“可是他做了这么多的案子,从来没有伤人性命,来无影去无踪的一人儿,怎么会突然改变自己的风格,不去偷东西,还去杀人?手段这么残忍……我怎么想,都觉得不是他。” “另外一个原因呢?”姜小鱼问道,“是不是年龄的问题?额记得额去查过,他活跃的时间是十多年前来着滴,之前警方就猜测他是个中年男人,这都快二十年过去了,他重出江湖,年纪也该很大了吧?他还干得动麽……” “是的,这就是我要说的另外一个理由。”沈大壮点了点头,“而且这个弯月大盗的脾性我也摸得清一点儿,要是他和谁有仇,也犯不着十多年快二十年了再报仇吧?就拿李志华当例子,十年前李志华还没现在的地位,岂不是更好下手?他没有必要……” “那位弯月大盗,现在是不是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傅寒时突然间问道。 沈大壮一愣,“也不是没可能……当初弯月大盗一直还是挺活跃的,突然间沉寂了很多年,我也有猜测过他是不是遇见了什么意外……” “尸体上面是弯月大盗的印记,凶手却不是弯月大盗,李志华最后尸体被凶手偏执地弄成了跪地的姿势,朝向是东方……”傅寒时琢磨了一下,“很可能是这样的:凶手是为弯月大盗报仇,弯月大盗的死很可能是李志华导致的,弯月大盗的坟墓或者生前居所,位置在东方。” “凶手在十多年后报仇,现在应该正值壮年,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和能力,不然不能够一个人完成绑架,根据年龄推算的话,凶手的身份很可能是弯月大盗的子女或者弟子。” “其次,凶手这么多年没有动手,很可能是因为能力不足,所以韬光养晦,等到羽翼丰满的时候,再将人置之死地。” 傅寒时说完,沈大壮眼前一亮,“对啊!我也是这么想的!还是傅局长英明!” 姜小鱼拍了拍沈大壮的肩膀,鄙夷道,“马后炮,还想拍马屁……” 沈大壮扯了扯嘴角,给了姜小鱼一个眼神,姜小鱼一肘子把他挤开,“服焊丝,你真滴是太聪明啦!刚刚额也是这么想的,没想到你和额想到一块儿去了!额们还真的是心有灵犀啊!” 沈大壮:…… 所以你马后炮和老子有什么区别麽? 傅寒时笑了笑,摸了摸姜小鱼的脑袋,“那你还想到了什么没有?” 姜小鱼想了想,“额总是觉得,弯月大盗如果真的死了,那么他的死,肯定和那个所谓的宝藏有关……” “话是这么说的, 但是我们从哪里入手呢?”傅寒时看向姜小鱼。 姜小鱼嘿嘿一笑,目光坚定道,“查!既然都知道了弯月大盗是十多年前失去音讯的,咱们就从这里开始查,看看那个李志华在这段时间里面在做什么,说不定咱们还能找到别的线索。” 傅寒时点了点头,夸奖道,“聪明……那么,咱们就从档案查起来!” ** 李志华十多年前正是生意的起步阶段,但是他的父亲还算是名门望族,虽然到了李志华这里已经衰落得不行了,但是好歹还是有些姓名的,所以他们也不是无迹可查。当年的报纸,警察局的档案,还有李志华最初创办公司的备案和银行流水,这些东西都是能够查到的。 根据沈大壮提供的线索,当年弯月大盗停止作案的时间,正是十六年前。彼时,民国初创,百废待兴,各方面疏于管理,到底让弯月大盗有了可乘之机,那时的李志华也是个投机商人,在最初的时候,还因为参与哄抬物价,在警局里面留下了档案。但是除此之外,李志华其人,似乎都没有什么其他出格的行为,似乎真的是一心一意地经营着自己的公司。 浓茶都上了一杯又一杯,办公室里面几人都没有离开,困了就睡一会儿,醒来再继续看,在浩如烟海的档案当中,找到一个人名,还真的是个巨大的工程。 之所以这么着急,一来,李志华是个大人物,搞出这样动静,全上海都在关注,上头也发话了,要傅寒时尽快解决,李家人也催得紧;二来,凶手作案的时间间隔很短,要是很快再次作案的话,他们防不胜防,所以当前,只能够加班加点了。 姜小鱼平常困得要死,不过全是因为懒的,好歹是只妖怪,真要干起活来,几天不睡都不带困的。全办公室都如同蔫了吧唧的梅干菜在秋日的寒风当中瑟瑟发抖,就这一水灵的小姑娘神采奕奕地盯着档案,对比十分明显。 沈大壮奇了怪了,嘀咕了一句,“和个吸了生气的妖怪似的……” 姜小鱼耳朵抖了抖,听到了沈大壮的嘀咕,抬头幽幽地看了沈大壮一眼,在沈大壮惊恐的表情当中,滋溜地舔了舔唇,露出了一个反派的笑容…… 沈大壮这一天都保持着离姜小鱼五米远的距离,姜小鱼十分满意。 不过…… 姜小鱼起来喝了杯糖水,砸吧砸吧了嘴巴,就看到傅寒时撑着脑袋,在桌子上睡着了。 姜小鱼蹑手蹑脚地从边上把自己外套摸过来,搭在了他的肩上。 就是睡着了,他的眉心都是紧锁的。姜小鱼摸了摸他的眉头,心中却想起了自己表亲给她送过来的信……她很清楚表亲肯定不会在这件事情上骗她,而且如果消息不确切的话,他也不会贸然给她送信来。 只是……她到底要怎么和服焊丝说呢?他现在已经够烦心了。 姜小鱼叹了一口气,她想,好歹等到查到线索了,她再找机会和他说吧…… 姜小鱼咬着笔头,默默地想。 突然,她的目光在墙角用来垫桌子的报纸边上,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建筑……姜小鱼抽出了报纸,顺便把沈大壮吵醒了,淡定地顶着沈大壮敢怒不敢言的目光,喝着糖水把报纸拿到了自己位子上看着。 报纸上的这个建筑看上去倒是挺的奇怪的,沪市应该很少这种类型的建筑吧?倒是偏南方的地区多一些……姜小鱼嘀咕着翻到了介绍,才发现这个是个专门介绍建筑的栏目,只是有一行字吸引了姜小鱼的视线。 “就在前年,这座建筑被李老板买了下来,只是两年来,李老板似乎没有拿这房子做什么的打算,上次记者前去,草都长到门槛了,虽然漂亮,但是的确不适宜去游览。” 李老板? 姜小鱼迅速地翻到了报纸的日期,在心中算了一下,等等,这个房子是报纸发表的前年被“李老板”买下的,岂不是时间刚刚好,正是十六年前? 姜小鱼猛地站了起来,去找沈大壮,“大壮大壮,你现在帮我查查李志华名下的房产,到底有没有这处!” 她指着报纸上面的地址,沈大壮扫了一眼,立马知道了这个信息的重要性,都来不及和姜小鱼呛声了,赶紧做起来四处翻找,他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要问为什么…… 这个宅子,很可能是弯月大盗的故居!天呐,如果真是的话,岂不是连弯月大盗的名姓都能够查得出来?! 土拨鼠·梦龙 沈大壮跟了弯月大盗那么长时间, 可以说, 弯月大盗的案子是他进入这一行的初心,这是他离弯月大盗最近的时刻,真相仿佛触手可及, 沈大壮的手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他本来困极了, 但是现在眼睛亮得不行, 一副精神百倍的样子,他盯着档案快速地查找着。 好在李志华名下的房产记录还算全, 四页的记录也不长, 沈大壮翻到第三页,眼前一亮,激动道,“你看看是不是这里!四民路江院巷24号?” “是的, 就是这座!”姜小鱼赶紧把记录拿过来,和报纸对照了一下, 果然, 报纸上的收购时间和李志华买下院子的时间是一样的! 沈大壮激动的劲头现在终于冷静下来一点点了, 有点不敢相信他追了那么多年的真相就要浮出水面了, 他不确定地问道,“小鱼, 你确定是这座麽?除了这个报道, 咱们也不到其他的佐证,不会出错吧?” “按理说,李志华作为一个商人, 而且还是在并不太富裕的创业初期,买下一座昂贵的宅子,不用来做投资还不用来住家,就这么豪气地买下来闲置着,你觉得合理麽?”姜小鱼道,指了指这个地址,回忆了一下, “其实让我确定下来的,主要还是四民路的方位——你也熟悉沪市的路,四民路江院巷,刚刚好就在李家的东面,李志华跪的方向,就是那里,方位都对上了,没有道理不是。” 沈大壮思索了一下,“也是说很可能就是李志华在弯月大盗死后买下来的,他到底拿这个院子想要做什么?弯月大盗的宝物还是掩盖自己的犯罪证据?” “是另外一半的钥匙。”傅寒时突然出声,把正在窃窃私语的两人都吓了一跳。 “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姜小鱼问道,他不是还在睡觉麽?她还特意压低声音了嘞…… 傅寒时指了指她的衣服,“你给我搭衣服的时候我就醒过来了,听到你们两个在这叨叨咕咕,就听了那么一耳朵。” 姜小鱼想了想,“按照你的思路来,弯月大盗肯定和那宝藏有关,所以一半的钥匙在他手上,李志华才会在他死后直接买下宅子,然后找到了钥匙……李志华之前害死弯月大盗的动机是不是就是那把钥匙?” 傅寒时道,“很有可能,钱财动人心,更何况是一笔不用追究来处的飞来横财,李志华因此对弯月大盗起了杀心很正常……不过我更倾向于,李志华还有同伙,不然按照李志华当时的财力和地位,他完全没有办法杀了那么一个身手了得的大盗。” “事不宜迟,咱们动身去四民路看看吧。”姜小鱼道,“至少咱们能知道一些弯月大盗的信息。” *** 黑色的牛鼻子汽车无声地穿过人群,缓缓地在警局门口停下,司机低声道,“老板,到了。” 谢子安淡淡地应了一声。 副驾驶座上的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出声道,“老板,你真的要和傅寒时合作麽?” 谢子安点了支烟,“是。” “但是那样的话,陵墓的秘密……” 谢子安笑了笑,“你也很清楚,现在不是我们一方势力在找陵墓,还有另外一波人,敌在暗,我在明,他们手段狠辣又低调我们不占优势。我们只是图财,又不害命,和傅寒时合作怎么了?反正他也会来找我,不如主动出击,倒是还显得有诚意一些。” 谢子安抽完了叼着的烟,才进了警局。 不巧,傅寒时半小时前就去了四民路,谢子安听那小警察说了,点了点头,让小警察帮忙带个话,明天中午开福茶楼,他等着傅寒时。 不过谢子安也顺口问 了傅寒时去了哪里,小警察没有心机,以为这人是傅局的朋友,顺口也说了。谢子安听到了四民巷这个名字,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东边。 他听卢敏音提起过。 *** 报纸上面写到,这座位于四民路的建筑由于疏于打理,已经荒芜很久了,后来业主也不让进了,没人知道这屋子里面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 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李志华从宅子里面拿走钥匙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了。前些年还有人守着不让人进来,现在这几年恐怕李志华也淡忘了,人都没有守着了。 姜小鱼从街上买了点儿糍粑,和附近的阿嬷们一路聊过来,试图从她们嘴里面听到一些关于弯月大盗的事情。 阿嬷们都是住在这里很久的老人了,见到姜小鱼面善讨喜,也就松口告诉姜小鱼了,这边这座宅子很多年都没有人来过,门就是紧紧关着的,里面都不知道荒成什么样了。 姜小鱼试探着问了下年纪比较大的阿嬷,这座宅子以前的主人,本来姜小鱼还没有怎么抱希望的,谁知道阿嬷们都知道这前任主人,似乎在她们中间很有人气。 一个个听到姜小鱼问就七嘴八舌地告诉姜小鱼,仿佛是对这家主人很熟悉的样子。 她们说这座宅子里面以前住着一个教书匠,很有文化也很有学识,对她们也很好,年轻的时候,教书匠还教过她们识字呢。 沈大壮之前猜测弯月大盗曾经只偷文物,应该是个文化人,没有想到这个弯月大盗竟然还有另外一重身份,还是个教书匠,难怪做事还有点儿侠盗的味道……当然了,再侠盗,也是个贼。 沈大壮满心地感叹,在那座黑色的大门前站了好一会儿。 姜小鱼捅捅他的腰,“你咋不开门进去嘞?” 沈大壮收回了自己目光,认真道,“我没钥匙啊……” 姜小鱼阴恻恻的声音从沈大壮的背后响起来,“嘿嘿嘿沈大头,借你头一用。” 最后,还是傅寒时救了沈大壮的头,让沈大壮不至于被脑袋上长几个包。傅寒时这人能动手也不爱瞎比比,简单粗暴,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没钥匙也搞不定,就干脆一脚把门给踹开了。 姜小鱼朝傅寒时竖起了大拇指,拍拍沈大壮的脑袋让他和他局长学学,沈大壮无语极了,他要是有傅局的能耐,他还当侦探啊,他早就去当兵了早混出头了。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场景,却不是他们想象当中的荒草离离的样子。 庭院收拾得很干净,只有青石板边上有点儿青苔。水缸里面还有枯萎的荷花,卷了大半边枯黄的荷叶,衰败地如同这个秋天一般。 屋子门窗虽然是紧闭的,但是窗户和门台都很干净,一点儿也不像是很久没人来过的样子。 外面的阿嬷明明说了这几年都没有见到有人来过,但是这个样子,看上去却是经常打理,一定是有人按时收拾的。 里屋的门没有锁,傅寒时一推门就开了。 窗明几净,简单的桌椅,书架上面还摆着整整齐齐的书,空气当中弥漫着淡淡的香味,桌上还有掀开了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茶盏,一半的茶叶沉淀在杯底。 时间仿佛凝固在了十多年前了,静室的主人才刚刚离开,还要回来继续品茶和好友谈天。 “等等!”姜小鱼拉住了傅寒时。 他刚刚抬脚就停住了,低下头,就看到门槛下面,摆着一束白色的栀子花。 石板地面上,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束栀子花。 姜小鱼把花捡了起来,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疑惑道,“很新鲜,应该是早上放的。” “早上应该有人来过,离开了一段时间了。” 傅寒时接过栀子花看了看,没很普通的花,甚至不需要花店买,路边随便都能摘到,放花的人也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仿佛真的是早上的时候顺手摘了一朵栀子花,随手放在了门口。 屋子里面的装饰很简单朴素,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姜小鱼找了半天,只在耳房里面找到了一个红色的小拨浪鼓,她拿在手里面摇了摇,声音还挺好听的,清脆极了。 “这么说来,弯月大盗肯定是有孩子的,不然也不会出现拨浪鼓这样的东西吧……” “所以打扫的人很可能是弯月大盗的孩子吧……这个人看起来很留念这个弯月大盗,亲人的可能性很大……” 突然间,傅寒时从姜小鱼背后探手过来,在放拨浪鼓的桌子下面捡起来了一枚胸针,他放在面前端详了片刻,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简洁的样式,是男士胸针,纯银,价值不菲。 傅寒时脑海里面一瞬间滑过了一个人,他见过这枚胸针——在傅锦时身上。 土拨鼠·医院 姜小鱼注意到了傅锦时的异样, 她忍不住问道, “这胸针怎么了?” “这枚胸针,我在大哥身上见过。” 姜小鱼拿过来看看,猜测道, “会不会是同款?大哥用的这个牌子的胸针, 这个款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可能是同款吧。” 傅寒时看着胸针, 没有说话。 他的印象中,他没有见过除了大哥之外的男人用过这种胸针。 傅锦时的工作经常需要和人谈判, 所以日常的打扮就是西装革履, 因为职业,也因为家教,傅锦时对于服装比傅寒时讲究得多,他是一个很注重细节的人, 傅寒时不认为傅锦时会用烂大街的胸针款式,更何况这枚胸针一看就价值不菲, 能够拥有它的人自然也不是寻常身份。 突然间, 门吱呀一声, 开了。 傅寒时和姜小鱼对视一眼, 姜小鱼走傅寒时身后,傅寒时举起□□朝门口靠近, 一边的沈大壮也警戒了起来, 他们都紧紧盯着门口面发出动静的地方,慢慢接近。 甫一推开门,傅寒时立马举起枪对准了来人, 然而下一秒他就讶然道,“大哥?” 来人正是傅锦时,他穿着一身习惯的黑色西装,手里面拿着一柄长柄伞,看起来像是刚刚从市政厅出来的样子。 他显然也不知道傅寒时在这里,吃惊道,“寒时你怎么在这里?”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傅寒时收起来了枪,目光有些犀利地看着自己的大哥。 说曹操,曹操到,可真的是巧得很。 *** “这座宅子的主人,叫周梦龙。” 半小时后,距离宅子不远的茶楼里面,傅锦时缓缓开口,他经过了短暂的惊讶之后,恢复平静的速度很快,第一时间便要求和傅寒时面对面交谈,在茶楼里面,傅寒时也冷静了下来,沉默着听傅锦时解释。 他们兄弟俩关系一直不错,至少比傅寒时和老头子的关系要好得多,傅寒时也是愿意相信傅锦时的,所以他给足了傅锦时时间和耐心。打心底来说,傅寒时就不认为傅锦时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联和牵扯,退一万步说,就算有什么牵扯,傅寒时也是希望傅锦时能够亲口告诉他,而不是他自己去查。 “你没有看过母亲的手记,所以并不知道这个周梦龙是母亲的师兄。他们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母亲和周先生关系很好,嫁给父亲之后,母亲才将渐渐和周先生断了来往。后来周先生出事了之后,后事还是母亲处理的,父亲也帮了忙。” “再后来,母亲也去世了。我在她留下的手记里面看到了她说,她从周先生走了之后,就很怀念周先生,她从小都是把周先生当亲哥哥来看待的,虽然不是亲的,却如同亲兄妹……母亲还说想要时常去看看他,免得他一个人太孤单,只是母亲写完这些话没有多久,母亲就离开了。” “前年我得到了母亲的手记,看完了里面的内容之后,我决定代替母亲去看望周先生,于是这两年里面,我一直有前来祭拜周先生,也算是了了母亲的一个遗愿。” 这座宅子的主人是周梦龙,也就是说,弯月大盗,就是周梦龙,也是母亲的师兄。那么如果说母亲的师兄是一个大盗,母亲的身份…… 这些都是傅寒时未曾接触过,也没有和他提起过的东西。在他心目中母亲一直是个存在于别人口中的温柔的存在,对于傅寒时来说,是牵绊也是一种执念。而母亲的过去,他却从来没有听人提起过,他也没有想到,第一次被提起,竟然是这样的场面。 傅寒时沉默了很久才道,“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 傅锦时苦笑了一 声,“你对于母亲的事情总是不太理智,我想过过一段时间把母亲的手记给你带过去,但是没有想过我们会在这样的场景下遇见。” 傅寒时问他,“你知道周梦龙是谁麽?” 傅锦时摇了摇头,“母亲的手记里面没有说。我只知道是母亲的师兄。” 傅寒时看了傅锦时一会儿,没有继续和傅锦时继续讲那个“周梦龙”,反而问道,“大哥,那栀子花也是你带来的麽?” 傅锦时点了点头,“是我,母亲提过他喜欢栀子花。所以我每次来,都会顺手带一束栀子花来看周先生。” …… …… 傅寒时离开之前叫住了傅锦时,最后问了一句,“大哥,你还有别的话对我说么?” 傅锦时身子一顿,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没有,我想我该说的都说完了。” 傅寒时在茶楼待了很久才离开。 如果是刚刚到沪市的时候,傅寒时可能会无条件地相信自己的哥哥——如果他没有偶然间见到过傅锦时的档案的话。 傅锦时大概也没有想到,所有官员的档案在警署总局都有备份,其中,还有医院的健康档案。他分明记得当初他而然看到的时候记下了一件事情: 傅锦时花粉过敏,怎么会去摘栀子花?如果是他摘的,他碰了,为什么又没有一丝的过敏反应呢? 傅寒时想,如果刚刚大哥承认那花不是他的话,说不定他会全部相信大哥的话,但是现在,却不一定了。 离开的时候,傅寒时让沈大壮带着人先把这里封了,不让人接近,保护好这里。回去的路上,大家都很安静,傅寒时一直沉默着,气压很低。 姜小鱼知道是因为大哥的事情,虽然她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但是服焊丝出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姜小鱼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服焊丝,只好伸出手指勾着他的手安慰性地晃了晃。 哎呀,再烦恼还有她嘛,她会一直陪着他的。 傅寒时回过神来,感受到那根软乎乎的手指的温度,忍不住笑了笑,心中微微一软,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没事的,我知道该怎么做。” 他当然不希望大哥牵连进去,但是如果大哥也参与了进去,他也会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的。 沈大壮很快就根据这房子的业主,查到了弯月大盗的本名—— 周梦龙。 姜小鱼在喝水,听到“周梦龙”三个字,嘴里的水都喷出来了,她震惊地看着沈大壮,“你再说一遍?” 沈大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重复了一遍,“周,周梦龙啊!” 傅寒时也问了问,“小鱼怎么了?” 姜小鱼也想问问怎么了——为什么,在表亲给她的信里面,也提到了周梦龙这个名字?? 姜小鱼犹豫了很久,她知道母亲对于服焊丝的重要性,所以才不知道要不要告诉服焊丝的好。不过纠结了半天,姜小鱼看着窗边翻档案的服焊丝才慢慢想明白—— 不管怎么样,服焊丝都有知情权,她因为不想服焊丝失望就瞒着他,他就找不到真相,会更加苦恼。 不过没关系,无论是再复杂的案子,再难面对的困境,她都会和他一起面对。他已经不是几年前那个孤立无援举目无亲的傅寒时了,他现在有她,一只超级聪明可爱的土拨鼠,她可是妖怪呀,区区人类的小事,还能够难倒她不成? 姜小鱼想通了这件事,就去找傅寒时了。 傅寒时已经从陈产那里听到了谢骏邀约的事情了,忍不住琢磨起来谢骏葫芦里面买什么药……说 谢骏没有什么图谋,傅寒时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只是这个案子的复杂程度超乎了傅寒时的想象,甚至还牵扯到了身边在乎的人,傅寒时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用平常心去看待这个案子。 傅寒时揉揉眉心,再抬头,就对上了一双杏眼,眼睛的主人眨巴了两下,傅寒时伸手把她的脸推开,问道,“不休息一下?” 姜小鱼犹豫了一会儿,从袖子里面拿出来了一封信,就是有点儿皱巴巴的,面对傅寒时的眼神,姜小鱼不好意思地解释了一下,“额滴表亲是找鼠送来了,叼了一路就有点点皱……” 这可真是稀奇的送信方式啊…… 傅寒时接了过来,摸摸姜小鱼的脑袋,“下班之后咱们一起吃个饭吧?” 这个案子到现在,他们已经有很久没有放松一下了,傅寒时自觉没有好好待自家鼠,今天晚上要好好带她去大吃一顿,好歹把这段时间瘦下来的补回去……他辛苦些总是没什么的,就是那小姑娘也跟着受苦,他总是舍不得的。 姜小鱼欣喜地点头,把信递了过去,显然是很高兴傅寒时陪她去吃饭,眼睛眯成了月牙,笑得牙不见眼的。傅寒时摇摇头,想说这小家伙缺心眼儿,又舍不得说她。 然而就快,傅寒时打开了那封皱巴巴的信,从头到尾扫了一遍,表情凝重了起来。 姜小鱼也发现了,菜单都从脑海里面赶跑了,有点儿担心地看着傅寒时—— 信上面说了,傅寒时的母亲,是一个叫周梦龙的人的师妹,两个人师出同门,后来傅寒时的母亲不知道因为什么嫁给了傅寒时的父亲,从此金盆洗手…… 可是,既然周梦龙是弯月大盗的话,那么他的师妹岂不是…… 姜小鱼记得,傅寒时偶尔和她说起母亲的时候,都说她很有才华,虽然傅寒时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母亲,但是在她留下的一些日记当中,依稀可以看到,母亲是个温柔似水的女人。 姜小鱼抓耳挠腮了许久,才想到了一个补救的说法,“额滴表亲的消息也不一定正确,他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说不定记错了来着的……” 傅寒时深吸一口气,合上了信,看着拼命想要安慰他的姜小鱼,叹了一口气, “其实今天大哥告诉我了,只是他说他不知道周梦龙是谁。” 土拨鼠·取药 “我不伤心, 母亲的事情我也隐隐约约知道一些,只是不准确。她是什么人不重要, 曾经干过什么也不重要,但是她是我的母亲,她很爱我,找到真相是我的执念……现在线索出现了,我高兴还来不及, 哪里会伤心呢?能够抓到害死母亲的凶手,我很高兴。” “谢谢你。”傅寒时伸手搂住了小姑娘,低声道,他伸手揉揉她的小脑袋, “别成天想着有的没的, 爷是那么脆弱的人?” “快去打扮打扮,晚上吃饭呢!”傅寒时拍拍她的脑袋, 哄她去换衣服,直到姜小鱼高高兴兴地被哄着离开之后,傅寒时的神色才彻底凝重了起来…… 他知道母亲的事情和宝藏案有关,不然卢敏音不会拉他进来, 但是他没有想到,竟然牵扯得那么深。既然大哥说的是真的的话,那么对母亲的死因……或许和周梦龙的死因,有极大的关联。 次日下午,傅寒时带着姜小鱼,如约到达了谢子安约定的地方, 果然,谢子安早就等在了那里。 谢子安这次找傅寒时合作是真心诚意的,所以也没有整那么多有的没的,上来就开门见山,“老傅,我想现在,我们可以合作一番。” 傅寒时挑眉,倒是不惊讶谢子安提出合作,因为他了解谢子安就像是谢子安了解他一样,他很清楚为了得到宝藏,谢子安会主动出击的,“谢公子不是前段时间还对我们警局敌意很重麽?怎么还的有心思谈合作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的,谢某一直对警局十分敬重,敌意重的,应该是你才对。不过现在谈这些也没有意思了,最重要的是,我想你也想要抓到凶手吧?我们何不选择双赢呢?” 傅寒时喝了口水,示意谢子安继续说。他想知道,谢子安现在手上到底知道多少东西,不然的话,谢子安也不会这么有自信地前来找他洽谈。 “我的确威胁了李志华,我想拿到钥匙,找到陵墓。但是我没有杀人,我也不想杀人,我本来以为事情一切顺利的,但是却有人横插了一脚,搅乱了我的计划。” “和你说实话吧,另外一半钥匙我没有找到。李家没有,至于李志华的尸体,你们尸检的时候也没有发现,钥匙就这么不翼而飞了。我布局了这么久想来一个瓮中捉鳖,却突然间有人把我的成果全部拿走了,你说说,这人我是不是非要揪出来不可?” “你想抓凶手,我想拿钥匙,我们有相同的敌人。更何况,我想你也很好奇,弯月大盗的死因吧?” 谢子安的话音落下,定定地看向了傅寒时。 傅寒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淡淡道,“我想知道,但是我不希望任何人拿到钥匙,我想它烂在地里,永远不见天日。” 沾染着太多血腥味的钥匙,惹出了太多人命官司的陵墓,还不如就此烂在了地里。 姜小鱼听到了这话,心中微微一动,伸手勾住了傅寒时的手指。 傅寒时反手握住姜小鱼的手,很紧很紧。 谢子安摇了摇头,“我现在只要钥匙,之后你阻止我或者不阻止我,那就是我管不着的事情了。” 傅寒时沉默了片刻,回答道,“可以。你说。” 谢子安笑了笑,“你已经知道了弯月大盗叫周梦龙了吧?当年的事情说起来我也是机缘巧合才知道的。你大概对我的继母不陌生吧?” 傅寒时一点也不意外他提起卢,示意他继续,好整以暇地继续看着他。 “十多年前,我的继母也就是卢敏音,还有熊成津等人,他们都是同一个孤儿院里的孩子,后来他们都被同一个人收养了。”谢子安道,“这个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盗窃案水落石出之后你们肯定也查到了。” “不过你们肯定不知道,收养他们的人,就是周梦龙。其实他只是想要培养出来几个接班人,不至于后继无人,但是好景不长,周梦龙偶然得到了一样东西,也就是后面我们拼命找的所谓的宝藏,那是他从被英国人抢走的文物里面找到的,彼时各大商家竞价要英国人还给中国,很多人却不是因为爱国,而只是因为那里面暗藏的玄机。他拿到之后就知道这是个烫手山芋,但是都已经到他手里了,从此他不得已过上了躲躲藏藏的生活。” 姜小鱼微微一惊,这件事情其实沈大壮也提起过,只是没有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内情。 “而那几个孩子,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才被周梦龙送到各处的。” “但是周梦龙最终没有躲过去。李志华和华钱那个时候是商业合伙人,竞价是他们起得头的,他们也是少有的几个这个消息的人,于是他们勾结在一起,杀了周梦龙。” “彼时李志华尚且没有今天的地位,但是华钱那时候却是权贵人物,所以最后,拿到钥匙的人是华钱。而华钱却不知道,钥匙有两份,于是让李志华钻了空子,买下了周梦龙的旧宅,拿到了另外一半的钥匙。只是光有钥匙不够,还有一份地图不翼而飞。人们都猜测周梦龙把宝藏的地图分别藏在了那几个孩子的身上,但是没人知道那几个孩子是谁。” “那么说到这里,你们肯定知道了,卢敏音也是其中的一个孩子。” 傅寒时皱眉,其实他已经有了一些猜测,谢子安的话,让那些零零碎碎的猜测串联在了一起,细节逐渐丰满,只是他直觉这当中,缺少了重要的一环,“那谢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谢子安笑了笑,“在我知道卢敏音可能拥有其他的线索之后,我就用了很多的手段,催眠,吐真剂,洗脑,致幻,总有一个管用的不是么?” “结果也很喜人,我从继母那里知道了一切,她最后,总算还是有一些利用价值的。” “怎么样,这些东西,够不够有诚意?”谢子安眯着眼睛,仿佛笃定对面的人会答应他一般,“我相信傅局心中已经有答案了,希望接下来的合作愉快。” “别高兴太早了。”傅寒时淡淡道,既然知道了谢子安这边的线索,那么他也没有必要和谢子安废话了,于是他起身,“警局还有事,我先离开了。” 离开之前,谢子安叫住了傅寒时,“钥匙的事情,可别忘了。” 傅寒时牵着姜小鱼的手微微一顿,快步离开了。 姜小鱼没想到能从谢子安那里听到这么多的东西,如果谢子安不说的话,他们恐怕还要费上不少的力气。只是……这么说起来,是不是服焊丝的妈妈也是因为这个被牵连的呢? 既然周梦龙把这些信物散落在各处,那么作为师妹的母亲,不管手里面有没有那所谓的信物,是不是都要背负上这样的猜测? 甚至到了最后,很可能就连她的离开,也是和周梦龙一样的原因。 傅寒时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在巷子口发了一会儿呆,直到凉丝丝的雨落在脸上他才稍微清醒了一些。姜小鱼蹲在他旁边,等他发完呆,捧着脸都快睡着了。 傅寒时无声地笑了笑,抹了一把脸。 现在不是时候,不是伤感的时候,他时间很紧,争分夺秒都要抓到凶手。 “小鱼,我想起来一件事情。”傅寒时突然道,“你还记得齐霜被绑架的事情么?” 姜小鱼点点头,“记得,额记得很深嘞……” 傅寒时问道,“你说,齐霜被绑架是谁干的?” 姜小鱼摇了摇头,“不知道嘞,咱们不是还没有查出来麽?” 傅寒时道,“你记得谢子安说的么?他说还有一股势力在找钥匙,也就是这个原因,他才想要找我们合作。那你觉得,谢子安知道了那么多的东西,他猜不猜得到另外一股势力是谁?” 姜小鱼挠挠头,“服焊丝你这么说,难道是觉得是谢子安绑架的齐霜?” 傅寒时点点头,头脑是空前的清醒,“就是他,既然他留下的是小偷踩点的印记,你说他是不是为了提醒和威胁齐霜,告诉齐霜,他知道了齐霜不愿意被人发现的事情……” 姜小鱼突然间眼前一亮—— “拨浪鼓!” “就是拨浪鼓,如果对照一下周梦龙去世的时间,齐霜的年龄,是不是对上了……我们可以去好好查一查!” “但是从哪里入手呢?”姜小鱼想了想,“咱们不是去查过了么?齐霜的过去太简单了,沈大壮和陈产查了很多的资料,都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傅寒时摇了摇头,“还记得大哥说过麽?齐霜一直在沪市生活,周梦龙也是的,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们可以从医院入手,出生记录总有对得上的。” 姜小鱼想了想,举起了自己的爪爪,“但是咱们得看着齐霜……我总觉得她不简单,说不定就溜了。” 傅寒时拍拍她的脑袋,“当然了,不过还得注意不要被大哥发现了……” 如果那天没有看到大哥的话,在那之前傅寒时不认为自己会对齐霜的怀疑那么笃定——但是他见到了大哥。 傅锦时忽略了一件事情,他从小养尊处优,天之骄子,不屑撒谎,也没有什么值得撒谎的,什么时候会在亲兄弟面前撒这么拙劣的谎言,搁在以前的傅锦时身上,他不会,也不屑。 如果可以让他破例的话,只有齐霜。 傅寒时找不到第二个人。可以说,他的果决和武断,傅锦时的态度是最重要的依据。 只是……希望最后不要到了不能收场的地步。 土拨鼠·结局一 傅锦时下班回来的时候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他在家门口把伞挂在一边,这才轻轻地推开了门。 齐霜正在给腿上的猫梳毛, 听到动静抬头就看到了傅锦时,忍不住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锦时,你回来了!” 傅锦时点了点头,走过去摸了摸齐霜的头发, “最近事情有点儿多,总是回来得很迟,没空陪你,委屈你了。” 齐霜噗嗤一笑, “说什么呢?你回来就好了, 来得迟来得早又有什么关系?快点儿换件衣服休息休息吧!” 傅锦时应了一声,也不说话, 垂眸看着她。 齐霜问他为什么不换衣服,他笑了笑,“一会儿还要走,换衣服太麻烦了, 我想多看看你。” 齐霜忍不住也笑了,抱着猫也有些羞涩地低头,傅锦时帮她把碎发拢好,两个人光是互相看着对方就有无限的情意。他们相知相恋到现在,即是知己也是恋人,就算是在一起的时间已经有久了, 还依旧和蜜里调油一样。傅锦时从不嫌弃齐霜眼睛不好,齐霜也很体贴傅锦时公务繁忙,要是能够这么一直走下去的话,可以说是一对难得的神仙眷侣。 傅锦时看着齐霜白瓷一般的侧脸,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她有些吃惊,又羞涩地亲了回去,好一会儿之后,傅锦时才停下来,定定地看着齐霜。 他从口袋里面拿出来了两张电影票,递给了她,“好久没有一起出去了,明天早上有一场电影在沪市大剧场,我明天从市政厅出来就去找你,早上八点,门口见,可不要迟到了。” 齐霜手指在电影票上轻轻摩挲过,点了点头,然后又想到什么似地,“你还留下来吃饭么?” 傅锦时摇了摇头,“还有事。” 他抬手看看表,“该走了。” 傅锦时揉揉她的脑袋,“记得是早上八点,千万别迟到。” 齐霜点点头。 保姆送了傅锦时出去,他走了之后,齐霜坐在堂间抱着猫沉默了很久,手指捏着青花布的衣服,指关节都微微发白。 一直等到了灯花燃尽了,她才把怀里的猫松开,离开了客厅。 入睡前她摩挲着手里面的两张电影票,突然间笑了。 她还是太自私太自私。 齐霜一直、一直都是一个太自私的人。 直到院子里面的灯都熄灭了,外面的那辆牛鼻子黑色汽车才缓缓驶离,傅锦时的神色在黑暗当中看不清,只是黑暗当中传来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声。 傅锦时二十多岁的时候在花店看到了拄着盲杖前来买一朵茉莉花的齐霜,他跟着白瓷一般的小姑娘走了好一会儿,直到拐角处被齐霜质问了,才笑着伸手摘下她额头上落下的树叶,他笑,她也笑了。从此三五年一晃而过,当年的花店早就倒闭了,相遇的巷子口也长满了青苔,他如今而立之年,他的小姑娘还是如同当初一样,只是那样的笑容,他许久不曾看到了。 傅锦时的人生完美无瑕,仿佛从出生到如今,都像是用尺子规划整齐的人生,但是傅锦时在遇见齐霜之前都只是作为傅家的继承人而存在,在遇见了齐霜之后,他短暂地做了一段时间的傅锦时自己。 汽车在天光之时,慢慢地驶向了警局。 刚刚开门的档案室门口,一双赶紧的黑色皮鞋停在了那里,拿到了档案正在拼命翻找,以至于彻夜未眠的傅锦时抬起头,趴在他身边睡着了的姜小鱼揉了揉眼睛。 鞋子的主人神色淡淡的,声音一如他平常处理事情一样的平稳,“我是来自首的。” …… …… 上海大剧场门 口,早餐贩子的叫卖声响了起来,白烟弥漫的码头口,清晨的空气还有些寒凉,报童跑来跑去,挥舞着报纸叫卖。 剧场门口齐霜已经等了很久了,她特意换了一身从来没有穿过的洋装,涂上了胭脂,在门口安静地等着傅锦时,手里面的电影票已经被攥得皱皱的了。 齐霜今天很漂亮,和以往都不一样的漂亮,但是她等的人,终究还是在电影开场了都没有来。保姆在边上着急,齐霜却不急,让保姆去买两份早餐来,免得傅锦时来的时候空着肚子,保姆应了一声,去了。 一个扎着冲天揪的小报童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在齐霜面前停了下来,从身后拿出来了一把用报纸裹着的栀子花,气喘吁吁道,“是一个哥哥让我给你的,他说里面有一封信,让你看了信再走……” 齐霜一愣,接过那捧花,小报童一溜烟就跑了,她拆开了信封,里面是一张船票,从沪市到英国的船票,时间是今天早上九点,就在沪市大剧场门口的码头上船…… 里面还有一张小卡片,还有一把钥匙,小卡片上面傅锦时的字迹一如以往的俊秀: 卿卿吾妻: 从此一别,海崖茫茫,异国生活不易,宋一言乃吾挚友,到英之后若有难事,可与他商量。钥匙可打开瑞士银行保险柜,报上我名即可。 珍重。 齐霜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过去,许久喃喃无语。手里的捧花还有清晨的露珠,齐霜低头轻轻嗅了嗅栀子,许是不小心,眼里泪水一骨碌滚了下来。 齐霜是个骗子,大骗子,从来都是一个骗子。 傅锦时知道齐霜是个骗子,他知道她看得见,知道她的所有所有。 但是傅锦时告诉她,他那样爱着是个骗子的她。 可是齐霜太自私、太自私,她想告诉他不值得,但是她的傅锦时已经不会回来了,他在这个秋天的早晨把他的小瞎子落在了这个车水马龙的剧场门口。 …… 齐霜吸了吸鼻子,保姆排了很久队的糕点铺也要排到了,远处传来了船笛响起,齐霜知道,她该走了。 她是个自私的大骗子,傅锦时是个大傻子。 大骗子一直想带大傻子走,但是这场骗局演到了最后,大傻子不走了,要大骗子一个人走,她不会留恋那个大傻子。 绝不。 土拨鼠·结局下 在很久之前, 周梦龙是个身负侠义的江湖人,他和他的师妹走南闯北, 平常仗着白净脸皮伪装成书生的样子,等到风云忽动,他就化身弯月大盗,专行侠义之事。他自称侠盗,也以侠盗之义约束自己, 于是渐渐名声也传开了,名噪一时。 后来,走南闯北的师妹遇见了国民军的年轻的傅长官,金盆洗手作汤羹。周梦龙为了保护师妹, 从此和她断了联系。 师妹嫁人之后一年, 周梦龙也有了自己的妻子,在日子渐渐安稳之时, 天津卫传出了国宝被英人带走的消息。周梦龙彼时正在天津带着妻子行商,闻言准备再干一场,不图其他,只为在山河动摇的时候, 保住即将出去的国宝。周梦龙一直认为自己侠重于盗,故而此行飞去不可,妻也挽留不住。 然而他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噩梦的开始。国宝自然是国宝,只是国宝里面却暗藏玄机,引得各方伺机而动, 都想要得到这个国宝里面的藏宝图。宝藏失窃,藏宝图不翼而飞,舆论哗然,闻知是弯月大盗所为,各方势力都在找这个弯月大盗。 周梦龙深知大事不好,于是带着妻子隐姓埋名,来到了繁华的上海。为了更好地隐藏,也因为师门传统,周梦龙收养了几个福利院的孩子,每个都十分聪颖,周梦龙希望这些孩子能够成才,贴心教诲。不久,妻子也怀孕了,周梦龙很高兴,只是生计逐渐艰难,周梦龙于是拿了一些本钱与人合伙经商。 而与他合伙的人有两个,一个叫做李志华,和他一样是普通的商人,另外一个则是已经有些地位的华钱,三个人一同经商,只是他们都没有发现周梦龙的身份,只把他当做普通商人来看待。周梦龙行走江湖多年,艺高人胆大,加上风头已经过去了,故而放松了戒备。 在去天津的船上,李志华无意当中撞见了周梦龙腰间的弯月标志,大惊,与华钱商量,两个人都知道传说当中弯月大盗的事情,当初参与竞价国宝的人当中也有这二人,于是二人忍不住起了异心。 于是周梦龙再也没有回来,他的妻知道出事,遣散了孩子,也将信物交给了孩子,妻很快生下了一个孩子,只是给她准备拨浪鼓的人已经回不来了,他的的妻离开了原址,找了个地方生活,从此失去了音讯。 拿到钥匙的人只有华钱,李志华心中不满,偷偷打听到了周梦龙的住处,将周宅买下。但是就算是这样,他也只找到了一半的钥匙,李志华和华钱都不知道藏宝图在哪里,只有一个钥匙有什么用呢? 于是他们盯上了当时已经是傅家夫人的周梦龙师妹,但是她在医院,还有傅家人保护,本来不应该出事的。她刚刚产下了第二个男婴,还没有收到嫂子的来信,不知道周梦龙遇害的事情。李的人混入了医院,想要在她身上找到藏宝图,华在外面应和。但是李志华被她发现,推搡之间撞到了柜子,他慌忙逃跑,却不知道后来那一推,是致命的。 …… …… 傅寒时沉默了许久,尽管他在谢子安那里已经知道了一部分事情的真相,但是和傅锦时的话多少有些出入的,傅寒时不认为傅锦时会在这个上面撒谎。 只是傅寒时不信,关于傅锦时交代的另外一部分,他如何绑架,如何杀人,如何让李志华跪在门口,他一个字都不相信。傅锦时是傅家最精密的机器,他有一万种方法让李志华死亡葬身之地,而不是用这种仇恨到冲昏头脑的方法作案。如果是傅锦时,他们不会找到任何证据。 “周梦龙留下的是个女孩,和妈妈一起去了别的地方生活,周梦龙的妻子为了保护孩子,让孩子和她姓,因为生在霜降,所以叫齐霜。” “如果没有搞错的话,凶手是齐霜吧。” “你对花粉 过敏,所以栀子花是齐霜放在那里的,你故意出现在我们面前,就是为了让的我怀疑你。齐霜第一次被绑架,是谢子安动的手,那些标记也很明显,是在警告齐霜,让齐霜老老实实告诉他所有宝藏的信息。但是齐霜被救了。于是齐霜为了解除自己的嫌疑,将计就计,设计了第二起绑架案,虽然是一样的手法,但只是用来混淆视线的。她的目的就是最后一次绑架,并且杀了李志华,谢子安百般阻挠,是因为他只是想李志华吐出钥匙,齐霜是想李志华死。” “如果没有搞错的话,之前的那几起案子,齐霜都或多或少地参与了吧,她恨华钱,恨其他的养子狼心狗肺,于是谋划潜伏了那么多年,都是为了杀了他们。” 傅寒时将笔放在桌子上,靠在椅子上问傅锦时,“所以,我该拿什么相信你呢?大哥?” 傅锦时突然间笑了起来,“没用的,你不抓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什么意思?” “齐霜已经坐上九点的船去英国了,现在快中午了,船已经开了很远了。” 傅锦时愉悦地勾起了嘴角,靠在椅背上面看着对面突然间青筋暴起想要质问他的弟弟,看着窗外的蓝天,突然间思绪飘到了很远很远。 傅锦时做了一辈子的傅家锦时,从来都没有顺从心意做过一件事情,此刻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觉得很轻松。 他当了那么久的好哥哥好儿子,但是这一次,他不想继续当了。 傅锦时的一生,总是要为自己活一次对吗? 送她走,是他最快活、最高兴的决定,所以他很开心,很开心。 *** 傅锦时算得没错,他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追上那辆驶向太平洋的国王号,傅寒时做了最后的努力,但是得到的答案都是徒然的。 傅寒时终于没有如傅锦时想的那样,把他当做杀人犯关起来,而是作为帮凶上了法庭,判决下来了之后,傅司令气得要带着枪杀了傅锦时,当然也没有成功,只是傅司令一瞬间就像老了很多岁的样子。 傅寒时不知道傅锦时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后来他去看傅锦时,问他后悔不后悔,傅锦时笑得很开心,像是一个做了恶作剧捉弄弟弟的哥哥,这个时候,傅寒时想,他大概是不后悔的。 谢子安离开了沪市,姜小鱼的鼠道消息传来,说是谢子安拿到了钥匙要去掘藏了。 小姨听到了消息嗤之以鼻,地下的事情谁比他们土拨鼠一族清楚?他们都忌惮的地界,区区凡人怎么可能全身而退。这是贪心不足,有去无回。 姜小鱼还以为小姨随口一说的,但是谢子安这一去,真的没有回来。姜小鱼和亲戚鼠聊天聊到谢子安的时候,亲戚鼠告诉她,这个人八成是葬身墓底了,前段时间那块儿地动就异常,这人还敢去,也是一个勇士了。 姜小鱼听到之后从此对小姨佩服得不行。可惜小姨的意大利鼠回来了,和小姨天天蜜里调油,姜小鱼这缺根筋的家伙都感到了自己是个碍事的,为了避免小姨嫌弃她,她收拾收拾包袱滚蛋了。 姜小鱼蹲门口,算计着自己还有多少钱够不够重新买个新的大房子,毕竟她的牙齿保健又续费啦!也是一笔很大的开销呢。姜小鱼的稿费也被自己吃得差不多了,她寻思着要不要重拾旧业,写的书的名字她都想好了,就叫—— 《福尔摩·鼠,绝不服输!》 恩恩,主要是写超级厉害的鼠姜小鱼英勇聪明机智地作为超级侦探,破获一系列的案子,成为鼠界福尔摩斯的故事!配角嘛,就服焊丝好了!服焊丝的存在就是为了衬托她的聪明,毕竟侦探里面都要有这种愚蠢的人物存在来凸显主角的聪明嘛!哎呀呀,光 是想想都觉得这样的书肯定会大卖的! 姜小鱼在门口蹲着胡思乱想,美得冒泡,已经幻想出自己如何打压服焊丝,如何成为最伟大侦探的样子,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 已经靠在门边上看了那只鼠傻笑了一个小时的傅寒时:…… 他也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谁知道姜小鱼压根没有想到还有别人,吓得一个屁股蹲儿摔地上了,震惊地看着傅寒时,“服焊丝尼尼尼走路都不出声的瓦?!!” 傅寒时蹲了下来,在她面前,看看她手里面的小包袱,问道, “小姨和姨夫很恩爱吧?” 点点头。 “你是不是在小姨家显得很多余?” 狂点头。 “你是不是打算搬出去?” 点头,废话。 “你是不是没钱了?上个月吃空了人家一个零食铺,花了不少钱吧?没钱买房了吧?” 点点头QAQ。 “我这里还有好几个房间,地方太大了,恰好我是个有爱心的人,怎么让这么可爱的小动物流浪呢?” 狂点头QAQ “所以你搬我家来吧,为了合法居住,你必须和我去登记一下证件。” 姜小鱼狂喜,猛地点头,一把抱住了傅寒时的大腿,“嘤嘤嘤服焊丝额没有看错尼尼真滴是太好了呜呜呜!” “对了,要交房租麽?” 傅寒时歪头想了想,“登记一下证件就不用。” 姜小鱼震惊,“还有这等好事?!” “还包吃,吃什么都行,我很有钱,很有钱,所以你再吃空几个铺子也养得起,谁叫我是个善良的人呢?善良的人怎么会让小动物饿肚子?” “不过就是要登记一下。” 姜小鱼狂点头,“好呀好呀好呀!” 傅寒时站了起来,提起了她的小包袱,挑眉,“那还不走?” 下一秒,某只鼠就跳傅寒时腰上了,四肢扒拉住傅寒时,浑然忘了之前意、淫在书里蹂躏打压服焊丝的样子,嘿嘿笑得特别开心, “额脚麻啦尼抱额走!” 傅寒时头疼,“谁让你蹲那里傻笑那么久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闭嘴啦还走不走滴啦罗里吧嗦的……” “嫌弃我罗里吧嗦也没用……” “好啦好啦闭嘴闭嘴……” 声音渐渐地消失在了拐角处,窗户上探出了一颗美丽的脑袋,小姨撑着下巴笑得特别开心, “还蛮般配的嘛,除了毛发不是很符合审美,还不错啦~” 远处,天空万里无云,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呢。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c)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